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并肩

第22章  并肩

托尼最終沒有跟尼娅跳完那支他心心念念的舞。

回到馬裏布的別墅已經是淩晨，尼娅用她答應的是前一天晚上，過了零點已經不具備需要繼續履行約定的效力為由拒絕了托尼的要求。他想要她穿回那身讓他驚豔不已甚至有些口幹舌燥的禮服，當然，如果她願意再換一身其他樣式的他也完全不拒絕，只可惜，他本來以為今晚因為沒有如約一直撐着屏障保護自己的尼娅會在他面前顯得氣短一些，但是很顯然，他想多了。至少在某些事上，她拒絕地很是幹脆。

脫了那身戰甲之後的托尼身上有不少傷，雖然都嚴重，尼娅還是親自拿出醫藥箱一點點地細細處理，仔細斷定他的內髒骨骼沒有什麽一切都是皮外傷後也松了口氣。

托尼因為尼娅的“賴賬”十分不快，抿着嘴坐在椅子上雖然任由她仔細為自己處理傷口，卻渾身都透着“我不高興”的氣息，不肯開口說話。

尼娅在為他處理好臉頰上最後的一點兒淤青之後，看着皺着眉頭板着臉盯着自己不說話的托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本就憋得慌的托尼在尼娅突然笑出聲來之後也忍不住開口抱怨：“我以為你現在應該跟我好好解釋我們回來之前說過的問題，另外，我必須說你剛才用來拒絕跳完那支舞的理由很不合理。”

尼娅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起別的話題：“羅德的戰甲看起來很棒。”

托尼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嘿，尼娅，你這個話題轉移地很蹩腳。而且如果提到羅德，我希望你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他今晚難得說的有些道理的話上面，至于戰甲，你見過更好的，今天還搭乘過的。”

尼娅背對着托尼合上醫藥箱的蓋子：“你在為羅德打造這身戰甲的時候，是想他能在你……之後，成為下一個鋼鐵俠麽？”

托尼神情一頓。

在新元素的反應堆成功之後，或者說從他按着父親霍華德的指引摸索到新元素之後，拜托了钯中毒帶來的死亡陰影後，他們再也沒有讨論過這個問題。

事實上，即使是在那之前他還在對钯中毒束手無策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這麽直接地與他說起這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問題。

所以現在，當尼娅突然提起，托尼有一瞬間的怔愣。

的确，他當時是那麽想的。

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在他死後，用他的技術他的戰甲成為鋼鐵俠，他只想到了他的好兄弟羅德。所以他精心地為羅德量身打造了一套戰甲，特地沒有上色，因為他知道羅德多半會批評他的審美覺得顯得不夠“厲害”。雖然托尼覺得自己的審美獨一無二無可挑剔，但這并不妨礙他在“最後”的時刻難得妥協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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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尼娅慢慢轉過身，伸出手輕輕捧住他的臉頰：“我一直都沒有問過，當初，你是打算怎麽安排我的？”

托尼深吸了一口氣：“尼娅……”

“你知道麽？”她的聲音在平靜之中帶着幾不可察的顫抖，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我希望你不論什麽時候都能記住，托尼·斯塔克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替代。”

托尼張了張嘴，慢慢擡起手抓住尼娅覆在自己臉頰兩側的手掌攥在自己掌心裏：“尼娅，我想，我應該，是的，我也許早就應該，跟你表達我的歉意，我……”

尼娅搖了搖頭：“我沒有怪你，托尼。我只是……希望，希望在你需要的時候，就算不能幫得上忙，至少可以幫你分擔。”

托尼動了動嘴唇，沒有出聲。

尼娅閉了閉眼，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微笑着低下頭在坐在椅子上的托尼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晚安，托尼，如果可以，今天我希望你能早點兒休息，你累壞了。”

她的唇帶着柔和的溫度，觸碰在他額頭上的力道極輕，也極短暫，可卻讓他的心忍不住顫了顫。

等她轉身離開背影都已經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他才低低地嘆了一聲：“……位置不對，尼娅。”

……

從外面回來的托尼才踏入別墅大門，就聞到了一股熟悉而誘人的香氣。

他擡手看了看手表，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然到了午飯時間了。

二樓餐廳，尼娅坐在餐桌前雙手撐着下巴，看到托尼出現的時候雖然有點兒板着臉，但眼睛裏還是透出掩不住的一點兒小得意的愉悅。

等托尼十分自然地走過來在自己身邊坐下，尼娅随手遞了餐巾過去，看到他忍不住微微翹起的嘴角。

“看起來很順利？”

“不，不，完全不，糟糕透了。”托尼皺着眉頭道：“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麽不可理喻。”

尼娅挑挑眉：“哦？怎麽不可理喻？”

托尼轉向尼娅：“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既接納我又……否定我。一邊說yes一邊又在說no。”

尼娅笑了笑：“怎麽會有人對托尼·斯塔克說no呢？”

托尼顯然十分滿意尼娅的說法，他向後靠在椅子上揚起眉頭，焦糖色的眼睛熠熠發亮：“對啊就是這樣，你也覺得不合理對吧？”

不在外面的時候尼娅習慣用筷子，她笑着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托尼面前的碟子上：“所以，他們對托尼·斯塔克說了no？那……又怎麽說的yes？”

托尼撇了撇嘴：“鋼鐵俠。”

尼娅看到他拿起叉子吃掉了那塊魚肉臉上的表情下意識地松懈下來，又夾了塊牛肉過去：“所以……你們怎麽解決的？”

托尼嚼着炖得軟爛飽含湯汁的牛肉，伸手給尼娅也弄了點兒食物過去，不得不說托尼·斯塔克對于這種照顧人的行為十分陌生，他甚至廢了點兒力氣才讓那塊執着停留在自己叉子上的土豆塊落在尼娅的碟子上面，雖然那時候已經碎成好幾塊了。

他微微皺起眉頭看起來有點兒懊惱，等看到尼娅換了湯匙并不介意地吃掉碎了的土豆塊之後重新揚起笑容：“他們決定雇傭我成為顧問，當然，我也覺得他們的想法太過異想天開，我覺得神盾局付不起請我做顧問的報酬。”

尼娅看着托尼臉上慢慢漾起的得意，歪了歪頭繼續問：“所以？你以什麽條件答應的？”

托尼對尼娅能猜到他最終的決定毫不意外，笑得眼睛亮閃閃的：“沒什麽，只是讓他們幫個小忙，在兩天後華盛頓的頒獎上……給我和羅德安排個特別點兒的頒獎嘉賓。”

頒獎這事兒只有托尼和羅德，尼娅并不願意“抛頭露面”，雖然她在網上因為不少被拍到的視頻小火了一把，暫時沒有人猜測什麽特別的變異或者能力，很多人還是将她的表現看做神秘的功夫，或者還有些科技武器的加成。但有托尼和賈維斯在，視頻沒有傳開，她的身份也沒有暴露，當然，是沒有對普通群衆暴露。華盛頓那邊對于多了少了尼娅這個過去從來沒聽過的受獎者并不在意，倒是托尼，在反複确認尼娅沒有任何跟他一起站在鏡頭前的想法之後顯得有點兒失望。

提起頒獎這件事，托尼臉上帶着點兒壞的笑意讓尼娅十分确信這位“嘉賓”應該是有過點兒小過節的人士：“哇哦，這真是很慷慨的折扣了。”

托尼挑挑眉：“我還聽說了另一件事。”

“嗯？”

“尼克·弗瑞說，他們之前也邀請了你，不過你的回答是……”托尼突然湊近了幾分，靠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你會，跟我在一起？”

尼娅微微向後退了一點兒，轉頭看着正眨着眼睛笑着看她的托尼。

托尼嘴角的弧度掩都掩不住：“雖然他們在對我的評估上很明顯犯了一些低級的錯誤，但是不得不說他們也是有眼光不錯的時候的。”

當然，托尼現在心裏感覺到愉悅高興的原因，并不是他嘴上說的神盾局的“靠譜”。事實上，當知道弗瑞他們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早就打過尼娅的主意，他的第一反應是不快的。但是很快，尼娅的回複就讓他心裏綻開煙花。

“我沒有那麽重要，他們也沒有把我看得那麽重要，托尼。我其實算是順帶，如果神盾局不是想要拉到你，也許根本不會在意我的。” 尼娅笑了笑：“你才是他們最重要的目标。”

托尼挑了挑眉：“我并不贊同你的觀點，尼娅，你比你自己以為的要重要得多。”

尼娅抿唇笑了笑沒有說話。

前兩天的那個夜晚她出手攔截了許多伊萬·萬科操控的鋼鐵士兵時，的确又一次引起了神盾局的注意，尼克·弗瑞對她的評估一定已經跟之前比有了變化，她相信自己的重要程度的确略有提升。不過……誰讓弗瑞他們找到她談這件事是在博覽會事件發生之前呢？所以按那個時候的情況來看的話，她剛才說的話可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弗瑞他們也有很多暫時不知道的。

比如，在那晚之後托尼親自看着實驗，當然是讓尼娅将屏障罩在其他物體而非她自己身上進行的實驗，她以自己的能力豎起的幾乎肉眼看不到的屏障除了普通的子彈之外，甚至可以抵擋三次馬克六號的電弧脈沖炮。至于□□之類并不适合在別墅裏和別墅附近試驗的高殺傷性武器，還不知道效果。

雖然如果尼娅願意，她的防禦能力并不比托尼現在研制出來的戰甲弱，但他還是動了為尼娅打造一身戰衣的念頭，雖然最終在尼娅以她如今的能力身上覆蓋戰甲反而會影響她能力的傳導尤其是對長劍的使用靈活性勸說之後，暫時擱置。

當然，暫時擱置，不代表他徹底放棄，只是需要花更多功夫去研究怎麽不影響她的能力發揮。

在博覽會的那一晚之後，雖然兩人都沒有明說，雖然托尼其實心底有些抗拒她的冒險，但托尼和尼娅彼此心裏都十分清楚。

從今以後，她只會站在，與鋼鐵俠并肩作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