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尾聲
☆、尾聲
豳王一手鉗着墨雨樞的手腕,另一手已經掣出了明晃晃的匕首,速度之快讓人訝異。也許換做一年之前,豳王讓墨雨樞去死,她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即使在一個月之前,墨雨樞還想盡辦法想要自殺。但如今,她格外地貪生。
凰帝還沒有回來,她一定要等凰帝回來。如果凰帝沒有失約,墨雨樞為何又要失約。
“來人啊!”墨雨樞失聲大叫起來,但是豳王已經湊近了墨雨樞了,匕首刺向了她。也許是墨雨樞拼命地閃避掙紮着,也許是豳王臨了心一軟,下手不是特別重,刀刃劃開肉體,墨雨樞竟然沒有立即死去。
只是當墨雨樞倒下時,目光越過豳王的靴子,她望見了裴蘅,她滿臉都是哀戚和遺憾的表情,但是裴蘅只是站在那裏沒有動,後來又閉上了眼睛。
肩膀下方傳來劇痛,豳王并沒有刺中要害,傷口似乎也不是很深,至少沒有觸及心肺。但是依然劇痛難忍。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墨雨樞覺得整個胸腹處都被浸濕了,熱乎乎濕漉漉的一片。她倒在地上,痛得蜷起了身體。
這時候,守在營中的兵士才大喊着“有刺客”沖了過來,卻誰也不敢妄動。豳王将倒在地上的墨雨樞拽起來,與裴蘅一左一右架住她,匕首正抵在墨雨樞的脖子上。
“都退後!”裴蘅沉聲道,聲音不大,卻讓手裏拿着武器的士兵都不知所措。皇後在這兩人的手中,而且皇後受了傷,血染紅了衣服前襟。
“把武器都放下。”裴蘅感覺到墨雨樞的顫抖,她将墨雨樞又扶穩了一些,命令道。士兵們面面相觑,見皇後半死不活的模樣,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紛紛将手中武器扔在地上。
“君上……”墨雨樞氣若游絲,說出來的話聲音也小得幾乎讓人聽不到,“為何不直接殺我,讓我去見俞靈犀……”
她并非主動激怒豳王。墨雨樞畢竟陪伴豳王十餘載,對他的脾氣也摸了個差不多。豳王沒有殺死她,是因為豳王忽然改了主意:墨雨樞還有利用價值。而墨雨樞沒有別的辦法,此時只能拖延時間。能拖延多久都好。
豳王稍微愣了一下,但是他沒有說話,而是挾持着墨雨樞慢慢往帳外走去。士兵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血滴落在地上,又被踩在腳下,墨雨樞苦笑,自己還真是自作自受。
忽然,從遠處傳來馬蹄聲,一小隊人馬驅馬闖進了營寨,人人手持火把,簇擁着為首的女子。豳王的腳步頓住,墨雨樞能感覺到他攙扶自己的手抓緊了,他在緊張。
烏雲把月亮遮住了。火把卻映亮了眼前,墨雨樞擡頭呆呆望着那女子,不知道是欣慰地笑還是委屈地哭。
“阿召,你帶着朕的皇後,是要去哪裏?”凰帝并未下馬,而是一手繞着馬鞭,低頭笑着問道,她又湊近了些,才看到墨雨樞身上的血跡,笑容陡然消失。變臉之快,幾乎讓人害怕。
“淡召,你傷了她?”凰帝提高聲音問。她叫出了豳王的名諱,墨雨樞想,凰帝一定是生氣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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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過來,不然本王殺了她。”豳王咬着牙道,一邊又将匕首往墨雨樞脖子上用力勒了一些,馬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從墨雨樞細白的脖頸上淌下來。
凰帝果真不再說話,也沒有動,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風中只有火把燃燒的聲音,還有耳邊豳王的呼吸聲。墨雨樞覺得血再這樣淌下去自己就快死了。
“你想怎樣?”凰帝終于開口,冷冷道。
“把國玺給本王,讓本王離開。”豳王說。
凰帝果真自身上拿出一個錦盒,半舉在空中,向豳王這個方向遞過來。
“不要……不要……”墨雨樞輕輕地說着,可惜她的聲音被風聲完全沒過了,凰帝一點都聽不到。豳王也顯得有點意外似的,扭頭吩咐裴蘅:“你去将國玺接過來,順便驗明真僞。”
裴蘅答聲是,便放開了墨雨樞。與此同時,只聞士兵的驚呼聲,豳王才覺得手上沾了濕熱滑膩的東西。原來墨雨樞猛地朝匕首撞過去,從脖子處噴濺出許多血來。
趁着豳王失神的一瞬間,凰帝身邊的禁衛軍反應極為迅速,無需凰帝下令,已經張弓搭箭,一箭而去,正中豳王肩頭。
禁锢驟失,墨雨樞軟軟倒在地上。明明是身處暗到無邊無際的深夜,她卻覺得眼前都是一片血紅。耳邊開始還有嘈雜的聲音,後來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墨雨樞看見俞靈犀從黑暗之中現身,向她走過來。乍逢故人,恍若隔世。墨雨樞呆呆看着俞靈犀,覺得自己是一直在做一個很長的夢。
“靈犀……”她喃喃念着,伸手想要去觸及俞靈犀的影像,俞靈犀卻向後退去。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阿樞。”俞靈犀的聲音飄渺,還似帶着一點回音。
“靈犀?”
“還有人在等你。”俞靈犀對着墨雨樞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的微笑。
墨雨樞疾走幾步,想要追上俞靈犀,卻不妨被他一推,身體向後倒下,墜落無盡深淵。墨雨樞想要大叫,卻覺得自己跌進了一個懷抱。她嗅到濃郁的胭脂香氣,無比熟悉的味道。
“醒了?”有人這樣問她。
墨雨樞的睫毛翕動兩下,張開了眼睛。起初還看不清什麽東西,後來她才看清楚四周,拂動的金紅帳幔,雕梁畫棟,還有凰帝的臉。
這裏是長樂宮。墨雨樞一時還沒有想起之前的事情,努力眨了眨眼睛,又把目光投向了凰帝。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人竟顯得有幾分憔悴。
“凰帝……”墨雨樞喚了聲,嗓音有些嘶啞。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發現上面纏着厚厚的紗布。
“你睡了兩天了。”凰帝倚着床頭,伸手撫摸墨雨樞的頭發,語氣中透出些憐惜來,“好在傷不重,好在還能救回來……真好,真好。”她說着,又将墨雨樞抱起來,将臉頰貼在她的額頭上,“不要再離開朕了,阿雪。”
“對不起。”墨雨樞讷讷道。她并沒有什麽需要道歉的,但是她還是說了對不起。因為當墨雨樞望着凰帝憔悴的臉色時,心中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十分不是滋味。她伸手按了按肩膀下面的傷痕,有些疼,提示着她眼前所有都是真實發生着的。
“叛軍……”墨雨樞半仰起頭,又問。
“朕自有處理,你不用挂心。”凰帝說着,半阖上眼睛,“睡一會兒吧。天還沒有亮。”
墨雨樞即使剛睡了兩天,依然很疲憊。傷口在痛着,嗓子也疼。可是她依然輕輕地開口,有一句話一直鲠在喉嚨裏,似乎不說出來,她就寝食難安:“凰帝。”
“嗯?”凰帝沒有睜眼睛,卻又把墨雨樞摟緊了一些。
“我……”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有那麽多想要說的,開口時卻半個字也難以吐露,“我……不會離開凰帝的。”
凰帝沒有答話,嘴角向上揚了一點。墨雨樞閉上眼睛,聽窗外的更漏聲,快要到五更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居然還沒有人罵作者,美人們作者愛你~mua~
在無大綱+裸奔亂碼的情況下,還是這樣結束了吧,以免出現各種毀三觀惡趣味和終極的爛尾
以及墨姑娘的确已經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患者了,還有凰女王的姓是淡……
明天放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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