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捕獵

擡首看了看時辰也該差不多了,幕烏夜轉身便走進了晨日的昭旭中,淡薄的金色鋪撒開來籠了他一身,偉岸的背影消失在重重森林中。

早上還是朝陽滿天,過了午時天色漸漸陰沉下來,像是要下一場大雨,竹林中安坐長廊下的少年閑散靠坐在欄杆上,手中端着的青花瓷杯竟是從蠻夷闳族燒灼的青釉仰锺式,端的是一種極品。

可是他卻仿若未覺手中茶杯的珍貴,沿着茶杯邊緣打圈,眼神迷離遠眺,烏黑的琉璃眸色在暗沉的天色下光華無限,少年的輪廓已經明顯長開了些,下巴更加的尖細英挺,眉眼目間溫潤如玉,嘴角淺薄的笑暈染種種風情。

竹屋前茂林無數,沙沙樹葉聲緊随而至,平靜的午後在一聲尖利的長嘯中被打破,劍光從暗處打過,狠厲的刺向少年的位置。

少年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見得如何的移動,下一秒卻身至幾丈外,手中滿滿一杯瓊漿玉液竟未灑出一滴。

黑衣刺客見一劍未成,也顧不上呆愣緊随而來的第二劍氣勢更加雷霆萬鈞,裹挾着朔冬的凜冽,殺氣陣陣。

叮的一聲脆響,一雙纖細比女人還要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松松夾住了他的劍端,少年似百般無奈:“舞薩,我跟你說過憑你現在的能力還不能傷我半分。”

被稱為舞薩的黑衣人未置一詞,手中的劍未停,一套潛龍起水被他舞的精妙絕倫,可是招招不致命。

東燕啓躲閃間輕嘆了口氣,輕折一支翠竹一記回身飛天挑開了黑衣人的面紗,一張清秀的臉就此露了出來,年紀比上東燕啓大不了多少,眉宇間一顆美人痣如點睛之筆,這般清秀的少年硬生生的生出幾分妩媚來,宛如他的名字,舞薩,舞着亡國之舞的薩士。

黑紗随風而舞,輕輕落在地面上,他透過飛舞的落葉似隔了千山萬水般望着對面的少年,心底酸楚不堪,一口悶氣吐不出來。

東燕啓仍舊笑,手中的翠竹點地,白色長袍随風而舞,面目俊朗如月,那雙眼睛似能攝魂奪魄,“今日刺殺我,并不是明智之舉。”

舞薩低着頭,并不敢擡頭看他,咬唇不語。

東燕啓也不急着要治他的罪,右手的酒液端起,緩緩啜了一口,眼眸流轉,在見着天空綻放的絢麗煙火時,唇畔的笑更深,丢了翠竹對舞薩道:“走,跟我看出戲去。”

舞薩愣了半響,東燕啓是什麽意思?自己可是來殺他的,他竟然不制裁自己?

回想起跟随東燕啓的這幾年,舞薩不禁覺得心驚駭然,他根本就不了解這個男人,若說他是一座懸崖,那麽其深度恐怕是無底的。

背上早已冷汗涔涔,可是還是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恐怕滄浪那邊也失手了吧?這一次他們真的難逃一死了!

秊族在蠻夷族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從柳塘城經過夏陽洲便到了這個廣袤無垠的秊族,秊族人生性好戰,戮野獸,啖生肉,個子魁梧高大,站在人群中是很容易認出來的。

滄浪來自秊族最高氏族之家,身手更是秊族之最高,他沒想到自己竟會敗在一個女人手上。

面前的女人雙手懷胸高傲的斜睥自己,讓他莫名的怒火中燒,幾何時自己也成了囚中之鳥任人欺負了?他們秊族當真要滅在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手上?

他抹掉嘴角的血跡,單手撐地站了起來,腳背上被一支彎月刀定住,鮮血噴湧而出,他卻恍若未覺:“你是誰?”

女子殷紅嘴唇輕緩挑起,諷刺之極,沒有回答他的話。

滄浪頓感羞辱,可是現在受制于人也無法。女子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女子先是一愣,然後不動聲色的消失在了原地,後面出現的赫然是一臉冰霜的幕烏夜。

見到幕烏夜滄浪心下一驚,随即狂妄一笑,伸手拔掉腳背上的刀,直指對面的男人冷嘲熱諷道:“原來我還是中了你們的毒計,什麽不計較我的身份?!全他媽的是騙人的!”

幕烏夜冷眼看着他發狂的樣子,“就憑你也配刺殺主上?”話語中包含藐視之意。

滄浪也收了笑,眼底的放肆漸漸收斂,心裏駭然,這次的行動什麽時候暴露了?就在他愣神之際,眼前一道黑影飄過,身姿極為飄逸俊秀,定睛看去,俨然是那個談笑間滅了秊族的少年。

他胸口一悶,忍下想要立即一刀斬殺此人的念頭,手中的刀卻因憤怒止不住的顫抖。

少年似對他的反應沒有注意到,依舊笑言道:“滄浪此次胥扇國,長途奔波,有勞了。”

滄浪被他的态度搞的暈頭轉向,袖中的雪扇一緊,臉色難看之極:“東燕啓!別在那假惺惺了,既然怕人來殺我,又何必還在那做戲!”

翩翩少年微微一笑,霎時如春光乍暖,初霁逢露,讓人心魂一顫,世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人?

他那雙纖細修長的手伸出,語意溫柔:“雪扇可取到了?”

滄浪抿唇盯着他看了許久,也不知這人是什麽意思,他既已猜到自己要刺殺他,為何還要問自己要雪扇?他在他身邊謀算了一個月才得有機會接近這個看似溫柔實則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少年。

前幾日東燕啓突然對自己的屬下發布了索查令,聽說胥扇國有一件至國之寶——雪扇,冰雕成形,龍玉為底,看上去小巧精致,形狀與一般的扇子無異,只是可以佩戴在頭上,女子若能佩得此物,可以美貌長存,強身健體百毒不侵。

他上前毛遂自薦,與胥扇國的太子有些交情,若能以情求之,依胥扇國太子的個性必定傾囊奉出。

如意料之中他成功得到了這個機會,心裏竊喜不已,東燕啓只知胥扇國有國寶雪扇,卻不知還有血扇,雪扇能救人,血扇能殺人。

“沒有拿到嗎?”東燕啓輕柔的問,仿似一隊故友在交談般,滄浪猛然擡頭,一雙鷹眼陡綻逼人殺人,餘光看到東燕啓身後的舞薩時,手中的刀已經等不及的劃出。

如此之近的距離,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死!

一瞬間刀光劍影交錯疊加,刀光所過之處草木皆倒,劍影所到之處血濺四方。不稍一刻,幕烏夜的劍已經刺進了滄浪的心口處,他眼都沒眨,幹淨利落的拔出。

滄浪一個踉跄後退,噗呲一口血噴在草地上,低垂頭沉默了半響笑出聲來,竟似無限悲涼:“今日一敗,我心服口服。不過······”他擡頭,端正方子臉上兇險畢露:“東燕啓,你早晚有一天會死的比我族人還要慘,你的鮮血鋪撒整個狼燕山,你的屍骨會終日被野獸啃噬,你心愛之人也不會得到善終,你喜歡的人永遠也不會喜歡上你······”

話未說完,音已落。

幕烏夜詫異的擡眼看着眼前的瘦弱少年,陰厲的寒氣即使隔了幾尺都能感覺到。他看着他手上的冰劍,一劍封喉,卻是半滴血也未沾。

東燕啓第一次發怒,躲在暗中的七衛也是一陣毛骨悚然,沒想到短短一年,東燕啓的劍術已經如此之高,連他們都沒有看清楚他什麽時候出劍的!

風華絕代的少年眼底是一片冰寒,念起某人紅撲撲的小臉和靈動晶瑩的大眼睛,薄唇淺勾,眼底也有了一絲暖意:“誰說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話語中的那份篤定不容置疑。

身後的幕烏夜一愣,原來是這句話激怒了他!他頓時有點哭笑不得,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幕烏夜戴上手套上前在滄浪的身上搜索了一會,終于在腰間摸到了一把形似扇子的雪玉,陽光下折射出熠熠生輝的光芒,刺的讓人睜不開眼。

退到東燕啓身邊,“這真的是血扇?”

他輕笑着捏過那把玲珑剔透的血扇,“血扇有一個最特別的特征。”

“什麽?”

東燕啓淡笑着轉首朝身後看去,舞薩頓時如墜地獄,眉宇間的美人痣越發的紅豔,似要滴出血來。

“血扇,血之魂,以人養之便能奪其魄,比之雪扇那是更加的珍貴。衆人只知血扇是殺人的工具,卻不知血扇在殺人之後便能有比雪扇還要強的功效。”笑容如山澗濺泉空靈如精,蒲扇睫毛細致卷翹,端的是一位絕世之人,只是那笑容背後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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