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Chapter64

Chapter64

荒原上的寒風吹進了脖子裏，凱瑟琳忍不住的打哆嗦，她扯了扯衣領，不停的搓着手，這裏的天氣與世隔絕了一般，當其他地區春暖花開的時候，巴斯克維爾還在熬漫長的冬季。

所幸這裏不會下雪，雨也算不上太大。

凱瑟琳和華生走了一會，漫天的細雨打濕了凱瑟琳額前的黑發。她的臉看上去更加蒼白了。

一雙藍灰色的眼睛更加的明亮，像是迷霧中的貓。

“這裏，我在這裏。”歇洛克說。

歇洛克立在石頭堆邊上。

他看上去修長挺拔，猶如一顆雪松一般。

華生上前和歇洛克說了幾句抱怨的話。歇洛克只是哈哈一笑，凱瑟琳看得出來，這些責難也多是無心的。

“是來對了地方，凱瑟琳，你和我一定會不虛此行。”歇洛克道。指着地面。

凱瑟琳順着歇洛克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地上的一堆粉末。

華生蹲下來。

“是磷。”他說。

凱瑟琳也湊上去，在那堆粉末邊上還躺着一堆白骨，是羊的骨頭。

“真是好發現。”歇洛克說。

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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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形成水滴，草地很快就濕漉漉的。青草變得黝黑，遠遠看起如同濃稠的血水。

羊骨上滑落水珠。

“你怎麽看。”華生問。

歇洛克一臉期待，他看上去像個發現玩具的孩子，很興奮。

不過，他什麽也沒有說。

“我還需要時間。”歇洛克說。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凱瑟琳道，她指着不遠處的府邸，其實看着不遠，要走過去還是要花一段時間，等到了宅邸三個人一定濕透了。

凱瑟琳将大衣脫下來，當作遮雨的雨傘。

華生和歇洛克則沖在雨中。

這裏沒有遮蔽處，沒有一棵樹，只有森色的草地，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凱瑟琳，你有處決權是吧。”歇洛克問。

凱瑟琳點點頭，雖然沒有弄清前因後果，但她還是認真的回答。

“有，如果遇上違禁的魔法生物，我有權在保護人類的情況下殺死他們。即便這家夥有王室的庇護。”

“那就好。”歇洛克說。他嘴角上揚。很開有變得嚴肅。

“看來我們要發現很多有意思的秘密，約翰，這個故事你一定要寫下來。要等到塵埃落地之後，不會太久。”歇洛克說。

華生笑着看着歇洛克。

凱瑟琳加快了腳步，她需要洗個澡。

*

還沒有到府邸，兩團黑色影子閃過。

一人一狗。

那狗朝着凱瑟琳一行人跑來。

搖着尾巴。

“你好，小家夥。你是傳說中的地獄犬嗎？”凱瑟琳蹲下來，友好的說。

這是一只漂亮的獵犬，體型修長，毛色純正。

不過和同種類的犬比起來要小很多。

毛也打着卷。

看來不是純血的狗。

它對凱瑟琳很感興趣，不停的搖尾巴。

“好了，你對誰都很客氣。”說話的是個青年，穿着黑色的衣服，西服上的胸針顯示着他的身份。

這是一位王室的研究院。

凱瑟琳認得那标志。和醫學院的标志比較相似。

“看來我們都要去這裏。”那人笑着說。

回到了室內，壁爐裏的火讓人神清氣爽，凱瑟琳坐在壁爐邊上烤火。那小獵犬也睡在火邊上。

濕漉漉的頭發半幹。

仆人送來了姜湯。

凱瑟琳的身子暖和了不少。

方才見到的青年是這裏的博物學家，名叫傑克.斯态普頓。和前任巴斯克維爾爵士關系不錯。和莫迪默博士也認識。他也是受雇于王室的神秘學協會，在附近的研究所裏當顧問。

“我聽說了那件事。”傑克.斯态普頓說。

凱瑟琳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人。

這人不過三十歲左右，身材中等，容貌平平，打扮的倒是很考究。他在這裏顯得很自然，似乎這裏是他的家。和府邸的仆人們交流也十分的得體，特別是這裏的管家，簡直要将他視為主人。

這裏真正的主人倒顯得很拘束。

凱瑟琳的目光落在了巴斯克維爾爵士的臉上。

這位沉默寡言的青年對傑克.斯态普頓似乎很是忌憚，目光中甚至流露出驚恐和敵意。

凱瑟琳覺得這關系很有意思。

遠道而來的主人和熟悉這裏的客人。

就連管家都更聽從這位客人的話。

莫迪默教授和傑克.斯态普頓詳談甚歡，歇洛克和華生也加入了他們的談話。凱瑟琳則安靜的呆在壁爐附近。她站着火光前，靜谧的像是一副畫。

“聽說你是驅魔人。”府邸的主人開口。

凱瑟琳轉過臉來。

她的的眉眼出奇的濃郁。

“是的。我是驅魔人。你是知道的。”凱瑟琳說。

“我之前也遇見過一切驅魔人，他們看起來比你要嚴肅的多。”

“是嗎，我感覺我就夠嚴肅的了。”凱瑟琳道，她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幾個整齊的牙齒。

“不，您一點也不嚴肅。”

“我覺得不，例如我現在就很嚴肅，天氣太冷了。”凱瑟琳說。

“特別是冬天。”

“冬天？你小時候的記憶。”凱瑟琳說。

“那是很久之前的記憶了。”

“沒有任何事物會比自然要久遠。”凱瑟琳說。

他們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聊到了發明，流行的事物，一些歌劇明星的八卦，總之什麽都說。凱瑟琳從中套出了不少話，但都是些無用的消息。

她留意到這人總是緊繃着，看上去也是病怏怏，毫無血色，連最基本的神采也沒有。像是死人，不過要比死人的氣死要更明媚些，是吸血鬼一般的容貌。

“真是奇怪，我覺得你好像并不害怕。”凱瑟琳說。

“不，恰恰相反，我是個膽小鬼。”亨利.巴斯克維爾自嘲到，他垂下眼眸。

“你叔叔的好友很關心你。”凱瑟琳說。

“他不希望我叔叔連後代也沒有。”亨利.巴斯克維爾用慢悠悠的口吻說，“他是個好人，是個正值的家夥，從來不同流合污，對仆人和周圍的鄰居們都很好。可惜的是，這片土地不歡迎好人。”

“不歡迎好人。”凱瑟琳問。

“這片土地受到了詛咒，從很早開始，這裏就不歡迎好人了，那還是充滿争鬥的年代，騎士的劍還是握在手中的武器，我們在迷霧中厮殺，光靠仁慈是無法取勝了，那是一堆光輝歲月，當然我不是在懷念那時候，現在也很好，火器總比冷兵器要好。”他說。

這家夥的語氣很奇怪。

凱瑟琳覺得他說起話來像是表演，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這些細節，就像是聽故事一樣聽他說完。

歇洛克插話，開始詢問亨利先生早年的經歷。話題又轉到了他處。

凱瑟琳也開始說起些更有表達欲的事情。

“熱水準備好了。”一個穿着黑裙子的婦人走了過來。

“好的，你就帶着我們的朋友過去吧。特別是凱瑟琳小姐。”傑克.斯态普頓命令道。

女管家看了一眼亨利爵士。得到了對付的許可。

房間裏的人包括莫迪默博士都無視了剛才了尴尬。

“走吧，我需要好好的洗個澡，這裏的雨水也比別處的要冷。”凱瑟琳說。

她笑着拉着歇洛克和華生也站起來。

“我要回去了，家裏面的研究才進行到一半，很高興你适應了這裏，我親愛的亨利。”傑克.斯态普頓上前擁抱亨利爵士。

“我和你叔叔的關系一向不錯。”他說。

那位腼腆蒼白的主人尴尬的笑笑。握着對方的手。

莫迪默博士也作別。出了門，他對亨利的擁抱明顯要真誠很多。

凱瑟琳随着女管家走到了浴室，這間浴室很大，窗戶對着荒原，看起來十分的不安。

“我可以關上窗簾嗎？”凱瑟琳問。

女管家搖搖頭。

“不，小姐。從外面是看不見您的，拉上窗簾這裏會顯得很暗，浴室裏只有蠟燭。這裏的人很少洗澡，不像倫敦，你們的熱水系統很先進，這裏只能靠着人工。”

“好吧，這裏的烏雲也不算太糟糕。”凱瑟琳說。

“謝謝你。”凱瑟琳補充道。

女管家的顏色木讷，她拉上了門。

等女管家離開後她才開始脫衣服。

凱瑟琳很快就洗完了澡，這裏的水冷得很快，而且看着外面詭異荒蠻的風景也很不自在。

她甚至希望單獨在小鎮上找旅店住下。

*

用過晚飯，凱瑟琳沒有回房，而是在小古堡裏轉悠。這裏很安靜，可以聽見外面的風聲。府邸的仆人很少，自從老查爾斯爵士意外死後，這裏的仆人也削減了大半。一時間大家對這位新來的主人頗有言辭。

凱瑟琳穿着一件睡袍，手中拿着照明燈，今晚他沒有和歇洛克一道出去。她總覺得亨利很古怪。

凱瑟琳走着走着就遇上了亨利。

“是哪裏招待不周嗎？”

“不，我只是好奇，這是我從小的習慣。”凱瑟琳說。

“但這裏什麽也沒有，那些叫驅魔人感興趣的事物在實驗所裏，離着不遠，不過附近的濃霧總是讓人恐懼。”

亨利帶着凱瑟琳在房子裏散步。

“這裏很陰冷，我很喜歡這裏。聽上去很奇怪對嗎？”

“不，一點也不。”凱瑟琳說。

他們站着肖像前說話。

那是一副和亨利樣貌相似的男人。

是雨果爵士，家族古老的族長。

“不死泉水的故事。”亨利說，“他發現了不老泉，在很多年前，我的這位祖先和人魚有個約定，他從那裏要來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