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六章

“你怎麽認出的她啊?”

“一群人都好好走着路就她搖頭晃腦踢踢踏踏,走個路都透着不正經然後越看越像。”

”确實不正經,人也不正經!剛才她看我胸,你注意到沒?她一個姑娘家家的看了我胸好幾眼....那眼神好像要扒我衣服。” 高蕭啓服了,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女子。

徐宗澤笑出聲來,“這丫頭和咱們有緣,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

“怎麽說?”高蕭啓邊往宮外走,邊疑惑地問道。

“第一次是安之生病在馬上要昏迷時她的破驢車來了,安之正好能躺會兒。這次又是在咱們毫無頭緒的時候出現是不是天助我也。”

高蕭啓也不是笨人,想到這些天他們進宮的目的,想想他們忙活半天仍然找不到的頭緒,一絲笑容也浮現臉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今天不回府!走一起去找安之,咱們重新計劃。”

高蕭啓嗯了一聲,兩人遣散跟随的奴仆,又在街上買了鹵肉和小菜,高蕭啓還打上一壇好酒。

這宅子是徐宗澤提前買好的,在他們回京師前還把謝玉的娘提前接過來。謝母親心裏感激,有時對徐宗澤比自已兒子還好,好吃的總會給徐宗澤留一份,最後又加上高蕭啓,謝媽媽一看見這三個孩子親親熱熱的湊一起就高興,每次都是熱情招待。

“伯母,您可別忙,您看我們帶着東西呢。”徐宗澤指指高蕭啓手裏提着的一堆東西。

“哎,家裏有飯有菜的,你們又亂花錢瞎買。”

“伯母,安之呢?”

“在屋裏看書呢,在那書房一呆一天我讓他仔細眼睛也不聽。你快叫他出來。”

高蕭啓在院子裏擺了小桌子,徐宗澤去小書房把謝玉叫出來。

這宅子雖小,但五髒俱全。兩間卧房,前面一個小院子有水井有自已種的點菜,後面一個罩房,廚房和放着柴火等的一個小雜間。謝伯母把這小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充滿生活氣息。

謝玉穿着一件家常服走來,水藍色的半舊不新長衫被風吹起貼在身上,更顯得單薄,仿佛風再大點都能把他吹起來。“謝安之,你又瘦了過來吃肉補補。”高蕭啓往他碟子裏放了好幾塊醬牛肉。

徐宗澤又夾出兩塊,“你讓他一下吃這麽多冷食,他那脾胃會吐出來的。”

謝玉笑笑不說話,嘗了一塊,“味道不錯。那肚絲我也想吃。”

這時謝母從後廚端着加熱好的水晶肘子出來看見兒子在吃肉連忙阻止,“安哥兒你等等啊。娘鍋裏小火煟着小米粥,你墊點再吃。”

“娘,沒事。我不多吃。”

當娘的不理兒子的抗議,直接去後廚端粥,三個孩子一人一碗誰也跑不了。“你們年經輕輕的更要愛惜身體,小米粥最養人脾胃。少吃點這重油重辣,還有這酒也不能多喝。知道沒。”

“娘,”

“知道了伯母。”

謝母盯着他們喝完才端着碗和盆走了,留下三兄弟在院子裏吃晚飯,享受晚上的微風。

謝伯母一走,高蕭啓撕了塊肘子占上滿滿的辣椒油塞進嘴裏,壓住剛才小米粥那寡淡味,感覺又活了過來,“我八百年沒喝過小米粥了,人生記憶中的三幾次都是在你母親這裏.......”

“以後想喝粥找我娘沒錯,黑米,紅米,雜糧八寶她都會熬。”

“才不想喝......”

徐宗澤知道謝玉的忌口,讓他又吃了幾口護心肉就把盤子移開只留一碟花生米讓他嚼個味,“有事來,聽聽你的主意。”

謝玉瞟了眼院牆聲音放輕,“在這兒說還是回屋?”

“這兒吧。外面青松青柏在。”

“嗯。” 謝玉早早放下筷子,端着一杯紅茶認真聽。

高蕭啓知道事情的起末,也大概猜到徐宗澤要說什麽,就自已搬着小凳子幹脆坐在門口,索性把院門敞開,外面情況一目了然。高蕭啓親自守門,讓青松和青柏圍着院牆巡視。

這高規格整的謝玉不由得坐得更直,傾身靠近徐宗澤,低聲問,“是宮裏的那位?” 說罷謝玉用手在桌子上寫了個‘七’。

“是,”徐宗澤也壓低聲,不小心點不行啊,牽扯到皇宮裏的那幾個,一個不謹慎是要萬劫不複,抄家滅族的。

不是篡位謀反,而是想搶班奪權。

當今天聖六十多,眼見的越發昏花,朝政事完全是撒手掌櫃,外面奇丹野心勃勃視中原為倉庫肥肉,時不時的來叼兩口,眼見的要養虎為患。而內裏國庫空虛南方洪水北方大旱,西北少數民族吵嚷着要獨立。而那些當權着卻忙着斂財魚肉百姓。這些老皇帝都看不見,整日沉迷美色酒池肉林。都六十了還要擴充後宮選這麽多美人進宮,人太多這又要大興土木,修建宮殿亭臺樓閣。

面對着日漸萎靡不振的說不定哪天就死美人床上的皇帝,一些人有想法了。

這一些人包括皇子與大臣。

皇太子,皇二子,皇三子都各有可能。大臣們有的立場明确有的暗暗壓寶。

一時間朝堂暗流湧動,劍拔弩張。

這幾個皇子都不是徐宗澤他們說的‘七’ 七皇子在衆成年了皇子中猶如透明人一樣的存在。要不是徐将軍告訴他,宗澤都不知他居然還有個皇子的一表三千裏的外甥。詳細的親戚關系就是徐爺爺的堂兄弟那邊某一支有個庶出女孩入宮,入宮後因為不得寵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那女子在臨盆時被皇後貴妃等人集體封鎖消息,太醫來得太遲終究是大人沒保住。族裏的長輩多以前能借機去看女兒進宮送些貼補,現在皇後把持後宮,一家人連小外甥的面都見不到。前些日子花費重金幾多周旋才買通一個太監,---皇七子不太好缺食少衣,一個皇子甚至午飯只有一個饅頭。生病了獨自躺在床上燒糊塗了也無人照理。知道這消息後,徐家的一些長輩捶胸流淚。

說起來真不是徐家親戚想攀龍附鳳。說起來也能怪到徐宗澤爹身上,當然他還在京師時有一次過壽,皇上重視他戰功赫赫,居然親臨府上。徐大将軍一個高興忘記皇上那好色本性,沒想起提醒親戚朋友該回避的回避一下,然後不出意外地皇上看中一女子,那女子也看中了人群中高貴的皇帝。

女子以為自已是不同的,可進宮後卻發現自已不過是成百上千人之一。

自已選的路跪着也要走,費盡心機算來一個兒子,自已卻也心血也耗盡紅顏早逝。提起這位徐家親戚,徐宗澤還有點唏噓。

謝玉問了個關鍵問題,“那些人知道七皇子與你的關系嗎?”

“應該不知。我都是才知道,出五服了。他們是實在擔心那孩子,想到孩子在裏面挨餓受苦被皇後磋磨,求到我爺爺這邊的。”

“這是個好消息,打聽一下那位姑姑生前可否依仗着你父親的威望在後宮行事。”

“打聽過不曾。”

“善!” 謝玉又問,“此番是有進展?”

徐宗澤嗯一聲,把宮門口遇到許泠的事說了,“咱們回京師遇見的那破驢板車主人,她進宮了。”

“倒是巧了。”

徐宗澤笑着點頭,“聽說她與一個可以成仙的老道頗有淵源。”

“......這許姑娘一看就不凡。”

”怎麽的不凡?”

“神神叨叨,毛毛躁躁......她的想法思路我看不通。”

徐宗澤言歸正傳,“我想讓她進宮,照顧七皇子。”

“你相信她,覺得她能做好?” 謝玉的言下之意是,相信她不是那幾派的人?相信她的能力?

“不求能顧多好至少保住小命有口飯吃。”

徐宗澤肯定的回答,“我相信我直覺,這不丫頭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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