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刑宴之不知道……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刑宴之不知道……
刑宴之不知道什麽時?候, 松開了手。
眼?前的人親完他後,倒下就睡了。
刑宴之偏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 然後又?看向刑明熙的脖子, 那裏已經?有了泛紅的指印, 到明天會更加顯眼?。
刑明熙在遇見他之前,應該是過得?很不如意的,身量長得?不高, 容貌也不是一等一的出挑, 只能說那雙眼?睛會讓人憐惜。
就算以後養好了,身子長開了。
他也不是容色傾城的美人。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少年。
并不是女子。
刑宴之并不是因為母親, 才對情愛之事隔絕,起?初他只是覺得?不感興趣, 後面因母親日日哭, 他又?多增加了一項, 不喜歡那些女子的眼?淚。
母親見他這?樣冷漠, 也恨過他。
不止一次, 哭着問他。
宴之,母親難過,你為什麽沒有悲傷,你難道不心疼母親嗎?
你的心就這?麽冷漠嗎?
刑宴之沉默,他問了母親一句話。
母親,你的訴求是什麽?
那時?候刑宴之想, 如果母親要父親一心一意, 那他可以想辦法去替母親辦到,如果想要礙她眼?的人消失,他同樣會想辦法替母親辦到。
只是那時?, 母親聽見他這?句話,哭得?更兇了,随後同吳嬷嬷哭訴,她為什麽這?樣命苦。
丈夫不愛她,兒子也不愛她。
刑宴之不知道怎樣才算愛,他生下來就有數不盡的仆人和丫鬟,這?些下人對他照顧周到,而後則是父愛和母愛。
他們也都對自己好過,但都是反反複複的,仆人丫鬟們是看他的受寵程度,父親是看他是否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母親則是希望自己心疼她,然後争氣一點,讓所有人都比不上他。
他身上系着刑吳兩?大家族的期望。
縱然不能天賦異禀,但絕不能泯然衆人。
他身上系着很多人的指望,如果他失敗了,失敗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他身後那些跟随照顧他的人,以及支持他的吳家。
吳家對母親很失望,兩?大家族聯姻,她背靠吳家的身份,嫁進去了,這?一切都是天時?地利人和,本該錦上添花,強強聯合更上一層樓的。
但她卻整日只知情愛,身為當家主?母不知道抓好權利,樹立。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奢求丈夫的愛,沒有手段排除潛在威脅,替孩子遮風避雨細心教?導,反而讓庶子出生了一個又?一個。
每次吳家來人探望時?,刑宴之都能聽到舅舅和母親争吵的聲音,母親說哥哥勢利,不關心她的死活,只知道利益。
舅舅則是怒着臉,罵母親,說她學的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她能一輩子錦衣玉食,難道靠的不是娘家嗎,信不信吳家倒了,她第二日就會被?休棄,趕出刑府。
沒人想要一個懦弱又?主?不了事的女主?人。
那時?刑宴之在院子裏望着天空,天空中飛鳥掠過,自由自在,而他的腳在這?裏生了根。
這?一方小小天地,勾心鬥角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帶着面具,就連母親也是,前一天還在哭,第二天就變得?溫婉可人的對待他。
母親的事不是意外,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他和母親身邊的人,有內鬼。
刑宴之不知道那人是誰,對方隐藏的太深了,那時?他沒有太多的權利,他必須得?蟄伏。
他對身邊的所有人,保持着警惕。
留下刑明熙,只是因為他對自己無害,且心思簡單,藏不住事,沒什麽太大的野心,想什麽,都能一眼?看穿。
刑宴之思及此,就決定不在想其他的了,他并不認為自己會回應這?份感情,而且刑明熙自己也沒有察覺到這?份感情。
沒必要去畫蛇添足的去做處理。
他只是想養一只小貓咪而已,他不想去思考貓咪心中的想法,他只需要确認是否無害就可以了。
至于貓咪是否喜歡他,他不在意。
感情是最?虛無缥缈的東西,若刑明熙有利用價值,他同樣不會手軟。
沒有人能夠白得?他的好處。
第二日,明熙醒來,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尤其是脖子,痛得?厲害,明熙用手摸了摸脖子,疼得?嘶了一聲。
明熙趕緊穿鞋下床,連外衫都顧不上穿,他跑到銅鏡面前,拿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
銅鏡很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來脖子上,深紫色的指印,明熙吓得銅鏡都掉地上了。
這就是劇情發生的細微變化嗎?
還是說昨夜他遇到妖怪了?
怎麽睡一覺起?來,成這?樣了?
明熙穿好衣服,問了門口守着的仆人,問對方二少爺在哪兒,得?到二少爺在書房的回答後,明熙連臉都顧不上洗,匆匆的跑了過去。
跟在明熙身後的仆人,不敢跑,只能疾行跟在身後。
明熙到書房門口,連敲門都忘了,直接進去,走到二少爺的面前,着急的告訴對方這?件事。
“二哥,你看,我脖子上有指印。”
“昨夜,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進我們房裏了?”
刑宴之放下書,擡頭看了一眼?刑明熙的神色,見他一點都記不得?昨夜之事,反而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問脖子上的指印。
刑宴之伸手去觸碰那深紫色的印跡,指腹用力的摩挲了一下,惹得?明熙因疼痛小聲的叫了一聲。
明熙不知道為什麽,疼痛過後,又?覺得?被?摸過的地方麻麻的,好奇怪的感覺。
二少爺的手遲遲沒有收回,明熙目光看向二少爺的眼?睛,對方的目光則落在他的傷痕上。
刑宴之把手覆蓋到指印之上,印子與他的手掌完全?重合,眼?前這?人卻還傻乎乎的來問始作?俑者。
明熙低着頭,把二少爺的手拿開了。
他覺得?不舒服,疼。
“你昨夜喝醉了,自己掐的。”
刑宴之淡淡的說道。
明熙聽到這?一句解釋,第一時?間是不信,怎麽可能,他又?沒有受虐癖,誰沒事睡着了掐自己。
但明熙一想到,他填寫了答案,一直沒有等到劇情的細微變化,所以下意識的就以為,這?有可能就是變化了?
唉,這?變的什麽呀?
莫名其妙的。
明熙自己找椅子坐,屋內伺候的刑墨看了主?子一眼?,然後出去了一趟,回來帶了一盒藥膏,他把藥膏放在明熙坐的桌子邊。
明熙說了一聲謝謝後,自己給自己塗藥。
因為看不清,而且還沒有鏡子,明熙塗的亂七八糟,衣領都沾上了。
刑宴之看見後,讓刑墨去拿紗布,刑宴之轉動輪椅到明熙面前,把藥膏從明熙手裏拿了過來。
“二哥幫你塗。”
刑宴之等刑墨拿着紗布回來後,他用剪刀把紗布剪開,用玉片把藥從盒子裏挑出來,細細的給明熙塗在脖頸上。
兩?人距離很近,明熙能清晰的看見二少爺的睫毛,視線往下則是能看見,二少爺薄薄的嘴唇。
明熙盯着二少爺的嘴唇,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因脖子上的傷,讓他吞咽時?,五官皺在了一起?。
刑宴之把藥塗好後,看了一眼?痛得?皺眉的刑明熙,他什麽都沒說,只是用紗布纏好他脖子上的傷,以免藥沾到衣領上。
做完這?件事後,刑宴之洗了手,就帶着人出門去了,跟在二少爺身後的刑豪,他回頭望了一眼?書房的位置。
他們都知道,那指印是二少爺掐的。
但誰也不敢多嘴多舌,昨夜房內只有二少爺和明熙,今日一早,二少爺洗漱完,沒有立馬就出門辦事,而是去了書房。
今日他們是有要事的,馬車也很早就準備好了,一直等候在府門外,但二少爺還是停留了一陣。
明熙脖子上的傷,除了第一天是二少爺給他塗的藥,後面幾天都是自己塗的,因為二少爺早出晚歸,明熙根本碰不上他。
過幾天,二少爺告知他,他要和刑老爺他們回鄉祭祖,出行時?間半個月。
讓他這?半個月期間,在院內安分守己,不要到處亂跑,出府的話,讓刑石帶人跟着。
明熙猝不及防的得?知這?一消息,感覺天要塌了,半個月啊,二少爺不帶上他,他在這?刑府內,萬一有人找他茬怎麽辦?
“二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明熙蹲在二少爺身邊,拉着他的袖子,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刑宴之看着刑明熙做的這?些小舉動,他發現?明熙很喜歡這?樣做,有時?候還會伸手指觸碰他,要不然就是把腦袋埋在他膝蓋上。
見着他了,就會找借口,觸碰一下。
“明熙,二哥這?次是有正事要做,不能帶上你。”
刑宴之伸手揉了揉明熙的頭發。
明熙見跟不成了,有些洩氣,然後轉過身不開心的嘟嘟囔囔,嘟囔幾句後,想到什麽,他又?事先和二少爺打了一劑預防針。
“二哥,你走了,萬一有人抓我,逼我說你的事情,那我骨頭可沒有你身邊人那麽硬。”
“萬一動刑罰,我可能承受不住的,到時?候什麽都給說出去了,你不要怪我哦。”
明熙說道這?裏,還有些羞愧,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呀,他和諧社會生長的人,哪經?得?起?這?些東西,自然是保命少受些罪要緊。
屋內的刑豪和刑石,聽到刑明熙說種懦弱又?找死的話,簡直是震驚又?氣憤。
他們從小被?灌輸的觀念就是不能背叛。
刑明熙這?種軟骨頭,枉費二少爺對他這?麽好。
刑宴之聽了刑明熙的話,倒是沒有表現?出生氣,他只是伸手擡起?明熙的下巴,讓他眼?睛看着自己。
“二哥明白了,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明熙沒想到,二少爺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還這?樣寬容待他,想到二少爺對他這?樣好,自己卻這?樣沒出息,明熙鼻子有些酸酸的。
明熙伸手抱住二少爺的腰,依賴的蹭了蹭,他一個學校裏只知道死讀書的高中生,驟然穿到這?裏,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二哥,我會努力扛一扛,扛不住了,我才會說的,我怕疼,也怕死。”
“還有二哥,你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刑宴之手搭在明熙的後脖子上。
他知道刑明熙說的話都是真的。
雖然刑明熙膽子小,怕死也怕疼。
但同樣也會為了他努力一下,說想念他,讓他早點回來。
“沒關系,二哥都知道的。”
刑宴之目光看了一眼?刑明熙的脖頸。
那裏的印跡已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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