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番外一、平行時空(上) 日常……

第65章 番外一、平行時空(上) 日常……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 穿好衣服的琴酒和安室透一左一右坐在兩張位于斜對角的單人沙發上,以手撐額做沉思狀。

既是在判斷現狀,也是在消化腦海中突然多出的一份記憶。

一份出自近幾個月奇妙經歷的記憶, 但他們偏偏毫無印象。

這份記憶紛繁複雜,信息量巨大, 不過總結起來, 最重要的只有兩條,那就是琴酒從組織跳槽到彭格列家族, 以及安室透與琴酒成了伴侶。

琴酒、安室透:震撼我全家一整年.jpg

“你……為什麽離開組織?”

安室透是行動派,确認當下的情況之後, 他選擇主動開口,試探琴酒是否與自己有相同的狀況,莫名其妙就多了一段原本不存在的經歷。

琴酒正閉目養神順便梳理記憶,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他的意圖與狀态, 按着額頭的手指輕輕敲了敲。

這是他思考時的小習慣。

當然,琴酒并未思考太久就想好了應對方式。他仍然緊閉雙眼,不緊不慢地反問:“你認為, 我以前為什麽會加入組織?”

他沒有得到另一個琴酒全部的記憶,有的只是從跳槽到休假這段時間的經歷,但這不妨礙他結合事實瞎編。

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安室透可不是那段經歷裏對他用情至深的戀人,而是潛伏在組織中的卧底,一個狡猾又冷酷的公.安。

以這位安室透的性格, 琴酒不在他面前死過一次, 他是絕不可能放下琴酒在組織時做過的事,以後同樣會不斷找他的麻煩。

琴酒不怕麻煩,可他讨厭麻煩, 尤其是多個麻煩同時出現的情況。

因此,當下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扮演安室透記憶中的那個“琴酒”,暫時瓦解他的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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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扮演,而是要讓他相信,他本就是那個琴酒。

考慮到記憶裏的“自己”幹的都不是人事,行事的風格手段也和自己沒有任何出入,琴酒覺得這事不難。

草叢沒人,優勢在我.jpg

安室透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直刺向他,仿佛想透過這具熟悉的皮囊,挖掘內裏從未真正接觸過的靈魂。

“因為什麽而加入組織……”他着實被這個告別基本邏輯的問題難住了,“因為信念?或者正常人無法理解的理想?”

很溫和的說法,琴酒想,如果換做他來回答這個問題,必然想都不想就是一句:因為有病。

組織裏的人或多或少帶點病,這件事人盡皆知。大家也從不諱疾忌醫,該調侃調侃,該撒鹽撒鹽,下手要多狠有多狠。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安室透并非心向組織,畢竟他連這點最基本的認知都沒有。

但琴酒不能這麽說。

“你說得太客氣了,其他人因為什麽我懶得打聽,但我是因為……錢。”為了演戲,琴酒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最初加入組織的目的,“一開始是因為錢,後來我忘了這個原因,當起了認真工作的卷王。再後來,我就在這兒了。”

安室透:“……”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得到這麽個答案。別說是他,超級計算機來都算不到啊。

琴酒說完,眉毛微揚,睜開略帶疑惑的眼眸看過去:“你怎麽突然問這個?是剛才莫名其妙尖叫吓我時把腦子從嘴裏吐出去了嗎?”

只要我鍋甩得夠快,破綻就追不上來。

“我……”安室透被他問得有些暈,看着那雙幽深寂靜的瞳孔,一時産生自己有可能穿越了的幻覺,“我随便問問。所以,我們現在是戀人,對嗎?”

他很認真地想要确認。

而琴酒也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肯定回答:“是啊。假期戀人,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安室透手一抖,內心的情緒複雜難測,不好說是高興還是慶幸。

“抱歉,我睡昏頭了。”在琴酒“奇怪”的眼神中,安室透決定把之前的人設維持下去,至少維持到假期結束,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于是他起身坐到琴酒身邊,壓下滿心的不自在攬住琴酒的肩膀:“中午出去吃飯嗎?我昨天晚上發現了一家不錯的餐廳。吃完飯後,我們還可以在附近兜風,好好看看西西裏島的風景。”

琴酒心裏的警惕條直接拉滿,所幸身體早已習慣他的靠近,沒有本能地做出應激反應。

“随你。”他不用費心維持人設,因為他扮演的本就是自己,“對了,下回再提供叫醒服務,記得把音量調小一點。”

說完,琴酒戳着安室透額頭把他推開,起身走進浴室洗漱。

轉頭的瞬間,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安室透的假期一共一周,此時剛過去一天。餘下的六天,他想想都覺得漫長和艱難,但除了頭疼之外,他心裏似乎也有些不合時宜的期待。

期待什麽?與琴酒毫無芥蒂,如同真正的戀人那般相處嗎?

他冷靜剖析自己的心緒,可越是清晰分明,越是模糊難辨。

“真令人頭禿……”

安室透無奈扶額。

從綱吉的城堡出來,琴酒快樂地做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一邊看風景,一邊聽安室透找各種話題閑聊。

不得不說,與琴酒相比,他實在是個非常善談的人,一件小事都能讓他發散出量子力學的深度與廣度,然後無縫切換到下一個話題。

該說不說,這對琴酒而言也是種新奇的體驗,畢竟他從前沒遇到過這類話痨……哦不,是健談的人。

事實上,安室透原本只是不想讓這端路途太過沉悶,才天南海北地與琴酒聊天。

可聊着聊着,他便發覺琴酒有點東西,不管自己說什麽他都接得上,甚至一部分觀點對自己還有觸類旁通的點撥,非常奇妙。

這就像一對宿敵成日打生打死,一直都以摘下對方項上人頭為最高人生目标,但某天迫不及待坐下促膝長談之後,驚訝地發現對方居然和自己打同一個游戲,用同一套陣容,在同一個社團開過同一個BOSS——連頭像、頭像框和限定稱號都一樣。

不能說是滑天下之大稽,至少也可以說是離寰宇之大譜了。

安室透哭笑不得的同時,對琴酒多出的一小部分了解也讓他多少理解了另一個自己為什麽會喜歡琴酒。

這家夥的人格魅力……确實是不容小觑。

車子停靠在店外的停車場,兩人同時下車,走進餐廳。

彼時,距離中午的飯點還有半個小時,餐廳內客人不多,悠揚的鋼琴曲如流水潺潺。

服務員引着他們來到一處雙人座前,等他們落座,便雙手遞上菜單,用标準的英語介紹今日的招牌菜和可以提供的酒水。

“你想吃什麽?”接過菜單,安室透一放松,腦子自然而然就條件反射地詢問琴酒。

“我都可以,你看着點吧。”琴酒通過來餐廳途中的t談話察覺自己做什麽都不崩人設,便放松下來,“對了,如果你要點牛排的話,我不加……”

“黑胡椒醬,我知道。”安室透脫口而出,同時不敢多想,迅速向服務員确定了菜色。

琴酒掃了一眼菜單上的價格,微微挑眉:“你請客?”

不知怎麽,安室透聽到這話,“嗤”地笑了一聲:“當然,你還想點什麽嗎?”

“加一瓶沢田莊園的葡萄酒。”琴酒對服務員說道,“不要今年的,味道不夠醇厚。”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今年沢田莊園的葡萄酒是另一個他釀的,他并不很想品嘗自己那肉眼可見的不太成功的手藝。

“沢田莊園是什麽地方?”等服務員離開,安室透拿起紙巾擦拭餐刀,疑惑地問。

琴酒想了想,措辭十分克制:“沢田綱吉名下的莊園,前不久我剛從那裏回來,幫忙釀了一些葡萄酒。”

安室透秒懂:“不錯的選擇,一會兒我們多喝兩杯。”

“……你真的不鼓勵兩句?”琴酒靠着椅背,雙腿優雅地交疊,一雙深邃眼眸直直凝視着他。

安室透忍俊不禁,想起他不久前說的加入組織的理由,立刻一本正經地說:“嗯……最好的鼓勵就是打錢,離開西西裏島之前,我會到沢田莊園買一些你釀的酒。”

琴酒滿意地點頭:“很好,繼續保持。”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安室透又擦了會兒餐刀,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進入另一個自己與他的“戀人”相處的狀态。

他動作一頓 ,手指僵硬地攥着紙巾,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完犢子,怎麽有種要把自己賠進去的感覺?

……

六天假期,角色扮演,痛并快樂着。

以上就是安室透與琴酒相處六天下來的感受。

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雖然已經離開,卻留下一份不能拔除的本能,并在這份本能裏牢牢刻上了琴酒的名字,拖着他一同淪陷。

只要他的精神稍微松懈一點,這份刻着琴酒名字的本能就會自發運轉,讓他無意之中事事以琴酒為先。

誠然這樣減少了他露餡的幾率,但也會讓他不自覺地習慣成自然,他是真慶幸他們的相處時間只有六天,但凡留得再久一點,也許他空白的情感經歷上就要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六天的經歷依舊對安室透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因為他發現,在分離前夕,自己竟真的産生了不舍的情緒。

“我……我下回有空,再來看你。”

機場內,安室透幹巴巴地跟琴酒告別,腦海中卻浮現出上次“自己”與他分別的場景。

——分別之時,留下的咖啡味的吻。

“去吧,一路……平安。”琴酒說道。

“……”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在大腦裏打下一行“尊重人設”的字,然後松開行李箱,上前抱住琴酒。

早已熟悉了擁抱的身軀即便住着兩個仍需磨合的靈魂,此刻依舊能心無挂礙地親密相擁。

六天時間抵不過漫長的敵對時光,好在他們都收起了過分鋒利的棱角。

“我會再來看你。”安室透如此說道。

琴酒垂下眼簾:“……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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