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福澤接到電話聽羽仁徹要給他送煤炭, 當下就拒絕了。羽仁徹好說歹說,才讓福澤勉強應下,讓他們晚上過來吃飯, 順便再将煤炭送過來。

福澤家的夥食不錯,不用吃放涼的便當, 羽仁徹有點高興。

他準備先把煤炭拎回租房放置, 再和太宰一起去挑選家具和服裝, 迎接他的卻是一個空蕩蕩的房子。太宰不在。沒有輪椅也沒有拐杖, 怎麽出門的?

屋裏巡視一圈,之前用剩的做家具的木料本來堆積在裏間的角落,裏面少了一塊長條形的木板。木板不長, 但以太宰的身高,也勉強能充當拐杖, 可是……斷的是兩條腿啊, 有支撐也沒法兒用吧?

心存疑惑,他準備去找人, 出門時順便去敲了織田的房門看他休息得怎麽樣,沒有得到回音。看了下手機的時間,快接近中午,估計要麽去吃飯要麽去上工。

羽仁徹和太宰其實在這一片還挺出名的, 小小年紀沒有大人在身邊卻能住上租房,更主要的是羽仁徹的打扮太過特立獨行, 讓人想忽略都難。

而跟個背部挂件一樣的太宰,自然也被留下深刻印象。詢問了周圍的街坊,很快就知曉太宰的去處。

“有個紅發的小子抱着他往那邊去了, 懷裏還抱着塊板子, 可能是去滑坡玩吧。”

對方指的方向, 走約一公裏有個圍着河流兩岸修建的斜坡堤壩,坡上長滿了雜草,附近的孩子都喜歡去那裏玩,現在是秋天,天氣涼,沒人下水,滑坡倒成了一樣受歡迎的游戲,條件好的會去買專用的板子,條件差的拿個面盆或木板也能玩。

羽仁徹心裏嘀咕着太宰哪來的童心,又疑惑對方和織田是怎麽認識的,又如何說動對方帶他出門。

可惜他在那邊繞了一圈,也沒從一堆蘿蔔頭裏找到太宰和織田的身影。倏地心思一動,沿着河道往下游走去。

走出了一段距離,就看到一塊木板順着河水從眼前淌過,緊接着是一個背對着他的小腦袋,大太陽底下能看得很清楚,那是個小孩的頭。

羽仁徹面不改色的停下腳步,看着那個腦袋順水流到他旁邊,抽出腰間的紅繩一甩,套住他的肩膀後往這邊一扯,摔在幹燥的沙面上。

“咳咳……哪個沒眼色的……”

太宰捂着胸口咳出幾口清水,惱怒的扭頭一看,愣住。

Advertisement

羽仁徹走過來解下繩子,綁回原位,俯身居高臨下的盯着他,慢吞吞的問:“好玩嗎?”

太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擦了擦鼻水,露出一個比河面的水光更為柔軟的笑臉:“還行,小徹要試試嗎?”

“你是怎麽說動讓織田帶你來這裏的?”

“很簡單,跟他說我要來這裏玩,又有工具。”太宰指着木板,“他就帶我來,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呢。”

見羽仁徹不說話,好奇的問:“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認識織田作?”

織田作?

果然很喜歡給人起外號啊。

“他是鄰居,也是我的老板,沒有特別掩飾過,你知道他不難。”

太宰‘哦’了一聲,對他平淡的反應有些失望。但比起鄰居,他現在遇到的問題更大。

入水被抓包,冷風一吹,身體不住的打冷顫,估計又要生病,得花錢,錯處這麽多,只能眨巴着鳶色的大眼睛,企圖勾起對方的恻隐之心。

他的眼裏像有星星閃爍,渾身濕漉漉的,頭發濕噠噠,可愛又可憐,讓人說不出責備的話。

羽仁徹算是搞明白了他之前為什麽要運勢符。“看來你自殺的運勢差到符都幫不了你。”

這話猶如重錘一般,重重的敲打着太宰的心髒,當下也不裝乖,抱着自己的沾了水就疼的雙腿氣呼呼的喊:“我明明算準了角度和速度,從那麽高的地方滑下來,咻的落入水裏,怎麽都應該撞到暗礁,結果就差那麽一點點就擦過去了!這也就算了,為什麽只有腦袋浮出來啊!這不是很奇怪嘛!”

就算是浮,也應該是身體一塊兒浮起來的,就很離譜。他不爽的瞪着羽仁徹:“想笑就笑,我知道你心裏在嘲笑我!”

“笑不出來。”羽仁徹一把拉起他的衣領,拖着朝森醫生的診所方向走去。涼風吹來,雙腳觸地的太宰又冷又痛,可不管怎麽呼叫都沒得到羽仁徹的恻隐之心。

診所的門被敲響,開門的是中也,雙方有一瞬間的錯愕。還是中也反應快,看到他手裏拖着一個燒得一臉通紅不省人事的小孩,側身讓他進去。

屋內,好不容易閑下來的森醫生,只能認命的放下只吃了一口的面碗,接手了太宰。“着涼引起的發燒,來晚一點就要轉成肺炎了,雙腳要重新上藥,這孩子怎麽回事,多災多難的。”

“他去玩水了。”

森醫生:“啊,也是……畢竟還是個孩子。”這種天氣下水……又熊又幼稚。他還以為太宰和羽仁徹一樣是個鬼精鬼精的孩子呢。

上藥,打退燒針,森醫生在忙,羽仁徹也找機會和中也交流。

“你這是住在診所了?我在外面看到陽臺晾着你的衣服。”

他是知道森醫生診所裏還有一個小姑娘,雖然沒有碰過面,但晾曬的衣物多了一套少年的款式,看來是屬于中也的。

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中也悶聲嗯了一聲,又覺得這個态度太冷淡,說,“我在這裏工作,包吃包住。”

“挺好。”他對中也來診所打工的原因不關心。

平淡的态度反而讓中也有些不自在,心裏莫名憋着一股氣,有些別扭的說:“森醫生在教我識字。”

話一出口,恨不得将舌頭吞下去。他本意不是想說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嘴邊就轉了方向。他對白瀨他們下手太狠,但确實有充分的理由。擂缽街長大的孩子,比外面的人少了幾分天真,也更懂得弱肉強食的道理。

但羽仁徹想的卻是另一個方向:“所以你之前才去買課本……你想去上學?”

若只是識字的話,不必特地買那種正規學校使用的課本,有字典,或者随便哪本字多的書都可以,這個診所多的是醫書。對于貧民窟的孩子來說,買那種書是最不劃算的。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中也的聲音。“我想上學。說好的,森醫生會提供我學費和生活費。”相對應的,打工的年限又增加了。但就算這樣,他也想去讀書。

“上學啊……”羽仁徹摸着下巴,想了想,“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也是他狹隘了,思維被局限在一個框框裏,只知道讀出來有利于找工作,因此之前才有去軍校上學的念頭。但在現代,普通的家庭都會送子女去上學,仿佛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之前認為太宰上學沒什麽用,因為就算他畢業了,也得靠他養着。可就算不工作,學點知識也很必要……至少有點事情做,別動不動鬧自殺,危害他的錢包。

森醫生忙完了,拿起病歷表記錄和開藥,羽仁徹道:“給他開店裏最苦的藥。越多越好,不差錢。”

秉着醫生的職業操守,森醫生不太贊同:“他年紀小,藥吃多了不好。”又語氣一轉,“我給你把藥丸的糖衣磨掉。”

二人雙視一笑,看得一邊的中也滿頭冷汗,恰好對上了已經清醒卻沒力氣起身的,太宰絕望的眼神。

中也拿了自己幹淨的舊衣服給太宰換上,原來的濕衣服用袋子裝起來,讓他們帶回去。太宰摸着身上的衣服,撇嘴:“短了。果然是小矮子穿的衣服。”

一腔好心被嫌棄的中也,攥緊拳頭冷笑:“不想穿就脫下來,光着屁股回去。”

“才不要呢,穿你衣服是給你面子,不要不識擡舉。”太宰吐着舌頭,做着鬼臉,氣得中也臉色發紅。

一邊端着碗嗦面的森醫生覺得有些神奇。“真有精神啊。”明明剛來時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都能氣人了。

太宰生病了,自然不能去福澤家吃晚餐,免得過了病氣。福澤沒有問他煤炭怎麽來的,只是給他打包了兩份熱騰騰的食物,道謝後接過,羽仁徹看向了院子裏多出來的一張輪椅。

“亂步受傷了?”

“不是,是一個小姑娘的。”

需要坐輪椅的小姑娘?

羽仁徹眉眼緩和,真心實意的道:“福澤叔叔真是個大好人。”一連收養了兩個孩子,一個是問題兒童,一個是重病少女,養起來可費錢了,這心腸得是金子做的吧。

亂步等羽仁徹走了才從門內冒出個頭來:“大叔,你的臉怎麽了?”

福澤揉了揉臉,面部肌肉還是止不住的抽搐,總不能說他被羽仁徹那番話雷到了吧。平複一下心情,問:“為什麽看到羽仁君就躲起來了?”

“哈?”亂步朝天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是為了誰啊,我去看晶子吃完沒,大人就是遲鈍!”

一眼就看穿了那小子是來争寵的好不,沒有沖出去跟他打起來已經是為大叔着想了。要不是今天工作時又惹惱了大叔,怕再惹事被對方懲罰面壁思過和沒收零食,他才不會忍耐呢。

真是的,大人就是太好哄了,看到裝乖的小鬼就容易心腸軟。那小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租房裏,羽仁徹和太宰吃完飯後,随口提起了送他去上學的事情。

太宰愣了一下,大聲抗議:“不要——小治才不去——”

幾顆剝了糖衣的藥丸精準的彈進他嘴巴,羽仁徹打鐵趁熱的抓着他的後頸往後扯,拿起水杯往他嘴裏灌了一大口,再用力合着他的下巴不讓他吐出來。

太宰的臉色青紅交接,他不想吞,可藥丸被水溶解,含在嘴裏更苦,想吐又不能吐,只能含恨吞下。

羽仁徹松開手,太宰趴在地上一陣幹嘔。“藥很貴,你要是吐出來,我會溶在熱水裏讓你喝下去。”

太宰哭哭唧唧的拍着傷腿:“太過分了,我就知道你嫌棄我。”

對他這種幹嚎不落淚的把戲早就習慣的羽仁徹道:“別說得我要把你趕出家門似的。若不是為你好,我何必花那麽多錢送你去讀書,學費也是很貴的。”

太宰聽不進去:“又不是不識字,讀書有什麽用?”

“識字和讀書不沖突,學校裏能學到自學學不到的東西。”

太宰嗤之以鼻,“學校就是一個羊圈,關着一群笨蛋,再被大人教成傻子。我才不要和傻子待在一塊。”

“我懂了。”羽仁徹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太宰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對方說……

“既然這麽自信,如果考不到年級第一,手也一起打斷吧。”

半個月後,太宰治背着沉重的書包,哭喪着臉踏進了橫濱小學的校門,成為一名插班的一年級大齡小學生,和同樣是大齡學生的中也成為了同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