8 ☆、
空
“記憶”是一個無比神奇的東西,痛苦或快樂都可能來自記憶。那首老歌,給我一杯忘情水,其實到頭來,不過是失意人想要逃避的捷徑罷了。
寫了這大幾十萬字的小說,黃伊沒有寫過“失憶梗”,而她知道,真正需要失憶的人是她自己。
自從那天在商場裏看到李宏宇一家人,黃伊經常半夜被這一場景吓醒。夢裏,李宏宇跪着求她跟他離婚,淚流滿面,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是唯一的見證者,見證李宏宇跟她求婚,再到離婚的過程。
黃忠夫婦留下早餐就去上班了,黃伊簡單披着一個薄毛毯,馬上就到十一月,早晨溫度雖然不算太低,可也是清冷得很。
這是一個老小區,絲毫不新奇會每天聽到一些叫賣聲,新摘得韭菜~頭茬的韭菜~還有敲着梆子賣豆腐的,樓下臨近九點的時候還有小區的大媽聊天,無非是今天的什麽菜多少錢,雞蛋便宜了還是貴了……
有那麽一瞬間,黃伊喜歡聽這些聲音,讓她覺得她還活着。
想到這,黃伊倒是慶幸,自己沒有失眠的煩惱,雖然會半夜驚醒。
那天黃煜給她發視頻電話,和她說得了獎學金。
視頻裏黃煜笑得是那麽青春燦爛,是電影裏演員不能演繹出來的笑容,是那個年紀獨有的氣息,是六七年前她也會有的東西,現在她再也抓不住了,無論是物還是人……
吃了一個茄子肉的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黃伊回到自己的桌前,任窗外的涼風吹着自己的臉龐,繼續敲打着鍵盤,字母拼出來漢字,像一個個小精靈,噠噠噠……噠噠噠……
黃煜是系裏學習部的成員,現在成了大三的老學姐,不出意外的話,這學期結束她就會退部了。
和她一屆的有程度,另外還有兩個男生,其中陳曉和她跟程度一個班,另一個是隔壁一班的李哲。
當時剛進部的時候,他們的學長學姐還開玩笑,說那年招人的時候沒計劃好,讓二班的三個人都進了學習部。
每個部門每學期都會組織聚餐,只不過由各部門內部自己決定,也會有兩三個部門一起的,都很随性。
從這學期剛開學,陳曉就計劃着聚餐,加上這學期還招了四個大一新生,等新生軍訓兩周結束,再等他們熟悉學習,熟悉部門的工作,聚餐也就拖到了十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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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們也對聚餐充滿了好奇心,大一時期的人就像個叛逆的小孩兒,熬過了高中三年的老實本分,終于到了可以釋放天性的時候了。
陳曉是部長,周末叫來部門的人開會,商量聚餐的事。
黃煜和程度來得早,經過水果店的時候買了些新鮮的水果,洗幹淨後捎帶過來打算邊商量着邊吃着。
現在部裏有十五個人,除了大三的四個老人,大一四個新人外,剩下的就都是大二的,他們現在可以說是部門的中流砥柱。
人到齊後先是陳曉說聚餐的打算,所有人都鼓掌起哄。
有建議說去爬山的,那時候一個電視劇叫《隐秘的角落》很火,網上流行着爬山梗。
還有說去轟趴館,去撸貓,去酒吧的……
主張去酒吧的主要是那幾個大一新生,耐不住探索世界的好奇心。
“嗳,說到酒吧還真有一個。”陳曉老司機樣地吊起所有人的胃口,“坐地鐵就能到,叫去來匆”
“正經八本的酒吧!”說完還特意強調了一句。
聽到“去來匆”三個字,黃煜将要到嘴的提子就溜到了地上。
“不行!”黃煜下意識地說出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來,黃煜撿起落在地上的青提,握在手心裏,眼神堅定,卻還是掩蓋不住那一絲慌張。
“我說不行!”
“煜姐,為什麽呀?”
“煜煜,怎麽了?”程度也拉着黃煜的衣角,小聲地問。
黃煜發現自己有些過于激動,讪讪地笑了下。
“唉呀!那家老板不太可靠!”
随意绉了個借口。
陳曉:“你是不是打聽錯了?我聽說那家酒吧可是要開始和文旅局合作了,說老板挺年輕,是個傑出青年呢!”
黃煜不知道合作的事,老板呢倒是不老,傑出青年?她沒有看出來到底傑出在哪裏。
“我今年暑假就在那家酒吧幹的兼職,我還清楚不過嗎?”黃煜說得絲毫不帶猶豫。
陳曉雖然有些遲疑,但一聽到黃煜在那幹過兼職,畢竟眼見的還是要比耳聽的要更準确一點。
“好吧!那就Pass掉這家酒吧好了,我們也可以考慮考慮其他店。”陳曉道。
話一出,引來一衆的唏噓。
還好自己反應迅速,不然真到了去來匆,即使秦嶺清遇不到,王陽百分之九十八的幾率在那,見到不還是得寒暄打招呼。
秦嶺清剛剛從飯局出來,跟市裏的領導以及幾個有些知名度的企業家喝完酒。秦嶺清發現,這酒桌上談生意,談項目,也就剛開始正經八本地談,到後面喝得臉紅脖子粗的。說實話,論喝酒,他還是喝不過那些挺着大肚子的企業家。
晚上的風拍在臉上,除了讓自己覺得臉燙的厲害,燒得難受外,也就是能讓腦子一瞬間清醒,想到一些人,清醒的時候不敢想到的人。
秦嶺清叫來了代駕,他還沒到有自己司機的程度,無論外面的人把他捧得有多高,多厲害,他還是要學習那些交際、奉承的一個新人。
也許是風有些涼,秦嶺清打了兩個噴嚏。
揉了揉鼻尖,笑了笑,也不曉得是要感冒,還是有人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
最終聚餐地方選在了市中心的另一家KTV,離“去來匆”不算遠,但對黃煜來說這樣也總好過直接去“去來匆”。
十五個人,周六這天下午,可以說是浩浩湯湯,一齊上了公交車。
就交通工具來說,所有人秉着勤儉節約的高尚品質,一致選擇公共汽車。
黃煜本來就想着和平常一樣就出門,結果被程度拉回來完完整整地化了一個全妝,還給她配了一條裙子。
黃煜直接拒絕那條碎花連衣裙,要進十一月份的季節,穿裙子晚上回來不得凍壞了。
“沒事沒事。”程度從衣櫃裏找出一件大衣,完完全全可以蓋住小腿肚,往黃煜身上比了比,“配上大衣就不冷了呀。”
黃煜将她的大衣輕輕一推,打算繼續拒絕。
另一個舍友來了句:“那時候你們喝了酒,身上就熱了,還怕冷?”
嗯?黃煜瞪大眼睛看着程度。
程度笑笑。
“煜煜,咱回來的時候坐車,那也不冷呀。”
“唯一會感到冷,可能也就是從校門到宿舍這一段距離了,那也沒什麽。”
“我們得注重風度,至于溫度,什麽時候沒有呀!”
就這樣,黃煜拗不過這幾個人,就随着程度的搭配出了門。
快要接近傍晚,天空平靜得很,沒有風,只有橙紅的落日悄聲地往西邊走。
十五個人,一上車就把公交車的位置坐滿了差不多,路上也是吵吵鬧鬧。
車的前排座位上,坐着的是一對老年夫妻,都是白發,老爺爺身邊攜帶着一個拐杖,坐在外面,老奶奶靠着老爺爺。落日的餘晖就這樣慷慨地灑落在兩位老人的身上,程度拍了拍黃煜的手背,示意她看過去。
黃煜早已看入了迷。
在兩位老人下車時,老爺爺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敲着老奶奶的手,黃煜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老爺爺先下了公交,然後是攙扶着老奶奶下車。
衆人看黃煜盯着手機上的照片許久,陳曉打趣她:“說不定今天在KTV就能碰到你的真命天子呢!”
黃煜收起手機,給了陳曉一記白眼,沒再理他。
陳曉提前聯系過KTV的經理,早就已經訂好了房間,酒水和吃的,想到女生們可能愛吃甜食,還訂好了小蛋糕,水果。
到了地方,報了電話,服務員就領着人去了房間。開頭大家還有些放不開,陳曉作為部長,被推着上去開了場,接下來就直接熱鬧了起來。
玩到勁頭上,所有人都吵着黃煜上去唱一首。
“黃煜!來一首!”
“煜姐!煜姐!來一首!”
“來一首!”
“喔~”
KTV燈紅酒綠的環境,剛剛閃得黃煜有些犯困,這下徹底清醒過來。
黃煜站起來,将披着的頭發往頸後散了散,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個環節,也提前選好了一首好唱的歌,最起碼她唱起來不會太跑調的。
李哲将話筒遞過去,又是一片掌聲。年紀小的就喜歡看自己的學長學姐表演節目,有種把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壇一樣的成就感。
“別堆砌懷念讓劇情變得狗血”
“深愛了多年又何必毀了經典”
“都已成年不拖不欠”
……
《體面》一出,整個房間裏的人都安靜下來。
“煜姐怎麽選了個這麽悲傷的歌?”下面的人小聲地交談着。
“沒聽說過她談戀愛呀。”
“也沒聽說過失戀啊!”
黃煜握着麥,看着屏幕上的歌詞,耳邊是伴奏回響着。
酒吧裏,男人端着酒杯,笑得那樣放肆、那樣無羁,黑色襯衣,喉結處的扣子解開兩顆,左臂撐在桌子上……
“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抱歉”
“何來虧欠我敢給就敢心碎”
“鏡頭前面是從前的我們”
……
猛然看清屏幕上的歌詞,仿佛一瞬間被拉回現實。
她怎麽能想到那個人呢?抽什麽瘋?
黃煜唱完,在一片掌聲中走下來,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頭頂。
她承認,剛剛自己是個唱得入了迷,可腦子裏出現秦嶺清的身影,也是無法預料的。
“煜煜,他們都納悶你為什麽選這首歌呢?”程度也帶了一絲八卦的語氣問她。
黃煜揮手一擺,對着這些人道:“都別給我亂猜哈!我唱這首歌,純屬是因為,我只有唱這歌,調跑得才沒那麽厲害!”
“喔~這樣啊!”
“我們還以為哪個負心漢欺負我們煜姐了呢!”
黃煜對他們的八卦行為感到好笑。
唱完一首歌,黃煜感覺房間有些悶,加上閃爍着的燈光,耀得她眼有些累,整得她的頭也是有些隐痛。
黃煜拉着程度去衛生間,外面的空氣确實要比房間裏的空氣好得多。
這家KTV規模要比想象中大許多,每個房間看樣子都是熱鬧得厲害。衛生間的洗漱鏡前不斷有女生化妝補妝,黃煜想要洗把臉,奈何自己臉上帶了妝,只好作罷。
黃煜洗了洗手,剛剛拿麥,覺得手裏黏糊糊的。
大概是屋裏太悶,黃煜拉着程度在衛生間外多待了會兒。
準備回去的時候,看到李思憶挽着一個女生朝自己這邊走過來,黃煜本能地想假裝沒看見,可轉念一想,兩個人怎麽說也算是同學,平時在學校見面也是說話的,這出了校門,也不能不認人吧。
李思憶也認出了黃煜,舍了那個女生的胳膊,朝黃煜小跑過來。
“真巧嗳!你也來這唱歌?”李思憶仰頭看了看四周的裝飾,有些驚訝在這能碰到黃煜。
“部門聚餐,你呢?”
“哦,韓冰他們出來玩,我也就跟着來了。”李思憶聲音很甜。
那個女生也慢慢走過來,禮貌地對黃煜點頭微笑,黃煜也說了聲你好。
李思憶拉過女生,熱情地介紹着黃煜。
“甜甜,這是黃煜,我同學!”
“黃煜,這是秦琪甜,嶺清哥的妹妹。”
秦嶺清的妹妹?他那種人還有妹妹?黃煜神情中帶着些微驚訝。
“對了!”李思憶想到了什麽,“你應該認識嶺清哥吧,我記得韓冰說過你倆認識。”
黃煜面露難看,低聲道:“認識,沒那麽熟而已!”
韓冰在這喝酒,不用想就可以猜到,秦嶺清大概率也在這家KTV。
“你們打算玩到什麽時候呀?”黃煜問。
“還不确定呢,我今晚也不回學校了,大概率會通宵吧。”李思憶想了想,認真地回答。
“啊!奧,也對。”黃煜簡直是問了一個白癡都不會問的問題,人家小情侶肯定要趁着周六好好在一起培養感情。
黃煜跟程度回了房間,那幾個男生喝了點酒就開始釋放天性,唱起了大花轎,聲音大的吵得黃煜耳朵裏面癢癢的,不過也确實熱鬧,是年輕的感覺。
“剛才那個女生怎麽和我哥認識呀?”秦琪甜有些好奇,她可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哥哥會認識這麽個知性大方的女生。
後來說到這,黃煜還覺得不好意思,自己那天穿得确實是挺溫文爾雅知性大方的。
“我也是聽說的,她在你哥的酒吧幹過兼職,你哥挺在意她的。”李思憶把當初韓冰給她介紹黃煜的話挑着重點給講了出來。
一聽這,秦琪甜像炸了毛的貓。
“什麽?”
“你一會兒進去問問你哥不就好了。”李思憶道。
等回了房間,秦琪甜就興師問罪地逮着秦嶺清問起來。
“說,你是不是有個兼職的女生?”
“啊?”秦嶺清被問的一臉懵。
韓冰也湊了過來,兼職的女生,那不就是黃煜嗎。
李思憶把剛剛在外面碰到黃煜的事情講了一遍,秦嶺清盤着的腿放了下來。
“她在這家店?”秦嶺清看着低頭審視自己的秦琪甜。
秦琪甜點頭。
“她在哪個房間?”
秦琪甜搖了搖頭,秦嶺清又看向李思憶。
李思憶:嗯……
“我看着好像是剛進門的第二個房間。”
“對了,今天黃煜打扮得可好看了。”李思憶補充道。
另一旁的韓冰看熱鬧似的補刀:“難保不是和男朋友一起來的。”
還給了秦嶺清一個“看我聰明吧”的表情,意思是“兄弟你來晚喽”。
秦嶺清被這幾個人圍着,眼看着其他幾個人也要圍過來,他終究坐不住,站起身,長臂一揮,将幾個人哄走。
“起開起開,這點事也至于跟我這像審犯人一樣。”
說完便出了房間。
“我說吧,他難受了。”韓冰小聲跟李思憶蛐蛐。
李思憶想到韓冰說的話,換她來審問韓冰了。
“誰說女生穿得好看就是有男朋友了?女為悅己者容這已經過時了好不好!我們女生化妝,穿好看的衣服,不會是因為任何人,只是為了我們自己。”李思憶想想就有些生氣,自己談了兩年多的男朋友,還有這種想法。
韓冰意識到李思憶認真了,自己說話也是欠考慮。
“對對對,我錯了,你別生我氣啊……”
一旁的秦琪甜好像也看出了些不同尋常,她得好好觀察觀察,這可是一手的情報,拿着這個,說不定還能跟媽換點零花錢。
秦嶺清現在二十八歲“高齡”,事業是有成了,可這家庭卻是了無音訊,媽媽要是知道哥有了苗頭,那不得開心死。
秦琪甜想想就開心,吃瓜吃到自己親哥身上。
簡直不要太爽!
秦嶺清在衛生間抽了兩顆煙,說不清為什麽,就是想抽。
想要繼續接着第三根,想到說不定一會兒他也能遇到黃煜,又将抽出半截的煙摁進了煙盒。
剛進門第二個房間,秦嶺清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靜靜地看着那扇閉着的門,要不是前面的玻璃能看到裏面燈光閃爍,他都以為裏面的人走了。
期間房間裏有兩個男生出來去衛生間,可能還是年輕的緣故,都頂着個紅彤彤的臉。
“你說煜姐有沒有對象?”其中一男生問另一個。
“沒有吧。”
“我看咱哲哥好像對煜姐有點意思。”
“你怎麽看出來的?”
……
秦嶺清想再聽點,奈何那兩個人進了衛生間。
手裏握着手機的力度慢慢變大,按亮了手機鍵,秦嶺清找到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聊天背景他設成了黃煜的那張領獎截圖,有些糊得厲害,不過也是朦胧美。
一會兒,那兩個人出來,不過沒再談關于黃煜的話題。
房間裏,黃煜跟程度吃着小蛋糕,剛剛外賣員送來的,有她喜歡的藍莓果醬。
蛋糕是陳曉訂的,而口味确是李哲訂的。
男生沒有幾個吃蛋糕的,都顧着唱歌喝酒呢。蛋糕到之前,女生們吃小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小蛋糕就剩下不少。
黃煜将剩下的那兩個藍莓蛋糕放到一個袋子裏,準備帶回去,其他蛋糕也兩個兩個地被人包圓了。
晚上九點多一點,陳曉已經喝得有些迷糊,只好黃煜張羅着打車回去。
十五個人,有兩個人還想要去看電影,剩下的十三個人就打車回學校。
叫了三輛車,打算看看有沒有車可以載五個人,要都是只能載四個人的話,程度就和黃煜單獨打一輛車。
出了房間,外面的溫度要比剛剛出來上廁所的時候低了不少,黃煜能感覺到風往自己的裙子裏跑。
黃煜攏了攏大衣,擡眼間看到從大廳休息區那往這邊走來一個人。
秦嶺清?
今天他依舊是穿着那件黑色襯衣,手臂上搭着件外套,看樣子像是西裝,黑色的。
朝她走來的時候,寬肩窄腰,黑色皮帶繞在腰間,左手腕上的手表襯得他手臂線條極其具有美感。
他朝自己走來,黃煜不再可能裝作看不見,黃煜叫李哲先招呼這十幾個人去外面等車,看看有能載五個人的,叫那輛車稍微等自己一會,其他人就先走着。
程度也被黃煜推去外面等車,一會兒她們兩個肯定是要一起走的。
黃煜摸了摸自己耳邊的頭發,理到耳後,等所有人都出了大廳,秦嶺清也走到了她身邊。
她手裏還拎着那兩個藍莓蛋糕。
“真巧!”黃煜先開口。
秦嶺清看着黃煜的腳腕,裙子雖然長,但也沒遮住腳踝,看樣子連個光腿神器也沒穿。
“你不冷嗎?”
“啊?”
秦嶺清将手裏的外套披到黃煜身上,黃煜向後退了一步,輕輕避開他的手。
“不用,太麻煩了。”
“麻煩什麽?”秦嶺清低聲問。
還得還,黃煜心裏道。
“一會兒到車裏面就不冷了。”黃煜試圖推脫。
“那下車呢?”
黃煜沒了話可以說。
“我送你回去吧。”秦嶺清将衣服給她扣上。
“不用了,我們打的車也快到了。”黃煜依舊是向後退了一步,躲開秦嶺清給自己扣扣子的手。
“別再往後退了。”
再退幾步就徹底無路可退了。
黃煜仰頭看着男人的臉,接着又避開。
“你自己有酒吧,還跑到別人的KTV裏消費?”黃煜随意扯了句。
“自己的酒吧光是看就看夠了。”秦嶺清道。
“也是,新鮮感也就一時而已。”
秦嶺清又往她面前走了走,這下黃煜徹底是背貼着牆了,裝蛋糕的袋子刷啦刷啦地響。
“你在害怕嗎?”秦嶺清低頭看着她的發頂,小姑娘還是瘦瘦的。
“你放心,我這個人對愛情,對我自己的人,不會有新鮮感這一說,更不用擔心厭了這一說。”秦嶺清說得極其認真,像是在讀誓言一樣。
可黃煜早就對這種誓言似的保證厭惡至極,她終究是親眼見證過山盟海誓是怎麽被現實擊垮的。
黃煜看了看門外,程度和李哲還在那等車,其他人已近坐車走了。
“那個,我要走了。”黃煜道。
“我送你,我沒喝酒。”秦嶺清确實沒喝酒,也是奇怪,今天出來只是抽了兩根煙,還是在衛生間。
黃煜還沒說話。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在幹什麽。”秦嶺清道。
講得過于雲淡風輕。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黃煜将衣服脫下來,扔到秦嶺清手裏,快步走出了門外。
秦嶺清看着手裏的外套,再看看門外的人,攏着大衣跟旁邊的男生說着話,襯得身後的的腰極細。
後來,黃煜跟程度和李哲三個人打了一輛車回了學校。
李哲想要打聽秦嶺清,話剛一說出口,黃煜一句朋友就給打發了。
秦嶺清也沒回房間,自己開着車就回了家,就連秦琪甜還是王鑫昊開車送回去的。秦琪甜怎麽會甘心放過秦嶺清,一到家就跟秦媽抱怨起來,說她哥有了女朋友就連親妹妹也不管了。
秦母一聽兒子有對象了,開心得也就忘了閨女說了什麽,立馬去敲秦嶺清的門。
秦嶺清正想給黃煜發消息,略微有些不耐煩,可畢竟敲門的是自己親媽,後面還有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妹妹。
“怎麽,兒子,你交朋友了?”秦母滿是期待。
秦嶺清嘆氣。
“還沒呢。”
“什麽叫還沒呢?”秦母問。
“就是啊。”秦琪甜補槍,“你都這麽魂不守舍了。”
秦嶺清恨不得敲碎秦琪甜的腦袋,怎麽這麽藏不住事。
“還沒追到呢!”秦嶺清道。
秦母一聽,也洩了一口氣。
“那你別急,一定得慢慢來,別不尊重人家喽。”秦母提醒道。
秦嶺清點點頭:“放心吧,她就是沒有什麽安全感。”
“在一起了不會瞞着您的!”說着,指了指秦琪甜,“放心,也不瞞着你!”
“媽,回去睡吧,我挺抑郁的現在。”秦嶺清送走秦母跟妹妹,想着趕緊趁熱打鐵聯系她。
黃煜連他的衣服都不披,生是害怕到時候還得還給自己,明明都凍成那個樣子了。
這姑娘,真得是不好追!
自己頭一次追女生,就碰到個硬骨頭!
他還就當那只狗了,專門啃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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