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槍殺

第64章 第064章 槍殺

大年初二開始氣溫漸漸回暖, 到了初五,這港城天氣已經溫暖如春。

只是山上的樹木草地經過嚴寒侵襲,大多枯萎。

趙家花園也不例外。

整片草地漸次枯黃, 其他不耐寒的植被也大多凍死或凍傷, 異木棉和鳳凰木因提前做了防寒保暖措施, 倒還蒼翠如初。

初五開工迎財神, 林遇梵一早去了出版社。

因是年後第一天上班, 她給員工們都準備了開工紅包。

她剛踏上二樓,坐在最外面的阿棠耳朵尖,他分辨得出林遇梵的高跟鞋聲響。

阿棠先站起來,大聲笑道:“社長, 新年好, 恭喜發財!”

阿棠這一聲吆喝,屋裏其他人都擠了過來, 一個個嘴巴抹了蜜似的。

“社長新年發大財!”

“社長,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社長社長,春風送暖入屠蘇, 紅包拿來更幸福!”

林遇梵被大家逗笑了, “大家都新春如意!”

林遇梵雖是第一次作為老板發開工利是, 但她上一世在港城做過打工人,她深知其中套路。

大家一窩蜂湧上來要紅包,老板要是沒經驗, 伸手的都給,那到最後不知道誰發了,誰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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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調皮的拿了紅包收起來,又伸手要第二個第三個, 導致最後有的拿了好幾個,有的沒有,那就很尴尬了。

林遇梵手上握着紅包,笑着說:“坐回自己位置上,我來發。”

跟林遇梵一起來的林遇武也大聲提醒:“大家在位置上坐好,坐好了才發紅包。”

湧過來的衆人,趕緊坐回自己的辦公位上。

林遇梵親自拿着紅包一個個發過去,員工們笑嘻嘻地說着各種賀詞。

收紅包的高興,發紅包的也歡喜。

剛好卉岩最後進來,大家又逗她紅包:“卉岩主編,恭喜發財!”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卉岩兩手一攤,“我離婚人士,不發紅包。”

衆人笑着讓她趕緊再找一個。

發完紅包,各部門的領導圍坐在林遇梵辦公室簡單溝通接下來的工作。

大家過年都吃胖了,除了卉岩。

卉岩抱怨:“我從來不知道家裏有這麽多親戚。大年初二全跑我家來吃飯,一個二個都想問我米仙的事,我說無可奉告。”

王牧尋捏着自己臉上的肉:“紅姐每天換着花樣做菜,我真胖了好幾斤。”

卉岩好奇:“你在紅姐家吃飯怎麽給錢?”

王牧尋:“比外面吃便宜,而且還衛生。”

陳主任進來了,林遇梵端着茶杯過來,坐下後說:“先聊雜志的事吧。”

王牧尋翻開筆記本:“第三期大年初一就賣脫銷了,阿勇找印刷廠加價印了5000冊,今天投入市場,據說一早就被圖書商全部訂購一光。”

陳主任點頭笑道:“《萬象》第三期應該會有不小的盈利,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新年開門紅,好兆頭。”

卉岩打趣:“我們剛才算了一下,雜志稿費是固定的,後面加印的就算印刷廠加價了,每本都還能賺4毛錢,一口氣印5000冊,也就是賺兩千,我們要賣2萬冊三毫紙小說才能賺兩千塊錢!做雜志可比我們三毫紙小說賺錢多了。”

王牧尋不是個謙虛的人,他道:“我們的目标是每期賣2萬冊以上。”

那就是每期至少賺8000元,一個月兩期,那就是一萬六!

這個目标不好實現。

卉岩搖頭:“不是我潑你冷水,太難了!而且你們一個月只能出兩期。我們不一樣,我們可以出10本、20本的三毫紙小說,而且只要出了暢銷小說就有可能不斷加印。而雜志呢,靠什麽一直維持高銷量?你想過沒有?”

卉岩說的問題,正是林遇梵要提的,她說:“《萬象》現在有一個比較大的問題,就是目前的熱度和關注度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問米》專欄。而這個專欄又嚴重依賴‘米仙’這個人,這是有問題的。”

王牧尋知道問題所在,“确實是,我們作為文學時事雜志,依賴一個玄學專欄起家,後面很有可能會難以為續。”

林遇梵捧着熱茶杯,道:“所以我們必須做出自己的特色來,而且是長期穩定的特色,米仙是我們的一個吸引點,沒有米仙,讀者也能繼續買我們的雜志,這才是最重要的。”

王牧尋快速拿筆記下,“我過年的時候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也已經有些想法,但還不成熟,等忙完第四期的稿子,我整理一下。”

林遇梵:“好!卉岩,說說三毫紙小說的情況。”

卉岩翻開本子:“我們這邊有三部小說要加印,特別是《黃金大劫案》完全脫銷了,至少要再印50000冊以上。戰友們,是五萬冊!要分幾批下單。”

林遇武非常捧場地鼓掌:“厲害了!厲害!”

卉岩笑:“主要是你妹妹厲害!”

林遇武:“你們都厲害!當然我妹妹最厲害。”

大家笑。

卉岩繼續:“接下來2月份計劃印8本三毫紙小說,但是目前印刷廠的情況就是,除非加價,不然正常排單,連我們的三分之一要求都印不出來。”

說到印刷廠的問題,林遇梵問林遇武:“兆陽印刷廠那邊怎麽樣了?”

林遇武翹着二郎腿:“印刷廠昨天已經開工,單量嚴重不飽和,但這幫人不服管,我需要幾天時間重新整頓一下。”

林遇梵微微蹙眉:“怎麽不服管?”

林遇武解釋:“廠裏是原來老板的姻親在管事,因對方長期壓榨勞工,導致底下人意見很大。”

“這種人直接把他炒了,沒必要留着。”

“直接炒他還不行,技術骨幹都是他的人,炒了他,萬一他把人都帶走,印刷廠就沒辦法正常開工了。”

這确實是個頭疼問題,林遇梵正想問她五哥怎麽解決,林遇武已經說了:“我有法子,不過需要幾天時間。到時候肯定優先印刷我們自家出版社的訂單。”

等開完會,人散了後,林遇梵問五哥是什麽法子。

她五哥做事向來比較瘋,她怕他不按照規矩辦事。

果然,林遇武說:“原老板的這個姻親是個賭鬼,我找人搞他,讓他知難而退,自己辭職。”

林遇梵提醒:“你這樣容易落人把柄。”

“你當你五哥是傻的呀?我不會自己出面,我做事你放心,再瘋我也是有度的。再說了,我又不是真瘋。”林遇武跟她保證不會出事。

林遇梵叮囑了幾句,才又道:“昨天顧慧玲打電話給我,說初七可以去影院看《黃金大劫案》的初剪,你叫上男主角一起。”

“好。我叫他。”

從出版社出來,林遇梵去做了一個頭發,準備晚上參加駐港辦春茗晚宴。

*

《港明日報》初五全面上班後,壓了幾天的工作多到飛起。

徐影兒和趙立翔一組搭檔做新專題,兩人忙到中午都差點忘記吃午飯。

季書娉今天也忙,差點過飯點她才來找趙立翔,“那天晚上你手表落在我家了。今天出來匆忙,忘記給你帶來。”

趙立翔有好幾個手表,所以不見一個他也不着急用,“你怎麽樣了?感冒好點了嗎?怎麽不多休息幾天?”

“好差不多了。我有好幾個廣告要跟,不敢請假。”說着季書娉咳嗽了幾聲,“走吧一起吃飯。影兒,一起。”

徐影兒默默聽着他們聊天的內容,非常識趣地搖頭:“我約了人在外面吃飯。”

趙立翔沒心沒肺地提醒徐影兒:“那你還不快點,都十二點半了。”

等去了食堂,吃飯的時候,季書娉問他:“你晚上有什麽安排嗎?”

“沒啥安排,怎麽了?”

“最近上映的《情恨奈何天》我還沒看,要不要一起去?”

趙立翔擺手:“我不愛看這種愛情電影,我勸你也別去,感冒就應該多在家休息。”

季書娉:“……”

等擡起頭要說點什麽,發現趙立翔跟後面一桌的攝影師興高采烈地熱聊,他們在約下次要換一個地方采風。

氣得季書娉想要當場掐死這個豬腦子趙立翔。

*

國民政府駐港辦春茗就在駐港辦事處附近的四季大飯店一樓宴會廳舉行。

趙之敖和林遇梵盛裝出席。

這次春茗為了感謝港城捐款的富豪,廣州來了不少國民黨高官,其中職務最高的,當屬政務院的副總理,跟他同行的還有邱處長等人。

趙之敖林遇梵剛到現場,在門口迎賓的高主任就迎了出來。

“趙老板趙太太,新春大吉!你們真是太賞臉了,感謝感謝。”

林遇梵微笑點頭:“高主任新年好呀,好久不見。”

寒暄之後,高主任喊莊子光,“莊副主任,你在這邊迎接一下客人,我帶趙先生趙太太進去。”

原本在跟其他客人聊天的莊子光忙過來。

莊子光上次被趙之敖打傷手臂之後,現在看見趙之敖,心底多少有點不舒服,但面上的禮貌不敢有絲毫怠慢。

進了宴會廳,一路都有相熟的好友來跟趙之敖打招呼。

高主任直接把他們帶到最裏面,介紹給曾副總理。

曾副總理跟趙之敖認識,上次元旦招待會的時候,他們就見過。

寒暄幾句之後,曾副總理看向林遇梵:“趙太太久仰大名,我今天早上剛下火車,他們就遞給我一本書,說是港城最火最暢銷的小說,還是根據我們那個失竊案子改編的,說來慚愧,您這改編實在精妙。”

林遇梵笑道:“我就是為了蹭這個輿論的熱度,瞎寫的小說,之敖看了後,說我寫的像古代江湖故事,一點都不真實。還希望曾副總理不要覺得冒犯才是。”

趙之敖應和道:“文筆是很好的,故事是很懸浮的,比水泊梁山還要懸浮。”

曾副總理笑道:“不不不,趙太太小說寫的好,不然不會有這麽轟動的效果。我也絕對不會認為這是冒犯。我今天還看了好幾家報紙上罵我們的文章。我們這一屆政府總體是很寬容的。做的不好就應該罵。像前天北平丢了,如果報紙上都是喝彩聲,那才是可怕的。可見,大家還是把我們當做自己人。”

這位副總理很能自我調節,來了港城就能馬上适應港城的媒體輿論風格。

聊了會兒,趙之敖和林遇梵便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坐他們旁邊的是徐愛舟夫婦。

彭司長和彭太太過來打招呼,他們夫婦簡直是上流社會各種宴會的“混子”,哪兒都有他們的身影。

因彭司長是前外交官,現在是慈善機構負責人,彭太太又長袖善舞,什麽話題都聊得來,就連林遇梵都愛跟她聊天說話。

彭太太介紹了好幾個闊太太和富家千金給林遇梵認識,這些人都拿着《黃金大劫案》來找林遇梵簽名合影。

林遇梵笑道:“晚上合影,照片會不會不清晰?”

“沒關系。這裏光線好,應該可以的。”

等拍完照,坐她旁邊的徐太太跟她攀談:“趙太太,聽說《黃金大劫案》電影後天可以看片了,我們說想去看麽,沈導演不同意,他說要等你審片沒意見了,才能給大家看。”

林遇梵:“我也還不清楚電影拍成什麽樣子呢,如果不出意外,元宵節前會上映。”

“我們好多人都迫不及待想看了。”

圍過來的人,又聊了很久除夕下雪和第三期《問米》專欄裏那個“三的倍數”。

其實大家主要是想知道,“三的倍數”是不是跟賽馬有關嗎?

林遇梵當然只能微笑着表示,她也不清楚。

宴會開始,領導們逐個發言。

總體是感謝港城社會各界對民國政府的支持,并說南方跟北方不一樣,南方是國民政府的根基。

從前孫總理就是從廣州一路往北打下來的江山,現在他們退回廣州,重整旗鼓,在衆商界和人民的支持下,将來他們還是要打回北方去。

莊子光站在一邊不時看着宴會廳裏的諸多客人,眼神不時看向被人群圍着的趙之敖夫婦。

趙之敖有錢,也舍得到處捐錢,走到哪兒都是座上賓。

不服氣不行。

董玉山走來,附耳跟莊子光說話。

“主任,港興紙廠有動靜。”

莊子光跟董玉山走到門邊上,問:“什麽動靜?”

“突然來了兩輛空車,進院子後,那兩輛車直接開進了新建的倉庫,紙廠還把院子裏的大燈都關了。”

“空車進來?”

“是的。我們通過望遠鏡看見他們在院子裏打開了車廂門,裏面是空車,後來院子的燈就關了,很詭異。我們的人去扒牆頭,從倉庫門縫發現他們從地下室裏擡出好多木箱子。要好幾個人才能擡一個箱子,那箱子非常沉。我聽他們描述,那些木箱很像我們之前丢失那批黃金的箱子。”

這個時間點很敏感。

因重要領導來港,特務隊和保密科的人今天幾乎都在春茗現場做安保工作,必然對港興紙廠那邊的監視有所放松。

董玉山:“看來那批黃金真的就在港興紙廠,他們可能想借着我們的注意力都在春茗晚會的機會,乾坤大挪移,趁機把黃金運走。”

似乎有點道理。

但現在港城警方只剩下一組6個人幫忙尋找黃金,而這6個人還是輪班制,就董玉山帶着三個警察過去港興紙廠執行任務,很可能剛進去就被搞死了。

莊子光想了想,“這邊有重要領導要保護,根本抽不出人來。”

董玉山早想過這個問題:“鐘行長那邊保護的人手能不能抽調一部分過來,一個行長而已,沒那麽重要吧?”

莊子光躊躇片刻,“你抽一半人去。速戰速決。”

董玉山認為太少:“抽一半也就6個人,我擔心不夠。能不能這樣,讓鐘行長在公寓裏呆着哪裏都不要去,派去保護他的13個人,我抽10個人走,那也還有3個人保護他安全。他只要不出門,有三個人保護是完全足夠的。最多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完成任務就回來了。”

見莊子光還猶豫,董玉山又道:“主任,這次黃金要是被他們運走,後面想要再有線索,就難了。”

莊子光:“抽9個人去港興,留4人保護鐘行長安全。”

“是。”董玉山快步出去。

莊子光又叫來肖則鵬,囑咐他今晚盯着趙之敖,看看他都跟誰接觸。

黃金今晚運走,趙之敖很可能會跟某些共.黨交接。

王六鄧寬和龍井等人被肖則鵬盯上之後,再也沒有被安排執行機密任務,他們今天只負責招待媒體記者。

領導致辭完畢,正式開席。

高主任帶着幾個領導到趙之敖這一桌敬酒。

這一桌都是港城最有錢的主兒。

曾副總理感謝大家為國慷慨解囊,衆人非常給面互相碰杯。

他們這一桌人來人往不斷有人來敬酒,裏面夾雜着衆多林遇梵的書迷。

林遇梵知道,這裏面很多都是慕名喜歡的,以拿到她簽名為榮的。

但她也不好揭穿,都是圈子裏的人,互相賣個面子很正常。

衆人圍着林遇梵聊天的時候,趙之敖借機上了個洗手間。

進了男衛生間,打開第三個廁格門,進去後,周圍掃了眼,目光落在角落的水管處。

伸手塞進水管後方,從上往下,在腳踝高的位置,發現了一張用膠布沾在上面的紙片。

取下來一看,上面寫着“祈安公寓301房”。

這是荊棘留給他的信息。

剛才一進來,他趁人不備,給荊棘遞了個信,詢問北平銀行行長鐘鼎輝的消息。

這地方跟下午沈特查到的信息基本吻合。

沈特查到了鐘鼎輝住在祁安公寓,但不知道是哪個房間。

快速把紙片撕碎,沖進了廁所。

趙之敖從洗手間出來,剛好看見肖則鵬就站在不遠處。

這姓肖的從他進來就一直盯着他。

趙之敖當做沒看見,而是走向高主任,跟他聊了幾句。

晚宴八點多就陸陸續續散了,趙之敖和林遇梵沒像往常那樣提早走,而是堅持到了最後。

快九點,從四季大飯店出來,上車後,趙之敖說:“剛才沒怎麽吃東西,我們去吃點東西。”

這種宴會就沒有吃飽的時候,林遇梵問:“去哪兒?”

“去吃大排檔怎麽樣?幹炒牛河,再來碗生蚝雞粥。”

林遇梵也想吃,“可以!”

他們一行人開車去了一家老字號勝記大排檔。

點了幾個招牌菜,魚要自己挑選,趙之敖便親自去挑。

“我順便上個洗手間,你坐在這兒等。”

“好。”

林遇梵坐在街邊的位置,洗刷好碗筷,剛好旁邊有個小孩兒,她就坐在那兒逗人家小娃娃玩。

肖則鵬帶着個兄弟暗中開車盯着趙之敖,看着他們在勝記大排檔點菜。

他讓臉生的兄弟下車去盯着,“看趙之敖都跟誰接觸。”

*

篤篤,篤篤篤!

港興紙廠的大門被敲開。

工人打開門看見外面站着三個警察和一群手裏拿槍的人。

“皇家警察循例檢查。”

鐵龍聽見聲響,拿着手電筒從倉庫出來。

“怎麽了?怎麽又檢查?!”

走在前面的警官大聲道:“把燈打開,配合檢查。”

鐵龍:“我們電路壞了,開不了燈。”

董玉山不想浪費時間,他下命令:“搜!”

衆人直接往新建倉庫湧去。

鐵龍大聲叫嚷:“你們這是幹什麽?!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沒人搭理他。

董玉山來到倉庫,發現兩輛車停在倉庫裏,工人們正在鎖車門。

特務隊的一個麻子一把将工人扯開,打開車門,發現車廂壘滿木箱。

那麻子頓時欣喜如狂!

“董隊!你快來看!”

這些人都是後來從廣州調來的特務,都沒見過丢失黃金的木箱長什麽樣。

看見這麽多跟傳聞中描述相似的木箱,還都帶着鎖,當然是驚喜過望。

麻子跳上車,用力提那箱子,箱子不大,但麻子用盡全力,那箱子卻紋絲不動。

這麽沉,不是黃金,是什麽?

肯定是!

當即拿家夥撬鎖。

鐵龍擠進來,警告:“哎,你們不要開!不能亂開,都是配套的!”

他們哪裏聽鐵龍的警告,董玉山警告他:“你在這兒不要動。自有審你的時候。”

鐵龍看着他們,真是一臉莫名其妙。

吧嗒。

木箱被撬開。

揭開箱蓋,發現裏面是一個不鏽鋼容器,上面寫着“有毒”、“危險”等字樣。

故弄玄虛吧?

麻子和董玉山互相看了眼,麻子擰開了不鏽鋼容器。

本來滿懷希望的,頓時傻眼了。

只見裏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瀝青還是什麽東西?

“你這是什麽?”

鐵龍:“汞!水銀!有毒!趕緊蓋上,會揮發!”

麻子還不願意放棄,他拿了一根棍子伸進去攪拌。

裏面确實沒其他東西。

“蓋上!快蓋上!”麻子不得不把不鏽鋼蓋子蓋上。

董玉山他氣得差點臉都綠了,包裝這麽好怎麽會不是黃金呢?

他質問:“水銀你用木箱裝幹什麽?”

鐵龍:“我們水銀是不鏽鋼容器裝的,放木箱裏只是為了方便搬運。”

董玉山和麻子等人不甘心,一箱一箱開過去,發現全都是水銀。

那警察走過來問:“這麽大批量水銀怎麽會在你們紙廠裏存放?”

“這些水銀是我們老板另外一家工廠,燈泡廠的原料,之前燈泡廠倉庫放不下,暫時寄存在這裏。難道這也犯法嗎?”

衆人啞然!

只能灰溜溜地打算撤走。

鐵龍帶人攔在門口:“你們把我們的木箱都撬壞了,不能就這麽走!”

*

菜陸陸續續上了,林遇梵給兩人各舀了一碗粥,正想趙之敖怎麽還沒回來,他手裏拎着瓶米酒從裏面出來了。

“怎麽還喝酒?”

趙之敖聲音微微有些低沉:“想喝。”

坐下後,他快速吃了幾口幹炒牛河,随後拔開酒塞,咕嚕咕嚕灌了兩大口白酒。

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林遇梵提醒:“喝慢點。”

看他出了一腦門的汗,她趕緊拿手帕給他擦拭。

喝了酒,他這才慢悠悠喝起了生蚝雞肉粥。

他說:“粥好喝,這蒸魚也好吃。你多吃點。”

林遇梵也吃得很滿足,“老字號就是不一樣。”

不遠處,肖則鵬手下兄弟上了車。

肖則鵬問:“怎麽樣?”

“除了店家,沒看見他跟別人接觸。”

“他怎麽在裏面呆了那麽久?”

“選魚,之後去了廁所。”

大概又過了十多分鐘,看見趙之敖和他太太起身朝街邊走來,随後上了車。

随後,趙家的車揚長而去。

剛要驅車追上去,卻見一個兄弟氣喘籲籲跑來。

“肖隊,出事了。鐘行長被殺了!”

肖則鵬震驚:“!”

他對這一帶不熟悉,“我們這兒離祁安公寓有多遠?”

那人趴在車門上:“就後面條街。”

“快上車。”

兩分鐘後,肖則鵬趕到現場,鐘鼎輝被槍殺在浴缸中,保險箱裏的印章文件美金全部不翼而飛。

留在現場的安保說他開槍打中了刺客的背部。

“幾個人?”

“兩個或者三個,太快了,沒看清。”

“看清臉了嗎?”

“都蒙着臉。”

肖則鵬舔了舔唇,樓下有車聲,莊子光來了。

而此時,高主任剛回到家,剛進卧室,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人用槍頂住了背。

他心中一驚,剛要質問周旋,背部就挨了一槍!

高主任跌倒在地,心嘭嘭嘭跳着,他以為自己肯定會沒命。

誰知身後再無動靜,不久聽見窗外傳來聲響。

刺客走了?!

老天保佑!!

對方沒補槍。

高主任艱難爬起來,他晃晃悠悠坐在椅子上,背上的槍傷痛得他罵了句粗口。

他家的傭人似乎完全沒聽到樓上的異常。

他叫了一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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