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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夏一時震驚。
他竟然、摔死了麽?
而且還是……
方夏幾乎可以預知明天各大媒體關于他的報道。
內容是這麽寫的:方氏財團小公子在十八歲生日宴會上,從自家樓梯上滾下來,不幸身亡!
方夏:死相好low。
他又低頭看了看,看見情緒失控的父親母親和大哥,以及他那彪悍的二姐一手拎過她的一位醫生朋友,讓他對方夏施救,另一手已經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爸、媽、大哥、二姐……”方夏哀哀叫道。
他才剛剛長大成年,居然就這麽突然又狼狽地死去,要面對永遠和家人分別的悲慘境遇。
他好不甘心。
“小公子莫要傷心……”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
聲音很近,不是腳底下的任何一個人說的。
“誰?”方夏轉頭四望。
一個黑黑的戒指影子在他眼前出現。
“我是溟戒戒靈,你可以叫我小溟。只要小公子将我戴在你的神魂之上,就可以回魂複生了。”
方夏難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戒指影子,可不就是大哥送他的那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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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說這戒指有靈,果然不假,都成精了!
而且還有個如此接地氣的名字。
“所以……小溟同學,是你讓我摔下樓梯的?”方夏盯着戒指影子冷冰冰地問道。
他就說嘛,這樓梯他從小到大連爬帶走十八年,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滾下來?
而且滾下來之後直接就一命嗚呼,跟嫩豆腐做的似得脆弱不堪。
戒靈小溟半點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坦然承認道:“是我是我,但你真的不用擔心,戴上我之後馬上就會再活過來的。來吧小公子!”
方夏卻不言不動,繼續冷冷盯着那戒靈。
小溟同學終于從方夏的目光中察覺出他內心的不爽,戒指影子微微抖了抖,就跟個被雨水淋濕的小動物似得:“那個,小公子若是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稍後可以随意懲罰我,只是小公子若不抓緊時間,那可就來不及了……”
“威脅我?”方夏冷笑道。
戒靈小溟一聽更急了,直接在半空中圍繞着原點打起轉來,就像追自己尾巴的小狗:“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會害小公子,也不是在威脅你,等你戴上我,解開掌門封印,就能知道你是我等了七千年的人。我等得太久了,離開三清觀這些日子,沒有靈力給養,我一天比一天虛弱,馬上就要陷入封禁沉眠中了,還好在這最後的時刻見到了你……”
它一邊說一邊轉,轉得方夏都快被催眠了。
“你別轉了,好好說話。”方夏忍不住呵斥道。
那戒靈倒是特別聽他的話,就跟被按了停止鍵一樣,說停就停,一動不動懸在方夏面前。
“你說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七千年?等我?掌門?”
戒靈又連連點頭:“對啊對啊,就是你。你感知到了我的召喚,才會這麽容易被我逼出神魂,也只有你的神魂才能跟我對話。你就是我等了七千年的天曜第四代掌門。”
信息量有點兒大,方夏消化了片刻,理了理頭緒,叉手抱胸說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就是你等了那麽久的人,但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和我見面呢?剛才在房間裏就咱們倆的時候你說不行嗎?非要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這個醜?你讓我以後怎麽見人!”
戒靈小溟不太能理解摔了一跤就不能見人的想法是從何而來的,它只是為自己解釋道:“以我現在的靈力,沒辦法在你好好坐着的時候逼出你的神魂跟你說話,我看這個樓梯挺高的,就試了試。要是你不是我要等我人,你只是摔一下,神魂不會被我召喚出來的,現在事實證明……小公子,抓緊時間戴上我吧!否則就麻煩了。”
這戒靈說得有模有樣,誠懇非常,但方夏還是很謹慎地想了半天,然後問道:“你那是什麽門派?我當了掌門都要做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趁早別找我。”
小溟又開始忍不住來回轉起來,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似得:“我們天曜怎麽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天曜可是天下第一的名門正派,向來以維護三界穩定為己任,小公子你不要再考慮了,沒時間了,你看看你的神魂已經開始消散了……”
方夏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魂魄,果然從腳底的地方開始慢慢散成飛灰了。
這時戒靈像是想到了什麽,匆匆地停了下來,抛出了一條細細的黑線,搭在方夏面前,說道:“這是我的靈絲,就像蛇的七寸一樣,是我的要害處,只有天曜每一代的掌門才能掌握,你可以決定我的生死存留與否,現在交到你的手裏,你可以相信了嗎?”
方夏看着垂在自己眼前的細細黑線,又低頭去看悲傷欲絕的父母兄姐,最後視線落在自己那具年輕的身體上。
他好像并沒有其他的選擇,只有賭一把了。
于是,方夏一咬牙,拉住那條黑線纏在手指上,又問:“要怎麽做才能回魂?”
戒指開心地跳躍起來,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說:“就像之前你把我戴在手指上一樣,只是之前是身體上,這次要戴在神魂上。”
方夏擡手接過了影子一樣的戒指,戴在了他魂魄的手指上。
一道金光乍現。
方夏覺的自己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方夏慢慢睜開眼睛,周圍一片安靜。
“夏、夏夏……”第一個開口的是大哥方鑒秋。
接着是父親母親的驚喜的呼喚和哭泣,還摻雜着周圍人群中有人念出的一句“阿彌陀佛”。
方夏自己也跟着輕籲了一口氣,看來是賭對了,他又活過來了!
——
腦袋上纏着繃帶,方夏問坐在床前守着的媽媽:“什麽時候能回家?”
“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你別急啊,摔得這麽厲害,不仔細檢查一下怎麽成?”
方媽媽是個女強人,一般情況下絕不會掉眼淚。
顯然今天的事情非同一般,所以她的眼睛到現在還有些紅腫。
方夏知道自己的檢查不會有什麽問題,但見了母親的樣子心裏頭也不是滋味,一邊已經在心底裏琢磨着要怎麽收拾小溟同學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方聽雪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她的醫生朋友。
醫生手裏拿着化驗單,對房間裏的方爸方媽還有方大哥說:“檢查結果出來了,根據結果來看,夏夏并沒有什麽大礙。當然,不排除腦震蕩的可能性,所以,我建議再住院一晚,觀察一下。”
全家人自然沒有異議。
這時,只見方聽雪走到方夏床頭,瞪着人罵道:“我以為你是小腦有問題,要不就是腿有問題。但現在檢查結果出來了,什麽問題都沒有。所以方夏同學,麻煩你告訴我們,你這麽大個人,是怎麽做到下個樓梯都能踩空摔下來的?”
關于這個問題,方夏只有比方聽雪更加惱火,但是他能說什麽?說他被一只戒指算計了?
也不是不能說,只怕說出來他就不是在醫院觀察一晚這麽簡單了。
于是,他只得委委屈屈對二姐說道:“我好好走了,誰知道腳底一滑……”
“滑什麽滑?樓梯上鋪着地毯怎麽會滑?”方聽雪幹脆地打斷方夏的辯解:“我還能不了解你?一味地耍酷裝帥,步子就要飄起來一樣。我警告你啊方夏,這種事情也就只有一次,下次再敢讓家裏人擔心你,我就揍得你爬不起來。”
方夏默默無語,心裏頭懷疑之前漂浮在半空時,看見方聽雪流露出的那些慌亂和傷心都是他的幻覺。
突然,他看見了正在罵他的方聽雪眼睛裏滾動着的淚珠落了下來。
“二、二姐……”方夏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可是他彪悍的二姐,從小到大他都沒看過二姐流淚。
“別叫我!”方聽雪轉過頭不看他,接着又小聲罵了一句:“小混蛋!”
聲音居然透着微微的顫抖。
一瞬間,感動幸福的感覺快要把方夏給拖上天。
全家人都愛他,連兇巴巴的姐姐也只是平時不表達,其實內心也很在意他。
一旁方爸爸方媽媽方大哥看見一向強勢的方聽雪難得流露出的脆弱一面,也都跟着紅了眼眶。
方夏伸手去夠姐姐的手指頭,抓住了搖搖晃晃道:“二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盡量不耍帥了!”
“信你才怪,不耍帥你就不是方夏了!”方聽雪迅速地抹幹淨眼淚,回頭繼續罵弟弟。
方夏虛虛地摸了摸後腦勺的紗布,苦着臉道:“我現在想耍也耍不了,醜得都沒法見人了。”
方聽雪看他被刮禿了的後腦勺,又罵一句:“你活該!”
一場揪心的意外最終以喜劇方式收場,方家人安頓方夏,又去向那些遠道而來的貴賓們致歉。
至于那些要來探望方夏的親朋好友,則一概被擋下。
因為方小少爺摔一跤已經夠糗了,怎麽可能再讓人看猴子一樣把他沒毛醜态觀賞個仔細。
于是,病房裏一時變得靜悄悄的。
“喂!”方夏沖着手指頭上的戒指叫道。
“在的在的。”戒靈小溟馬上給了反應。
“你讓我出了那麽大的醜,自己說吧,要我怎麽懲罰你?”方小少爺一臉冷酷無情地說道。
“呃……”小溟沉吟猶豫半天,最後說道:“掌門你想怎麽罰我都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
方小少爺有股不詳的預感。
“那個,就是吧……你看見我的戒身上面的凹槽了嗎?”
方夏聞言忙低頭看去,那黑黑的戒面上,雕刻着一圈奇奇怪怪的圖案紋路。
“這是什麽?”方夏問他。
“這個叫功德槽。”戒指說。
“那、這裏面……?”方夏試探着問。
“這裏面是用來裝功德的。從前它很滿,如今過了七千年,裏面的功德沉的沉,散的散,已經空空蕩蕩了。”
“所以?”方夏示意頭說重點。
“你現在已經戴上了掌門信物,繼任天曜第四代掌門,那自然就要擔起責任,去收集功德了。否則……否則我依然會陷入自動封禁沉眠,而掌門你……還是會死的。”
方夏:“……”
作者有話要說:
方小少爺:還是掉坑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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