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睡火蓮
第56章 睡火蓮
時隔三個多月。
秦芒渾身上下都像是浸飽了水,唇色濕潤鮮豔,平添了難以言喻的蠱惑昳麗、眼睫撩起時,皆是美不勝收的畫卷。
賀泠霁覆在她耳畔低低笑着:“想了?”
秦芒像是被抓包,差點當場炸毛,靡啞的聲線的又軟又倦:“說得、就跟你、不想似的。”
端得就是一個嘴上不服輸。
然而她低估了賀泠霁的厚顏無恥。
男人修長指骨極慢的貼着她的掌心,十指相扣,而後緩緩壓在少女水波潋滟的眼尾一側,透着冰冷淡香的氣息逐漸沉浸,“想。”
“所以,今天勞賀太太受累一番?”
禮貌詢問。
但——
并不需要她的答案。
秦芒猝不及防:“?”
賀泠霁說受累,那絕對是沒有半點水分摻。
是真的累。
……三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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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關閉的落地窗外,倒挂在夜幕中的月光如緞,潑灑而下,沿着沙發,一路逶迤至床尾。
潔白地毯上倒了個色彩豔麗的瓶子,幾乎是滿的,沒怎麽用過。
因為,根本不需要什麽潤滑。
“你有完、沒完?”
秦芒感覺自己快要脫水了。
她一次接着一次。
偏生賀泠霁異于常人,就是不解纾。
“還早。”
賀泠霁扶着她坐起身來,慢條斯理地道。
本來,他應該在拳擊俱樂部打個一天一夜。
誰知剛熱個身,就被秦芒打斷,自然由她負責消弭。
秦芒趴在他耳畔,目之所及,是宛如墜了露珠的黑色曼珠沙華,神秘騰紋蔓延而下,綻開于冰川皓霜之間。
幸而秦芒已經殺青,不然第二天起不來也就算了,還要頂着一身事後痕跡,去化妝拍戲。
可想而知那個畫面感。
一覺睡到下午時分。
今年秦芒小火爐體質首次發作。
餘光瞥到枕頭旁邊屬于她的睡裙和搭在上面整整齊齊的淺藍色靡麗軟紗小布料,紅唇翹了一下,然後又抿平。
哼。
才不會被這種小舉動感動。
醒盹了将近半小時,秦芒慢悠悠地拖着軟而酥的身子骨去泡澡,又讓家裏按摩師給按摩了一通,再安排了美容師,等會做全身美容。
這才略放松下來。
按摩師望着那張豔色橫生的美人面,忍不住感嘆:“太太好像又美了許多。”
“皮膚也像是被滋潤了似的。”
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護膚品保養。
秦芒閉目小憩,懶懶地應了聲。
腦海中卻浮現出昨晚畫面。
什麽滋潤了。
分明是被榨、幹、了。
秦芒幹淨指尖輕撫細潤的臉頰,拉長的語調,帶點啞:“多補補水。”
等一整套做完。
天都要快黑了。
本來秦芒以為賀泠霁這個工作狂應該上班去了。
誰知。
剛出門,便遇到了從客廳準備上樓去書房的矜貴男人。
賀泠霁一改昨日野性不羁,換了身工整绮麗的西裝,就連領口襯衣扣子都系到了最頂上那顆,嚴絲合縫,端方克制。
仿佛換了西裝,就能将蟄伏于外表之下的猛獸封印。
秦芒懶倚在樓梯扶手,眼睫撩起,很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小聲嘟囔了句:“衣冠禽獸。”
随着賀泠霁一同走出來的叢秘書眼觀鼻鼻觀心,當沒有聽到。
賀泠霁也聽得清清楚楚,并不生氣。
見她氣鼓鼓的臉蛋寫滿委屈,将文件遞給叢臻,随口關心了句賀太太:“還不舒服?”
秦芒表情先是頓了秒,現在看賀泠霁不順眼,聽他說的任何話都能自動過濾成對自己嘲諷值拉滿的話語。
見不得他得意。
輕輕吐息,讓自己保持冷靜。
對視幾秒後。
少女似落了桃花瓣的眼尾微微上揚,紅唇溢出一抹嗤笑。
清軟聲線無辜,故意挑釁:
“對呀,老公年輕輕輕就不太行了,我當然不舒服。”
“你看人家周總,快七十的年紀,為了滿足小情兒還吃藥呢。”
“你呢?”
“連自己太太都滿足不了!”
“不滿足?”
賀泠霁眼眸微眯,透着絲絲縷縷的危險,指腹摩挲着少女泛着胭脂色的臉頰,似笑非笑,“哪裏不滿足?”
別說吃藥了,上次他不小心喝了點鹿血酒,她就受不住皮都破了,還去了醫院。
又菜又愛玩。
秦芒拍開某人的狼爪,知道賀泠霁曲解自己的意思。
她分明就是想讓他趕緊弄出來啊!
幹嘛每次時間那麽長!
炫耀自己持久啊?
越過他下樓,一字一句:“哪裏都不滿足!”
叢秘書大聲不敢吭。
內心已經為太太豎起大拇指。
還得是您!
從畢業到現在,叢臻也算是跟在賀總身邊也有多年,從未見過有人敢這麽挑釁。
他看都不敢看賀泠霁,很僵硬地轉移話題:“賀總,等會還要開視頻會議嗎?”
還是處理家事?
“開。”
賀泠霁定定望着少女搖曳窈窕的背影,片刻,薄唇溢出極淡的一個字音。
随即繼續往書房走去。
秦芒去吃了點東西。
托腮望着落地窗外,覺得無聊。
今天特別不想看劇本。
管家适時地遞過來一把遮陽傘道:“太太要不要去花園裏散散步?”
“最近很多花都開了,就連去年移植過來的睡火蓮也開了。”
“睡火蓮?”
秦芒終于有了點興致。
管家颌首:“睡火蓮花期短,非常嬌貴,但觀賞性要更強一些。”
從門口到花園,其實一路都有亭廊,根本曬不到她。
秦芒原本是怕熱的。
現在溫度稍微降下來一點。
亭廊之下,特意為睡火蓮準備的水池,遠遠望去,連綿的淺紫色花瓣挨挨擠擠地舒展着身姿,風一吹,枝葉搖曳,水波蕩漾,夢幻如空靈的夢境。
就連秦芒都被這樣的美景震撼到了,“我住這裏這麽長時間了,居然都沒看過這樣的美景。”
管家笑道:“賀氏莊園極大,還有許多地方您未曾駐足,可以慢慢看。”
“有得是時間。”
确實。
這麽大地兒。
別說住一兩年了,就算住個三五年,她都不一定每個房間都看一遍。
尤其是後院。
她更是少來。
秦芒原本還矜持着。
後來就玩野了。
天氣炎熱,園丁正在拿着水管給旁邊的花草澆水。
她撩起裙擺,露出一雙雪白纖細地小腿,接過水管。
清澈冰涼的水汩汩地冒出來,她指尖故意捏着水管口——
原本溫順的水流,頃刻間變得極具沖擊性,潑灑在半空中,最後落下。
還有一輪小小的彩虹。
秦芒玩水玩得得不亦樂乎。
都忘了撐傘。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泠霁結束會議時。
一邊走,一邊随意解開兩顆扣子,随口詢問了句:“太太呢?”
“在花園。”
花園?
秦芒多懶多嬌氣,賀泠霁最清楚。
這麽熱的天氣,她居然願意去花園玩兒。
微微頓了半秒,他轉而下樓,往花園方向走去。
還未看到人影,便聽到了秦芒開心的笑聲,如風鈴碰撞,清脆悅耳。
黃昏之下。
大片大片淺紫色的睡火蓮在清透見底的池水中搖曳生輝。
少女一襲白色長裙,裙擺沾了水,貼在了小腿上,她也渾不在意,正拿着一根綠色水管,不像是給花草澆水,更像是在玩水。
小朋友似的。
一個簡單的玩具,都能玩得愉悅。
賀泠霁站在巨大的菩提樹下,沒穿西裝,僅穿了一件淡藍色真絲襯衣,領口扣子解開幾顆,露出大片精致冷白的鎖骨肌膚,少了幾分刻板的矜貴,多了幾分少年感。
秦芒看到他時,腦海中卻冒出來昨天在婆婆那邊看到他的那張高中畢業照片。
也是菩提樹。
身後是一群小迷妹。
在賀泠霁朝她走近時。
秦芒那雙含情眸彎起,像是一直準備做壞事的小狐貍。
果然,下一秒,她指尖忽然堵住一半出水口,對準了他呲過去——
水管驀地向下雨似的,把賀泠霁澆了個透心涼。
賀泠霁這次是真的笑了。
他随手撸了把濕漉漉的短發,绮麗精致的五官鋒芒畢露。
秦芒幹了壞事就想跑。
然而剛走沒兩步。
就被一雙牢固的手臂控制住細腰。
驀地将她禁锢在了睡火蓮的池邊欄杆上。
秦芒腰軟。
整個人幾乎半仰下去,懸空的危險感,讓她下意識攥住男人潮濕的衣角。
偏生因為她剛才幹得壞事。
賀泠霁身上真絲布料浸了水之後,全都服帖在他肌肉輪廓,想抓都沒地方拽——
秦芒滿腦子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知道這個狗東西不按常理出牌。
正常人被呲了水,不應該去換衣服嗎!
就賀泠霁!
被呲了水,第一反應是抓她,讓她跟着一起濕。
“賀泠霁!”
少女含着一池清泉的眸子,仿佛比身後的被晚風吹過的水池波紋還要潋滟。
此時滿是驚慌失措。
賀泠霁薄唇噙着笑弧:“幹壞事,就要有被抓的準備。”
人在屋檐下,秦芒裝可憐,想要去摟他的脖頸:“老公,我怕怕。”
提名金訣獎最佳女主角的演技自然是無可挑剔的。
可惜。
賀泠霁慢條斯理地俯身,垂眸凝視着她的眸子,長指覆在她潮濕裙擺:“哦?”
……幾秒後。
男人笑音加深:“可是越害怕,賀太太好像越興奮。”
秦芒:“!”
啊啊啊啊啊!
有人青天白日、衆目睽睽之下——耍流氓了!
然而。
賀家的傭人都非常守規矩。
早在賀泠霁過來時,便全部退下。
偌大的火睡蓮池旁,唯留他們兩人。
她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
黃昏的陽光極好。
不刺眼,也不灼人。
旁邊被秦芒随手丢開的水管依舊汩汩淌着水,劃過秦芒白皙如玉的腳背。
腳下是冰涼的清水。
身上卻像是被太陽曬灼了似的,越來越燙。
偏生賀泠霁神色變都未變,還在泰然自若地問她:“這裏不滿足,還是這裏不滿足?”
秦芒:“你怎麽、這麽記仇?”
賀泠霁還真思考了幾秒,最後雲淡風輕:“大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秦芒:“……”
不內涵會死是嗎?
仙女累累。
她也不反抗了,直接把全部重心交給賀泠霁。
就不信他真能把自己丢進水池裏去。
要敢這樣。
她在下水之前,絕對要拖着他一塊!
幸而。
秦芒一擺爛,賀泠霁便輕而易舉地攬住她的腰。
……
上次在星空頂的天臺,幕天席地,秦芒反應就足夠大。
這次。
更大。
賀泠霁再略略肆無忌憚一些,她也不會再受傷。
慢慢可以承受更多。
于是乎。
從那次睡火蓮池旁的露天play,賀泠霁這段時間極少去拳擊俱樂部,也極少去開直升機、飙車等刺激運動。
之前賀太太身嬌體軟,皮膚又薄又嫩,每次輕輕一碰,都有可能受傷,他從未盡興過,自然需要其他發洩精力的渠道。
可好像從游艇七日開始,秦芒承受力越來越強。
秦芒每天晚上日常就是:先裝可憐——被弄更狠——鬧小脾氣——想反壓——被鎮壓。
循環往複。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主要是秦芒也沒想到賀泠霁這麽記仇,就因為她故意氣他那句‘讓賀太太得不到滿足’,賀泠霁就次次用這個來駁回她的正常睡覺要求。
必須讓她‘滿滿足足’的睡。
休假幾天。
秦芒感覺仿佛過了半輩子。
所以當傅鴛打電話過來說有工作時,秦芒忙不疊答應下來。
她熱愛工作。
這次屬于私下行程。
是秦芒受邀參加《你我的時代》殺青宴。
之前她殺青較早。
現在終于整部電影都殺青了。
劇組演員都是大學生,大部分都是大四生,導演在這個圈子裏,也算是年輕,所以大家玩得格外放得開。
對于這部電影,每個人都是骨子裏的都是純粹的熱愛,沒有太多功利性。
也沒有被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浸染。
充滿着未來的期待。
秦芒也算是去過很多劇組,但這個是她待得最輕松,拍戲的時候也非常順利,甚至都沒有任何的磕絆。
如劇中的那群少年人一樣,重新經歷他們意氣風發的青春。
極少參加私下聚會的秦芒,這次卻參加了。
不單單是因為賀泠霁。
保姆車內。
秦芒舉着小鏡子照呀照大。
自從賀泠霁回家之後,這幾天,他們幾乎每晚都要做,搞得秦芒每天早晨醒來照鏡子時,都覺得自己眉目之間一點都不清心寡欲小仙女了,反而平生一股子勾人小妖精的調調。
胭脂色的眼尾,沒有畫眼影,偏偏眼波流轉,像極了在抛媚眼。
咕哝了句:“都怪賀泠霁。”
傅鴛今個兒有空,親自來接她,此時擡了擡眼皮子,“賀貴妃又怎麽得罪陛下您了?”
“這段時間不是天天都乖乖侍寝?”
秦芒指尖按着眼尾,試圖壓一壓眼角眉梢那抹豔色,“就是侍寝太多。”
“害得本仙女一點都不天真青春了。”
“跟一只狐貍精似的。”
“好氣。”
更氣得是,賀泠霁這個狗東西,無論做多少次,次次穿上衣服,依舊是那種禁欲性冷淡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他前一秒做了什麽無恥之事。
傅鴛盯着她那張臉,看了幾秒,突然笑了,“那可真是巧了。”
秦芒:“嗯?”
旁邊阿童補充:“您就是頂級小妖精啊!”
“看,下星期準備拍攝的時尚雜志封面,主題就是九尾狐。”
素來穩重的傅鴛,都忍不住調侃:“賀貴妃可真是陛下的賢內助呢。”
秦芒都沒想到這麽巧。
垂眸看了眼。
果然。
賀貴妃活該釘死在貴妃位上。
殺青晚宴在北城。
彼時,大家都提前換上了劇中畢業時的校服。
原本秦芒還擔心自己目前這張仿佛寫着‘剛睡過男人’的臉,換上校服很有違和感。
萬萬沒想到。
穿着校服裙,柔順的長發紮起高馬尾,露出完整的一張漂亮臉蛋,膠原蛋白滿滿,一改往日濃顏系時的搖曳風情,反而簡簡單單,精致清純,依舊是活脫脫的少女感十足。
酒店頂樓的露天宴會廳內,一群人趴在欄杆上仰望銀河璀璨的夜晚。
對視一眼。
忽然齊齊地笑出聲。
導演讓女主角秦芒說兩句。
秦芒極少有這麽放松的時候,正懶洋洋地坐在欄杆旁邊巨大的真皮沙發上,抿着酒。
甚至覺得香槟不夠勁兒。
讓服務生上了烈酒。
聽到導演的話,她是想要拒絕的。
畢竟從小到大,她就不愛上臺講一些什麽冠冕堂皇的話。
可是。
夜色之下,一群年輕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整個劇組,就她咖位最高。
其他主演都是嶄新嶄新的新人。
秦芒一時之間啞然。
想起了自己剛畢業時候,也曾有過對未來的迷茫。
尋找夢想,其實是一條很長遠的路,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摸到夢想的入口。
她現在其實也在不斷摸索中。
秦芒想了很多,最後卻只是慢慢地舉起酒杯,眼底似銀河墜滿:“祝願大家此去披荊斬棘,無上榮光,少年與愛永不老去。”
“這是——你我的時代。”
秦芒這段臨場發揮的視頻被導演親自錄下,剪輯過後,直接發布到官方微博。
藍白校服的少女在漫天銀河之下,恍若身披萬丈光芒。
“嗚嗚嗚嗚,高考生突然淚目,這是我們的時代,所以怕什麽!”
“少年與愛永不老去!暗戀的趕緊告白,別留下遺憾,此去一別,或許以後永不會再見。”
“披荊斬棘、無上榮光!突然充滿了信心!”
“無論此去成功與否,未來,終是我們的時代!”
“……”
秦芒的官方粉絲團轉發視頻:
“這是你我的時代,更是秦芒的時代!”
原本只是小範圍的傳播。
直到一位意想不到的大人物點了個贊。
網友們:卧槽,賀泠霁V?
本人?
我是瞎了嗎?
瞎了嗎?
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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