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4

Chapter14

很快一周就過去了，凱瑟琳又恢複了精力十足的狀态，她将工作上的報告撰寫好，又交給好友潤色，将那些無聊又顏色的事件轉化為恐怖詭異的故事。只為了取悅難對付的女王。

做為交換，凱瑟琳邀請好友伊迪斯一同參加神秘的A伯爵的宴會，伊迪斯自畢業後在雜志社工作，現在獨立創辦了一份報紙和期刊，是業內的新血液，冉冉之星。

伊迪斯做夢也沒有想到，凱瑟琳會弄來A伯爵的邀請函。

接受了好友的禮物，伊迪斯将凱瑟琳工作詳情潤色成抓人的故事。

女王會喜歡的，她說不定會批一大筆錢給我們。

凱瑟琳想。

黃昏，天空是陰郁的紫色，凱瑟琳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漂亮的夜景，今天晚上大概不會有，厚重的雲層推向了倫敦，夜晚會下雨。

好在，宴會是通宵。

凱瑟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很滿意。

她的裝扮稱不上有多華麗。但十分的适合她。公寓的一樓是高檔商鋪，凱瑟琳長期與制衣點的老板合作，凱瑟琳很喜歡這位女性的品味，欣賞她對衣服的看法，她一向反對女性被裙子束縛住。可惜，這套理念暫時有些超前，社會上的人總愛以單一的标準塑造女性的身體。以他們自認為美的方式改造女人。

衣服是用來照顧身體的，而不是用來規訓自身的靈魂。

日常的私服幾乎都是在這裏定制的。

凱瑟琳今晚的禮服也是從這裏買來的，原本是一件半成品，是老板自己的設計，趕在舞會前的一周，将禮服制作完成。

做工精致，是一天天鵝絨的紫色禮裙，将凱瑟琳襯托的宛如一只妩媚的夜鴉。她肌膚潔白，姿容豔麗。藏在禮服裏的是健康強壯的體魄，凱瑟琳棄絕了流行的着裝風格，将那些繁瑣的裝飾去掉，只留最方便的部分。層層的花邊和極簡的上半身。

凱瑟琳戴上了陌生人送來的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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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她朝着指定的地點前行。

一座靠近海德公墓的公館。

在路上，凱瑟琳觀察着街上的女性，貴族少女腰肢纖細，都束縛住自然的身體。

凱瑟琳從來不穿束腰，她的身材健康迷人，在很多正式的場合她會象征性的打扮一下自己，穿着流行的裝束。今天晚上，凱瑟琳不需要取悅任何權貴。她穿着古怪的，嚴肅的，性感的裝束。像是一朵盛開在午夜的玫瑰，大大方方的出入倫敦。

凱瑟琳有一瞬間恍惚。

似乎看見女人們身上佩戴者枷鎖和刑具。

是啊，這一直是刑具。假如我沒有選擇當驅魔人，假如我的家人很古板，那麽我也會被束縛在衣服裏，關在閣樓上，等待着命運的眷顧，或更糟糕。

凱瑟琳想到有一日去皇宮面見女王的場景，奢華的宮殿，金碧輝煌的世界，無數能工巧匠裝點的夢幻國度。

雍容華貴的婦人頭戴王冠。

女王從來不在意比她低級的女性，她認為這裏只準有一位自由的女性，那就是她自己。

凱瑟琳會冒出一個想法，她要拿起一把斧子，将一切枷鎖和制度劈開。

她最出格的舉動也不過是......

*

凱瑟琳将邀請函遞給男仆，這間可以俯瞰公墓的建築看上去濕漉漉的，牆體攀附着藤曼，花園裏的天使象淹沒在樹叢中。

男仆看上去臉色發青，面部表情極其不自然，仿佛是一副被描繪出的面孔，戴着一副面具，而是不真實的樣子。寒風吹過，樹梢摩擦着灰溜溜的牆壁，呼嘯聲令人不安。

凱瑟琳走進了大門。

感覺到暖和了些。

她在人群中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友伊迪斯按時和她見面。

“凱瑟琳，你的裝扮真特別。”伊迪斯說。

伊迪斯一副精致學究的打扮，穿着格子毛呢裙，戴着鴨舌帽，完全不像是來參加舞會的，倒像是來和人讨論最新的輿論事件、國際争端。

她也是個名媛淑女，但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淑女，和凱瑟琳一樣，伊迪斯也選擇了一條艱難卻更自由的路，她們不曾按照既定的軌跡生活。當闊太太，而是選擇成為最時髦的職業女性。

服飾就是一種身份的宣誓。

凱瑟琳有時也會懷疑這一點。

人總是會被外界的規則定義。

“我還以為你會穿上漂亮的晚禮服。”

“不，我才不會，天知道這裏會來些什麽人，希望不要遇上我那些難纏的表姐妹。”

凱瑟琳笑了，她挽着伊迪斯的胳膊。

“你的表姐按照我們這個階層的要求，嫁給了一位伯爵。不過，你不是說她很幸福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她很幸福，就以為我也要過上和她一樣的人生，但我不需要。”伊迪斯道。

“也對，我更願意祝福你吃下輿論場，而不是看見你被迫穿上婚紗，伊迪斯，你看你開始和蘇格蘭場合作了。”

“是的，我要開幾個板塊專門報道真實的案件。那麽驅魔人協會願意和我合作嗎，我可以給你開個專欄，你每個月寫點東西，你的經歷，哪怕是虛構的也可以。我不會讓你浪費筆墨的。”

“但願我有空，最近發生的事件實在是太多了。組從地下世界的皇帝倒臺後，現在的局面更亂，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可以當皇帝。”凱瑟琳說，“吸血鬼，狼人，還有不少的食屍鬼。”

凱瑟琳聳聳肩，下周她要開始無休的工作，教會和社會上的神秘協會合作，人手也不算充沛。

“那麽可以招募新手。”

“太危險了，考核一向嚴格，每次都招不滿。”

“哎，也是，自從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失蹤後，神秘的地下頭目倒臺，冒出的黑暗勢力入雨後春筍，還不如一家獨大的時候。”伊迪斯說。

伊迪斯是個活力四射的女士，她的手熱乎乎的。凱瑟琳拉着她的手，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讀書的時候，她們住的位置很久，鄰近在一起的宿舍。

伊迪斯經常邀請凱瑟琳和她一起睡。冬季寒冷，縮在一切彼此取暖。

凱瑟琳和伊迪斯在那段歲月彼此相互支持。找到了各自感興趣的話題，也閱讀了不少書籍。她們也會結伴一起去蹭課，給那些男教授打分。

“我不敢多說，不過，我猜你很多就有報道不完的新聞，我隐隐約約覺得倫敦會有大事件發生，但願我們可以在開始之前就結束這一切。”凱瑟琳道。

伊迪斯從不過多詢問關于凱瑟琳工作上的秘密，她等待凱瑟琳主動的分享，凱瑟琳也樂于将可以公之于衆的信息告訴自己的媒體朋友，她需要人們知道真相。

“等我弄清楚上層的意圖，我會将我知道的告訴你。”凱瑟琳攬過伊迪斯。

“好姐妹。”

說着，兩位少女碰拳。

“小姐們，請随我來。”一個高挑的女仆走了過來，她的眼睛呈現一種詭異的綠色，這讓凱瑟琳感到不安，這分明是過去在塞壬小鎮見過的眼眸，和人類的綠眼睛不同是一種跟更純粹的綠。無垢，純淨，仿佛無機質的玻璃。

凱瑟琳和伊迪斯面面相觑。

畢竟面對的是神秘的A伯爵。

“走吧。”凱瑟琳說。

她們女仆指引走到一個獨立的房間，有一道門，看起來通往舞會中央。

“這是伯爵為你們準備的飲料。”女仆揮手，房間裏站着的兩位少女端上兩杯放在玻璃水杯中的透明液體。

“這是什麽？”凱瑟琳望着女仆，語氣有些強勢。

女仆拿着銀針。

在兩杯水上各攪拌了一下。

凱瑟琳親自去檢查。

似乎這水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除非......

還沒有等凱瑟琳說話，一邊的伊迪亞喝了下去。

“古怪的伯爵，我知道這家夥的手段。他不希望我們找到真正的伊甸園。”

伊迪斯示意凱瑟琳喝水。

凱瑟琳點點頭。

她喝了下去，不過使用了點障眼法。水順着指尖流下去。

滴在地板上，凱瑟琳又踩着那攤水。

假裝喝了一半，其實就含在口中。

很開，伊迪斯就昏了過去。

凱瑟琳也假裝自己昏睡，她很擅長表演昏迷，這是學來的本事，扶住頭，開始半眯着眼睛，腳尖顫抖。

凱瑟琳被半攙扶的。

女仆将房中的桌布掀開。

是一副可以睡下兩人的棺材。

危險的宴會。

他們被放到棺材後就被拖到了馬車上，凱瑟琳聽見馬車晃動的聲音。透過棺材的縫隙看見月光，完全看不清所處的位置。

伊迪斯昏睡過去了，睡得很香，呼吸平穩。

凱瑟琳嘆了一口氣。

接着，過了半小時。棺材被打開。

伊迪斯也适時的蘇醒。

空蕩蕩的大廳，裝飾華麗。

空氣濕潤，鮮花也蓋不住的潮氣。

是地下墓穴。

“之前有人參見過，伯爵的小伎倆。”大大咧咧的笑笑。

凱瑟琳有些惱怒，她刻薄的瞧着新環境中的所有人。

“請吧，小姐。”

打扮成小醜的男遞來兩幅面具。

凱瑟琳選擇了一副蕾絲面具，外型像是蝙蝠展開，頗有些性感，配上她飽滿紅潤的嘴唇，優雅又危險。伊迪斯選擇了那副白色的威尼斯風格的面具。

男仆将她們引到一間華麗的洛可可風格的宴會廳外。

凱瑟琳看着入口處流動着的白色的簾幕，是魔法屏障。

她伸手觸摸，流水順着手指纏繞着她的手臂，是很溫和的能量。

她和伊迪斯相視一笑。

自信滿滿的走了進來。

這裏面奢華的令人瞠目結舌，大膽，刺激，癫狂。漫步其中會忘記前世今生，這裏讓人失掉一切的僞裝。

凱瑟琳和伊迪斯身邊不斷有男性圍上來，很快，伊迪斯就被一個男主拉到一邊。凱瑟琳被隔開了。

一位戴着傀儡面具的金發男人走到凱瑟琳身前。“我可以邀請你共舞嗎？美麗的小姐。”

那是一雙明亮又無辜的眼睛，幽靈般，陰郁迷人。她見過他。

三年前，那條人魚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的。

“好久不見。”那金發男人慵懶的說，“但願這次你不會開槍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