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直挺招女孩子喜歡的……

第31章  一直挺招女孩子喜歡的……

“要不, 請裴姨過來？都是一家人……”韓子明的話飄在包房裏，繞在每個人的耳邊。

溫檸捏着玻璃杯，差點兒在上面摳出個米奇妙妙屋來。

尴尬的。

溫萌萌圓着一對大眼睛, 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大哥, 小腦袋瓜兒裏轉悠的是：同樣有爸爸一半的基因, 為什麽大哥這麽的弱智……好吧, 畢竟是大哥，還是特別要臉面的大哥，就不要戳穿他了。

溫志國可就沒那麽好的脾氣了。

他雙臂環胸，脊背靠在了椅背上, 肉眼可見的臉色不好看起來。

韓子明對倆妹妹的反應不大在意，但是溫志國的反應卻是驚着了他, 讓他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剛剛胡說八道了什麽——

雖然不知道溫志國和裴小然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 但是顯然, “裴小然”這三個字就是溫志國的逆鱗。

韓子明冷汗都下來了，腦袋裏嗡嗡的，想說點兒什麽找補回來。

溫志國則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撂臉子：“誰是你裴姨！”

話一出口, 估計是想到溫萌萌還在場呢，溫志國話鋒一轉：“什麽叫‘都是一家人’！”

韓子明已經被吓慫了, 紮着兩只手：“我、我……”

“我”了半天, 他一咬牙, 還是自動自覺地循他最熟悉的那條路，抓過酒瓶, 把自己的酒杯倒滿, 沖着溫志國舉起：“我說錯話了，自罰三杯！”

還當是在外面應酬, 自罰給領導賠罪呢。

眼看着韓子明真就連喝了三杯。三杯白酒啊，不是三杯白水。他臉都漲紅了，好像都要站不穩了。

溫檸就覺得韓子明腦子有坑：他不會真以為，他這麽拼老頭子就能解氣吧？老頭子不被他氣出高血壓才怪。

溫志國的臉色很複雜，明顯有被氣得，還有些更複雜的東西，溫檸理解為是心疼。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不可能毫無反應。

“你逞什麽能！就你能喝？！啊？”溫志國心疼兒子也是一副老式作派，慈父什麽的，不存在的。

他命令溫檸：“給你哥夾菜。”

溫檸：“？”

老頭子拿她當臺階下呢，可她真不想伺候韓子明，明明是韓子明自己找不痛快。

溫檸于是沒動。

溫志國皺眉。

韓子明這會兒緩過來點兒，擺了擺手：“都是我的錯，和檸檸沒關系，是我這個做大哥的做的不好，沒有給妹妹做好榜樣……”

溫檸挑眉。

她怎麽就覺得韓子明話裏有話呢？

想到文橙，想到肖楠，溫檸心裏添了幾分忐忑：韓子明不會跟老頭子胡說八道什麽吧？

韓子明穩了穩身形，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爸”。

溫志國明顯動容了——

這是這麽多年來，韓子明第一次當着他的面，叫他爸。

“爸，”韓子明還就叫順嘴了，“您是個孝子，對奶奶那是真沒的說！”

溫志國聽到他提到自己老媽，臉色又緩和了幾分。

韓子明：“……奶奶最疼的就是我，我卻一直讓她老人家、讓您傷心，我錯了！”

溫檸聽得嘴角直抽抽，心說你是那老太太的寶貝大孫子，老溫家的皇位都等着你繼承呢，她哪是最疼你？她那叫就疼你。

溫志國被韓子明的話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神色變了幾變，但語氣還算随和：“你想說什麽，直接說。”

韓子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那我就說了啊，爸。我是咱們溫家的長孫，擱到古代那是要承繼宗廟的……”

溫檸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還承繼宗廟，你還真當你是太子啊！

韓子明絮絮地又說：“……兒子以前，不懂事。現在，兒子長大了，成熟了，懂事了。今天把爸您，還有妹妹們請來，就是想跟爸您商量件事，我想改回姓溫。”

這倒是誰都沒想到的。

韓子明随他媽姓，溫檸記得，過往的日子裏，誰要是敢跟韓子明提他原本姓溫，他是能跟人家拼命的。

怎麽着，這就轉性了？要認祖歸宗了？

溫檸瞄着他哥一臉真摯等老頭子示下的虔誠模樣，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韓子明這是演的哪一出？走投無路了？想打老頭子的親情牌了？

連溫檸都看出來異樣的事，溫志國個老江湖怎麽會沒有察覺？

他盯着韓子明：“你要改回姓溫？”

韓子明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兒子本來就該姓溫。”

很努力地在老頭子面前表現出誠懇地認祖歸宗。

溫志國神色沒什麽太大變化：“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了，做子女的，跟爸媽誰的姓都不違法。”

韓子明趕緊接口：“是不違法，但是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傷爸您的心……尤其是奶奶，她老人家那麽疼我，一直想讓我改回姓溫，是我自己不争氣，一直讓奶奶失望……奶奶八十多歲的人了，我不想再讓她老人家難過了。”

說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發自真心的，韓子明眼圈還紅了。

溫檸對那個在血緣上是她奶奶的老太太，印象很模糊，模糊到她只記得她們之間有過很不愉快的過往，但具體的，都在她的腦海中含混了。此刻看韓子明真真假假的表演，溫檸的母語就是無語。

可顯然，老頭子挺吃這一套，尤其是聽到韓子明提到自己老媽的時候。

這不，表情都溫和了一大半：“你知道心疼奶奶，很好……”

不知為什麽，溫志國說到這兒的時候，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溫檸。

溫檸被他瞄得莫名。

但溫志國很快就扭開臉去，向着韓子明。

溫志國看着和自己年輕時候一樣外形高高壯壯，五官也和自己相像的大兒子，特別是看到韓子明對自己卑微的樣子，溫志國難得地慈父心* 腸被觸動了。他想到了年輕時候打拼的艱難，以及當年面對着大佬們低三下四的樣子……

溫志國：“你也這麽大了，很多事自己拿主意就行。”

言下之意，認可了韓子明的“認祖歸宗”。

韓子明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立馬把酒杯滿上：“謝謝爸！我敬您！”

溫志國手掌虛向下按：“自家人，就不要搞這一套了……你也少喝點兒！”

“诶诶！”韓子明答應着，“但是這杯酒，我必須敬您！”

溫志國就由着他去了。

一場父慈子孝的好戲，愣是給溫檸看困了。作為這重新修好的父子倆的背景板，溫檸只想趕緊結束趕緊蹽。

可老頭子重新找回“給大兒子當爹”的感覺，正訓話呢，她又不好不給老頭子面子，只能耐着性子聽溫志國絮絮叨叨——

“子明，我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些麻煩？多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麽不周全！”

韓子明畢恭畢敬：“是是！您教訓的是。不過，您放心，那件事我們局長已經擺平了……絕對不存在輿情的！……對對，請了幾位媒體的朋友幫忙……”

溫檸豎着耳朵聽，心說那可是豆腐渣工程啊，學校教學樓的豆腐渣工程，你們都能昧着良心平了事，還是人嗎？

她很懷疑，韓子明和他那位上司，究竟在其中拿了多少好處。

溫檸突生一股子沖動：如果她告訴老頭子，就是韓子明幹得好事，差點兒害死溫萌萌，老頭子會怎麽反應。

不過那樣的話，無疑就把溫萌萌給賣了，還會讓剛剛和諧點兒的溫家人的關系重新降到冰點……雖然，溫檸壓根兒就不想和“溫家人”含情脈脈。

老頭子這幾年身體也不大好，三高心髒病什麽的。溫檸雖然無心多孝順他，但讓她害得親爹頭疼腦熱的罪魁，她也不想。

溫檸于是就把那個戳穿韓子明的沖動強壓回了心底，只盼着這頓尴尬他媽給尴尬開門的飯局，趕緊結束。

她不想揭韓子明短，韓子明可沒想放過她。

聽老頭子還在唠叨：“……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男人要立業也該成家。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那就好好和人家在一起，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麽書香門第，有個做大學老師的兒媳婦總比做小學老師的體面。”

那語氣，俨然文橙做溫家的兒媳婦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溫檸怎麽就那麽膈應這幫男的說話的語氣呢？

只是男女朋友，文橙還跟韓子明別扭着呢，老頭子就能把人家自動歸類到“溫家兒媳婦”一挂裏。真當誰樂意給你們溫家當兒媳婦？

溫檸覺得再多聽一句，自己都要坐不住了。

韓子明是個官場裏混了多年的，察言觀色是一把好手，馬上就明白他爹是在點他關于之前參加相親聯誼會搭讪肖楠的事。

這事究竟是不是溫萌萌捅到他爹耳朵裏的，對于韓子明而言不重要，但是想到肖楠，再看到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溫檸，尤其再想到不肯和他聯系、現在連在哪兒都不知道的文橙，他就火往上撞。

韓子明扯了扯嘴角，故意拔高聲音：“您說的是肖副市長家的千金吧？那完全是個誤會！”

他說着，臉上添了幾分陰險：“要說那位肖大小姐，更喜歡的，是檸檸吧？”

溫檸驀地繃緊了神經，心說韓子明你要死啊！

溫志國則眉頭擰起。

韓子明猶不覺得滿足，更幽森森地說道：“檸檸一直挺招女孩子喜歡的……呵呵！她要是個男孩兒，沒準就給爸您娶個兒媳婦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