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抉擇
啪的一聲清脆響聲,霓笙捂着臉頰勾起的卻是極為諷刺的冷笑。這就是所謂的皇權之争?那她算什麽呢?他們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就因為九叔對自己的好?他們就這麽認定九叔會為了自己抛棄一切?
東千陌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這些年鞭子對她是少不了的,動手打巴掌卻是絕無僅有的。
臉色微微僵了些,他嘆了口氣坐下:“笙兒,不是為父逼你,只是現在的形勢容不得我們再猶豫了,今日早朝皇上被上官家的人逼得緊,已有人公堂要皇上把雲容華肚子裏的孩子打掉,要不是我極力保下來,東氏這一後就這麽沒了。”
她還是愣了,東鳳城那臭小子是不是真的很累?那日他說的話猶在耳邊,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會保護她,可是在皇宮中要樹立起自己強大的勢力範圍是何等的困難,前有左相,後有虞子目,宮內還坐着一個女魔頭。
東鳳城······可是她真的不能為了一個東鳳城而讓九叔深陷危險中啊!
昏黃的夕陽斜射在金漆黒木門匾上,九王叔的府邸并不奢華,簡單質樸的構造,念起小時候老是往九叔的府邸跑,整天黏在他的身後問他要這要那,九叔竟然也對自己一忍再忍,總是對自己笑的那麽溫暖。
“笙兒,九弟他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只要你去試着說服他,別說十萬兵馬就是整個天下他都會拱手讓與你的。”
她失笑,三瘋子說話越來越沒譜了,九叔是疼自己,可是也沒疼到這種地步,十萬兵馬啊!這可不是說着玩的。腦海中閃過那個孤寂的背影,她心中又是一緊,要不要試試呢?
緊閉的門突然吱嘎一聲開了,從裏面探出一個小腦袋,看上去是個跟霓笙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目光接觸到呆站門口的霓笙時,微微怔了一下,然後走出來說:“是三王府的郡主嗎?”
咧嘴一笑,“是九叔叫你出來接我的?”說話間已經自顧自的走上臺階,身後的少年跟了上來,見是個沒什麽修養的女子,心裏立刻産生了抵觸情緒,淡了聲道:“九爺武功高深莫測,即便是只蒼蠅九爺在屋內也能知道。”
她哭笑不得,九叔手下的這些人什麽時候搞起崇拜主義了?
走了不一會就到了府內的庭院,前院是種植稀有品種的花草,東燕啓在邊域呆了很久,也弄了一些從來沒看到過的花種回來,滿院香氣撲鼻,現在還只是十月,到了明年四五月份便能看見煙花飛舞的情景了。
踮起腳尖便能看見九叔在涼亭下閱覽書籍,那個少年送了自己到這裏,眼睛一眨便消失了,霓笙心中莫名一驚: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僮仆而且還是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武功竟和自己不相伯仲,六醜說過自己是個難得奇才加鬼才,能有現在的武藝境界不奇怪,可是九叔身邊的人總感覺太過高深莫測了。
夕陽下,他的側臉白皙如凝脂,輪廓曲線像是畫師一比一線勾畫出來的,精美到讓人窒息,修長的手指從書卷上翻過,淡然悠閑,聽到亭外的腳步聲,嘴角的笑情不自禁滑出,那一種純白的魅惑讓霓笙的腳步頓了頓。
九叔,九叔,他是如此完美的一個人,幹淨到不然纖塵,他就該如此生活的,悠閑無憂無慮,閑庭賞花坐看雲卷雲舒,皇宮中的那些紛雜為何要牽絆了這樣的一個人呢?
“站在那發呆幹嘛?還不快過來。”他擡起頭,笑看底下的少女,眸底揉進了太多的溺愛。
霓笙回過神笑嘻嘻的跑過去一下子撲進他的懷抱,小腦袋如小動物一般在他身上蹭啊蹭,一如既往的撒嬌:“九叔,笙兒可想你了。”
他揉着她細軟的頭發,低沉的笑聲回蕩在她的耳邊:“你這丫頭就是嘴甜的膩人,都快及笄了,毛毛躁躁的性子還不改改。”
她猛的跳了起來,氣的手指抖,“九叔,你怎麽跟三瘋子說一樣的話啊,老是及笄及笄的,及笄後怎麽啦?我還是我啊,要是及笄之後我要變的穩重安靜,那就不是我東霓笙了!”
“你說的都有理。”他捏了捏她圓潤的鼻子,手下的觸感柔滑細膩,這小丫頭果真是出落的水靈了。
撇了撇嘴不與理會,想起這次來的目的,心中不免有些倉惶心虛,摸了摸鼻子探頭看他手中握着的書卷,“在看什麽?”
“軍事史冊。”他把書遞給她,大方的讓她一瞧究竟,完全不把這書的來之不易放在心中。
她胡亂翻了翻就随手扔給了他,“看不懂,我對這些真沒啥興趣,三瘋子說我是個繡花枕頭草包一個,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更別什麽軍事兵法了。”她眼珠一轉,念起自己的及笄之禮,臉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九叔,笙兒及笄那天,你可來?”
他笑的溫和,眉宇間的清華之氣讓人移不開眼,“當然。有什麽比笙兒的及笄之禮重要呢!”
心口頓時如被人用剪刀翻絞了一遍,九叔總是把她看的如此重要,而自己卻還在考慮是否要讓他交出十萬兵馬?她真想給自己一拳!與其讓九叔交出十萬兵馬為何不讓九叔輔佐東鳳城呢?
“九叔來就最好了,到時笙兒就不愁及笄之禮過不了了。那些個之乎者也的老頭子繞的我頭大。”她吐了吐舌頭,一臉的痛苦樣,煞是可愛。
烏黑如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那樣深沉如海的眼眸,似要把人吸卷進去,霓笙呆呆的望着那一雙眼睛,心跳突然加快。
他擡起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緋紅色的紅唇上揚,“笙兒想要的,只要九叔有的,都會給笙兒。”
她的眼睛濕潤了,抱着他就開始嘤嘤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全摸他雪白的衣衫上,他卻完全不介意,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整理她淩亂的鬓發,笑容裏的溫暖能融化最堅硬的寒冰。
“那九叔可以幫幫鳳城嗎?”她抽抽嗒嗒的嗅了嗅鼻子,問的委屈極了。
頭頂沒有傳來任何回應,她緊緊抱着他纖瘦的腰,嗅着他身上獨有的香味,不安如潮水般上下浮動。
他輕輕往後一靠,微揚着頭,夕陽的醉紅迷蒙了他的雙眸,暗潮紛湧,緋色的唇瓣滑出一聲輕笑,淡淡的吐出一字:“好。”
沒有任何多餘的問題,沒有多餘的附屬條件,他就這麽簡單輕松的給了她一個如此沉重的承諾。
手下拽緊他的長袖,她把腦袋埋的更深了,眼淚無聲而落,心卻是疼的更厲害了。她是不是讓九叔為難了?是不是讓九叔不高興了?是不是開始讓九叔讨厭了?
他輕拭她眼角的淚水,眼眸深深一沉,抱着她站起身往卧室走去,“今晚就住在這吧,我派人給三哥送個信。”
九叔的房間很幹淨,走進去會聞到一股獨屬于九叔的味道,香而不濃,沁人心脾。
她被安置在雕花镂空木板床上,九叔坐在床邊替她撚好被角,披在肩上的墨發散了下來,她伸手一握,竟然光滑的比她的頭發還好。
“九叔,這些年你在邊域還好嗎?有沒有想笙兒?還有,九叔每年給笙兒的生辰禮物,笙兒都很喜歡。”可是自己卻從來沒有給過九叔什麽生辰禮物呢,其實她連九叔的生辰都是不知道的,因為沒有人知道,連九叔自己都不知道。
他側身在她身邊躺下,霓笙自然往裏面挪了一格,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他嘆了口氣,在她額前柔柔一吻,“自是想的,九叔這些年一直都惦記着笙兒。”
怎會不想?就是太想,想的嵌進了心底,腦海裏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如今已明白自己的心,她卻是無法體會自己的心情的。
她嚷着要他講些戰場的事,軍營中的事,還有些沿途遇到的江湖風趣,他也不耐煩的給她一點點講解。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她沉沉睡去,他卻是清醒的很,修長的手指沿着她熟睡的容顏一點點描摹,眼底的情意一點點蔓延開來······
丫頭,你何時才會明白我的心意呢?
窗外天色大亮,霓笙從床上一躍而起,身邊卻是空空如也,心下一急,赤了腳便跑了出去,正好迎面撞上了昨夜迎接自己的少年。
“九叔呢?”她四下環顧。
“九爺上早朝去了,走時吩咐朝寒伺候郡主洗漱。”自稱朝寒的少年低頭恭敬生硬的回道。
霓笙疑惑:“讓你一個男的來伺候我洗漱?這麽大一個王府都沒個丫鬟嗎?”
“九爺從不近女色,丫鬟也不例外。”朝寒那小子老練的說。
她大為驚訝,誇張的連連點頭,然後回房任由朝寒那臭小子給自己胡亂洗了臉漱了口,在房中等了等九叔還是沒回來便先行回府了。已經到了六醜約定練武的時間了。
六醜最近也老是神出鬼沒的,也不知在外面搞什麽鬼。沾了沾墨汁在宣紙上寫了句留言,她便動身回了府。
一出九王府迎頭就看見绮戶挺拔的身影逆着晨光,她微微眯了眼,這小子不會從昨晚跟到這來一直守到現在吧?
“想明白了?”她走過去斜眼睥了他一眼,聲音裏頗有點耍無賴的感覺。
他微微一愣,傻傻的點了點頭,竟是默許了她的說法。“是我的錯。”依舊是簡短的話語。
但是她能明白!她笑着牽起他的手,“走,從今後別再放水了,本姑娘可從來不喜歡被別人看低了。”她要的是絕對的強悍,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強大,若是被身邊的人一再的欺瞞,那麽總有一天當殘酷的事實呈現在自己眼前時,她會脆弱的不堪一擊。
一大清早的街上沒什麽人,只有幾個零星的早點鋪,男人頭上紮了白色毛巾,女人粗布麻衣穿在身上也不見得粗陋。
霓笙忙着找吃的,沒注意到從一間服飾店沖出來的黑影。幸好绮戶的視線一直跟随在她身上,在那黑影撞在她的那一刻一把把她往後扯去。
好看的劍眉微蹙,手中的劍提了提,冰寒戾氣暴漲。霓笙一把按住绮戶的手,轉過頭正好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們。
少年長的很是清秀,臉頰尖尖瘦瘦的,濃而黑的大眼睛撲閃閃,無辜而純潔,見到霓笙望向他,臉上不自覺多了一抹紅暈,口齒竟也不清晰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說到後來兩個字幾如蚊蟻。
霓笙也是一愣,随即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少年羞的更加無地自容,頭埋的低低的,一副做錯事等待大人教訓的糗樣。
随眼在他身上瞧了瞧,上等的絲綢布衫,金絲勾勒倒福字,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只不過沒了嚣張跋扈的性子,玩心一起,挑了眉故作嚴肅道:“哪來的野小子?沒看到本大小姐站在這嗎?你走路都不看路的?”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被霓笙這麽一逼問,他倒是似要哭出來了。
霓笙又是一愣,哪來這麽好玩的小子?以前怎麽沒見過,皇城內也就那麽幾戶大戶人家和官戶,該欺負的她也欺負了個遍,從來就沒見過這麽柔弱好看的小子。
“你是哪個官家的少爺?報上名來!”她擺了臉,頗有興師問罪的樣子。
“宓無花。”他一急,眼淚汪汪的報上自己的名字,事後卻是後悔的緊。父親大人一再提醒自己對陌生人不能随便提起自己的名字,今日是急壞了或者是對面那女子身上的威嚴吓住了自己。
霓笙咀嚼着這兩字,随即笑了起來,“你的名字還真有趣,無花,一個大男人也會娶這麽個名字,看來你娘對你還真是寄予厚望啊!一生無花,我覺得你可以去剃發出家的。”
宓無花被她鬧的臉上一陣發燙,手腳不知所措,對着霓笙深深一鞠躬,“對不起。”然後腳步飛快,不一會就跑出了他們的視線。
“呵呵,沒想到他的兒子會如此的可愛。”霓笙邊說邊從包子鋪買了兩個包子塞進嘴裏,鼓漲着小嘴,話語不清。
绮戶面色沉靜,“既然知道是他的兒子為何不幹脆殺了,宓天将的兒子一死,宓天将必保不會再幹預這場皇位之争。”
包子粗幹的很,咽在喉間有種難忍的幹澀,好不容易把那一口吞下去,霓笙忍不住翻了白眼,捶了捶胸,“绮戶,我還真沒發現原來你挺聰明的。”
的确,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宓天将的兒子殺了,宓天将必定沒有心思再卷入這長皇位之争,他手上只有五萬水軍,若他要硬來,十萬騎兵和十五萬步兵肯定會把他先掃掉,所以他不會!但同樣也增加了左相的威逼利誘的機會,反而得不償失。
霓笙一路思考着,不知不覺已經回到六醜的府苑。院內桂花點點黃,陣陣幽香撲鼻而來,風一吹,地上似披上了黃金甲衣。
三瘋子這個時間斷應該在早朝,所以她回來後沒有被三瘋子給攔截去。
“六醜師傅,我們來了!”
她大聲嚷着,拉着绮戶風風火火闖進了院子。一跨進院子兩人就察覺了不同尋常,院子內安靜的可怕,連樹葉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绮戶探手一拔,長劍已經在手,神情戒備,本能的把霓笙攔在了身後。
霓笙很快冷靜了下來,目光如電在院子內逡巡了一遍,三王府內雖然沒有高手如雲,可是若想在這來如自如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她擡了擡頭,對绮戶說:“進去看看。”
绮戶正好也有此意,反劍握在手中,牽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去。
“嗜血魂珠在哪?”屋內一低沉男子的聲音響起,夾着邪惡的戲谑,霓笙站在門口聽的渾身一顫,不為別的,只為那男人話裏的嗜血陰狠。
直覺告訴她屋裏的男子很危險,可是另外一個聲音讓她不得不推門而入。
六醜的聲音比往常多了一份傲氣:“就憑現在的魔宮,你認為還可以逼迫我?!”放浪張狂的笑聲,是霓笙從來未聽見過的。
她不由拽緊绮戶的手,斂了眉,不見眼底的思緒。每個人都是有秘密的,每個人都隔了一層霧,原來六醜也是一樣的。
裏面傳來一聲悶哼,有皮肉被割開的聲音,還有忍痛難耐的咽唔聲。
她一腳踹開門,绮戶同一時間提劍揮去,屋內的人似早有準備,兩道黑影頓時交織在一起,打得如火如荼難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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