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她的後背就是牆，她躲無可躲

第44章  她的後背就是牆，她躲無可躲。

冷冰的車, 消失在夜幕中的時候，文橙還覺得很有些恍惚。

她以為今晚會和冷冰糾纏很久。然而事實卻是，冷冰丢下一句“小平平, 信不信我們還會再見面？”, 就開着車離開了。

冷冰人是走了, 留下的謎團更大。文橙下意識地摸了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小臂, 身體和心裏，都覺得冷。

溫檸剛才看到冷冰了嗎？

文橙心想。

她還是不放心溫檸，其實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她是更擔心溫檸，還是更急于知道溫檸和那個妖嬈的女人會不會繼續做些什麽。也許兩者都有吧？文橙不願多想。

她只是循着自己的心, 重新折了回去。

于是，就有了後來, 坐在溫檸對面, 看到溫檸買醉的文橙。

溫檸不能喝急酒, 喝必醉，就像現在這樣。

替溫檸買了單，文橙也覺得肉疼了。她就是個普通的大學老師，一次性地花大幾百, 為了桌子上這些酒精，甚至很多還沒開封, 文橙覺得自己挺冤大頭的。

大概是對她有好感, 琪琪還挺熱心地建議文橙可以把這些酒存着, 被文橙不客氣地丢了一顆白眼兒：存着幹嗎？留着給溫檸再次跑來這裏找由頭嗎？

琪琪心裏啧啧，朝靠在文橙肩頭, 醉得毫不知情的溫檸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她已經認定, 溫檸就是背着家裏的女朋友出來偷吃，還被抓包了。

琪琪特別熱情地替文橙叫了出租車, 還幫忙把溫檸塞進了車裏。

關上車門之前，她還唯恐天下不亂地“好心”提醒文橙：“等她醒酒了再收拾她哈！不然她沒印象的。”

文橙：“……”

這都些什麽人啊！

出租車的狹小空間，隔絕了外面的天地。

文橙神情有些恍惚：溫檸現在就靠在她的肩膀上，乖乖的，不吵不鬧。除了身上淡淡的酒味提醒她這個人剛剛喝醉了，其他的，就像……就像這個人只是這樣依偎着她，一如很多年前她渴盼的那樣。

文橙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呼吸得重了，驚醒肩膀上的人。

出租車司機常在這附近接活，酒吧裏出來打車的啥樣的他都見過，包括後排座這倆畫風的。

他耐着性子等了兩分鐘，後面還是沒聲，才問：“美女去哪兒？”

文橙不得不回到現實中，猶豫着，還是不得不輕輕搖醒溫檸：“你家在哪兒？”

溫檸腦子還是懵的，文橙的聲音對于現在的她而言，一忽飄在天邊，一忽飄到眼前，根本聽不清，更不要說意識到這個人是文橙了。

文橙沒得到回應，只好又提高聲音了一句，耳根都已經窘紅了——

出租車司機會怎麽想？肯定當她們是露水情緣吧？

文橙一邊不得不追問溫檸的住址，一邊在腦袋裏把那個超小號的溫檸捏捏捏——

讓你害我出醜！捏你！

醉鬼溫檸恍恍惚惚的，以為她靠着的是琪琪，立馬警醒起來，也不管自己的身體聽不聽使喚，胡亂地就去推車門：“下車！我下車！”

文橙* 本來力氣就沒她大，哪經得住她這麽折騰？

好不容易按住不安分的溫檸：“別鬧了！”

溫檸也折騰得沒力氣了，迷蒙地喃喃：“不行……真不行！琪……琪琪，不行……”

“我不是琪琪！”文橙說。

溫檸停止了掙紮。

文橙深吸一口氣，突然改口試探着：“我是，肖楠。”

如果她是肖楠，是不是就可以了？就可以知道溫檸的住址？

文橙無法忘記那夜在C城，發燒的溫檸以為她是肖楠，還說她們……做了。

如果說聽到琪琪的時候，溫檸還是炸毛說不行咱倆不能繼續了，那麽聽到肖楠的名字的時候，溫檸的反應簡直就是直接原地爆炸。

溫檸就差從座位上跳起來了，甚至直接推了文橙：“你別碰我啊！”

舌頭都捋直了，話都說利落了，跟“肖楠”要強.暴她似的。

這個反應，文橙也是被驚着了。

尤其聽到出租車司機驚呼：“诶！你別吐我車上啊！”

文橙也顧不上剛被推撞在車廂壁上的疼了，趕忙打開了溫檸那一側的車門。

溫檸扒着車門嘔，文橙心裏不忍，靠近了輕拍她的後背，想讓她好受點兒。

溫檸如被針刺，往旁邊躲。

文橙心說這得是被肖楠吓成什麽樣了？

這麽想着，她心裏卻是歡喜的。

溫檸嘔了半天，什麽也沒嘔出來，把剩下的力氣也耗盡了，頭暈目眩的滿腦袋冒金星。

她委頓進車裏，還沒忘了躲閃文橙的碰觸。

“我是文橙。”這樣說的時候，文橙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溫檸的眼睛，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所以，溫檸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會作何反應？會不會避之唯恐不及？

畢竟她們之前……

溫檸這次聽清了。她努力地想要聚攏目光，看清楚眼前人的臉，可身體不聽使喚，眼前的金星一團一團，晃得根本看不清文橙的臉。

最後，溫檸放棄了，選擇相信自己的耳朵。

“……右兜……身.份.證……”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又昏醉了過去。

憑着身.份.證上的地址，司機最終把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看得出來，這是個新建成不久的小區，環境不錯，安保也不錯，價錢應該也不錯。

文橙暗忖溫檸這些年混得還挺好。

刷門禁的時候，溫檸指揮着文橙用自己的手機應用刷。

她其實是不想麻煩文橙的，奈何手腳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文橙照做，刷開門禁，将手機遞還給溫檸的時候，手滑觸動了微信頁面，餘光剛好看到最上面來自王東的最後一條消息：“你的辭職申請我絕不同意！”

文橙微詫，看向溫檸。

溫檸并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麽，迷迷瞪瞪地鎖屏、揣手機，卻因為爪子不聽腦子的話怎麽都摸不到褲兜的邊緣。

文橙無法，握着她的手背，幫她把手機塞了回去。

“謝謝。”溫檸說。

文橙抿唇，沒說話。

今晚，一路回來，她已經和溫檸有了太多次類似這樣的觸碰。免疫是不可能免疫的，總算是不至于像在C城那樣，碰到這個人的手都窘迫臉紅了，但是心裏的那簇火苗，原本被壓制下去，幾乎熄滅的火苗，此刻很有些死灰複燃的跡象。

有好幾次，溫檸試圖掙紮着靠自己站直了走路，皆以失敗告終。

文橙本來個子就沒她高，力氣也沒她大，被她折騰好幾次，整個人都要脫力了：“別鬧了！”

語氣透出不悅。

擱誰扶着一個比自己高的醉鬼，還要應付這個醉鬼總想自己逞能，都得心情不好吧？

溫檸扁了扁嘴，表情委屈巴巴的。她是真想自己站直了走，不好意思再麻煩文橙。可這兩條腿，它怎麽就不好使呢！

接下來，溫檸又乖了許多，認命地不再試圖折騰，而是配合着文橙，盡量少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壓給文橙。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從電梯裏出來，溫檸摸索向自家的密碼門鎖。

文橙撇開臉。出于禮貌，她不想知道溫檸的密碼。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溫檸摸索了半天也沒摸索出個所以然。

文橙：“……”

溫檸的爪子都沒法準确地對準數字面板。

文橙看不下去了：“有備用鑰匙嗎？”

溫檸搖頭：“我記得密碼。”

還逞能地用爪子夠那近在遲尺卻似遙不可及的數字面板。

文橙再次：“……”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密碼是多少？”

又跟上一句：“明天你醒酒了，把密碼改一下。”

避嫌的意思。

溫檸卻無意讓她避嫌，含混地說：“你又不是壞人……”

文橙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被發了好人卡，她還得謝謝她是不？

文橙照着溫檸的密碼打開了門，登時松了一口氣，總算溫檸的腦子還好使，不至于守着自家的大門進不去。

“咔噠——”

房門在身後關緊，文橙同時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