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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江靈兮，別随便摸人。占我一次便宜，還想占第二次？”

盛斐推開她的腦袋，江靈兮對他這般“貞潔烈男”的态度撇了撇嘴。

等考完科三，學期已經接近尾聲，這幾日學校裏騎着自行車搖手機的人越來越多。

盛斐看着她的小電驢，他揉了揉眉心：“所以，是讓我來做工具人了？”

江靈兮無辜看着他，“非非，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盛斐擡手推了下她的腦袋，江靈兮嘿嘿一笑，自覺坐到小電驢的後座，兩腳擱上去，又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

盛斐對她的校園不是很熟悉，江靈兮先點開校園跑的app，開始後，尋着路線，她拉了拉他的衣擺，搖着手機開始指揮方向。

“往a教學樓那裏開。”

夜晚的冷風吹拂着臉頰，校園的道路上，有許多和他們一樣搖步數的人。

江靈兮絮絮叨叨和他說着話，突然被風吹得一哆嗦，她今天故意沒有戴圍巾，攥着他衣擺的手悄悄往前，若有若無的，環住了他的腰。

許是注意到他垂落的目光，江靈兮手指微微蜷緊。

“好冷。”她心虛的聲音融在冷風中，“等會往廣場那邊繞過去。”

盛斐的手微微攥緊，掌心似是溢出了一層細汗，餘光間，有騎着小電驢的情侶路過，男生一手扶着把手，一邊還握着女朋友環在腰間的手，看上去格外甜蜜。

他目光淡淡，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那道減速板，他神色未變，沒有選擇繞過去，車速依舊——

突然的一個起伏颠簸，讓江靈兮環在他腰間的手下意識地縮緊，身體直接撞上他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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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剛那裏有減速板。”

她下意識地解釋着，可緊緊環着的手卻沒有松開。

盛斐嗯了一聲，他唇角牽着很淡的弧度：“前面還有幾個減速板，抱好，可別掉下去了。”

江靈兮躲在他背後乖乖哦了一聲，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忍不住地偷笑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将臉貼在他的背脊處，心跳很快，她唇角翹起，鼻尖是屬于他那清冽好聞的淡香。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像是拿了一把放大鏡，想要将他所有的一切看得真切。

江靈兮以前從沒覺得，他身上的味道這般好聞，淡雅的，又獨屬于他的清傲。

還有他勁瘦的腰，她剛剛好能環住。

她不太喜歡那種非常強壯的肌肉男，盛斐這樣就剛剛好。

只是可惜，他今天穿得這件沖鋒衣，與之前送給她的是同一件。

要是她今天穿了那件就好了，四舍五入，應該算是情侶裝吧....

冷風習習，卻吹不散江靈兮心底的燥熱。

她搖着手機有些累，松開了環着他的手，一時間也沒注意到車速緩了下來。

“非非，有人找你哎。”

她也不是故意要看到的，只是換手時他的手機亮了下，盛斐嗯了聲，也沒有回頭：“幫我看下。”

江靈兮的腦袋下意識地靠着他的背，她點開手機，清晰地念了出來，“趙翼宣問你，什麽時候回去，給他帶份烤冷面。”

“跟他說，門禁前回。”

江靈兮聽着他的話回消息，切回聊天界面，還有幾條未讀消息。

她一一念了出來，念到最後，她聲音微微一頓，“陳檸安問你，下周有沒有空，她生日聚餐。”

江靈兮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聽到他漫不經心的，沒有一絲猶豫，“沒空。”

江靈兮原本想幫他回，但不知在糾結什麽，她突然沒聲兒，盛斐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我幫你拒絕，這是不是不太好？”

手機嘀嘀兩聲響起“跑步已完成”的提示，盛斐看着校園裏的指示牌，稍稍一轉，背馳着校園大門的方向。

“是我的意思，你直接回就行。”

江靈兮哦了一聲，她慢吞吞地回了過去，莫名的，她覺得這個叫陳檸安的女生，似乎不只是普通同學這麽簡單。

“你下周有什麽事啊？”

“沒事。”

“嗯？”江靈兮疑惑地擡起頭，“那你為什麽拒絕了？”

環在他腰間的手在不知何時已經松開，盛斐漫不經心地提了點速，冰涼的手往後，攥及那柔軟的皮膚，他往前一拉。

“不熟為什麽一定要答應？抓好，別開小差。”

“喔。”江靈兮心底湧上一絲雀躍，她翹了翹唇，悄咪咪地用手機将地面上兩人相疊的倒影拍了下來。

“你為什麽給我備注笨蛋？”

江靈兮慢半拍地發現了不對，她有些兇地撓了下，隔着厚厚的衣服，力道不重，卻讓盛斐嘶了聲。

“別亂摸。”

他沉聲警告，江靈兮撇了撇嘴，不高興地又問了一遍。

這個備注，是很小就改了，也忘了是因為什麽，反正是有一天盛斐被她氣到了，難得幼稚地改了備注。

“那你自己改一個。”

江靈兮被他岔開了思路，她仔細想了想，換了一個獨特的備注。

“哎，你是不是開錯方向了？校門口在另一邊。”

等她回過神，才發現盛斐又繞着教學樓開了。

“哦，我不認識路。”盛斐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異常，他這人記性好的不得了，怎麽可能不知道，此時甚至倒打一耙，“誰讓你不給我看路。”

江靈兮一點兒也不知情，她頓時有些心虛，抓着他的衣服給他糾正，“你等會兒直接從3號樓這邊繞過去，對了，你要不騎我的小電驢回去吧？不然還要走好遠。”

“不用，我開車過來的。”

“.....有車了不起哦，我也有車。”

“.....”

盛斐回宿舍時，手裏拎着兩份烤冷面。

趙翼宣像個餓死鬼一般狼吞虎咽，鄭天剛剛健身結束，聞着這味兒實在有些受不了，直接過去蹭吃的。

兩人像個小學生似的搶吃的，池霖見他要進去洗澡，伸手攔了下：“哎，剛剛熱水斷了，再等等。”

盛斐不由蹙了下眉，他坐回位置上，池霖一瞥，看到他在找房子。

“你要搬出去住啊？”

他一問，吃東西的兩人也湊了過來。

盛斐嗯了一聲，原本打算大二再搬出去，但他實在有些忍不了宿舍這破熱水。

“哎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有人在女生宿舍樓下表白，結果被拒絕了不甘心，想死纏爛打被宿管趕出去了。我還聽說兩人原本是朋友，是知道女生有喜歡的人了，才忍不住地表白。這樣一鬧，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為什麽之前不表白？非要等人家有喜歡的人才開口。”

“誰知道呢，不過這點，阿斐應該有經驗。”趙翼宣笑眯眯地搭着他的肩：“人家姑娘一喊，有的人二話不說就趕過去，對我們冷冷淡淡，對她什麽都能答應。阿斐，既然你這麽喜歡她，為什麽不表白啊？”

手機冷白的光線落在男生好看的五官處，他視線一頓，指腹漫不經心地摩挲着手機，不知在想什麽。

見他不回話，兩人又吵吵鬧鬧聊起了別的。

“不太敢。”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這個答案，讓幾人怔愣片刻。

他低垂的模樣透着些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你居然有不敢的一天？”池霖可沒忘了洛嘉蓁讓他做間諜打探消息的任務，聞言他瞬間豎起耳朵。

“她不喜歡的人，再怎麽追她都沒用。”

這話，是她曾經親口對常婉說的。

盛斐不是沒有試探過，只不過，這姑娘實在太遲鈍了些，就在他想要不要直接點表白時，聽見了江靈兮和常婉的對話。

她的聲音格外認真：“我不喜歡的人，他再怎麽對我好我都不會喜歡，甚至是，我一定會與他保持距離，不喜歡他還走這麽近，我覺得不太好。”

“而且，如果在我拒絕的情況下他還對我死纏爛打，那我真的會很煩的。”

常婉又問她，“那什麽樣的人能打動你？”

盛斐那時，像個躲在陰暗角落的小偷般，忐忑地等着答案。

江靈兮沒有想很久，“除非我也喜歡他，我們兩情相悅。否則只有等我先喜歡上一個人，然後追他。”

因為她的這段話，盛斐的表白計劃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上了大學後，他不是沒有擔心過，萬一她喜歡上了別人。

他也知道，高三轉學後的那一年，江靈兮對他有了一絲隔閡。

但既然她不來找他，那他就主動出現。

至于別人，他很快掐斷了這個可能。

他得對她更好些，出現的頻率更高些，不會有別人出現在他和江靈兮之間。

沒有人知道，盛斐甚至想過一個龌龊之極的想法。

江靈兮喜歡《瘋狂動物城》，高中時去游樂園玩，她買了一對朱迪和尼克的發箍，撒嬌耍賴地讓他戴上。

他被迫戴上，女生看上去開心極了，拉着他拍了好幾張照片。

她很喜歡。

甚至是，盛斐有考慮過要不要再戴一下，勾引一下她。

勾引這個詞出現時，盛斐自己也頓了下。

包括江靈兮喜歡帥哥，他雖沒有像趙翼宣那般臭屁自戀，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這幅皮囊應該也是不錯的。

或許，也能用一下？勾引一下？

但江靈兮看了他的臉十幾年，真的會被勾引到？

盛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邊掐斷她身邊可能出現的桃花，一邊又不斷和她接觸，等着她喜歡上自己。

他有時也常常會被她的遲鈍氣到，這個笨蛋，還是沒察覺他喜歡她。

趙翼宣幾人還在叽叽喳喳吵着，不知想到什麽，盛斐翻開相冊，找到高二時和她拍的那張合照。

他細細看着照片上的人，女生戴着朱迪的兔子耳朵，一手還抱着他的胳膊，笑意明媚，淺色的百褶裙微微揚起。

好像是那時候，兩人逛了一天，她走不動，就撒嬌想靠在了他身上。

他第一反應是拒絕，江靈兮抱怨着他小氣。可這姑娘實在遲鈍得過分，不知道她柔軟的身體緊貼着他，會讓他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叫嚣着躁動。

但最後，盛斐還是被迫戴上了尼克的狐貍耳朵，還被她抱着拍了一張合照。

盛斐将照片給人發過去，表面上是時隔幾年開始秋後算賬，「我前幾天說錯了，你是從小就占我便宜。」

可愛美女：「？」

盛斐盯着她給自己改的備注，不由握拳抵唇一笑。

可愛美女：「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守男德呢盛非非！」

盛斐笑意未散，他慢條斯理地打着字：「我沒記錯的話，小時候第一次見面，你就摸我的手了。」

可愛美女：「哦，你不知道嗎？我從小就喜歡帥哥，忍不住。」

可愛美女：「但非非你放心，我摸過的異性手裏，你的手是最好看的，長得也是最帥的。/玫瑰/叼花/玫瑰/叼花/」

盛斐眼底笑意漸收，漆黑的眼眸像是要将這句話看穿，莫名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不知過了多久，他面無表情地引用了這句話，「你還摸過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