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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生日宴安排在盛斐的新家裏, 這天剛好是周六，江靈兮趕到時, 客廳裏十分熱鬧，有幾個坐在地毯上玩牌，還有兩個在沙發上搶電視。

“非非呢？”

“他去取蛋糕了。”

趙翼宣頭也不回，突然提聲甩出一張大王牌：“哈！就等你出這張牌了！終于贏了哈哈！”

喬諾正看他們玩牌，見她過來，她貼心地幫她戳開奶茶遞了過去：“醫院的事忙完了？”

江靈兮猛吸了幾口，她點着頭，如果不是寵物醫院臨時有事, 她這個壽星也不會最後一個到。

“你怎麽不和他們玩？”

喬諾搖了搖頭：“我不會玩, 但看他們玩還挺有意思的。”

江靈兮點了點頭，她也跟着看了一會兒，便有些無聊地起身。

盛斐的新家整體風格偏冷淡，灰白色的設計, 江靈兮沒有去他的卧室，她來到陽臺，幾株綠植輕輕搖曳, 添了些許生機。

“怎麽在這？”

陽臺的門再次被人拉開，江靈兮回過頭, 杏眼微微一亮：“你回來啦。”

盛斐穿了件淺灰色的衛衣, 江靈兮細心發現，他今天似乎還特地将頭發整理了下。

她曾經聽常婉吐槽過，這種大背頭的造型會很油膩。

可盛斐不一樣，漆黑濃密的烏發露出高挺飽滿的額頭, 他眉骨深邃，微窄的雙眼斂起淺淺弧度, 一雙黑眸卻清隽如水，這個造型，反倒讓他多了些屬于少年感的硬朗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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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靈兮不由咽了咽喉嚨，她眼睛亮亮的，一寸寸從他的發梢緩緩往下。

好過分。

他勾引她。

“非非，是因為今天我生日，你特地勾引我嗎？”

心底怎麽想的，她就這問了出來。

盛斐被她直白到有些不自然，面上卻不顯一分。

“我記得之前有人說，想要顯得矜持一點來追我。”

江靈兮無辜地眨了眨眼：“那我矜持一點問：非非，你今天打扮的這麽帥，是不是別有預謀呀？”

“......”

盛斐無語到笑了，他擡手，本想揉她的頭發，但看到她精心梳理的發型，手指往下，女孩子仰着視線看他，妝容精致，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模樣。

算了。

他正收回手，江靈兮突然靠了過去，她抓住他的手往上，腦袋主動送到他的手心下，密長的眼睫翹起，亮盈盈的眸子直直看着他。

“想摸就摸，我很大方的！”

毛茸茸的，摩挲的不是他的掌心，像是在撓着他的心髒般，掠起一陣難以平複的癢意。

他掌心稍稍用力揉了兩下，話裏笑意很濃：“江靈兮，你是小狗嗎？”

江靈兮歪了下腦袋，“我記得你也挺喜歡小狗的。”

“？”盛斐漫不經心地收回了手，“我什麽時候說過？”

江靈兮的頭發沒有被揉得很亂，只是有些碎發翹了起來，随着她說話的動作一晃一晃的：“高中的時候我們在路邊看到一條小黃狗，你說很可愛。”

盛斐想了起來，他颔首：“所以呢？”

“你誇小狗可愛，說明你也有點喜歡小狗。你說我是小狗，所以四舍五入，等同于你誇我可愛，再進一步，說明你也有點喜歡我。”

“......”

趴在窗簾後偷聽的幾人差點摔倒，趙翼宣被身上幾人壓得喘不過氣，卻還是呲牙咧嘴地悄悄問道：“江靈兮的邏輯能力是跟誰學的？”

“不知道，但我看盛斐挺開心的。”

“我勒個豆，少爺已經好久沒這麽笑過了！”

“神經啊你——”

一窗之隔，江靈兮還巴巴地看着他：“我說的不對嗎？”

盛斐側頭抵着唇悶悶笑着，江靈兮湊過去，他便推開她的腦袋，可她還格外無賴，像極了搖着尾巴的money，粘人又可愛。

他總算知道，有時候江靈兮抱着那馬爾濟斯，一口一個好乖好可愛寶寶親親你就是我最愛的寶貝——這近乎瘋狂的喜歡是什麽樣的感受了。

只不過，他現在還不可以這麽做。

尤其是身後還有幾個偷窺的。

“對對對。”他無奈地應着，瞬間，江靈兮笑得更甜了，她揚起下颌，還頗有些驕傲的意思：“那距離我追到你，應該更快了吧。”

盛斐故意裝聽不懂，他轉身，嗓音悠悠不掩笑意：“不知道呢，看你表現。”

“非非——”

“我靠！”

窗門一打開，趴着偷聽的幾人沒站穩，瞬間往前撲了過去，盛斐敏捷地往後一躲，順手将跟在他身後的姑娘給撈了過去。

江靈兮從盛斐背後探出腦袋，她一臉茫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幾人：“你們.....玩疊疊樂？”

“我靠救我！”

被壓在最下面的趙翼宣哀嚎着，幾人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許是太心虛，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回去，只留下趙翼宣可憐兮兮地伸出了手：“斐——救我！”

“......”

江靈兮剛想過去幫忙，就被盛斐先一步扶了起來。

等人站穩後，他頗為嫌棄地睨着趙翼宣：“該，讓你們偷聽。”

“......”

江靈兮原本還在看熱鬧，她不由愣住：“你們偷聽？”

“.....我們只是關心你們。”

兩人跟在盛斐身後嘟嘟囔囔，一進屋，一群人乖巧坐着，盛斐掃了眼電視上的大耳朵圖圖，他随手拎起一罐可樂：“晚飯吃什麽？”

瞬間，諾大的客廳陷入沉默。

幾人對視一眼，兩秒後，叽叽喳喳的吵鬧一哄而起。

“鄭天你不是說你會做辣子雞，要給我們露兩手嗎？”

“沒食材我做個毛線，再說，你就啥都不幹？好意思白吃？”

“我跟阿斐這關系，怎麽能叫白吃！”

“臉皮真厚，那也不知道點個外賣？”

“我以為你們會點的。”

“.....我也以為你們會點的！”

“.....”盛斐被吵得頭疼，江靈兮拉了拉他的袖子：“現在點也來得及，不是還有蛋糕嘛，我們先吃蛋糕。”

“對哦對哦，蛋糕！這可是阿斐親自去取的蛋糕，我倒要看看有多好吃。”

幾人點完餐，江靈兮被推至中間的位置，戴上了壽星的禮帽，蛋糕打開，是非常漂亮而精致的白天鵝。

“好了小壽星，該許願了。”

盛斐将蠟燭點燃，洛嘉蓁指揮着池霖去拉窗簾，燈光熄滅，客廳陷入一片黑暗。

江靈兮閉上了眼，過了良久，她睜開眼吹滅蠟燭，等視線再次恢複明亮，眼前圍着一群腦袋。

趙翼宣：“兮兮，你的願望裏有我嗎？”

鄭天：“我呢我呢？有沒有我？”

池霖：“你算個毛線，為什麽要有你。”

趙翼宣：“你懂什麽！好歹也是兮兮的朋友，你說是吧兮兮？”

洛嘉瑤：“要不寶貝你再許個願望吧，保佑我下周的考試順利通過。”

“.....”

盛斐不耐輕啧一聲，江靈兮一時間沒注意到他，她開朗一笑，“都有都有，許的願望都和大家有關。”

鄭天：“你看你看！人家才不和你這小氣鬼一樣。”

幾人吵得不行，江靈兮揉着笑僵的臉，一回頭，就見盛斐将切好的蛋糕放到了她面前。

還不等她說一聲謝謝，只見男生扯着唇，幽幽含着些莫名的意味：“心懷這麽多人，裏頭的位置挺寬敞啊。”

江靈兮聞言，心底不由一樂，還沒吃蛋糕呢，整個人就甜得想冒泡泡。

“對呀，你不是知道嘛，我人緣可好了。”她故意拖長了尾音，又慢吞吞地咬了一口蛋糕，盛斐冷笑一聲，給大家切蛋糕的動作卻不停。

江靈兮的笑意漸濃，等他給大家分好，她從他手中拿過小刀，親自給他切了一塊，讨好地送到他面前。

“但是我只給你切小蛋糕，雖然我心底有很多人，但非非，你超重要的。”

“.....”

這十足的渣女語錄讓盛斐氣極反笑，“不吃。”

“....真的？那我吃了？這蛋糕好好吃——哎？”

在她準備将蛋糕送進口中的前一秒，盛斐面無表情地接過。

江靈兮笑個不停，坐在另一側的喬諾有些茫然，只見盛斐吃了一口蛋糕，下一秒伸出手掐住她的後頸。

女孩子笑倒在他懷裏，他眼底溢出了一絲笑意，卻還是故作冷淡道：“有你這麽追人的嗎？”

喬諾沒談過戀愛，她一臉茫然地回過頭去，疑惑地和洛嘉瑤說悄悄話。

“兮兮和盛斐，真的沒談嗎？”

洛嘉瑤探着腦袋看了過去，僅一眼，她收回了視線，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他們在玩cosplay吧。”

“嗯？”喬諾沒懂。

洛嘉瑤雖然也沒談過戀愛，但她看過許多言情劇，她極有經驗地為她解答：“扮演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可能他們已經不滿足于直接成為情侶了，只有這樣，會更有情趣？”

她聳了聳肩：“不懂，但尊重。”

“......”

幾人等了好一會兒，點的餐終于送了過來。

什麽披薩炸雞，還有各式各樣的小龍蝦海鮮，大家圍坐在客廳，一邊看着大耳朵圖圖。

池霖開了果酒，大家一一倒過去，江靈兮正要接過時，盛斐攔了下。

“你不能喝。”

“為什麽？”

她有些不高興地抗議：“今天可是我生日哎，你還不讓我喝。”

盛斐将酒接過，女孩子委屈地瞪着他，他心底一軟，卻還是沒妥協。

“你自己喝醉酒什麽樣不知道？”

“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好像除了他，确實沒人知道她喝醉是什麽樣。

洛嘉瑤倒是清楚一點，也就是迷迷糊糊的，什麽都不藏着。

盛斐可不想讓她當着別人的面對他親親抱抱，說不定，還會去抱洛嘉瑤她們。

他冷酷無情地拒絕：“不行。”

但洛嘉蓁她們都在幫她說話，反正生日，就喝一點也沒事。

這樣搞得就他一個惡人了。

盛斐無奈地揉了揉眉，“只能喝一杯。”

“好！”

江靈兮巴巴點了點頭，她很容易滿足，看着冒着氣泡的果酒，格外珍惜地抿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好喝！

下意識的，她看向盛斐。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不近人情道：“說好一杯就一杯。”

“.....哦。”

江靈兮瞬間撇了撇嘴，整個人耷拉下來，一杯就一杯。

她還是很好滿足的。

餘光間，好像有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處。

一轉頭，只見洛嘉蓁看向她的眼裏，似乎夾雜着些許複雜的情緒。

“怎麽了？”

洛嘉蓁先是瞪了眼盛斐，随後湊到她耳邊，咬牙恨鐵不成鋼：“你怎麽被他吃得這麽死。”

“嗯？”

江靈兮眨了眨眼，似乎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洛嘉蓁被她純粹的眼刺到，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人家都是妻管嚴，你這還沒追到手呢，就成夫管嚴了！”

“......”

江靈兮轉頭盛斐，她有這麽聽他話麽？

她的目光毫不遮掩，直勾勾的，盛斐回過頭，什麽也沒說，就是将那瓶酒拿到了他右手邊的位置。

“......”

她今天只喝了一杯度數不高的果酒，所以吃完飯時，她和盛斐是唯二還算清醒的人。

江靈兮拉了拉他的衣服，“非非，我的禮物呢？”

盛斐睨了眼幾個酒鬼，示意她跟自己去卧室。

江靈兮噠噠噠地跟在他身後，還不忘故作矜持一番：“就這麽直接進你的卧室，不太好吧。”

盛斐的腳步頓住，他回頭，視線頓在她緋紅的臉上：“你進我卧室的次數還少？”

“是誰小時候經常賴在我房間不肯走，說什麽都要和我一起寫作業。”

“.....”江靈兮裝聽不見，她好奇地環視了一圈：“我的禮物呢？”

也沒有看到什麽禮盒啊。

盛斐就這麽雙手環抱着，突然出聲：“朱迪，過來打聲招呼。”

江靈兮茫然之際，只見不知從哪，緩緩挪出來一個.....機器兔子？

“在呢在呢，你好呀。”

機器兔用着冰冷機械的聲音，腦袋一卡一卡地轉動着，甚至緩緩擡起了機械手臂，像是真的在和她打招呼。

江靈兮愣住了，她蹲下身：“朱迪？是我喜歡的兔子警官朱迪嗎？”

“是呀，我就是那個活潑可愛正義滿滿的朱迪。”

它用着冷淡毫無起伏的聲誇着自己，莫名有種冷幽默的感覺。

“你讓它做什麽都可以。”

盛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靈兮想了想，她認真指向盛斐：“朱迪，咬他。”

“.........”

盛斐無言地睨着她，只聽朱迪清脆說了聲好的，随後挪到他的腳邊，腦袋一點一點地撞着他的褲腿。

有種笨拙蠢蠢的可愛。

這哪裏是咬人，分明是在蹭。

江靈兮喜歡極了，她依舊這麽蹲着，仰頭問道：“哪裏買的？好有意思。”

“不是買的。”

盛斐伸出腳尖将朱迪推開，機器兔子又巴巴蹭了過來，一下一下撞着他的褲腿。

“我設計的。”

江靈兮下意識地啊了聲，雖不了解，但她也知道設計這種東西耗時耗力。

“這個好像很難，你不是才大二麽，就已經能做成型的機器人了？”她懵着，腦子裏的問題很多，“你什麽時候開始想做這個的.....”

她已經蹲了好一會兒，再等下去，估計又要腿麻了。

盛斐伸手将她拉了起來，嗓音平淡地回答着她的問題。

“高考後就開始學習了，朱迪，也是那時候就想好的。”

江靈兮的心湖似是掀起了陣陣漣漪，久久回不過神。

所以，在兩人還沒重逢前，他就已經想好要送給她這個禮物了。

那如果他們沒有重逢呢？

“不可能。”

盛斐俯身将朱迪撈了起來，他按了下開關，機器兔進入休眠狀态。

他将朱迪放進她懷裏，漆黑的眼眸攫着她的目光。

“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我們遲早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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