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跨國戀愛(三) 日常
第50章 跨國戀愛(三) 日常
傑索家族的“智囊”們有一個算一個, 在綱吉的三思而後刑之下被扔去工廠當流水線工人,不出意外的話将會與量産紡織物相伴一輩子。
繁重的工作結束之後,琴酒成了彭格列家族裏少有的日子人。
是這樣的, 他毫無疑問是彭格列第一卷王,工作起來也廢寝忘食得連命都可以不要, 但那是在有工作的情況下。
既然現在本職工作完成, 綱吉又沒有新的任務分撥給他,那他選擇切換模式, 從“卷王”狀态過渡到“日子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然而, 日子人模式下的琴酒并沒有如部分人猜測的那樣清閑又散漫,恰恰相反,他是個連過日子都能自我內卷的天才。
琴酒有一張作息表,開頭起床時間,結尾就寝時間, 中間就一個字——玩。
簡單地說,世上一切除工作之外的事,對他來說都是消遣。
休假第一天, 琴酒去了綱吉名下的一座葡萄酒莊園。
他先是幫着工人移植了一整天的葡萄藤,然後帶着工人釀了三天的酒。
到第五天,他聽說去年釀的部分葡萄酒可以開壇了,又以品酒為由開了一場酒會,将開壇的三百桶酒分發給六百名工人, 拿綱吉的零花錢做了一回慈善, 屬實給喜怒不形于色的十代氣笑了。
在莊園浪了大概一周,琴酒覺得在這地方過日子沒有樂趣,于是寫信給綱吉, 讓他幫自己找找比較刺激的地方,最好就在西西裏島上,他不想出遠門。
綱吉收到信後,第一件事就是想打電話把剛離開的雲守叫回來讓他刺激刺激。
但電話打到一半,綱吉忽然想起員工受傷自己要發補償金,而雲守從來學不會留手和打太極,于是心平氣和地放下手機,叫獄寺隼人寄給琴酒一張寫着地址的紙條和一串鑰匙。
“十代目,你是要讓琴酒先生提前到那裏潛藏埋線嗎?”
獄寺隼人覺得這個這突如其來的命令一定藏着什麽內情,但他想不出內情的內容,所以一反平時人狠話不多的形象,多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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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綱吉喝了口咖啡,平靜地道:“鬼見了都怕的琴酒先生之前說這棟城堡鬧鬼,反正他最近清閑,讓他過去處理一下,下個月我好到那邊度假。”
“……啊。”
獄寺隼人有一瞬間懷疑面前這人不是自己的十代目,不過把這只十代與琴酒的名字放到一起後,他又覺得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琴酒拿到紙條和鑰匙,也沒多想,拎着一大包東西乘坐娃娃臉助理的工作車到了城堡。
“先生,您還有兩個月的假期。”娃娃臉助理在他下車之前,跟鐘塔報時一樣提醒道,“祝您這兩個月生活愉快——若有不愉快之處,請務必通知我們。”
琴酒下了車,擺擺手說:“回去吧,抽空好好睡一覺,下回再見,我希望不要再看到你眼睛下方的黑眼圈。”
助理微微低頭表示尊敬:“是。”
一扭頭,他在手機上下單了百八十瓶眼霜。
走進城堡,琴酒環顧四下,發現城堡裏環境不錯,衛生條件也好。
城堡內,典型的歐式裝潢每一處都透着慵懶的優雅,精致的壁爐好似随時會探出一個小巫師的腦袋。二樓有寬敞的陽臺,青翠藤蔓纏繞着花紋繁複的黃銅欄杆,在觸手可及之地開出一朵帶刺的花,仿佛在歡迎他的到來。
琴酒滿意地點頭,在這裏過日子一定很有意思。
暗處的生物也非常滿意,又有樂子可找了。
正在琢磨如何花式找樂子的鬼怪們并不知道,琴酒在整個裏世界中有一個共同的诨名——踩到鬼都能讓鬼後悔的男人。
住進城堡的第一天,白天,琴酒舉着大剪刀,一邊跟安室透開視頻一邊修剪陽臺上的花。
從茉莉剪到玫瑰,再剪薔薇和鐵線蓮,連欄杆上的無名青藤也沒放過,通通被他理成了優雅的平頭。
安室透在視頻對面哈哈大笑:“放棄吧阿陣,你不适合園藝,還是種仙人掌比較适合你。”
“那你來的時候給我帶一盆仙人掌。”琴酒頭也不擡,撥了撥剛修剪過的三角梅,試圖藏起被自己剪成地中海的部分。
真·禍從口出的安室透笑聲戛然而止:“我在飛機上,去哪兒給你找仙人掌?”
“這是你要考慮的問題。”琴酒說着,緩緩走向下一個“幸運兒”——一盆在綠油油的葉子裏結了零星幾朵花苞的昙花,“帶不來仙人掌,今晚你睡門口。”
“……得。”
安室透仿佛又進入社畜模式,一股被甲方五彩斑斓的黑、字體在大一點的同時小一點等沙雕要求支配的痛苦湧上心頭。
代入感很強,已經在寫加薪申請報告了。
安室透深夜才到,琴酒的日子卻從入夜那一刻就開始了。
他掃幹淨修剪下來的枝條,提着垃圾袋下樓,順手打開樓梯口牆上的主燈開關。
城堡內所有燈類電器瞬間啓動,但不是正常的啓動,而是猶如接觸不良一般時不時閃爍、時不時熄滅再亮起、時不時發出漏電的輕響,簡直是陰間打光界的典中典。
琴酒一挑眉,也不驚慌,提起袋子慢悠悠踏上樓梯,還故意放慢腳步,一節臺階一節臺階往下走。
鐵制的旋轉樓梯好像在電燈運行的剎那完成了生物上的轉化,從鐵變成了木頭,他每走一步,樓梯都要發出原木摩擦的“嘎吱”聲響,附帶搖搖欲墜的幻覺buff。
與此同時,光線照不到的死角裏彌漫出仿若活物的黑暗,簇擁着腐爛的人類軀體争先恐後地朝琴酒身上撲。
青紫的手,腐爛的腳,扭曲的頭。
從中世紀城堡到不可名狀的地獄,只需要按一下主燈開關。
琴酒昂着頭,厚底馬丁靴碾過臺階側面探出的斷手,再踢飛擋在樓梯中間的斷腿。扛在他肩上的剪刀磨得極為鋒利,“喀嚓”一聲,斷頭被他剪成兩半,在“咚咚咚”的撞擊聲裏落到臺階下方。
然後他淡定地下了樓梯。
裝着東西的大包還放在客廳,琴酒踩着滿地白骨枯藤“啪嚓啪嚓”地來到背包前,拉開拉鏈,掏出幾樣東西。
一臺大功率音響,一個酒吧蹦迪同款炫彩燈光機,一只裝滿了用聖水泡的符水的大號噴壺。
音響打開,“大悲咒”宏大的梵唱旋律流瀉而出,響徹城堡,莊嚴肅穆宛如超度現場。
燈光機開啓,囊括二十幾種光譜圖的多彩炫光跟随旋律閃得神聖不可侵犯。
琴酒嘴裏哼着陽間小調,拎起噴壺跟澆水似的一路噴灑,在客廳灑,在卧室t灑,在廚房灑,在樓梯上灑,在陽臺更是大灑特灑,順便對痛苦而懵逼地現身的鬼怪們吐以儒雅随口的問候。
“你要是長得不醜的話還挺好看的,就是可憐死了都禿頭,等我給你找瓶生發洗發水燒過去。”
“現在聽大悲咒都要會員了,俗話說我佛不渡窮鬼,但我願意渡你們,看我對你們多熱情。”
“這是膠帶,這位朋友先去把你的斷肢斷頭粘上……如果不是生前修了八輩子血福,死後你們也遇不到我。”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鬼死了都要占據別人的屋子吧?你們難道在陰間都買不起房?要不要我給你們燒兩棟三層小別墅?”
“來來來,幹了這杯聖符水,來世還做陽間鬼!多喝兩杯,不要客氣,我這還有,管夠!”
“嗯?這還有個孩子?都說苦什麽都不能苦孩子……孩子,你怎麽長得像土豆似的?沒關系,把你腦袋伸過來,我給你多澆點水,争取早日在陰間生根發芽。”
“你這……沒救了,去投胎吧,鬼生重來算了。”
在城堡裏轉了一圈,也灑了滿滿一大壺聖水符水,琴酒再次回到客廳時,燈光已經恢複正常,樓梯也不晃不響了。
那群奇形怪狀的鬼怪忍受着灼燒的痛楚縮回暗處,五官扭曲出了振聾發聩的弧度,臉龐大幅度留白,那叫一個痛不欲生。
此時此刻,音響裏的《大悲咒》重播到第三遍結尾。
琴酒聽完最後一句後關掉音響,順手将燈光機也關掉,又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起身走過去開門。
門外月光鋪路,一地梧桐落葉裏,安室透緩緩放下正準備敲門的手。
“你的仙人掌,你的補藥,你的特産。”他指了指腳邊的兩個大袋子和一盆綠油油的盆栽,而後笑吟吟地抱住琴酒,“還有你的戀人。”
“來得挺準時。”琴酒拍拍他的後背,低頭埋進他肩窩,喟嘆似的長長吐了口氣,“不過,我剛剛跟城堡裏的租客進行了一次友好的接觸,你要是早點過來,我還能給你介紹一下。”
聞言,安室透的目光越過他,環視空曠而寂靜的客廳,謹慎地沒有詢問租客的身份。
大致不是陽間的生物,恐怕連生理形态都沒有,不問也罷。
當然,安室透也沒在這件事上面浪費太多時間。
一休假就進入熱戀期的兩人擁抱着跨過門檻,跌跌撞撞倒進沙發,掉了滿地衣服。
琴酒的銀發像一簾月光,柔軟地垂在安室透身上。
久別重逢,幹柴烈火。
城堡裏的陰間生物們被塞了一嘴陽間狗糧。
……
第二天一早,城堡裏傳出兩聲優美的美聲男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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