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目眩神迷
第34章 目眩神迷
除了清冷月光外,偌大室內再無其他光源。
秦芒披着霜色睡袍,月光灑在纖細婀娜的背影,若隐若現的銀色花紋,像是覆了一層流動的月華,從背後看,端得是仙姿玉貌,出塵脫俗,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月下仙子。
然而。
從前面看——
卻見仙子瑩潤如瓷的指尖抵在一個金屬質地的精致小籠子。
籠子輕晃,線條勾描的碎光目眩神迷。
秦芒彎着眼睛:“你不是上次差點憋死嗎?”
“過兩天我又要出去客串一部戲,怎麽不能把咱們賀總憋死吧,剛好這東西,本小嬌妻可以遠程陪你。”
“怎麽樣,這個生日禮物是不是很絕?”
秦芒小狼爪滿意地收回,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個小巧遙控器。
仰臉朝着面前危險的男人微笑:“還有更驚喜的哦。”
一點都不怕他。
因為她有秘密武器!
等啓動時。
什麽驚喜,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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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室內,響起細微的機械聲音。
秦芒紅唇翹着,漂亮臉蛋寫着無辜,“哇~”
賀泠霁半倚在床頭,灰藍色的眼瞳幽幽,像是墜入無邊深海的靜谧,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見其自制力強悍。
精神與身體仿佛可以剝離。
精神可以得以解救。
而身體,卻困于牢獄之間,無從安放,無法自救。
小小的遙控器上,按鍵很多,操作還挺複雜。
而且還能連接到手機!
就非常有意思。
秦芒玩得不亦樂乎,每個都要按一下看看什麽情況。
豔生生的紅唇還發出一聲聲沒有見過世面的驚呼聲。
“哇,還能這樣。”
“嚯!這是為解決隐私問題的吧,還挺符合人體功能設計……”
賀泠霁深邃的眼眸是洶湧的暗芒,仿佛危險重重的深海被掀起了滔天巨浪。
秦芒對上他的目光時愣了一瞬。
發覺他的眼睛,比自己花了上億砸回來的星球藍寶石還要美麗蠱惑。
“賀太太,你這是——”
“……虐待。”
低沉的聲線纏着點啞,像熔岩焚灼般。
偏是這個秦芒愣神的時機,賀泠霁順勢攥住了她握着的銀白色遙控器。
秦芒終于反應過來他要幹嘛。
身子跟魚兒似的,從他手臂下側溜了出去。
只餘下一件綢滑的霜色睡袍被賀泠霁抓在指間。
這麽一陣折騰。
秦芒不知道瞎按了什麽地方。
原本冷銀色的金屬籠子居然冒出了軟刺。
卧槽?
秦芒都大為震撼!
賀泠霁:“……”
他忽而放棄了反抗似的,倒在床頭。
秦芒:“……”
“老公,你、沒事吧?”
“這就不行了?”
月光灑在他身上,給華麗冰冷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靡麗的薄光。
從高高在上的天邊神衹,變成了勾魂奪魄的妖精。
每一處,都寫滿了蠱惑。
片刻,男人幽幽道:“解鎖。”
秦芒雖然被誘了幾秒,但此時果斷拒絕:“不解。”
“髒了。”
“不解開怎麽洗?”
“你給我……”
那個她打游戲時就被賀泠霁刻意提過的字,差一點,又從他嘴裏冒出來。
秦芒立刻打斷,“洗洗洗洗!”
別說那種粗俗的字!
賀泠霁閉着眼眸,似是一副事後怠懶模樣:“你幹的,你負責。”
?
當秦芒拿着毛巾,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到底幹嘛來着?
不是要懲罰這個狗東西嗎?
怎麽就成了享受?
她直接把溫熱的毛巾一丢。
罷工了!
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這可是正經家已婚男人必備。”
“你不願意鎖住,就是想背着我在外面……”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騙我的,也是,你都敢帶着香水味回家了,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賀泠霁似笑非笑地晲着她:“正經男人都戴這個?”
“沒錯。”
秦芒毫不猶豫地點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已婚卻不願意戴的男人都不正經,你以後不要跟不正經的男人一起玩。”
“會學壞!”
……
很好。
賀泠霁本着有好東西必須要跟兄弟們分享的原則。
第一時間找人定制同款,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分享給了他那位被譽為‘商界第一妻管嚴’的好兄弟——容懷宴。
容懷宴收到後:【什麽東西?】
賀泠霁:【好東西】
容懷宴拆開:【你用了?】
賀泠霁不答反問:【怎麽,你不願意用?】
容懷宴:【我先問你。】
賀泠霁:【哦,我太太說了,不願意戴都是不正經不守男德的男人,不讓我跟這種男人玩,會學壞。】
或許旁人品不出這玩意兒的好處,但容懷宴作為百年世家教養出來的天文地理、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貴公子。
百年藏書、浩瀚書海裏自然少不了古今中外衆多夫妻玩法,所以他比誰都清楚,這玩意兒的妙用。
容懷宴:【好兄弟,謝謝你。】
沒想到賀泠霁那個古板假正經手裏還有這種好東西。
為了報答好兄弟的無私分享,容懷宴将之前親自整理出來的‘知識’毫不吝啬地全部壓縮成文件,發送給賀泠霁。
文檔備注——
“老婆不在時私下看”
像極了黃色小廣告。
但是裏面卻囊括了古今中外所有夫妻玩法。
非常全面。
不枉費他讀了二十多年的‘聖賢書’。
懂得就是多。
原本呢。
秦芒是想着用這個玩一下的,讓賀泠霁求她解開。
誰知,這男人不按常理出牌,當天真的就這麽去上班了。
這款是特意設計過的,很薄很輕,穿上西褲後,從外面完全看不出來異樣。
但是——
秦芒看着賀泠霁就這麽坦然自若,比他還要更懵逼一些。
這要是被人發現了。
?
他就不怕嗎?
這狗東西就沒有羞恥心嗎?
很快秦芒就知道,羞恥心這東西,确實沒有。
每次解決生理問題時,都直接讓秦芒遠程解鎖。
秦芒:“……”
持續這麽幾天之後。
白天偶爾接到賀泠霁要求開鎖電話的秦芒,終于按耐不住了。
決定突擊檢查一下。
這狗男人真不是玩她?
最近狗仔跟她跟得有點倦了。
秦芒很容易便能甩開他們,往賀氏集團而去。
她手裏有之前叢秘書給她的密碼,可以從集團停車場坐總裁專用電梯直進頂樓。
這層除了總裁辦,便只有秘書辦,一般人不會輕易上來。
秦芒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個模樣清麗的女性。
對方還認識她。
“賀太太,午安。”
知性優雅的女子溫和問好。
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知道自己身份的都是賀泠霁的秘書,所以秦芒自然把她當成了新秘書,直接問,“賀泠霁呢?”
“賀總今晚有個酒局。”
“已經出去了。”
樓聽黛不卑不亢,音色動聽。
原本秦芒沒把她放在心上,忽而與她擦肩而過時,嗅到了她身上極輕的香水味道,視線淡淡掠過,漫不經心道,“你……送我過去。”
樓聽黛眼底滑過一抹意外。
但也應了:“是。”
算是私人酒局。
能與賀氏集團進行深度合作的,基本都是圈子裏那些數得上名號的。
自然都是熟人。
秦芒也不怕見他們。
抵達聖鶴灣酒店時,已經臨近下午。
秦芒沒想到自己又撲了個空。
少女耐心已經逐漸告罄,煩得她有點熱,将大衣脫下來挂在手臂,露出裏面精致華美的絲絨長裙,纖腰薄骨,在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下,盈盈站着便是一道風景。
酒店經理連忙迎了過來。
秦芒這時剛準備取消什麽突擊檢查,直接打電話過去,卻見叢秘書從電梯口匆匆出來。
“叢秘書?”
叢臻一看到秦芒,眼睛亮了:
“太太。”
“您來得正好。”
太太?
酒店負責人意外地看向美貌鋒芒畢露的女明星,有點意外。
上次秦芒來拍雜志,也是他接待的。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重身份。
活了四十多年,他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
叢秘書直接把房卡給了秦芒,“您先去看看賀總。”
“我去買點藥。”
秦芒指尖夾住房卡,細眉蹙起,“他怎麽了?”
早上不還好好的嗎?
叢秘書欲言又止,掃了眼旁邊酒店經理以及随着秦芒一起過來的樓聽黛:“喝了點酒。”
至于什麽酒。
還是讓太太自個去問吧。
“您過去就知道了!”
說着,便匆匆離開。
秦芒抓了個空。
指尖蜷縮了下,漂亮眸子帶着狐疑,賀泠霁這腹黑狗東西,這是在搞什麽。
總不能是喝醉了吧?
可叢秘書的表情不像是喝醉了。
樓聽黛略加思索。
望着秦芒即便是着急,以及搖曳生姿的窈窕背影,還是跟了上去。
……
“滴——”
房門開啓。
總統套房內,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秦芒推門而入時,差點以為自己掉進了什麽全黑的異次元空間內。
她沒管跟過來的樓聽黛,随手将門關上,剛準備開燈。
卻聽到一道近乎暗啞的聲線,似乎在克制着什麽,“藥呢?”
熟悉又陌生。
賀泠霁的音色本來就冷冽又透着一股子性冷淡的調調,從來沒有過這種明顯壓抑的聲音,仿佛每一個字,都燃着火星。
“你怎麽了?”
秦芒循着聲音,終于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看到了倚在黑色沙發椅上的男人。
他背對着入口。
襯衣濕漉漉地丢在一旁,同樣潮濕的烏黑短發透着幾分淩亂慵懶,似是泡過涼水後的模樣,只有冷白肌理上那神秘繁複的紋樣,在這樣的環境中,透出詭谲的妖冶,有種用語言描述的瑰麗。
聽到秦芒的聲音,慢慢回身。
入目便是一雙幽邃如深淵的藍色眼瞳。
當他整個人都轉過來時。
秦芒倒吸一口涼氣。
卧槽!
這這這這——
總算明白賀泠霁為什麽會提前離開酒席。
“過來。”
賀泠霁冷到幾乎蒼白的指骨往後梳了下掉落在額頭的碎發。
冷漠俊美的面容完整展現。
五官深邃完美。
發梢還在滴水,浸透了整張面龐。
秦芒看到這樣的賀泠霁,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跑了不是很厚道。
畢竟——
銀白色的金屬線條,與男人那雙黑暗中呈現幽藍色的瞳孔一樣,冰冷又秾烈。
“等等。”
“我這就給你打開。”
不對。
秦芒走近了他,呼吸間都是烈性的氣息。
“你被下藥了?”
“還是被什麽小妖精給勾引了?”
前者她還能解開。
要是後者。
哼哼。
就讓他自生自滅。
活該受罪!
賀泠霁一把将她按在懷裏,薄唇擦過她的耳側,“再不解開,我就這樣……”
威脅力十足。
沒等秦芒鬧。
賀泠霁下颚搭在她肩膀,仿佛沒有力氣:“沒有小妖精。”
“只有小混蛋。”
秦·小混蛋·芒:……
賀泠霁在她耳邊低語。
原來是他被合作商倒了鹿血酒,無意中喝了。
原本呢,這點酒賀泠霁的自制力,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
他戴了秦芒的‘生日禮物’。
稍稍一有點動靜,就會被監測到,并采取相應懲罰。
為了防止在酒局上當衆失态,賀泠霁自然在想察覺到自己喝的酒不對勁時,便立刻讓人開了間房。
秦芒有點心虛。
她打開随身攜帶的小包。
果然,與籠子鏈接了app的手機,已經開始瘋狂顯示紅色感嘆號标志。
偏偏她手機開了靜音。
一路都沒拿出來看一眼。
她一邊解鎖,一邊小聲嘟囔:“這不怪我。”
“還不是因為狼來了的故事。”
賀泠霁之前有事沒事就觸動這個機關。
導致秦芒屏蔽了app。
誰知道他——
這次是真的。
冷銀色的金屬籠被随手丢到了地毯上,發出細微的一聲響。
像是兇獸被解救出來。
問題是。
這鹿血酒真的這麽有效啊?
将一解鎖。
秦芒就深刻感受到了這個酒的效果。
纖薄後背抵在落地窗上,秦芒感受到了危險。
“不行不行不行!”
“咱們兩個不匹配,我不想進醫院了!”
現在看賀泠霁這個眼神,秦芒就知道要是真的由了她,今晚絕對要二進宮。
啊啊啊啊啊!
那天醫院的情形,她死也不要再經歷一次!
賀泠霁殘存着一點點的理智。
指骨捏着下巴。
“那你就放松點。”
幾分鐘後,秦芒苦着一張臉,“我不行,我緊張。”
她已經有後遺症了。
秦芒擔心他酒勁兒和被禁了這麽久會變态。
連忙軟了嗓音,主動抱着賀泠霁的腰,“去買潤滑劑好不好。”
賀泠霁薄唇溢出冷笑:
“你讓我這樣去買?”
原本秦芒說她去買。
但是賀泠霁搞不好會以為她要跑。
忽而想到什麽,少女媚眼如絲,“你那秘書就在門外,讓秘書去買。”
卷長的發絲垂落下來,幾乎将她身影全部包裹着。
旖旎又風情。
緊閉的房門驀地開啓。
樓聽黛下意識擡眸。
看到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剛準備開口時。
他身後,房間內傳來女子又軟又懶的靡麗音色:“潤滑劑要多買幾瓶哦。”
潤滑劑?
樓聽黛瞳孔無意識放大。
賀泠霁在她心裏,猶如高居神壇、無情無欲的神衹,皎皎如月,不會沾染上任何紅塵俗欲,即便是他已經結婚,樓聽黛都不曾,也不敢想過,他能與女人同床共枕、耳鬓厮磨。
更沒辦法将潤滑劑這種東西,和他串聯在一起。
怎麽可能。
賀泠霁根本沒注意樓聽黛的眼神,冷淡視線略過她,看向拎着藥袋朝這邊跑着過來的叢秘書。
他也聽到了秦芒最後那句話。
賀泠霁偏冷的音質,雲淡風輕:“你去買。”
叢秘書立刻點頭:“還要別的嗎”
例如計生用品?
都是成年人,自然知曉他話中隐含之意。
賀泠霁尾音落了句:“嗯。”
“砰——”
一聲。
房門關上。
秦芒此時正懶洋洋地躺在賀泠霁之前倚的沙發上,纖細身姿曼妙,紅唇雪膚,昏黃燈光下,像是複古油畫走出來的絕代佳人。
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酸溜溜的,“我們賀總真是憐香惜玉。”
“都不舍得讓女秘書去跑腿。”
“可憐叢秘書——”
賀泠霁見她還有心思想這些。
一邊俯身過去,一邊低聲道:“她不是生活秘書。”
所以,他的日常所需,不是她該做的。
賀泠霁素來分得明确。
尤其是員工職責。
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
自從那天酒店套房,足足待了一天一夜後。
秦芒再也不敢作妖了。
尤其是這方面。
雖然過程欺負賀泠霁很快樂,但最後倒黴的還是她,
幸而,她的小長假結束。
有一位懸疑片導演邀請她客串一部電影裏的女配角。
這次倒不是8秒女配,而是有血有肉的一個女性受害人角色。
拍攝需要一周時間。
老導演在圈子裏人脈很廣,且口碑極好。
即便是客串,對于秦芒而言,也是非常好的機會。
秦芒珍惜每一次演戲的機會,早早進組準備拍攝,即便這部戲,與她而言,是一個真正的考驗。
“你有幽閉恐懼症?”
跟着她一塊進組的孟庭表情錯愕,“那明天要拍攝的劇情,是你被關在小黑屋裏,行嗎?”
秦芒翻着劇本:
“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應該能克服了吧。”
從幽閉恐怖症開始,秦芒從未一個人在密閉的空間裏待過。
多多少少都要開一盞燈。
或者開着窗簾。
“而且還有鏡頭,應該沒事。”
孟庭去拍攝場地看過。
因為秦芒扮演的是受害人,被親生姐姐虐殺在小黑屋裏。
現場布景特別像是恐怖片。
秦芒嘴上說着沒事,其實心裏也在打鼓。
但是她向來性子驕傲又好面子,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
視線掃過安靜的手機。
眸子低垂,纖細脖頸在燈光照耀下,有種脆弱的瑩白。
應該沒事。
秦芒如蝶翼的眼睫輕眨了幾下。
自我安撫道——
不。
應該是絕對沒事!
……
“再來一次。”
“抱膝,蹲坐,恐懼。”
“面對黑暗、面對未知的恐懼。”
“對,太好了!”
老導演從來不吝啬于誇人,脾氣好,有耐心,這也是他在圈內名聲好的原因,沒有一個人說他的不好。
尤其是,秦芒表演的非常到位。
仿佛真的在害怕。
已經是寒冬季節,室溫很低,尤其是導演要營造出那種瑟瑟發抖的驚怖感,所以片場沒有任何取暖的裝備。
秦芒一身單薄破損的戲服,蜷縮在黑暗角落。
一張明豔肆意的臉蛋,臉頰上有兩道劃痕,有種戰損後的凄美感,甚至比往日精致完美的妝容,更加的驚心動魄。
這場戲非常考驗演技。
原本導演已經做好準備NG幾場了。
沒想到秦芒一邊過。
聽到‘收工’時。
秦芒依舊坐在冰涼的地面,整個人都沒辦法回過神來。
漆黑幽閉的房間。
一雙雙藏在暗處的眼睛。
讓她仿佛回到了七歲那年,母親離世,父親出家,家裏亂成一片,原本學校裏那些以她馬首是瞻的朋友們突然像是變了臉。竟然聯合起來,将她關在了教室雜物間裏。
滿是灰塵、狹窄又幽閉的空間內。
挂在牆壁上的三角板、直尺、其他雜物都像是一雙雙眼睛盯着她。
秦芒一個人被關在那裏整整一夜。
後來秦芒就很害怕黑暗。
自那以後,她喜歡亮晶晶,喜歡璀璨的寶石,喜歡站在璀璨的燈下,喜歡一切會發光的事物。
小叔叔當時在秦氏也是群狼環伺的狀态,可從那天開始,秦焰親自帶她,為她撐腰,撐起了一片天。
直到成年後,秦芒也敢在黑暗中睡覺了,她以為差不多快要遺忘那麽多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這次。
原本已經灰撲撲的記憶再次清晰。
只要一閉眼。
就會出現黑暗中一雙雙眼睛。
叫嚣着。
恐吓着。
秦芒驀地睜開眼睛,昏黃的壁燈,光芒搖曳——
再次一夜未眠。
自從拍完那場幾幽閉的戲份後,秦芒柳臉色越來越憔悴,漂亮的臉蛋一下子消瘦下去許多。
大家以為她是為了符合角色,刻意化的妝。
只有阿童最清楚。
秦芒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
鐵打的人都熬不下去。
問題是她□□根本沒用。
阿童猶豫着,悄悄摸出來手機,打算通知一下賀總。
她有陶秘書的聯系方式。
秦芒半阖着眸子正坐在休息椅上,輕飄飄睨了她一眼,到底是沒阻攔。
臨近年關,賀泠霁越來越忙,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自從秦芒進組,他便直接睡在了公司休息室。
每天都是開不完的會議。
偶爾還要出差,到處飛。
這種高強度的工作,賀泠霁早就習慣。
連帶他身邊的秘書亦是如此。
作為唯一的女秘書陶覃,也沒被賀泠霁可以破例,該出差出差,該加班的加班,跟其他男秘書沒有兩樣。
阿童電話打來時,她剛準備收拾東西出差。
四點的機票,現在已經兩點半。
賀總在開會。
陶覃握着手機,表情為難,但還是答應下來,“好,我會告訴賀總的。”
樓聽黛站在秘書辦門口,手裏抱着文件。
見陶覃匆匆收拾東西準備跑着去會議室時。
笑盈盈地問:“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這段時間,樓聽黛經常來秘書辦,陶覃跟她關系倒是還不錯。
偶爾還一起去員工餐廳吃飯。
見她問了,覺得并不是什麽需要隐瞞的事情,畢竟樓聽黛是知道太太身份的。
于是道:“最近太太在劇組失眠。”
“她助理有點擔心,就想問問賀總,能不能抽空去看看太太。”
腦海中浮現出秦芒明豔又嬌氣的面容。
樓聽黛眼波微動,含笑道:“這樣,我剛好也要去會議室開會。”
她知道陶覃四點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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