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遷怒

第52章  遷怒

尼娅一路沖進九頭蛇的基地，順着已經打開的暗門進入隐秘的地下，一眼就看到了之此刻只一只手臂覆着戰甲，手裏握着他們此行目的之一的洛基權杖的托尼，正有些防備而又帶着點兒疑惑地看着幾步之外，跪倒在地上低着頭像是正在忍受什麽痛苦的長發少女。

“托尼！”尼娅來到一只手覆着戰甲握着洛基權杖的托尼面前，直到伸出手覆到他的臉頰上才松了口氣：“這裏是九頭蛇的基地，你就這麽把戰甲脫了？”

“呃……”見到尼娅過來原本下意識想抱的托尼想起手上的洛基權杖，剛往身後收了收胳膊想要讓這根據說對尼娅有敵意的權杖離她遠一點兒，才剛動彈了兩下就見匆忙來到自己面前的尼娅一眼都沒看先前她說很感興趣的權杖，松了一口氣之後豎起眉頭看着他質問。說起這個，确實是他考慮不那麽周全……

尼娅見他微露出幾分尴尬神情出來，就知道他自己已經意識到了，便收回手不再多說，轉身看向另一邊掙紮着想要站起身的少女。

看着臉色因為痛苦有些泛白的少女顫巍巍地站起來，狠狠地瞪着她身後的托尼的時候，尼娅皺起眉，只擡手指尖動了動，眼前的奇怪少女就一下子失去了意識重新摔倒在地上。

“尼娅？”

“……跟外面那個被抓住的一樣，她的能力應該來自于洛基的權杖，是九頭蛇的實驗産物。”尼娅皺着眉頭說着，事實上她同時還感覺到了眼前這個奇怪姑娘對托尼帶着憤恨的惡意态度。

很明顯，這個已經失去意識倒在那裏的姑娘就是觸發了尼娅留給托尼的護身符的人。

尼娅在托尼上前兩步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握住了他沒有覆着戰甲拿着權杖的手掌，下意識地握緊，看着地上昏迷中的少女的目光也沉了下來。

耳機裏傳來史蒂夫已經捉住斯特拉克的消息，算上托尼已經拿到的權杖，密室外面賈維斯已經完成拷貝和傳送的九頭蛇研究資料，基地堡壘外面索爾和受傷的巴頓已經在昆機上等着，娜塔莎也跟恢複過來的班納帶着先前被尼娅制住的青年往昆機而去。

戰鬥已經結束。

尼娅轉頭看了一眼安然無恙的托尼，心裏安穩了一些。

……

先前雖然被尼娅随手扯了皮帶捆住卻一直試圖逃跑的青年早被娜塔莎打暈，連帶着後來被尼娅和托尼帶回來的也沒醒過來的“戰俘”一起，被一路帶回了複仇者大廈。

在巴頓的傷正被請來的趙博士處理，托尼把那根他時刻記得對尼娅有敵意的權杖小心地收在準備好的層層掩護封閉裝置之內，所有複仇者們都松了一口氣，索爾也等着過兩天将權杖帶回阿斯加德之後，賈維斯通知衆人，先前被帶回來的那對已經被希爾證實是雙胞胎的馬克西莫夫兄妹中的哥哥，皮特羅·馬克西莫夫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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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還在跟護士們照顧巴頓的趙博士，以及治療尚未完成的巴頓本人，其他人都來到了下一層特地臨時開辟出隔離房間外面。

暫時可以稱之為監牢的房間內，先前被隊長史蒂夫打暈的皮特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換了地方的下一刻，就發現了躺在身邊昏迷不醒臉色不太好的妹妹旺達，在幾次試圖叫醒對方都不成功之後，顯得十分焦躁擔憂，幾次試圖以自己的力量從困住他們兄妹的房間闖出去，當然，都沒能成功。

畢竟是托尼的高科技和尼娅的獨特法術雙重禁锢住的地方。

即使是在已經失去冷靜的情況下，皮特羅還是很快注意到了巨大的玻璃牆外到來的複仇者們。

他抱着還沒有醒過來的旺達，眼睛通紅地瞪着外面站着的複仇者們，在托尼和尼娅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目光也最是兇狠：“你們對我妹妹做了什麽！”

史蒂夫和班納對視了一眼，娜塔莎若有所思，最後都看向了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眼光有點兒發涼的尼娅身上。

“我可以讓她醒過來。”尼娅語氣淡淡地說：“但是，既然她是個力量潛能遠超出預估的危險源，你們又明顯是我們的敵人，我為什麽要讓她醒過來？”

“你！”

“尼娅。”史蒂夫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們還是孩子……”

“Cap。”尼娅轉頭看他：“巴頓還在樓上躺着，他們可比你想象中的‘孩子’下手狠多了。”

“……”

其實比起并不是自己親自動手傷到巴頓的皮特羅，尼娅說的“狠”指的是現在還沒醒過來的旺達。不知道當時情況的衆人并不明白，只有托尼。

托尼伸手攬住了尼娅的肩，湊過來輕吻了一下她的鬓發：“你把我保護得很好，尼娅。”

就算當時沒有感到胸前的吊墜在某一瞬間發燙了一下，他也能在緊接着尖叫了一聲倒退幾步跪倒的攻擊者旺達，和随後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尼娅的反應中推測出真相。

那個她之前送給他，讓他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摘下來的吊墜。

史蒂夫幾人眼看着原本氣息有些沉的尼娅一瞬間緩和放松了下來，互相對視一眼默默地站在一邊不做聲。

尼娅頂着皮特羅惡狠狠的視線，尼娅看了托尼一眼，嘆了口氣。

下一瞬，被皮特羅抱在懷裏的旺達幽幽轉醒。

剛醒來的旺達意識模糊了一下，清醒過來之後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深紅色的暗光在她雙手掌心凝聚，朝着看起來并不堅韌的透明玻璃牆擊來，在外面的史蒂夫和娜塔莎已經下意識地做出防備動作的時候，撞在玻璃幕牆上突然湧現出了一點細碎金光彙成的屏障消散。

娜塔莎看了一眼另外一邊連動都沒動一下的托尼和尼娅，見兩人靠在一起都沒有開口的打算，嘆了口氣接過了審訊“大權”。

被困在房間裏面的兄妹兩人也許在經過九頭蛇的改造之後能力出衆，但某種意義上也并沒有那麽難對付，尤其是在如困獸一般無法掙脫的情況下，面對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的時候。

兄妹倆并不知道什麽九頭蛇的機密，勉強知道的一些消息也不會心甘情願告訴此刻他們還視為敵人的複仇者們，但是促使他們自願成為九頭蛇試驗品的仇恨根源，卻很容易就被套了出來。

來自一顆，曾經的斯塔克工業生産的炸彈的仇恨。

聽完兄妹兩人的描述，感覺到身邊的托尼僵硬下來的身體，尼娅說不清是無力更多還是憤怒更多，站在玻璃牆外看着裏面瞪着托尼的皮特羅和旺達，冷笑了一聲：

“我現在覺得剛才隊長說你們還是孩子有些道理了。”尼娅握緊了托尼有些發涼的手掌，看着兄妹兩人的目光更沉了下來：“真是幼稚得可恨。”

“尼娅……”

“難道你也覺得這是托尼的錯麽？Cap。”

“不。”史蒂夫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垂着眼沉默下來的托尼：“真正有罪的是向他們家裏投放了炸彈的人。”

尼娅勾起嘴角，顯然對隊長的回答很是滿意：“你瞧，這才是成熟的想法。”

史蒂夫嘆了口氣，轉向玻璃牆裏面的兄妹，正在斟酌着用詞的時候，一旁的尼娅就已經開口，并沒有他這麽小心翼翼，很是直接。

“所以，真正向你們家裏投放炸彈的人你們報複了麽？那場戰争因為什麽而起的你們調查了麽？真正該為那場戰争帶來的傷亡負責的雙方都是誰你們真的清楚了麽？難道是因為調查這些太不容易，就幹脆找個明明白白的靶子來恨？正好，你們兩天來一直緊盯着的炸彈上面的字那麽清楚，印象深刻就夠了，根本不用去多想這顆炸彈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反正你們只是想找個對象發洩你們恨意和恐懼而已。因為炸彈襲擊所以恨制作炸彈的人，被刀捅刀了你們打算報複鍛造的還是報複煉鐵的？或者幹脆連采礦的一起恨上好了？”

“你……”

“所以，就為了你們這根本不成立的遷怒，你們自願讓九頭蛇這樣的組織把你們當成試驗品還願意為他們出力？”尼娅臉上的笑帶着淡淡的嘲諷意味：“也許你們還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

迎着兄妹兩個人憤怒卻多少有了幾分氣短的目光，尼娅反而笑意深了兩分：“按照你們仇恨的邏輯，我其實突然很好奇，如果今天九頭蛇的基地沒有被發現摧毀，你們兩個還留在那裏，以後會有意無意地給九頭蛇幫多少忙，讓斯特拉克有能力有時間……多去害死多少人？要不要猜猜，這些人身上會有多少恨意會落在你們兩個烙着九頭蛇标識的人身上？”

史蒂夫見玻璃牆後的兄妹兩人怔愣住，有些不忍心：“尼娅……”

“賈維斯？”

“是的，小姐。”

“多為我們兩位客人準備些九頭蛇的資料看。”

“好的，小姐。”

“尼娅！”史蒂夫忍不住想阻止，他當然可以想到尼娅讓賈維斯給兄妹倆看的會是多麽殘酷的東西，尤其在她已經說了那番話之後：“……他們還是孩子，我想，我們可以……”

“感化教育？”尼娅拉着托尼的手轉身要走，離開前回頭看了看露出不贊同神色的隊長史蒂夫：“你可以試試，Cap，我沒有意見。”

……

“還記得當初你從阿富汗回來，停掉斯塔克工業的武器開發那晚問我的問題麽？”尼娅在拉着托尼回頂層的路上輕聲開口。

在尼娅對馬克西莫夫兄妹說了那番話後，原本僵硬着的托尼已經有些緩和下來，這時聽到她的話，頓了一頓笑了一下：“當然。”他更記得她的回答。

這不是他的罪惡。

他願意為此付出什麽來彌補，他也知道她會理解不會阻攔，但是他不會給自己套上枷鎖。

為了自己，更為了，在意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