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以此為籠
第73章 以此為籠
秦芒離開梧桐大道,纖白皓腕上多了幾圈紅線。
秀場安排的酒店大廳流光溢彩的吊燈下。
孟庭來接秦芒時。
一臉八卦:“你猜我剛才遇到了誰?”
秦芒漫不經心地睨了他一眼,“誰?”
“你前女友?”
“當然不是!”
見她完全不搭茬,孟庭覺得沒趣,“樓聽黛,我剛才看到了樓聽黛。”
“她被一個外國富商追求。”
秦芒差點忘了這個名字。
乍然聽孟庭提起,她反應了兩秒,腦海中卻浮現出那兩條長長的短信消息。
雖然當時不想在意。
但還是在她心裏留下的陰影。
若非那場大火——
恐怕到現在,秦芒還認不清賀泠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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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只會跟她有故事。
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
獨一無二。
所以秦芒淡淡道:“哦,那我恭喜她?”
孟庭啧啧道:“恭喜什麽呀,我看她似乎挺抗拒的,倒是那個富商對她死纏爛打。”
秦芒擺擺手,不感興趣:
“行了,你有這個時間,不如趕緊給我查一下,最近還有什麽行程。”
“我要休假幾天。”
“說好的大秀結束要試鏡新戲。”
“你知道現在大環境多艱難嗎,多少演員失業,你……”
孟庭在她冷眼下,話鋒一轉,弱弱地問了句,“你休假幹嘛?”
秦芒哼笑了聲。
酒店走廊華麗燈光下,少女側顏精致完美,少了華服珠寶的點綴,唯獨手腕上系了極細的紅線,随着走動,豔色尾端搖曳。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紅線,終于帶了點笑,“去綁人呀。”
孟庭:“?”
眼看着少女搖曳身姿離開,才敢吐槽出聲,“這麽細的線,還綁人呢,連蜜蜂都綁不住。”
阿童仰着頭,從他身邊路過。
唾棄道:“孟哥,你真的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孟庭原地想了幾秒。
終于回過味兒來了。
原來又是夫妻游戲。
啧啧啧。
真是新時代‘塑料夫妻’,玩得比‘真夫妻’還要開。
“等等,先別急着回房間休息。”
“酒店最豪華的露臺已經空出來了,你得去拍攝一組vlog。”
孟庭想到什麽似的,連忙追過去喊道。
秦芒:“說好的今天沒行程了呢?”
孟庭:“還不是咱們光芒女神閃瞎了粉絲們的眼睛,粉絲求vlog的私信已經塞滿了工作室的後臺。”
原本還打算罷工的秦芒,一聽是為了粉絲們。
都沒有什麽猶豫。
轉而上了頂樓。
……
非但孟庭看到了樓聽黛,樓聽黛這邊也看到了孟庭。
她從賀氏集團離職後,便入職了這座酒店,憑借着曾經當過集團高層的工作經驗,也順利的在酒店做到了管理層的位置。
今天恰好是視察酒店。
憑借管理層的身份,她很輕松地便拿到了秦芒的入住資料。
果然。
她也在。
就在她拿着秦芒的備用房卡,倚在前臺若有所思時。
幾小時前才被她擺脫的外國富商又來了。
此時手裏還捧着大束的粉色玫瑰花。
恰好聽到旁邊前臺議論。
樓聽黛原本沉靜的面容,頃刻間淡下來。
視線落在對方那張純屬于H國人的金發碧眼,不過身材又高又壯,像是一只純白色的熊,明明是熱情的表白,樓聽黛眼底幾不可察的閃過嫌惡。
她知道。
這人不過是單純地想要玩弄黑發黑眼的女人而已,而她恰好符合他的标準,死纏爛打半年多,她一直未曾松口。
越是拒絕,對方越是想弄到手。
可是如果要跟他睡覺。
樓聽黛完全看不上。
更不配與她心裏那個人比。
即便是——
他已經屬于別人了。
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才越讓人惦記。
樓聽黛雖然在國外,但依舊關注着他所有動向,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幹幹淨淨地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偏偏又不能得罪他。
樓聽黛無意間看到指尖那張5102的金色房卡。
擡眼,入目是對方充斥着掠奪與勢在必得的渾濁眼睛,趁着他将玫瑰遞過來的瞬間,鬼使神差地将房卡塞過去。
随即朝着他彎眸一笑。
擦肩而過時,低語了句,“晚上十一點。”
暗示性很濃。
富商順勢摸了一把她的手。
動作暧昧又放肆,“寶貝,等我。”
半年多了。
終于要睡到她了。
樓聽黛被摸了手。
強忍着厭惡,抽回了手,“不見不散。”
她查過秦芒這兩天的動向。
一般十點之前,她的助理和經紀人就會離開。
所以十一點。
剛剛好。
進入電梯時,樓聽黛擠出消毒酒精擦拭着手心,仿佛要将那油膩觸感擦拭幹淨,想到那張房卡,她眼神低垂,染了幾分不明。
她只是給錯了房卡罷了。
若是那富商沒有壞心思,也不過是走錯了門。
無論發生了什麽,都與她無關。
樓聽黛直接沿着員工電梯,離開了酒店。
至于那捧粉玫瑰。
被她丢進了路過的垃圾桶內。
……
殊不知。
在她離開的1小時後。
5102的門便被開啓了。
賀泠霁來之前只通知了傅鴛。
因此。
偌大的總統套房內。
洗過澡後的男人,随意披着件真絲睡袍,肌肉輪廓漂亮明顯,倚在落地窗旁的飄窗上,擺弄着一株黑色曼珠沙華。
在古董花瓶內調整着位置,他極有耐心地調整了許多次,最後終于調整成滿意的角度。
随即打開一本繪畫技巧。
慢條斯理地翻閱着。
秦芒的vlog拍攝順利,不到晚上八點便結束。
房間門口。
傅鴛微笑道:“有驚喜。”
“我們就不陪你進去了。”
驚喜?
秦芒細眉輕揚起。
此時她身上還穿着方才拍攝vlog時華麗的禮服長裙。
上面用金銀線刺繡着幾百朵不同花瓣,重工又華美,看似花瓣繁多,實則結合的非常妙。
原本秦芒是打算換下來的。
是傅鴛不讓她換。
甚至妝都沒卸掉。
秦芒對上傅鴛難得調侃的眼神,驀地反應過來,“他來了?!”
也不等傅鴛回答,轉身打開房門。
看着少女提着裙擺,一改方才對什麽都沒興致恹恹模樣,眼眸像是落下萬千銀河,熠熠生輝。
入目便是倚坐在飄窗上的男人身影。
賀泠霁生了張風雅美人面,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淡,如淩然不可侵犯的神祇雕像。
然而隔着一層透明玻璃,是萬丈深淵般的霓虹之海,縱橫連片的靡色之都。
他面前是昨日才拍下的那尊精美絕倫宮廷禦制的彩瓷花瓶,不過花瓶內多了一支黑色的曼珠沙華。
神秘詭異的花枝襯得詭谲昳麗。
燈光下,男人指骨略顯蒼白,看書時,偶爾撥弄一下這株來自于地獄彼岸的靡靡之花,沒有半分違和感。
秦芒手裏還握着手機。
望着這如同夢境中的美人畫卷。
第一反應便是定格下來。
賀泠霁早就聽到她蹑手蹑腳進門的聲音。
不過是配合賀太太的興致罷了。
秦芒想要克制,但唇角還是忍不住翹起,丢了手機。
赤着一雙小腳,繞到男人背後。
細白柔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刻意拉長的語調。
像是一只故意勾人淪陷的小妖精。
賀泠霁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順勢用力。
“咚——”一聲響。
厚重的書籍掉到了地毯。
惡作劇沒得逞。
秦芒猝不及防地跌進他懷裏,下意識仰頭,剛準備開口……
男人薄唇已經覆下。
與昨日雲淡風輕,哄小朋友似的過家家不同,今夜明顯帶着成年人的意味。
冰川之下覆蓋的熔岩,恍若頃刻間熾熱燃燒席卷。
女明星迤逦華美的禮服長裙,與男人身上松垮的黑色睡袍,交織成一幅極具張力感、色彩秾麗的複古油畫。
賀泠霁模糊磁性的聲線響起:“是我太太。”
所以,他想怎麽吻就怎麽吻。
……
磨磨蹭蹭親了半個小時。
秦芒才抽空去卸妝洗澡,又在浴室折騰了許久。
趁着賀泠霁去拿夜宵時,她才拖曳睡裙長長的裙擺,去欣賞飄窗上那尊粉瓷花瓶,原本打算抱下來,但是想到自己塗了護膚品,就沒去碰。
“不愧是花了近十億拍下來的花瓶,真美。”
近看更是美得讓人稱奇,不愧是老祖宗的審美,細節衆多。
賀泠霁慢條斯理地将她抱到了一側白色真皮躺椅上。
就着熾亮的燈光。
男人薄唇淡眸,恍若深海冷寂,又翻湧着熱浪。
掌骨從容不迫掠過少女纖白手臂,随即與她十指相扣,“不及這尊。”
嗯?
秦芒起初沒有反應過來。
眼見着男人眸色幽邃,想到方才已經在浴室來過一次了,她想休息會兒,氣鼓鼓地問:“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呀?”
根本不是想她,是饞她身子!
賀泠霁輕描淡寫,一字一句回:“插、花。”
随即。
沒給秦芒思考的機會。
知道她無意間偏頭。
少女潮濕的眼睫擡起,不經意瞥到離他們極近的那尊古董彩瓷花瓶,以及插在上面那株神秘欲滴的黑色曼珠沙華,卷翹的葉脈有晶瑩水珠墜落至她指尖邊緣。
視線再次落到男人冷白脊背上那株黑色曼珠沙華繁複神秘的紋樣,此時與花瓶內那株黑色曼珠沙華交相輝映。
吧嗒。
極輕的一聲水花濺開。
亦是在她腦海中炸開。
花瓶?
插花?!
我艹!
這個狗男人幹脆騷死算了!
這是人話嗎!
然而再也沒有讨伐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
漆黑幽靜的房間內,除了彼此刻意壓低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中途,賀泠霁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那件淡金色極簡晨袍,披到秦芒肩膀,滿意地欣賞着——
秦芒從薄毯裏伸出一只纖白小腳,忍不住踹了他一下,“就知道你今天來沒安好心。”
又是古董花瓶,又是曼珠沙華,又表演插花。
最後還給花瓶披上晨袍?
又是哪出兒?
她有點熱。
腦子混混沌沌。
扒拉着手邊的淡金色薄綢。
“別急。”
“急!”
秦芒急得眼眶都似是暈上了極重的緋色,指着自個喉嚨,急沖沖,“我渴!”
賀泠霁看了她半秒。
不是說謊。
只好起身,去給嬌氣的小祖宗倒水。
忽而門外傳來一道門鎖開啓的聲音。
賀泠霁眼神驀地冷下來。
秦芒也覺得奇怪,靡軟的聲線有點啞,“誰呀?”
大半夜、而且阿童知道賀泠霁在,絕對不可能直接刷門卡進來。
那麽——
下一秒。
賀泠霁将她用毯子裹得嚴嚴實實,“別動。”
秦芒關鍵時候,還是懂事的,乖乖地縮在毯子裏,點了點頭,“你小心點。”
幸而賀泠霁之前準備去給秦芒倒水,換上了家居服長褲,此時随意披了件襯衣,便往外走去。
一手拿着加了料的紅酒,一手拿着最新款避孕套的富商,好不容易才刷開了房門。
聽到門‘滴’得一聲開啓。
頓時心潮澎湃。
“寶貝兒~我來了~”
然而——
門開的下一秒。
一道壓迫感極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富商一驚。
“滾出去。”
賀泠霁望着已經進門的陌生外國人,第一時間先讓他滾出去。
免得秦芒受驚。
賀泠霁身材本就修長挺拔,穿衣顯瘦,然而此時随意披散着襯衣,大片肌肉明顯,充斥着滿滿的力量感與侵略性。
即便面對強壯的外國男人,也沒有半點落于下風。
從富商的角度。
能清晰看到男人敞開的襯衣內,縱橫交錯的抓痕。
明顯是女人抓出來的。
非但沒滾,反而氣得青筋暴起,感覺自己的獵物被中途劫走了,“你為什麽要睡我的女人?”
這話一出。
原本就壓抑着怒氣的賀泠霁,聽到這句話。
素來冷靜自若,成年之後從未在外面動過手的男人,直接一拳打了上去。
并且面無表情地罵了一句:“You stupid jerk!”
誰是你的女人。
什麽豬東西也敢侮辱他的寶貝。
高壯的白人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雖然不至于飛出去。
卻也摔出了房間,整個人砸到走廊。
拳頭打到肉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嗷!”
富商痛苦地喊叫聲引來了工作人員。
入目便是如死豬般的白人富商,以及如一座冰冷雪山,牢牢擋在門口的挺拔華人,室內昏暗,走廊熾白,光影将男人華麗俊美的面容分割成兩部分。
一面是高高在上睥睨凡塵的神祇。
一面是來自于地獄詭谲妖冶的索魂使者。
無論那一面,都讓人望而生怖。
有些人與生俱來的矜貴氣場,是不分種族的。
即便是外國人,也看得出哪位才是不好惹的。
恰好叢秘書帶着保镖趕來。
賀泠霁淡淡落下一句:“報警。”
半夜三更。
酒店響徹了警報聲。
白人富商沒想到打人者反而要報警,叫嚣着着要讓賀泠霁去蹲監獄。
賀泠霁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把門合上。
阻擋了外面的喧嚣吵鬧。
秦芒一直保持着乖巧裹着薄毯的模樣,坐在床邊昏昏欲睡,她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但出于對賀泠霁的信任,便沒有下去。
免得打起來。
賀泠霁還得保護她。
秦芒心裏對自己戰五渣非常有數,給叢臻他們去了電話,帶保镖過來護駕!
賀泠霁先去浴室洗了手。
沒管骨節上的擦傷,而後将秦芒放倒在床上,“睡吧,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秦芒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緊張兮兮:
“你去哪兒,我陪你一起。”
“別留我一個人。”
“我害怕。”
秦芒一臉小可憐的模樣。
其實就是為了讓賀泠霁帶上她。
賀泠霁低笑了聲,長指輕撫了她的臉蛋一下,“忘了?”
“嗯?”
“你這張臉,去不得那種地方。”
“乖乖等我回來。”
她今日在H國參加大秀的事情,全球都知道,萬一被認出來……
不好收場。
說完,賀泠霁還從容不迫地洗了個澡,這才換上衣服。
對于外面的吵鬧,完全不在意。
打人了。
确實得去警局解決一下。
主要是——
賀泠霁想起那人手裏的房卡,以及理直氣壯的捉奸語氣,或許并不是刷錯卡……
今晚他來得悄無聲息,若是今晚他沒來呢?
半夜三更,秦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面對外面那個滿臉橫肉、身材強壯的外國男人,甚至連求救都喊不出來。
想到這裏。
賀泠霁眼神一寸寸沉郁下來。
一點點對于秦芒有威脅的人或者事情,他都無法容忍。
秦芒還是不太放心。
賀泠霁簡單地跟她解釋了兩句。
秦芒才明白他出去的目的。
于是也不鬧着要跟去了。
萬一打草驚蛇呢。
少女纖細雙手搭在毯子上,“我等你回來。”
直到賀泠霁離開。
秦芒也沒了睡意。
傅鴛他們大半夜也全部趕過來陪秦芒。
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孟庭心有餘悸:“幸好賀總在。”
“不然就你一個人……”
睡到半夜三更有陌生外國男人闖進來,不得吓死。
“而且他手裏還拿着套……”
傅鴛皺着眉。
秦芒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躲過了多麽危險的一件事。
“這家酒店私密性非常好,不可能出現走錯門。”
“賀總選擇報警是對的。”
“不行,我跟去看看。”
孟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傅鴛沒意見。
秦芒也沒意見,點點頭:“行,随時跟我報告情況。”
孟庭:“好。”
警局內。
樓聽黛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再次面對面的見到賀泠霁。
“好久不見。”
她似是呢喃,帶着懷念。
賀泠霁沒興趣,更沒時間跟她寒暄,冷若刺骨的眼神睨着她。
富商臉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但樓聽黛根本不給他半個眼神。
富商也總算明白自己開錯門了。
但是房卡是樓聽黛給他的。
起初以為樓聽黛給他戴綠帽子,還罵得很髒。
誰知,一看兩人完全沒有什麽剛剛做過那種樣子,反而像是好久不見,他能坐到目前這個位置,雖色心很重,但也不是傻子。
“房卡是你給我的!”
“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你的房間嗎?”
面對富商質問,樓聽黛咬着唇,卻是看向賀泠霁的,“房卡是我慌忙之間,給出去的。”
“他想……跟我上、床,我不同意。”
“對不起,我也很慌,我沒想到那是你的房間。”
絕口不提,自己知道房間是秦芒的。
直接順勢當成賀泠霁的。
樓聽黛在看到賀泠霁一刻,也猜到了,定然是他今晚留在了秦芒那裏。
那個女人。
真是幸運。
幸運的成了賀太太。
連自己臨時起意的計劃,都能被輕易躲過。
賀泠霁完全沒有任何憐惜神色,清冷面容薄涼至極,“我會賠償醫藥費,但這位女士,作為酒店工作人員,擅自給出入住客人房卡,我保留起訴的權利。”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徑自離開。
不知道那只小花瓶,是不是吓得睡不着了。
“泠霁!”
樓聽黛終于慌了。
離開深城的時候她沒有慌,因為她知道,自己能回去。
離開賀氏集團的時候,她也沒有慌。
但是現在。
賀泠霁不顧從小一起長大的情面,竟為了這點小事起訴她。
在H國。
如果被判定為故意傷害,無論對方有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都是要坐牢的。
“婊子。”
白人富商身邊有翻譯。
自然将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直接一巴掌扇過去。
甚至打算拖着她去旁邊的收押室……
幸而這裏的警察沒有任由他喪心病狂。
樓聽黛木木地詢問女警察,“我能打個電話嗎?”
女警察猶豫兩秒,還是答應了。
秦芒原本是打算等賀泠霁的。
然而等着等着,等睡着了。
翌日一早。
秦芒醒來時,還有點懵懵的。
下意識看向身旁。
入目便是那張熟悉的面容,心裏悄悄地松了口氣。
其實秦芒極少能看到賀泠霁睡顏,因為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先睡、晚起。
每次醒來,賀泠霁要麽已經醒了,要麽已經去上班了。
明明想着賀泠霁昨晚應該很晚才回來。
不想打擾。
但就是閑不住,要麽用臉頰貼貼他,要麽就用小狼爪偷偷去碰他的睫毛。
自娛自樂地玩了一會兒。
秦芒餘光瞥到自己鋪散在枕邊的長發,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下意識去摸手腕上纏繞着的紅線。
松了口氣。
秦芒很輕很輕地挪到床尾。
掀開一點被角,露出賀泠霁兩條小腿以下的部位。
男人裏面穿着睡袍,睡姿端正。
冷白修長的小腿,在晨起陽光下。仿佛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有種玉質的美感。
秦芒解下手腕的紅線,剛準備系在賀泠霁腳踝時。
忽而。
察覺到秦芒這一系列小動作的賀泠霁終于睡不下去了。
他坐起身,極具禁欲色彩的冷白長指勾着已經搭在他腳踝上的那條色彩鮮豔的紅色細線,嗓音染了點晨起的淡磁:“這是?”
這條紅線他昨天在秦芒手腕見過。
還以為是秦芒拍vlog的裝飾品。
沒想到今天早晨,就看到賀太太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別動,忙着呢。”
“你繼續睡。”
秦芒沒着急回答,反而搶回紅線,猶豫兩秒,最後還是選擇他左側腳踝。
踝骨外側攀纏至小腿的火焰疤痕,直到現在都未祛除。仿佛烙印在上面,永不會消失。
纖細指尖先是觸碰了下顏色已經淡下來的紅色烙印。
随即。
一圈一圈。
将紅線繞至男人精美玉雕似的踝骨。
三圈,一圈不少,最後打了個死結。
壁燈光線昏黃迷離,秦芒這才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得逞般地揚眸看他,小手拍了拍打結的位置:“綁住你,免得跑了。”
賀泠霁垂眼看着。
細細的紅線,輕輕一扯就能輕易斷裂。
眼底卻忍不住漫出極濃的笑。
笑得秦芒忍不住去捂他的嘴,就怕他說出什麽不解風情的話:
“不準說話,不準笑!”
“去洗手。”
中途被賀泠霁握住了手腕。
“你連自己都嫌棄啊?”
“嫌棄。”
“我呢?”
“……”
賀泠霁猶豫半秒。
“你猶豫了!”
小獅子炸毛了,要鬧了哦!
“不嫌。”
“騙子!”
兩人仿佛一齊忘了昨晚發生的意外。
陽光從半開的窗簾照進來,灑滿了偌大室內。
不知何時。
轉變成了少女清脆悅耳的笑音,“別撓,我怕癢~~~”
“老公我錯了。”
“你不是騙子。”
……
秦芒是從孟庭那邊知道昨晚事情起因結果的。
早在遇到樓聽黛的一刻起,秦芒就知道沒有好事發生。
真是晦氣!
不過想到賀泠霁絲毫沒有因為婆婆的面子,而放過樓聽黛,秦芒翹了翹紅唇。
賀夫人昨夜接到樓聽黛的電話,便找賀泠霁了解了前因後果。
差點把她吓死。
幸好芒芒沒事。
至于樓聽黛,她已經仁至義盡。
其他事情,賀夫人不會去管。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最後,為了防止同類事情發生。
賀泠霁直接把自己的保镖留下了。
無論日夜,都輪班守在她門口。
臨離開H國。
百忙之中,賀泠霁讓人趁着午休時間,預約了個紋身師。
紋身師第一次聽到這麽奇怪的要求。
“把這條紅線,紋到腳踝?”
“嗯。”
賀泠霁神色自若。
原本紋身師還覺得應該挺奇怪的。
還提醒過賀泠霁,“您這個疤痕形狀很像火焰,如果再按照這個形狀發揮一下,一定會非常酷。”
“不必。”
偏偏這位尊貴的客人,就只有這個要求:
将紅線紋上。
沒想到最後出來的效果居然非常好。
男人冷白若冰川的腳踝肌膚之上,紅線糾纏着烈火,像是将冰川與烈火裹在一起。
一圈。
兩圈。
三圈。
代表着。
賀泠霁永遠被秦芒綁得嚴嚴實實。
外國紋身師結束後,還是沒忍住問了句:“這有什麽含義嗎?”
賀泠霁垂眸看了眼。
薄唇微啓,聲線清冽:“大概是……”
“以此為籠。”
永囚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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