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賀之岚第二天就來了劇組,他本來很早就想過來,但郁崇最近一直在找他麻煩,讓他無暇分心,直到白清打來電話,他的麻煩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才趕過來。

賀之岚與郁崇完全不同,他來了就很高調,随車帶了個廚師團隊,還帶了餐車,到了就把餐車車窗支開,劇組人休息時可以來領食物,奶茶、冰激淩應有盡有,還有各種小蛋糕、披薩和薯條雞塊,劇組工作人員都很開心。

劉布跑到正候場的白清身邊,面帶喜色地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本來被陳導剛罵過心情低落的他,立刻高興起來。

有劇務端着大餐盤過來,給沒空去領食物的幾個同是劇務的同事分發,大家一片喜氣,白清掩不住得意之色,站起身,在旁邊咳嗽了一聲,笑道,“味道還行吧?”

那劇務擡頭笑道,“那可太行了,這位賀總真是大手筆,披薩都是帶來的廚師現烤的,那種外帶的味道根本沒法和這個比。”

白清揚着下巴笑,“車上還有呢,你們工作勞累,多吃一點。”

劇務“嗨”一聲,“這不都是借了莊總的光嘛,白先生您拍戲也辛苦,車上還有不少吃的,您也去看看吃點啥。”

白清臉色一僵,“你說什麽,什麽借莊總的光?”

那劇務疑惑道,“那位賀總不是莊總的朋友嗎,條幅都挂出來了啊,他是來探莊總的班,順便替莊總犒勞大家的啊。”

白清咬牙切齒,瞪着那劇務冷哼一聲,就往餐車那邊走。

劇務被他瞪得莫名其妙,跟旁邊同事低聲道,“神經病,以後都少搭理他,以為自己多紅呢,還不是靠關系才進組的,有多了不起似的。”

別的劇務則紛紛安撫他。

白清離老遠就看見那餐車旁邊熱熱鬧鬧好多人,窗口上挂着個紅色條幅,他走近了一看,上面寫着:“萬世汽車賀之岚祝《舊時花顏》劇組拍攝順利,祝莊生娛樂莊雲生步步高升!”

“劉布!”白清的聲音憤怒至極,他回頭找自己的助理,“你是瞎的嗎,這麽大的條幅沒看見嗎?”

劉布委屈道,“我看見賀總來了,就跑去告訴您了,我哪知道他不是看您,而是來看莊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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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正捅在白清心窩子上,氣得他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啪的一下伸手打在劉布後腦勺上,罵道,“廢物!”

劉布白着臉看他,白清留下句話“扣你三個月獎金”,說完就踩着重重的腳步走了。

他想去找賀之岚理論,卻到處都沒找到人,手機還在劉布那裏,他氣得直跺腳,片場那邊來了個執行導演,見到他就急道,“陳導等急了,正罵人呢,你快點過去。”

白清沒辦法,臉色難看地跟了過去。

影視基地對面的籃球場裏,賀之岚穿着半袖T恤,下半身牛仔褲,正在斷莊雲生的球。

莊雲生個頭沒他高,身體沒他壯,但動作靈活輕巧,他手裏的球一沉,躲開對方的手,也不和賀之岚直接對抗,而是聲東擊西,以一個假動作繞開對方,直接三步上籃,球進了。

一個閑着的執導做臨時裁判,吹了休息哨,賀之岚回身看莊雲生,就見對方微微喘着,見他看過來,就笑着攤開手聳聳肩道,“承讓了,賀總。”

旁邊有人遞水過來,莊雲生接過,順手扔給賀之岚一瓶。

賀之岚接過那瓶水,一邊喝水一邊看着莊雲生的動作,他脖子上有汗,水喝得有點猛,從下巴流了一些到脖子上,在鎖骨的窩裏存了一汪清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更顯得那篇肌膚細膩白皙。

随着莊雲生放下手的動作,那汪清泉溢了出來,流進了衣領內未知的深處。

賀之岚眼睛微眯,嗓子裏湧來幹渴感,他又仰頭灌了一大口水。

下半場開始後,莊雲生發現賀之岚盯自己盯得更緊了,他們這是三人籃球賽,賀之岚卻根本不和自己隊伍裏的其他兩人配合,一味緊跟莊雲生,基本是貼在他身上防守,莊雲生只要拿到球他就給斷開,斷了自己也不投籃,莊雲生去搶,他就假模假式的躲幾下,再把球讓給對方。

等莊雲生拿到球,他就又去緊迫盯人。

直到這場比賽的最後,莊雲生在隊友幫助下好不容易突破防線,準備三步上籃時,賀之岚憑借身高優勢,來了個漂亮的蓋帽,把球攔了下來,與此同時,裁判吹響全場比賽結束的哨聲。

賀之岚從高處落地,雙手自然地抓到莊雲生肩頭上,高挺的鼻尖在莊的脖頸後若有似無地碰了碰,這裏是Omega的腺體所在,他是個Alpha,這麽對一個Omega顯然已經過界了,在莊雲生反應激烈地想掙開他時,他又很快松手,道歉道,“抱歉,剛沒站穩。”

莊雲生看了他一眼,賀之岚盯着他的臉,以為他會發怒,卻沒想到對方彎起嘴角笑了,那不是Omega被意外碰到腺體的那種害羞的笑容,而是一種無所謂的豁達的笑,他讓人覺得被碰到腺體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這裏的更衣室很簡陋,只把男女性分開,A、O沒有明确區分,只在男更衣室裏挂了個簾子各分一半。

莊雲生不習慣在外面換衣服,直接穿上了外衣,他整理衣領的時候,看見有高大修長的身影就站在簾子外,幾乎緊貼着那層白布,一只手擡起,窗子外的陽光斜照進來,隔着布簾也能看得很輕清楚。

他往前走了幾步,刷的一下拉開簾子,就見賀之岚笑眯眯地看着他,擡起的手拇指和中指貌似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

莊雲生雙臂自然垂下,擡頭看他,“賀總這是要幹什麽?”

賀之岚微微彎腰靠近他,輕聲問,“你不怕嗎?”

烈日的信息素開始漸漸彌漫到這個空間,莊雲生臉頰上已經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灼熱的吐息了。

他彎起嘴角笑了笑,眼神幾乎是包容的,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在看着一個胡鬧的小輩,莊雲生給人的感覺一直的溫和有禮的,雖然相處起來總有幾分疏離,但沖不淡他性格中的那種柔軟的溫度。

而他也是很直接的,幾乎不拐彎抹角,也不優柔寡斷,大多數時候,他總是看到什麽說什麽,總是直接捅破別人創建的那層欲語還休的窗戶紙。

正如此時,莊雲生笑着對賀之岚說,“如果我沒誤會的話,賀總這是對我有意思嗎?”

賀之岚的眼睫毛顫了顫,回道,“是啊。”

莊雲生垂下眼皮笑了一下,然後擡眸盯着他的眼睛,伸手放在他脖頸處,手指在他後頸摩挲,這裏對于Omega來說是最敏感的代表第二性征的腺體位置,對于Alpha來講,則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可是一個擁有頸後腺體的Omega,刻意用一種侵略的姿态撫摸這裏,必然包含着某種特殊的暗示。

莊雲生微微歪頭,用一種雛鷹獵食時那種天真殘酷的眼神盯着賀之岚,他說,“你應該聽說過我只做top,如果賀總願意的話,今晚就別回去了......。”

賀之岚的眼眸一閃,他身體繼續前傾,幾乎碰到了莊雲生的嘴唇,他說,“也行啊。”莊雲生卻不躲也不避,反而用一種期盼獵物進籠那種志在必得的眼神看着對方。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好幾秒種後,莊雲生拿起手機,打通電話,“喂,許元,幫我在附近酒店訂個房間,要大床房,”電話那邊許元應該是問了什麽,他“嗯”了兩聲,擡頭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賀之岚,沖着電話道,“就一晚,如果需要續房我會跟前臺說,還有,”他停頓了一下才接着道,“順便幫我買潤.滑液和安全.套。”

莊雲生挂斷電話,掌心向上遞給賀之岚,用相當随意的語氣道,“來吧,我的公主。”

整個通話過程中,賀之岚都在觀察莊雲生的神色,被觀察的人表情自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觀察人的人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複雜。

直到莊雲生對他說出這最後一句話後,賀之岚的神色可以用奇異來形容,那是一種融合了意外、驚訝和輕微的興奮的複雜表情。

兩人手挽手往外走去,許元把車子停在了籃球館門口街邊,他用一種看見火星撞擊地球的目光看着兩人從門口出來,走到車邊。

就在這時,賀之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莊雲生眉頭一挑,側頭看他,賀之岚露出個安撫的笑,接起電話,應了幾聲“嗯”,就對莊雲生道,“雲生,抱歉啊,公司那邊臨時有急事,我得趕快過去一趟。”

莊雲生用一種戲谑的眼神看着他,手指在他臉頰上捏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那你怎麽補償我?”

賀之岚嘴角翹着,笑得讨好又燦爛,“回頭送你個禮物,我必須得走了,晚上給你打電話。”

賀之岚道了再見就離開了,莊雲生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神色深邃。

莊雲生上車的時候,許元神色複雜地在後視鏡裏看着他,莊雲生兀自閉着眼,仰頭靠在椅背上道,“我累了,今天不留這邊了,咱們回去。”

車子好半天都沒有打火的聲音,莊雲生睜眼去看,就見許元欲言又止地回頭看着他,手裏還捏着個袋子,莊雲生看了看就明白是什麽了,他看着許元那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逗他道,“你還真實誠,叫你買就買?”

他以為這麽一逗,行事老成但實際年齡不大的許元,起碼會紅個臉什麽的,結果許元臉不僅沒紅,反而臉色嚴肅,非常不贊同的道,“莊總,您不能這麽随便。”

莊雲生愣了一下,沒想到會被自己這麽年輕的屬下教育了,先是有點驚愕,再就是覺得好笑,他倒是沒有被冒犯的感覺,許元是許家桁的親侄子,很多人以為他的資金是從許家桁手裏拿來的,其實當年是他主動找上許家桁合作,替他操持了幾支漂亮的股票才建立起聯系的。

後來,他有了啓動資金,就自主創業,而許元是從他最初創業就被許家安排過來鍛煉,在他身邊快三年了,他沒有親近的人,幾乎把許元當做了親弟弟,遂笑着安撫道,“放心,我就算有這個想法,也不會找他,逢場作戲而已,別認真。”

許元還是沒吭聲,目光沉靜地盯着他看。

莊雲生無奈,抱拳求饒道,“我保證,沒有下次了,行嗎,我的小領導?”

許元這才轉回身去,發動了車子。

不遠處,劉布從路邊大理石柱子旁現身,臉上滿是驚詫,他小跑着跑回影視城。

化妝間裏,他在白清耳邊訴說了一番,白清扭頭看了他一眼,把手裏的奶茶摔得到處都是。

晚上下了戲,他又給郁崇打電話,開口就是,“賀之岚和莊雲生搞到一起去了,我想問問你有什麽想法?”

郁崇冷冷道,“跟我無關。”

然後就挂斷了電話,把白清氣得覺都沒睡好。

賀之岚說要送莊雲生禮物,就真的安排了。

這次之後大概一周,莊雲生收到了他派人送到公司的禮物。

打開包裝,裏面竟然是個桃花眼薄嘴唇的娃娃,大概真人三分之一大小,樣子與賀之岚有七八分相似,娃娃的身上還放着個卡片,莊雲生打開看看,上面寫着:“任君采撷,賀之岚敬上”。

許元在旁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莊雲生在壓力下收好娃娃和卡片,示意他拿走,“下班帶回家,好好保存,我還有用。”

許元站在辦公桌邊沒動也沒說話,莊雲生擡頭看他,果然見他目光沉沉盯着自己,莊雲生哈哈大笑,再次保證道,“我絕對不是要對它做奇怪的事,是有正事要用。”

許元這才把東西都收起來,抱着盒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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