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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羽仁徹用實際行動證明, 場面話他也能說得,偏偏神情是如此的真摯誠懇,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在這一刻, 五條覺得自己遇到了對手。

大家都不是什麽好鳥,擱誰面前裝蒜?

“夜蛾老師被政府抓了。”

羽仁徹想着, 政府終于動手了, 就是這效率太低, 過了這麽久才下手。

見他表情不變, 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五條也不跟他周旋。“你就沒什麽要對老子說的?”

“呃……為什麽要抓他?是犯了什麽事兒嗎?”羽仁徹的眼裏盡是迷茫和不解。

偏偏他演技太好,完全抓不住撒謊的跡象, 但五條不願意放棄:“老子來的時候你第一個問的就是夜蛾老師,是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 還是說……你是故意的?”

雖然對方只是一個十歲的小鬼, 但五條悟不敢小看他,輕輕松松滅掉了夏油傑放出來的咒靈, 心疼得那小子這次死活都不肯跟他一起來。這麽一個深不可測的人,還擁有咒力,若是和政府有勾結,可不妙。

“所以, 你是懷疑這件事跟我有關?”羽仁徹聲音冷硬,“因為上次拒絕了他, 我還怕他報複我呢,畢竟我也打聽過,咒術師的名聲可不太好。”

五條悟挑眉:“你聽誰說的?”

“你們該不會以為自己隐藏得多隐蔽吧?現代社會, 只要是個大活人總會留下點痕跡, 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一群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卻不受法律的約束和政府的監管,藏在暗處縮頭縮腦的,誰知道你們會用咒力在做些什麽?若是哪一天把刀指向普通人怎麽辦?”

“這就是你對咒術界的看法?”五條悟是吃驚的。

“只要知道你們存在的普通人,都會有這樣的顧慮。”

“所以,夜蛾老師的消息是你出賣的?”

“咦?原來是被出賣的麽?”羽仁徹眼裏止不住的詫異,他像是忘記了面前有個大活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雖然之前聽說咒術界的制度有些畸形,但也聽聞挺封閉挺團結的,可是不對啊,那個大人看起來挺機靈的,也是個正派人物,怎麽被抓到小辮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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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表情難看的問:“還是說,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咒術界有意殺光普通人,讓這個世界成為咒術師的天下?”

五條悟:???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屋內地板的榻榻米發出一陣輕微的白光,他連忙後退,卻有一股強大的吸力逼得他身體下墜,全身像是壓着幾千斤的重量,不由得落下幾滴冷汗。

大意了,怎麽回事?明明沒有感覺到咒力,是對方的特殊術式麽?

第一次見到這小子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奇怪,他的眼睛能分辨出對方是不是術師,然而對羽仁徹卻沒有用。在他露了一手之後,他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哪裏出問題。

就跟他現在,也無法看穿對方使用了什麽術式一樣。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人?!

“竟然這麽自信就進入我的地盤,膽量不錯。”羽仁徹雙手插袖,表情森冷,放慢語調的說,“建立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口氣挺大的,就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五條悟倒是沒有輕舉妄動。“你說的‘那些人’是誰?”

“你想知道,可以去地獄問問。”

感覺到羽仁徹滔天的殺意,五條悟知道這場架是無可避免的,看這樣子不管他否認對方都不會相信。

一方面氣哪個白癡在外面散播這種謠言,一方面又氣這小子不長腦子麽這種話也信?

羽仁徹知道貼在榻榻米下的符并不能困住五條悟多久,畢竟這陣法他修改了,威力減半,若是完全版,可謂是請君入甕最好的囚陣。

察覺對方即将突破束縛時,他臉色一變,回身拔出放在架子上的大太刀,一刀砍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刀速度越來越慢,離對方不到五米的距離就停滞不前。

但五條悟的詫異不比他少,感覺到一股刀風迎面而來,他急急的側身避開,肩膀就多出了一條淺淺的傷痕,滲出了血絲。

這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他張開的停止之力,任何攻擊都無法傷害到他,但确實是受傷了。若是這小子的刀氣再強一些,可就不是這點小傷了。

“你不是咒術師?!”五條悟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異能者?”

“現在才發現,太晚了。”他才不會告訴對方,他們的力量體系不是同一挂的。

六眼無法看穿靈能者,這件事他老早就在對方的祖宗身上知曉。正因為如此,才能利用這個漏洞用靈符暫時制住對方。

在之前就完全沒有給對方開口的機會,而是費了一大堆口水,僞裝他聽信了‘咒術界有意殺光普通人統治世界的野心’,這口大鍋砸下來,對面不管是誰都得懵。

加上他十歲的稚齡給人的迷惑性,又一直表現得非常自信甚至是狂妄,現在又不管不顧的沖動下手,五條悟只會認為他是受騙了,比起恨他更恨那些誤導他的人。

這就造成了一個現象,除非羽仁徹真的有殺死對方的實力,不然五條悟是不會起殺心的。

他的猜測沒錯,五條悟的出手有所保留,沒有盡全力。孩子這層身份天然的保護/傘,讓五條悟只是怪對方年齡太小太好騙,而且羽仁徹的靈力攻擊雖然無法停止,卻也無法傷害到他,尚且在能夠處理的範圍。

漸漸地,羽仁徹表現出了體力不支,很快就刀口向下氣喘籲籲,而對面的五條悟卻沒有再傷到分毫,然而現在的他長時間使用無下限咒術,也消耗了大量體力。

五條悟沒有放松心神,對方傷害不了他,但同時,自己也無法攻擊到對方。也就是說,雙方都僵持住了。

“告訴你咒術界的野心的人,是不是也是咒術師?”

羽仁徹冷笑,看着他的目光帶着強烈的惡意:“誰知道呢,反正都被我殺了,你大可以去問問。”

去哪裏問?地獄麽?

門口傳來插鑰匙的聲音,羽仁徹猛然扭頭看向玄關,大聲吼道:“別進來!”

外面傳來了一道屬于孩子的稚嫩聲音,像是被他吓到,帶着哭腔和忐忑的問:“小、小徹?”

五條悟擡手拍了下腦門,比起雖然看不穿是否術師,卻也能感覺到對方周身波動異于常人的羽仁徹,門口那位就是徹頭徹尾的普通人,而且還是個孩子。

他基本梳理了思路,知曉羽仁徹為什麽會那麽生氣,痛恨咒術師的原因了。

如果咒術師會殺掉所有普通人,那門口羸弱的普通幼童自然也不會幸免,他來之前也打聽過羽仁徹的情況。與一名同齡的小鬼抱團取暖的孤兒、為了養活對方不惜幹着髒活,加上年紀小分辨能力不強,又是成長于這麽混亂的城市。

猶如野狗一樣死死抓着同伴的他,若是遇到了有這種野心的詛咒師的拉攏,第一反應不是他們異想天開,而是直接腦補成對方想殺了自己的家人。

想法很陰暗,腦補能力很強,但這邏輯順下來還真是無懈可擊。

“咒術師也分好壞,你遇到的應該是誤以為你是咒術師想拉攏你的詛咒師。只有那些瘋子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見羽仁徹不為所動,五條悟覺得有點心累。他覺得自己這一趟出來太虧了,首先對方不是他們世界的人,而是個異能者,就算将夜蛾老師舉報給政府,也沒有違背咒術師的規矩。

說不準周邊還有政府的人盯梢,若是粗暴的将人擄走,反而會加深政府那邊對咒術界的壞印象。夜蛾老師可是還在他們手裏呢。

況且,他這趟過來可不是受什麽命令,是出于本願的。仔細想想,就算政府真的要出手打壓咒術界,對他而言也沒有差。

先倒黴的鐵定是那些爛橘子,政府都容忍他們自治這麽久了,從他們這次只是擄走夜蛾正道一人就可以知道,應該沒打算将所有咒術師一網打盡、趕盡殺絕,頂多是收回自治權。

門還是打開了,方才還大驚失色的羽仁徹,猶如一陣風一般沖到玄關抱住了太宰,那速度太快,人又被他抱得死緊,五條悟只能看到趴在他肩膀上的孩子,用一雙怯生生的含着水霧的眼睛看着他。

又害怕的在羽仁徹的懷裏抖成一團。

而羽仁徹,單手持刀背靠着走廊的牆壁,用一種決絕的憤恨的目光瞪着他。抱着一個比自己還大一點的孩子,猶如困獸一般的眼神,眼裏就好像在說‘如果敢傷害他,就魚死網破’。

五條悟撇了撇唇,行吧,鍋是摘不掉了,像這種有軟肋又一無所有的人,一旦惹急了比瘋狗還可怕。

他擡起雙手,做投降狀,在羽仁徹的戒備中,慢慢的走出房門。“行了,老子投降,怕了你行了吧。”

整得他就像欺負小孩子的大壞蛋一樣,他可受不了。

五條悟就這樣離開了,羽仁徹還不放心的在原地站了一會,直到确認對方确實走了之後,才面無表情的換成單手提太宰的後領,将人拎進家門。

太宰雙腳落地後,叉着腰說:“打架不會去外面嗎?搞什麽啊,我可不會給你善後。”

哪裏還有一點剛才那弱小無助可憐兮兮的模樣。

屋裏确實很亂,雖然羽仁徹盡量避免不要禍害到房子,但他做的幾個簡易架子已經散架,牆壁還多了密密麻麻的刀痕,榻榻米更是壞得徹底。

看到這亂七八糟的樣子,唯有一點讓羽仁徹安慰的是,搞出這麽大動靜,周圍的鄰居都沒有冒頭。

他揉了揉太宰的腦殼,被對方一把拍開,也不惱,而是放松的笑道:“幹得不錯。”

這句誇獎真心實意,第一次覺得養了個戲精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太宰則是幹嘔起來,并不領情。“嗚哇,好惡心,要吐了。”他才不是亂步,不需要飯票的認同!

但有個問題擺在面前,屋子裏這麽亂,收拾起來也很麻煩,今晚該怎麽睡?

在考慮着要不去裏間湊合一下吧,外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織田提着一個裝了汽水的塑料袋走進來。“太宰,你要的汽水我買來……你們打架了?”打量着裏面的慘狀,臉上盡是疑惑。

又仔細的上下掃量太宰,确定他沒有受傷後,像是松了口氣。

羽仁徹和太宰對視一眼,兩個人有史以來第一次想法同步,齊齊的瞪大自己的眼睛,用最無辜最純真的眼神看着織田,帶着奶腔的小嗓音軟綿綿的,異口同聲的道:“織田作~我們今晚可不可以去你家睡呀~”

作者有話說:

#太宰支開織田作,開始自己的表演#

#拿了壞蛋劇本的五條悟#

#擅長利用年齡的羽仁徹#

今天的男主,又叒叕嘗到了做小孩子的甜頭

——

現在

五條:果然是小鬼,就是容易被騙,還能怎麽辦?老子還能跟個沒我腰高的小鬼計較?

後來

五條:你禮貌嗎?你是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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