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真相

第62章  真相

複仇者基地。

專屬于尼娅的特制訓練室內，四個人中的兩人站在一旁，而另外兩個正在激烈對戰。

對戰中的兩個，一個心有顧慮只被動地防守為主，另一個卻是兇狠地一拳一拳揍下來。

而站在一旁的兩個，一個顯得平靜只眉眼間略帶擔憂，而另一個卻是臉色都有些急紅了卻偏偏動彈不了。

在今天早些時候，就在這間只有他們四人的訓練室內，史蒂夫和巴基兩個，對托尼坦白了一件事。

1991年，當時被九頭蛇洗腦控制的冬兵，執行的那個刺殺和回收任務。

對象，正是托尼的父母，霍華德·斯塔克和瑪利亞·斯塔克。

乍一聽到這個令人震驚的真相，托尼足足怔愣了一分鐘，頭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的下一刻就在隊長誠懇地為巴基致歉和解釋的聲音中，當即召喚穿上了自己的戰衣，猛地對巴基揮起拳頭。

下意識想要上前幫着巴基抵擋穿上戰衣的鋼鐵俠的隊長，在下一瞬間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全身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退後好幾步，遠離了“戰場”。

“尼娅！”

尼娅的目光定在場上盛怒之下揍着只防守并不如何反擊的巴基的托尼，見到他似乎暫時并沒有動用戰衣裝載的熱武器而只用着罩着鋼鐵戰衣的拳頭，心頭略略一松，知道他雖然憤怒心痛情緒激動，卻還保留了一點理智控制自己。

确定這個之後尼娅才顧得上被自己束縛在身旁動彈不了的史蒂夫：

“相信我，Cap，如果你過去幫你的好兄弟，情況會更糟的。”

“可是，巴基他……”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Cap。”

史蒂夫頓了一下，知道尼娅說到做到是真的不會允許他去幫巴基抵擋或者說對付托尼，他也隐約有些明白尼娅話裏的意思，但是……他畢竟不能看着巴基在他面前受到傷害。

總會讓他想起，曾經在那列疾馳的列車上，他沒能抓住他的手。

眼看着一味防守極少反擊的巴基即便在托尼沒有動用熱武器的情況下，也已經開始漸漸落入下風，動彈不了的史蒂夫忍不住朝穿着金紅色戰甲的托尼喊道：“托尼！我知道你是受害者，我也知道這很困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想一想，是巴基他也是受害者！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九頭蛇，是他們洗腦控制了巴基，那不是他的意志……”

尼娅看了史蒂夫一眼，卻并沒有阻止他。

托尼攻擊的動作并沒有停頓，除了尼娅，連正面面對他的攻擊的巴基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也許是因為這個殘酷的真相是史蒂夫帶回巴基的第二天就親口向他坦白的，也許是因為史蒂夫被尼娅控制住沒有站在巴基的那一邊跟他對立，也許是因為……

托尼比史蒂夫他們以為的，要冷靜一點。

在巴基的金屬手臂敵不過托尼的新型戰衣而被損壞無法順暢使用之後，巴基狠狠地挨了托尼幾拳，嘴角溢出些血絲地摔倒在地。

但身着金紅色戰衣的鋼鐵俠并沒有再次上前，而是在原地站住，握緊了拳頭，沒再動手。

尼娅看了看托尼，盡管他并沒有脫掉戰衣甚至沒有擡起面甲，她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她卻也知道……

告一段落了。

她指尖微動，放開了身旁被她束縛了好一會兒的史蒂夫。

史蒂夫乍一被放開一個沒反應過來，因為一直竭力朝着巴基的方向使勁而踉跄了一下，很快調整好身體順勢往巴基那邊過去，伸手去扶自己從地上默默爬起來的巴基。

“……出去。”托尼的聲音從面甲之後傳來，有些輕微的失真感。

“……托尼？”

“出去！”托尼擡起頭，看着對面不遠處的史蒂夫和巴基，聲音提高了幾分：“帶着你的好兄弟，離開我的視線！馬上！”

史蒂夫看着托尼，張了張嘴，最終沒能說出什麽，轉頭看了一眼尼娅，見對方平靜地沖他點了點頭，便扶着巴基離開了這間訓練室。

當史蒂夫和巴基的身影從訓練室內消失，一直緊緊繃着的托尼像是一下子松了下來，戰甲自動打開他從裏面踉跄地跌出來，被快步走過來的尼娅一手扶住，而後卻是兩人一起坐在了訓練室的地上。

托尼坐在地上，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尼娅就坐在他身邊，靜靜地陪伴着他，也并不出聲。

“如果……”托尼低着頭，讓尼娅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如果我剛剛，是真的要殺了他……”

尼娅嘆了口氣，伸出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如果你是打心裏想要那麽做，如果那樣做之後你不會覺得愧疚不安，如果那樣做之後你不會用這件事反複折磨将來的自己……那麽，我不僅不會阻攔，還會幫你完成。”

托尼擡起頭，那雙她最是喜歡的焦糖色的眼睛，此刻顯得有些茫然和恍惚。

尼娅明白他心裏怎麽想，這時候并不需要他問出口，握緊了他的雙手繼續輕聲道：“因為對我而言，沒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只要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優先選擇你。但不代表……我不把史蒂夫他們當做朋友，隊友。”

托尼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尼娅勾了勾嘴角，繼續下去：“隊長也是一樣，托尼。你是他的朋友，是他在戰場上同樣可以交付後背交付信任的隊友，但巴基對他的意義，恐怕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在你和他的巴基之間下意識地更傾向巴基，這是人之常情，可這不代表，他完全不在意你。”

托尼沉默片刻，有些僵硬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尼娅嘆息一聲：“你心裏也清楚這件事不是當時被控制沒有自己意志的詹姆斯·巴恩斯的責任，真正的兇手是九頭蛇，所以如果你真的殺了他，你會愧疚會自責會因此折磨自己，所以，我不希望你這麽做，跟隊長無關，我必須說他的影響他的心情和可能有的行動，并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希望你也能把他的因素先放到一邊，先想你自己，托尼。我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殺了他，是會覺得報了仇，還是更內疚痛苦？”

托尼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閉上眼：“……所以，難道就……不，我沒有辦法。冬日士兵……我還想要讓他加入成為複仇者……我甚至安排了……”

尼娅搖了搖頭：“他是受害者，你也是，托尼，你們兩個之間沒有所謂的對錯。殺人的時候他沒有自己的意志，要不要因此覺得愧疚有罪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你，托尼，要不要真的原諒他，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他怎麽選沒有人有資格置喙，同樣，也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怎麽做。一切，都在你自己而已。不過，我希望，你能記得……不管你怎麽選擇，我都站在你身邊。”

不是只有詹姆斯·巴恩斯身邊站着無論怎麽樣都會支持他幫助他不管放棄什麽對上誰的人的。

托尼·斯塔克身邊，也有不論發生什麽，不論他怎麽做，不論其他人能不能理解能不能接受，都會堅定地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面對的人。

托尼閉了閉眼，感覺到尼娅覆在他手背上的掌心透過來的溫度，一點一點地驅散了他心中在先前的暴怒和悲痛之中，升起的冰冷和黑暗。她在他掙紮在被黑暗吞沒的邊緣的時候朝他伸出了手，在有将他拉出深淵的能力的同時，也抱着與他一起沉入黑暗之中的決心和準備。

他反手握緊她的手，緊緊地攥在自己掌心，一個用力将她扯到自己懷裏，緊緊地抱住。

尼娅在他摟住自己的背松開自己雙手的下一刻，順勢擡起手環繞過他的背，靠在他懷裏，聽到他靠在自己耳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你知道，就像你說的，那時候……他沒有自己的意志，責任不在他。大概所有人都會覺得我根本不應該怪他，事實上也許……我剛剛揍他的那頓，就很沒有道理。”

尼娅貼着他的肩頭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替受害者做這樣的定論，托尼。理智和情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調和成立的，我們是人，會受感情影響，很多事就不只是是非對錯那麽簡單了。”

“……是麽？”

尼娅閉上眼點點頭。

她知道托尼已經平靜下來，可以冷靜思考，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也知道，也許他的确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适應，但是他最終，還是會做出那樣的選擇的。

詹姆斯·巴恩斯成為複仇者的一員大約只是時間問題，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

而托尼……就像她方才說的，理智和情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調和成立，也許出于理智托尼知道怎麽做會更好，但不代表這樣選擇之後他不會糾結不會難過。

“換個角度想，你可以不原諒他，但是不妨礙跟他合作不是麽？”尼娅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道：“你們成不了朋友，但可以成為同盟，畢竟關于過去，你們有共同的仇人或者說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九頭蛇，而關于未來，我想他大概很多時候的行動目标跟我們的都會一致。這樣算下來，即便不是朋友即便彼此生疏，合作也不是不可以的不是麽？”

托尼明白尼娅試圖讓他換一種讓他能讓自己更舒服些的方式理解讓巴基加入複仇者的事，沉默了一下将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