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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齊國皇宮內，裴瑾朝靠在床邊，氣息微弱，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對生命的竭力争取。他胸口的起伏微弱而艱難，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輕輕地聞着空氣中彌漫的藥香，那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實世界的味道，也是他告訴自己還活着的方式。

他已然分不清白天與黑夜，時間的概念在他這裏變得模糊。一覺醒來，可能是當天，也可能是兩三天之後。但每次睜眼，他都能看到齊煜守在他的床邊，這讓他感到一絲安心。“我……咳咳……今日是……何日子……”他費力地開口，聲音沙啞而微弱，詢問着床邊正在給他喂粥的齊煜。

“正月十四。”齊煜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他看着面前消瘦病弱的裴瑾朝。

裴瑾朝無力下床，連醒來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有的時候能醒來半日，有的時候卻會連續昏睡五天。他的眼神變得迷離，他看着齊煜，發現曾經的帝王也變得如此滄桑，甚至有了白發。“安宸，這幾日……咳咳……你可休息了……”他關切地問着，聲音中充滿了對齊煜的愧疚和心疼。

然而，此時于公公卻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禀報了西北城的事宜，“王上，常将軍來信，說有部分百姓不願意接受漢字教育。”齊煜輕輕抱着裴瑾朝，用冰冷的語氣回應着：“那問問他們，命和文化要哪個。”說完，于公公便退下了。

裴瑾朝聽着他們的對話，心中充滿了疑惑。“什麽百姓？什麽漢字？”他費力地問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齊煜用溫熱的毛巾擦着他的臉，溫柔地笑着回答：“原來匈奴國那些，他們滅國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裴瑾朝震驚不已。“什麽！咳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被這個消息擊垮。“齊煜！為什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齊煜。

齊煜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殺意，他緊緊抱着裴瑾朝，聲音低沉而堅定，“他們要殺你。”裴瑾朝聞言，心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我本就強弩之末了……咳咳……何苦為難……那些百姓呢？”他咳嗽不止，齊煜趕緊順了順他的背，讓他稍微好受一些。

“我不想讓更多的人成為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裴瑾朝的聲音微弱，他擡起蒼白的手，手背上沒有一絲青筋，輕輕地握着齊煜的手。“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有你……他們大多都會被餓死、凍死……”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百姓的同情和擔憂。

齊煜感受着裴瑾朝手心的溫度，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無奈。“我知道，我讓常省屠城的時候不殺死百姓，只殺官宦貴族。”他輕聲說着，仿佛在安慰裴瑾朝。然而，裴瑾朝卻已經疲憊不堪，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在齊煜的懷中再次沉睡過去。

齊煜抱着懷中的裴瑾朝，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他輕輕地在裴瑾朝的耳邊說着，“睡吧，一會兒見……”他的聲音溫柔而哀傷。

耳邊回響着齊玺說得話，“人生無常，生死有命。我們雖貴為王族，卻也無法逆天改命。真正的愛，不是占有，而是放手。讓小瑾朝走得好，也是對他的一種尊重。”

齊煜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心中的那份不舍與痛苦卻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幾乎要将他淹沒。他低下頭，淚水再次滑落，滴落在裴瑾朝的手背上，而懷中的人卻沒有感覺。

【作者有話說】：好久沒更新啦～年底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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