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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這天晚上，國內娛樂圈發生了一件足以媲美X照門的大事，當紅流量、著名藝人、名門世家之後、前陣子剛剛在商業圈子裏紅極一時的企業家，白清和各種中老年男子的視頻被到處瘋傳，一時火爆網絡，吃瓜獵奇的網友撐爆了好幾大娛樂論壇。

這些視頻被發出去沒幾分鐘就全被删掉，有不少網友眼疾手快保存了下來，又轉發，又被删，轉戰了好幾個APP，一群網友也跟着來回吃瓜，一時間，新博熱搜上出現了二十個爆，這簡直是近些年娛樂圈前所未有的盛況。白清這兩個字的相關指數都蹭蹭上漲，前一天正好有個明星出軌的瓜，這下子一下就被湮滅的無影無蹤，熱度簡直是碾壓級別的。

很快，所有視頻都挂了，再也發不出去了。不過還是有人通過各種手段在私底下傳播。

看過視頻都表示，有錢人太尼瑪會玩了。

論壇上的分析樓迅速蓋了好幾千頁，視頻裏素人的照片很快也被扒了個八九不離十，這些人非富即貴，在新聞網站幾乎都能查到參加各種會議論壇活動的照片，正兒八經穿着西裝戴名牌講話的樣子，和私底下的醜态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網友們一邊對比照片和模糊到眼睛要瞎的截圖，一邊啧啧贊嘆，一個個長了人模樣，這個時候就變成狗了。而大明星白清呢，娛樂圈真是不缺兩面派。這個Omega家世背景深厚，曾經有人在論壇發帖，盤點最可能會被潛的藝人名單，當時白清的得票率幾乎最低，誰都知道他是B市知名老牌世家的小兒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別人是用身體換資源，他是随便灑灑水，就能自己拿錢開戲。

結果呢，真是讓人大跌眼鏡，雖然說白清平日裏風評算不上太好，主要原因是他演技差，出道時間不短了，還十年如一日，再一個是他演了不少大IP的主角，好多淑芬心中的白月光角色被他演成了木美人，淑芬都對他很不滿意。再就是他是個流量，粉絲衆多，到處拉踩黑人，在粉圈裏早就被稱為毒瘤，粉圈苦清粉久矣。

這天晚上，很多人都沒睡覺。

網友吃瓜沒睡，門戶網站論壇的工作人員為了擴容沒睡，白家苦巴巴躲在出租屋裏的親屬們沒睡，處于綢扇山山腰的莊宅裏，也有人沒睡。

書房裏，莊雲生放下平板電腦，靠坐在沙發上，久久的出神。

郁崇坐在他對面，用一種夾雜着渴望和壓抑的感情的眼神看着他，等莊雲生回過神來時，他馬上垂下眼皮，掩去其中暴露的心思。

莊雲生懶洋洋地用一手支着臉頰，低聲問，“怎麽這麽晚過來，找我有事嗎？”

郁崇看着他，說，“沒事。”

聞言，莊雲生正要開口諷刺他幾句，就聽見郁崇又開口道，“就是想你了。”

兩人之間頓時沉默下來。

良久，莊雲生說，“我想向你坦白一件很重要的事。”

郁崇擡眸看他，臉上出現受驚了似的表情，突然站起身，“我不想聽，太晚了，我先走了。”

莊雲生叫住他，“郁崇！”

郁崇停住腳步，但是沒回頭。

莊雲生笑道，“你以為我要說什麽？”

郁崇恨不得能捂上自己的耳朵，他不想莊雲生告訴自己，他就是齊可人。他不要知道，這樣，他就還能保留和莊雲生之間雖然還有距離，但起碼是平和的關系。

“我不想知道，不要告訴我。”郁崇的語氣幾乎是在祈求。

莊雲生仰頭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不要這樣好嗎，你讓我感覺我在欺負你！”

郁崇很快回答，“你欺負我吧，怎麽都行。”

一瞬間，莊雲生就不笑了，他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目光盯着對方的背影，“行吧，你說了算。”

莊雲生又說，“你定個時間，我想去你家裏一趟。”

郁崇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刷地一下回轉過身，用滿臉驚訝夾雜着欣喜和不安的複雜表情看着這個Omega。

莊雲生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會錯了意思，“啧”了一聲道，“不是你住的那個別墅，我要去郁家老宅。”

郁崇臉上的欣喜不見了，随之而去的還有不安，他好像有點失望，但又沒那麽忐忑了，心裏像是失去了什麽，又像是放下了什麽，他沒讓莊雲生多等，點了點頭，幹脆道，“明天就可以，到時候我來接你。”

莊雲生笑了笑，含糊地問：“沒關系吧？”

郁崇卻好像明白他問的是什麽，很肯定地回答他：“沒關系。”

郁崇離開時，莊雲生跟在他後頭送他，臨要出門，莊雲生突然說：“上次郁尚汽車的新車概念圖是我從你辦公室付印下來的，拿到後我直接給了賀之岚。”

郁崇身體僵了一下，臉上出現一陣空白，那并不是震驚的神色，而是一種積年的沉痛和後悔，之後，他幾乎是用一種雀躍的心情回過頭來，問他身後的Omega，“還需要其他什麽文件嗎，郁尚研發部最近會出個電動汽車的新技術，國內還沒有，一旦應用，可以不再依賴進口，大幅度降低成本，其他電動汽車公司肯定都想要。”

莊雲生垂着眼皮，淡淡道，“沒興趣。”

郁崇有點着急，但不敢再說話惹對方不高興，心裏又怕這點龃龉把明天的約定攪黃了，遂确定道，“明天我還按時來接你吧？”

莊雲生說，“嗯。”

郁崇就又高興起來，跟他道了晚安離開了。

......

第二天，郁家老宅客廳。

郁母既驚且疑地盯着悠閑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年輕人，連一向沉穩的郁父此時也還保留着這人剛進門時的那種驚駭神色。

郁崇坐到莊雲生身邊，體貼地給他把點心和水果挪到手邊後，親自去廚房囑咐，“我今天帶過來的松露用來炖湯，雲生口輕，鹽要少放，蟹蒸二十分鐘就行，醬汁裏放一點芥末，別放多......。”

客廳沙發上的郁父郁母彼此對視了一眼，這麽多年，他們的兒子還從沒進過家裏廚房，更沒對吃操過什麽心。

郁崇不在，三個人坐在一起都靜默無言。

莊雲生又抿了一口茶，他細瘦的手腕上戴着個某珠寶品牌限量款的手環，上面點綴着藝術感設計的碎鑽，在水晶燈下閃着流光溢彩的光芒。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不出品牌，應該是小衆設計師款，米色針織面料柔軟服帖，襯得面色更加清透白皙。他的行為舉止都顯得游刃有餘，惬意又自如，絲毫沒有見朋友長輩的那種局促和小心。

喝完茶，他放下茶杯，擡眼向郁家兩個老人看過來，彎起嘴角微微一笑，眼下血紅淚痣紅得驚人，裏面似乎盛滿了洶湧的惡意就要滿溢出來。

郁母被駭得忍不住“啊”了一聲，身子往後一退，郁父轉頭驚訝地看她，“你怎麽了？”

郁母指着莊雲生結結巴巴：“他......他......。”

她再回頭看向沙發上的人，就看見莊雲生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迎着她的目光略歪着頭，眼神随和中帶着一點好奇，眼下的淚痣還是鮮紅的，但卻只是一顆普通的痣，并沒什麽可怕的地方，她困惑地眨了眨眼，聽見莊雲生用溫和的嗓音輕柔地說，“今天冒昧來訪，叨擾二位了。”

郁父暗中掐了妻子一把，忙客氣笑道，“早聽說B市來了個了不得的商業奇才，莊先生能來郁家做客，我和拙荊都萬分榮幸啊！”

莊雲生嘴角含笑，拱了拱手，“叔叔客氣了，叫我雲生就好。”

郁父笑道，“好，雲生，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郁崇能帶來家裏的朋友，肯定是很看重的，以後咱們多來往，慢慢就熟悉了。”

說着，他在郁母手臂上又捏了一下，頻頻失态的郁母才回過神來，忙臉上堆笑道，“對對，以後常來家裏玩。”

“那是自然，以後是肯定要經常打擾了。”莊雲生笑眯眯道。

郁母愣了一下，轉頭看了郁父一眼。

吃飯前，莊雲生和郁崇在院子裏的陽光房裏看植物，郁父和郁母站在客廳落地窗旁遠遠望着。

“怎麽會有兩個人長得這麽相似，他要是不說話不做表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郁父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郁母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這個莊雲生和齊可人是有親戚關系的，他不會對阿崇不利吧？”

郁父“啧”了一聲，“你還不明白阿崇帶他回來是什麽意思嗎？我看沒多久，你就得給他準備婚禮了。”

“什麽？”其實郁母已經隐約有了感覺，自己兒子她還是了解的，這次莊雲生來，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商業夥伴拜訪，但是她還是不能接受，“我不同意！”

“為什麽？”郁父扭頭看她，“你不是一直希望郁崇再婚嗎，這個莊雲生的條件可是優中擇優了，不可能更好了。”

郁母露出猶豫的表情，“他是哪哪都好，可是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看見就覺得害怕。”

郁父聽了訓斥道，“這有什麽好怕的，他還能吃了你怎麽着，”他不耐煩地看着妻子，“我看這人就不錯，很适合阿崇，你的眼光就不行，幸虧沒讓那個姓白的進咱們家門，要不現在丢了大臉了，全國都知道他那點破事兒。”

郁母一臉憋屈，“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哪想到那個小蹄子是這種人，那個白家也真是的，子孫都不争氣，給糟害得只剩了個空殼，他這要是和郁崇結了婚，就算沒那些破事，咱們郁家也都得給他們白家填大窟窿，”她錘了自己胸口一下，氣道，“虧我待他那麽好，這個小蹄子就想着怎麽害咱家了！”

郁父甩了下胳膊，“行了，現在就別說這個了，一會他兩回來，你注意點态度，別給我丢人。”

郁母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

吃過飯，郁崇去書房拿留在這邊的文件，郁父跟着一起去了，顯然是有話要說。郁母則坐在莊雲生身邊，滿臉笑容，親熱地招呼道，“雲生，吃水果，這個草莓好吃。”

莊雲生态度淡淡地接過一顆水潤鮮紅的草莓，卻沒吃，只是在手裏把玩着。

郁母心裏不太高興，卻礙于對方的身份沒表現出來，兩人幹耗着太尴尬，她苦思冥想找話題，“雲生父母都好吧，聽說他們在C市，一個是大學教授，一個是企業家？真是書香門第的好家庭，你平時多久回家看他們一次啊？”

此時，莊雲生正微低着頭垂着眼皮，認真看着手裏轉來轉去的草莓，像是上面有什麽讓他非常感興趣的東西一樣。

聞言，他沒擡頭，只擡起眸子，在他看向郁母時，她只覺得似乎有一股寒意從他眼中射出，那目光像是含了成百上千把刀子，直向她刺過來，那眼下的血紅淚痣又一次盈滿了惡意的血海，亟欲噴薄而出。

郁母臉上的笑容僵住，目光驚疑不定地看着對面的人。

莊雲生這時跟剛才吃飯時溫和善談的樣子判若兩人，他現在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表情充滿了惡意。

“你......你......！”郁母結結巴巴地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莊雲生淺粉色的嘴唇動了動，他露出個猶如盯住獵物的笑容，放肆又愉快，他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低低的，慢慢的，詭異的，“你不記得了嗎，我父母不在C市，他們也不是什麽教授、企業家，我親生父親去世很多年了......。”

郁母本就因驚恐加速的心跳，直接停滞了一拍，她眼皮一跳，隐隐覺得有什麽非常可怕的事情将要發生。

“我母親沒有工作，繼父因為傷人現在在看守所等待開庭，弟弟因為侵占公款在外地監獄服刑......。”莊雲生眼睛直勾勾盯着郁母，看着這個中老年女人因為他的話而臉色大變，一副馬上要心髒病發的樣子。

他又笑了笑，一錘定音，“我母親的名字叫原露，繼父叫何青松，弟弟叫做何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