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恐怖游輪(三合一)
第36章 恐怖游輪(三合一)
玩家們在隊列裏因為誰來當謝璟言對友的問題, 險些當衆打起來。
謝璟言手指扣着桌面,發出警告性的聲響,讓這些蝼蟻們安靜下來:“可以閉嘴了。到時候船長來了, 別讓我聽到你們當衆拆穿他的真實身份。”
“船長這個人比較在乎身份地位,臉皮也比較薄,若是你們将他惹哭了。”
他微眯着眼, 帶着點兇性:“他掉幾滴淚, 你們就死幾個人,明白嗎?”
隊列中的玩家後背有點發涼, 不自禁地連退幾步, 連聲應道:“知道了, 沒有您的指令,我們絕不說多餘的話。”
謝璟言把玩着手中的撲克牌,掃視着每個人玩家的面部表情:“我會在比較正式的場合,和船長以不用的形式再次試探下系統的底線,到時候還需要你們的幫忙......”
玩家瞳孔微縮,而後眼神中掠過精光。
他們在游戲裏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早就清楚實力跟價值才是活下來的資本, 巴不得謝璟言有需要用到自己的地方。
如今對上謝璟言,以他們的實力來看,恐怕連一招都承受不住,如果沒有足夠的價值, 他們的命會比空氣還廉價。
玩家朝着謝璟言的方向看去, 小心讨好地問道:“您需要我們做什麽。”
他們沒有商量的權利,頓時又有點不安起來了, 謝璟言想讓他們們做什麽, 他們就得做是什麽, 哪怕是付出命的代價。
因為這是證明他們價值的機會。
謝璟言正準備說話,餘光中看見奢侈的金色大門動了下,于是偏過頭,視線緊緊地落在上面。
門被推開了一條縫,袖子上的細小珍珠的霓虹燈的照耀下發光,露出白皙纖細的手,随後白發美人在衆人視線中緩緩地走了進來。
賭博大廳安靜得詭異。
何嶼菩撩起好看的眼眸,眼神審視地在每個人的面容上掠過,似乎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這些人看他的眼神變了。
原本他在賭場上用魅惑出了幾次手後,玩家們被威懾住了,看向他的眼神又敬又怕,也不敢再三惹事,氛圍像是最初的維斯納亞。
但現在的玩家們,神态中盡是藏不住的惡意,看向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待價而沽的道具,等着拿下他去跟惡魔邀功。
何嶼菩對這眼神變化的原因一無所知,他的視線在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高臺之上的謝璟言。
對方垂着長睫,指骨關節間夾着張撲克牌,沖鋒衣帽被徹底撩開了,皮質嘴套也不知所蹤,俊美的面容暴露在霓虹燈下,帶着股壓迫人的勁。
何嶼菩眉頭皺了一下,沒說話,在衆人的視線下,兩三步走上高臺。
他一把掐過謝璟言的下巴,指骨關節稍微收緊,似乎要把對方的下颚骨捏碎:“嘴套呢?”
謝璟言并不滿意他現在的态度,但現在還不是能跟對方對峙的時候,于是選擇順從地伸手去拿嘴套,準備自己戴上。
“啪。”
何嶼菩掀了掀眼皮,毫不留情地打掉了他手中的嘴套,沒給對方解釋的機會,直接扯過狗圈的鎖鏈。
謝璟言猝不及防地被扯下了皮椅,整個人差點摔在了地上,白皙修長的脖子也被勒出了道紅痕。
何嶼菩勾起虛假的笑容,朝着衆玩家們道:“賭局已經結束了,客人們可以房間裏休息,準備參與晚上的宴會。”
“我有要事在身,就不送各位了,先行告退一步。”
話語一落,謝璟言就被面前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小美人一把扯過鎖鏈,狗圈随之收緊,幾乎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
他被何嶼菩拖着走,路上撞倒了不少賭桌,成千上萬的撲克牌跟籌碼散落一地,但何嶼菩沒有減少絲毫速度。
何嶼菩将他拉到了船長專屬房間,往謝璟言腿上狠狠地來了一腳,将人毫不留情地踹倒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
他拿着鎖鏈的末端,将它扣在牆角的特制環扣上,把謝璟言就地拴起來。
何嶼菩厲聲命令道:“站起來。”
謝璟言氣息沉沉,漆黑的眼眸掠過桀骜,但身份卡将整個懸浮頁面逐漸染紅,強制他執行何嶼菩下的命令。
他比何嶼菩高了個頭,在對方的注視下站了起來,巨大的身高差讓謝璟言的氣勢更為強勢。
何嶼菩漠聲道:“回話。”
“它會降低我氣勢,所以這些客人并不怕我,他們心态太穩,影響到了賭局的輸贏。”
謝璟言嗓音壓了幾個度:“我想為主人贏下更多的積分,就摘下來了。”
不怕你?
何嶼菩冷笑,視線在他的面容上停留,擡手還不猶豫地朝着謝璟言胸口的位置打了一鞭子。
鞭子上帶着可怖的倒刺,謝璟言的內衫頓時被溫熱的血液滲透,淡淡的血腥味掠過兩人的鼻息。
“擡起眼睛直視我。”
何嶼菩再次鉗住他的下巴,聲音平靜道:“小狗,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借口。”
謝璟言擡眼看着面無表情的小美人,罕見地感受到了這人藏着心底的盛怒,那是幾乎要将他就地撕碎地殺意。
何嶼菩淡聲道:“沒規矩,現在都學會打發主人了。”
空氣發出被劃破的聲音,鞭子再一次落下,狠狠地抽在對方的胳膊上,輕而易舉地勾破血肉。
何嶼菩在牆壁的挂鈎上,重新拿了個不鏽鋼嘴套,伸手遞在謝璟言面前,然後沒有任何動作。
謝璟言頓了下,還是伸手去接,不然不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小美人還會發什麽瘋。
畢竟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得順着對方的心意來......
然而他的指尖還沒有觸到不鏽鋼嘴套,又是一鞭子打在他的手背上,痛意順着神經攀爬而上,身體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嚣着反擊。
這一鞭子比之前的加起來還要重,幾乎把謝璟言的手打得失去了知覺。
他不可置信地擡頭,剛好對上了何嶼菩冷淡的眼神:“我以為你作為排行榜第一的客人,會比那些低賤的小狗要聰明。”
“現在看來倒是我眼拙了。”
謝璟言對上何嶼菩帶着少許的失望的眼神,腦子裏頓時清醒了過來,明白了對方的意識。
他低下頭顱,像是只被馴化的野獸,将能威脅到性命的重要部位展露在對方面前。
這次觸到他皮膚的不再是鞭子的倒刺,而是冰冷堅硬的不鏽鋼嘴套。
謝璟言閉上眼睛,知道自己雖然逃脫了鞭罰,但又要被餓一頓了。
他上船已經有有足足五天了,前三天都在跟怪物耗着,後兩天又淪落到這個狠心的小美人手上。
雖說是S級面板,但也是需要能量的補充......
何嶼菩自始至終都沒有将嘴套給他系上,而是用力地怼在他的臉上,直至留下紅痕也沒有察覺到對方有掙脫的跡象,這才陡然松手。
嘴套從他手中滑落,砸在柔軟的地毯上。
謝璟言不明所以,手背上傳來冰涼溫潤的觸覺,輕而易舉地蓋過炙熱的痛感。
他睜開眼皮,只見安靜下來的何嶼菩如羽的長睫微顫,像月光般的白發絲随意地耷拉着肩上,像只乖巧的小貓,哪見先前驕縱惡毒的模樣。
對方指尖沾着透明的藥膏,正小心地捧着他的手,給上面的傷痕塗藥。
謝璟言受過的傷比這嚴重的情況數不勝數,無法理解何嶼菩這一行為,就這一小道傷口,何必這麽大費周章。
就在他看得出神時,何嶼菩冷不伶仃地開口問道:“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謝璟言:“口套是主人的嘉賞,作為小狗不能......”
何嶼菩眯了眯眼睛,手上以極緩的速度收緊指骨關節,似乎馬上就要擠壓到傷口了。
血肉模糊的傷口發熱,連着心髒一起疼痛,謝璟言眼神半垂,深色紅的疤與對方白皙細膩的指節形成強烈對比,不可言說的欲望在心頭瘋漲。
“小狗是主人的物品,不僅身上的裝飾,就連心理以及情緒都應該聽從主人。”
他用勁反握住何嶼菩的手,讓對方白嫩的皮膚留下紅痕,謝璟言喉間緊了緊:“在您沒有同意的情況下。私自動用了您的“物品”,确實該罰。”
何嶼菩眼神這才柔和了點,不動神色地收回手:“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作為獎勵,你今天可以不用戴口套了,待會跟我一起去晚會吃飯。”
他面上表情毫無波瀾,心底卻有點茫然。
媽的,怎麽感覺對方這眼神不太對勁啊?
“拿這個去塗吧,好得快。”
何嶼菩将B級道具藥膏遞給他:“但這次的事情并不能這麽過去,你今晚獨自去走廊站一晚上,不許睡覺不許動,明白嗎?”
謝璟言點頭。
“記住,小狗。”
何嶼菩說道:“懲罰的意義不在于懲戒,而是要你記住這個規矩。”
謝璟言應聲:“知道了。”
他後知後覺,啧,怎麽在何嶼菩手上越來越像一只狗了?
“背過去,我要換身衣服。”
謝璟言轉過身去,背對着何嶼菩。
原主有點潔癖,何嶼菩繼承身份卡後也受到了點影響,不過短短半天,嬌氣的身軀就有點不舒服了。
但現在也來不及洗個澡,只能選擇換身幹淨的衣物。
他的腳底踩在地毯上,時不時踩到閃耀的珠寶,細嫩的皮膚被擱了好幾個紅印。
終于在踩到第三個時,何嶼菩忍不住皺眉,伸手撿起腳下的寶石。
前幾天不是才讓收納師來整理過嗎,這麽快又亂了......
何嶼菩仔細觀察着手上的藍色珠寶,它的質地非常純淨,而且橫切面精細,在光的折射下會出現幻視,奢侈無比,幾乎不像是游戲中流通的普通寶石。
何嶼菩剛來那會被主線任務刺激到了,第一時間就将房間內所有寶石在系統上評估了遍,将值錢的賣出去。
但可惜的是,維斯納亞的寶石系統不收,折讓何嶼菩心痛了好久。
他手裏掂着寶石,忽然感覺很陌生,似乎沒有見過它。
何嶼菩移開視線,看向地上的波斯地毯,發現上面不知何時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寶物,連同手上這塊一樣,都是先前沒有見過的。
他心髒漏了一拍,寒意幾乎是卷席了身上的每寸皮膚,得知了一個非常恐怖真相。
——這個房間有人來過了。
在他去找謝璟言的時候,雖然僅僅只有半小時。
會是誰?!
能偷溜出未開放區域的許姜安嗎?
不對,對方只是玩家手中的狗,并沒有這麽多的珠寶。
愚……息……睜……李·
身後許久沒有傳來動靜,謝璟言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只見何嶼菩正研究着手上的珠寶,眼神有些茫然。
何嶼菩不認識它,謝璟言卻認識。
這些是人類世界裏不小心流落在海洋裏的名貴珠寶,被喜歡寶物的人魚怪物一族撿走收藏起來。
上面帶着人魚怪物特有的印記,以及不斷起伏的能量波動。
人魚怪物沒有攻擊何嶼菩,甚至是送上了他們族裏的寶物,這是在幹什麽?
何嶼菩只研究了會,很快就把珠寶扔到一邊,換上昂貴特制的禮服,從牆角拿過謝璟言鎖鏈的盡頭,牽在手上:“走吧。”
*
穹頂是鑲嵌稀碎鑽石的古典畫,彌漫着高雅的詩意,巨型羊皮吊燈被鍍了層銀,多了層賭場沒有的清冷感,玉石桌上擺放着不少蠟燭,讓晚宴看起來浪漫無比。
在侍者侍女的擁簇中,何嶼菩牽着謝璟言走下旋轉樓梯,來到今天的晚宴地點。
他接過侍者遞過來的酒杯,朝着衆人高舉,微笑道:“從這場晚宴的主要目的是讓客人放松下緊繃的神經,因而沒有什麽規矩,大家随心就好。”
玩家們發出歡呼,這些日子以來在賭場輸的輸、贏的贏,過得晝夜颠倒、奢靡無度,正是需要放松的時候。
他們也沒跟船長客氣,各自拿過酒杯跟食物開始享受起來。
何嶼菩找了個安靜點的位置坐下來,而謝璟言守在他身旁,規規矩矩地站着。
他有些疲倦地吸了口氣:“過來。”
謝璟言靠近了點。
何嶼菩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恐怕再持續下去會掉血,于是側身探到對方身後,把謝璟言手腕處的手铐解開。
何嶼菩把手铐遞給侍者,自己叉了片沙拉蔬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謝璟言:“......”
幫他解手铐,結果自己吃上了?
但他也沒有多言,畢竟這個小美人脾性實在是太差了,稍微惹怒他,就會落得全身是傷的下場。
何嶼菩吃了幾口,把叉子放下,換了新的餐具,用銀色的小刀劃了塊牛排。
“蹲下來。”
謝璟言乖乖蹲下,下一秒,叉子插了塊不大不小的牛排,遞在他面前。
他擡頭看去,漆黑的雙眼倒映何嶼菩瑰麗的面容,但看不出對方的情緒。
“這還需要我教嗎?笨小狗。”
何嶼菩見謝璟言不動,有些失笑地看着他:“張口。”
謝璟言張開口,将牛排塊吃了進去。
極淡的油脂泛在舌尖,牛排上面撒了點胡椒粉,輕而易舉地激發出來香味,讓身體中的多巴胺和血清素快速地積聚。
太久沒有進食,大腦本能地對食物的味道加了幾層濾鏡,誘導身體多吃下些食物彌補能量。
何嶼菩拇指抵着他的唇角,幫他擦掉點醬汁,而後又切了一小塊牛排,再次遞在他面前。
左手的掌心還在叉子底下護着,防止溢出來的滾燙汁水傷到心愛的小狗。
何嶼菩的動作姿态優雅、緩慢,甚至是稱得上是寵溺的狀态了,他留心于謝璟言的小情緒,适當地幫他解決進食以外不必要的麻煩。
謝璟言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發現何嶼菩把所有的食物都喂了他遍後,接下來遞過來的食物都是他比較愛吃的。
至于最讨厭的燒鳥提燈跟牛舌,在他吃過一遍後,再也沒出現在他面前。
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對方的觀察力實在是太強了,幾乎把謝璟言整個人都剖了遍,并且完完全全地記下來了。
何嶼菩喂完了幾盤食物,見對方吃得差不多了,摸了摸他的頭:“小狗,你自由活動消消食,但必須在我吃完之前回來,不要貪玩。”
他打發完謝璟言之後,自己才拿起刀叉開始吃飯。
謝璟言沒有走多遠,上了二樓的旋轉樓梯,倚着扶手看向何嶼菩。
他發現對方雖然進食的姿勢很優雅,但還是改變不了下意識反應。
何嶼菩吃的時候不會多加猶豫,但眼神還是會停留在剩下的食物中許久,似乎在評估它好不好吃。
他評估的多數都是比較油膩、辛辣,以及高糖高熱量的食物。
而清淡的食物在進食時沒有多大的反應。
這些特征集合起來,就像是天生身體不好的病人在康複之後,對待其他食物的小心翼翼。
謝璟言回想起上個副本跟何嶼菩為了躲避怪物,躲在房間內時,對方發現身後出現了怪物,第一反應不是恐懼,而是捂着心髒露出痛苦的神情。
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實裏死亡率較高的病,會影響到副本的軀體狀态......
所以,是先天性心髒病麽?
謝璟言端起手上的酒杯,輕抿了口酒,眼神掠過極淡的笑意。
不久之後,他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是到收網的時間了,可以不用裝乖了。
與此同時,一樓的何嶼菩剛好拿起餐紙擦嘴了,謝璟言見狀便走下旋轉樓梯,重新站在對方的身邊,像是小狗守着主人。
何嶼菩眼底掠過嘲弄的笑意:“小狗真乖。”
謝璟言覆在何嶼菩耳旁,帶着少許挑釁的意味:“照顧先天性心髒病病人,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
何嶼菩莫名其妙:“這是你出去走一圈後新學的詞彙?”
“現實裏的先天性心髒病病人雖然只有8%~12%,但足夠我pass掉很多人了。”
謝璟言審視着他的面部表情,扯了下唇:“小情人,注意藏好自己哦。”
何嶼菩盡心盡力地維持着NPC人設,面無表情道:“抱歉,聽不懂狗叫,既然吃完了,就跟我回去休息吧。”
他雖面上表情滴水不漏,但內心卻是已經驚濤駭浪了。
草,難道是吃東西的時候露餡了?
不至于吧,研究別人吃東西,怪變态的。
但他感到更奇怪的是,謝璟言之前雖然也挺倔,但還是會壓迫自己乖乖聽話,而如今怎麽會公然跟他叫板。
離譜的主線任務、詭異的房間、以及謝璟言最初莫名其妙受傷躲在小隔間裏。
何嶼菩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他們無聲對峙着。
瞬息間,整個船艙劇烈地搖晃了下,晚宴桌上的酒杯應聲而倒,耳邊盡是“噼裏啪啦”的玻璃破碎聲,伴随着少許玩家的驚呼。
何嶼菩也有些站不穩,眼看就要摔在滿是玻璃碎渣的大理石地板上時,謝璟言的身份卡陡然變紅,就連系統也在發出警告,逼迫他去保護主人。
謝璟言受到系統的牽制,皺了下眉頭,手臂一彎,摟住何嶼菩柔軟的腰肢,将他接住。
何嶼菩鼻息間盡是極淡的煙草味,腰間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他猛然掙脫,想要逃開對方的束縛。
謝璟言不耐地按住了他的腰,嗓音低緩:“別動,後面全是玻璃渣。”
冰涼的指節透過極薄的襯衫,凍得何嶼菩打了個寒顫,但也乖了下來。
兩個宿敵就這樣保持着很怪的姿勢。
最終是何嶼菩受不住了,擡眼看向謝璟言,正好對上了對方饒有興趣的眼神,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
何嶼菩:“?”
他遲鈍地回了下頭,發現玻璃渣都在身側,身後根本沒有玻璃渣!
草,這玩意故意的!
“看來最近的懲罰讓你長不了記性。”
何嶼菩虛眯了下眼睛,直接拔槍對準對方的太陽穴:“喜歡抱是嗎?”
謝璟言輕慢地嘆了口氣,雙手作投降狀,态度卻又像是在逗小貓,還特地點評了下:“脾氣真壞。”
何嶼菩幾乎是要炸毛了。
他快要扣下扳機的時候,旁邊的侍者慌忙趕到,神情惶恐不安,卻因為外人在旁而支支吾吾,感覺下一秒就要因為腿軟在何嶼菩面前跪下了。
何嶼菩手上的動作一頓,狠狠地瞥了謝璟言一眼,率先處理侍者的事:“我教導過多少遍了,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優雅跟冷靜,一個兩個都記不住是吧?”
他不悅地問道:“又出了什麽事?”
侍者将何嶼菩從謝璟言的懷中拉出來,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船長......維斯亞納船艙的吃水越來越不對勁了,而且我們在雜物房裏發現了好幾個駕駛艙的水手!”
何嶼菩感覺周身的溫度似乎在下降,無形的惡意似乎扼住脖頸,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的直覺成真了,維斯納亞從一開始就是不正常的狀态。
船的吃水位不對勁,這是因為底艙漏了,系統在他來的時候就已經作為背景解釋過了,但在雜物房裏發現了好幾個駕駛艙的水手......
那現在駕駛艙是誰在控制?!
何嶼菩的人物設定之一就是維護維斯納亞的安全,所以現在他必須回船長專屬房間拿鑰匙,去查看駕駛艙的情況。
一直以來的不安感,恐怕現在的駕駛艙會給他答案。
何嶼菩攏了下外套,也顧不得跟謝璟言算賬了,直徑從他身側走過,連眼風都不曾掠過對方身旁。
他走得比以往都要快,推開船長專屬房間後,裏面的冷氣撲面而來,它不像是空調制造的,更像是來自于海底,能滲入骨頭縫的寒意。
何嶼菩把燈全開,發現床鋪、桌子上的東西都有被動過的痕跡,而地上閃耀的寶石,比他離開時多了整整一倍。
他硬着頭皮走進這個房間,随手用了個防禦道具。
【玩家已使用D級道具——(洛神印)】
【道具介紹:使用該道具後,它會生成标記出現在玩家身上,抵擋住三次攻擊,維持時間半小時。】
何嶼菩目不斜視,直接走到櫃子前,打開裏面的格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剛來游戲就已經見過駕駛艙的鑰匙了,就放在這個格子裏。
果不其然,在他打開櫃子的瞬間,有個類似彈幕的東西閃了出來,是一個很粗的箭頭,漂浮在半空中,箭頭的尖端指向裏面的金色鑰匙。
【維斯納亞之鑰:可以控制整艘輪船的鑰匙,對于輪船來說,它相當于是心髒般的存在。】
【所有權歸屬船長,但倘若船長同意,所有權也可以發生更換。】
何嶼菩拿起鑰匙作勢要離開,餘光中瞥見浴室掠過個身影,隐約見到了慘白的皮膚跟黑色反光物體,緊密而有秩序,像是魚鱗。
何嶼菩來的時候太匆忙了,注意力全在維斯納亞之鑰上,一直忽略了房間內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昂貴的玻璃燈忽然閃爍了下,随後燈光變得極其幽暗,徒添幾分陰森感。
何嶼菩并不戀戰,現在駕駛艙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容不得拖延半分。
于是他握緊手上的鑰匙,蹑手蹑腳地去打開房門,而浴室內的聲音也似乎跟他一樣放緩了。
何嶼菩控制不住地聽了下,驚覺浴室內是生硬的咀嚼聲,鋒利的獠牙咬碎骨頭,喉嚨緩慢咽下血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道聲音越來越近,何嶼菩的血液似乎凝固住了,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猛然按下門柄,還沒看清眼前的事物就開始從,額頭猛然撞上個堅硬冰冷的物體,慣性讓何嶼菩控制不住地跌倒。
何嶼菩捂着腦袋望去,一張慘白的“微笑”面容正對着他,扭曲的五官像國外人一樣立體,組合起來有種不顧別人死活的詭異感。
它大抵有兩米一高,上本身能勉強成為人類,下半身是一條巨大的魚尾,被堅硬的鱗片覆蓋,耳後長着漆黑的魚鳍,大張着獠牙。
正一動不動地直視着何嶼菩,好似在考慮往哪下口好。
何嶼菩從懸浮頁面調出黑色砍骨刀,白皙的收緊緊緊握住,藏在背後,防止被怪物看見後暴怒。
他的手似乎觸摸到了什麽東西,柔軟、帶着點細膩的紋理、尚有餘溫。
何嶼菩不自覺地往身旁看去,只見侍者的頭顱正對着他,截斷處是不平整的骨骼跟後頸條狀的人皮,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下來,表情還帶着恐懼跟極端的痛苦。
他再次看向面前的怪物,前所未有的危險感順着脊梁骨緩慢往上爬,每處細胞都在叫嚣着逃離這個地方。
身前原本不動的怪物陡然扭了下腦袋,唇角的弧度更大,整個身子屈下來湊近這個人類,用手指觸了觸他的胳膊。
但不小心劃破了脆弱的肌膚,留下一小道傷口,血液直流。
怪物頓了下,繼續屈身靠近。
何嶼菩卻是有些難以置信,他懸浮頁面上顯示着道具正在使用中,這個人魚怪物理應傷不到他才對!
難道怪物人魚能無視道具防禦?!
何嶼菩來不及思考,它的腦袋離他只有三十厘米遠了。于是何嶼菩手勁發狠,鋒利的砍骨刀劃過怪物的鱗片,發出“铿!”的回響,火花迸射出來。
他的手被震得發麻,而怪物人魚的卻只是被刮花了鱗片。
人魚看了眼鱗片,猛地擡起頭來,頭顱也發出“咔嚓”一聲,扭曲的五官竟能看出淺顯的震怒。
它從喉嚨低處發出尖銳而大聲的聲音:“奧斯蒂亞!”
随後人魚怪物揚起手掌,透明的質膜籠罩在五指上,似乎形成了魚蹼,指尖留着由粗又尖銳的指甲,看上去能輕而易舉地剖開人皮。
他掌心下落的速度極快,空氣都發出細銳的劃破聲,何嶼菩勾起微笑,藍眸如同無盡深海中的剔透寶石,直視着對方。
【系統進行鑒定,技能點數為5,随機骰子點數為8(8>5)】
【初級魅惑失敗,玩家将承受30s電擊懲罰,請做好準備。】
細微的電流流淌過身體的每處血脈,何嶼菩的臉色白得不像話,喉間控制不住地溢出的血液,手上被麻痹得失去握刀的力氣。
就在魚蹼的枯長的指甲即将劃破何菩的脖頸時,從房間內飛出一把一個三棱叉,将人魚直接爆頭。
飛馳的血液濺在了何嶼菩瑰麗的臉上,留下了冰冷的觸覺,像是把刀在他臉上劃了下,刺激到了神經。
何嶼菩腦子有片刻的空白,想着這怪物的血居然是冷的。
他後知後覺地看向房間們,只見一個更為巨大的人魚怪物立在裏面,耳後長着妖豔的魚鳍,下半身拖着極長的魚尾,覆蓋着黑色鱗片,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小美人。
它的眼睛與何嶼菩一樣,同為蔚藍色,像是遺失海底的一對剔透寶石。
30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然度過,何嶼菩身上的細微電流也已經褪下,但身上還是有點餘麻,踉跄地掙紮站起來。
這個人魚怪物比他以往見過的怪物加起來還要強大,像是謝璟言那個層次的實力,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何嶼菩将刀擱置在身前,緩慢地後退,腳底下不小心踩到了侍者的殘肢,差點原地摔下,心髒吓得差點跳到喉嚨眼。
屋子內的人魚微微皺了下眉,似乎想上前靠近何嶼菩,但又怕驚到這個膽小的白發美人,只能後退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何嶼菩看見他的動作,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以更快的速度往後退,生怕這個怪物人魚臨時反悔起殺心。
但人魚只是在裏面安靜地站立着,目送何嶼菩的離去,眼神帶着極強的侵略性,嘴裏呢喃着一個詞:“諾裏斯(妻子)”
何嶼菩聽不懂對方的語言,只顧着往後退,直到看不見人魚的身影了才轉過身子,打算離開維斯納亞最頂層。
然而他剛轉過身,又撞上了一個堅硬而冰冷的身軀,還隐隐有鱗片硌到皮膚的痛感。
何嶼菩:“......”
不會真他媽這麽倒黴吧?
他絕望地擡起頭,面前覆蓋了個黑色的影子,對方龐大的身軀給他擋住了光源。
這個人魚跟之前被爆頭的人魚長得極為相似,只是這個人魚身上多了很多處燒傷,并且鱗片也裂了幾塊。
人魚扼起他的下巴,低頭在他面前仔細地嗅了嗅,确認了這是同伴血液的味道。
它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刻在基因裏的護短讓人魚想撕碎這個可惡的人類,但它們的王曾下過命令,不許傷害輪船上的白發人類。
怪物人魚不甘地揪了下何嶼菩的頭發,希望這人戴的是人類世界中的假發。
但令它失望的是,無論往那個方向扯,都帶不下這如同月光般的柔順白發,甚至還被他耗了下幾根。
何嶼菩這具身體極為嬌氣,此刻眼睛已經控制不住地紅了,藍眸像是覆了層霧,看上去楚楚可憐。
遠處傳來槍聲,熟悉的靈火卷席着子彈從他面前掠過,不偏不倚地打在人魚怪物的腦袋上,魚鳍發出燒焦的味道。
人魚怪物放開何嶼菩,朝着開槍的方向猛然撲去,巨大的身軀撞得大理石地板都裂開了。
沈巍然從另一個方向沖出來,拉着何嶼菩就開始狂跑。
他跟人魚怪物交手消耗的體力實在是太多了,如今又帶着個何嶼菩,速度下降了不少。
人魚怪物聽見腳步聲,頓時明白自己被藏在附近的另一個人類再次戲耍,發出尖銳詭異的怒吼聲:“奧斯蒂亞!”
它拖着人魚尾巴,像蛇一樣用在地上扭動,速度竟然超越了長期在陸地生長的普通人類。
沈巍然見它追上來了,臉上的表情不耐,暗罵了聲:“真他嗎陰魂不散!”
何嶼菩這具身體很少有這樣狼狽跑動的時候,因而跑了不到幾分鐘,身體就有些撐不住了。
他快速地搜尋腦海中的記憶,視線掃過因為快速奔逃而飛掠的景物。
何嶼菩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門上,認出了這是個小型電梯,也是他們目前唯一能躲的地方。
他指向那個電梯:“走那裏,我們去按電梯!”
沈巍然拉着何嶼菩咬牙提速,快速按下電梯按鈕,拉着他躲進電梯內。
何嶼菩反應也快,馬上按着關門的按鈕,另一只手也瘋狂地按着負一層。
人魚怪物猙獰着面容朝他們扭動靠近,身上散發的海腥味越加濃烈,幾乎是已經要靠近電梯門。
電梯門的縫隙越來越小,合上的速度在此刻顯得格外緩慢,人魚怪物大張着獠牙,整個身軀躍起,朝着兩人撲過來。
就在它即将躍入電梯口的時候,電梯門成功合上,整個電梯開始下墜,上面傳來金屬的撞裂聲。
餘劫數之後,沈巍然面色蒼白,虛弱地靠在冰冷的金屬板上,緩緩地滑下來,最後坐在地上。
何嶼菩急促地喘着氣,面色有些痛苦地捂着心髒。
他的先天性心髒病又影響到游戲中的軀體了,每次劫後餘生都會疼得發昏。
沈巍然瞥了一樣,還以為他是被吓的,黑着臉給他腿上來了一腳。
毫無防備的何嶼菩被踢得踉跄了下,最後狠狠地跌坐在電梯上,整個電梯上下搖晃了下。
何嶼菩莫名其妙:“你幹嘛?”
“你說我幹嘛?我手都要揮截肢了,你他媽手裏還拿着把砍骨刀,像個傻逼一樣背對着人魚。”
沈巍然暴躁地掀起眼皮,不爽地揚起一邊的眉毛,淡眸混雜着怒意:“你防空氣呢,是不是要來個R回閃給人魚來個眼前一亮?”
何嶼菩揉着發痛的腿:“那是因為我前面也有個人魚......”
沈巍然上下掃了他一眼,直白道:“就你這實力,給對方提鞋都不配。”
何嶼菩:“......”
倒也不用這麽直白,謝謝。
“不過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何嶼菩:“那人魚看上去并不想殺我,但我怕他半路改變主意,就一直正面對着他。”
沈巍然的眼神侮辱性極強,冷嗤了聲:“他要想殺你,正反面橫跳都沒用,有這功夫不如多跑兩步路。”
何嶼菩沒接他的話,轉了個話題:“這可是禁區,以往上來的客人,可全都被我處死了。”
他瞥了沈巍然一眼:“不如解釋一下吧,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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