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到時候你可難哄
第85章 到時候你可難哄。
槍聲斷續的樹林中一瞬安靜, 喬獻帶着藺禮躲在一棵大樹後,換上新的彈匣。
林中寂靜,危機如影随形。
藺禮鼻尖微動, 微弱的Alph息素被她捕捉, 味道很雜, 不止一種。
她壓了壓不受控制的心跳, 忍着疼痛和暈眩感靠近喬獻,挂着污泥的瘦長手指指向三點鐘方向, 喬獻絲毫沒有猶豫,舉槍。
槍聲炸響。
藺禮忍着耳中的嗡鳴, 憋氣揮散濃郁的硝煙氣味。
三秒後, 味道散去,但信息素味道太淡,暫時失去蹤影。
藺禮皺起眉。
“沙沙……”
寂靜中, 四面響起明顯的腳步聲,八道身影自叢林中同時出現,呈包圍狀快速朝着兩人沖了過去。
三點鐘方向的男人手臂處的衣服有一道被子彈擦過的破口。
剛才她沒有判斷錯。
十二點鐘方向的男人端着獵槍, 其他人手裏握着軍刀,速度極快地圍了上來。
喬獻沉下臉,舉槍朝着十二點鐘方向的男人快速射擊,手一勾将藺禮扯到背上背起來,快步沖過去。
腳步聲重且多, 黑洞般的槍口指向喬獻, 後者立即閃到樹後躲避,下一秒又快速跑出, 一邊跑一邊射擊,試圖從這個方向突破包圍。
“放我下來。”男人不知是心疼子彈還是什麽原因, 射擊一直很謹慎,藺禮有了一個猜想,主動跳下喬獻後背,邁開一步跑到了喬獻身前,那指着喬獻的槍口一頓,移開。
果然!
這些人要她活着。
“走!”藺禮朝前跑,喬獻自然察覺了,咬了咬牙,跟上藺禮,轉身一槍打在一名男人的手臂,軍刀居然沒有脫手。
但藺禮速度太慢,二人沒能沖出包圍圈。
七名敵人圍住二人,包圍圈後面的男人端着獵槍,槍口指着喬獻。
七人沖了上去,喬獻将藺禮扯到身後,舉槍射擊,幾人像是不要命的瘋子,頂着子彈就沖了上來。
他們穿了防彈衣。
發覺後喬獻就換了攻擊位置,瞄準他們的腦袋。
但周圍樹多,草深,這些人速度快,躲藏着就圍了上來。
鋒利的刀光劃過,喬獻推開藺禮,擡腿踹開一人,後仰避開刀刃,擡手,槍口抵在左邊男人的大腿處,扣動扳機。
鮮血飛濺。
藺禮咬牙躲閃,盡力不給喬獻添麻煩,但沒用,她很快被抓住手臂扯走,男人迅速将她手臂綁縛,丢給了舉着獵槍的男人。
男人拽着藺禮立即轉身跑,喬獻挂了傷,一槍打在男人後背,後者痛哼出聲,踉跄幾步,轉身朝喬獻射擊,打中了她的側腹。
喬獻被七人拖住,子彈也打空,找不到時間換彈匣,咬牙用手接住刀刃,奪走軍刀,踹開前面的人,追了上去。
甩開的兩秒時間,她快速換上彈匣,旋身躲開攻擊,再次打空彈匣。
四名男人腦部中彈倒地不起,她不戀戰,換上最後一個彈匣,剩下三人分散躲進樹後,她立即往外追。
跑出樹林的時候,藺禮已經掙脫了因綁得着急而有些松的繩子,同時一枚子彈在男人腳邊落下。
她估摸了下時間,支援如果夠快,差不多該到了,目前這些人都沒有傷她的舉動,她可以賭一把。
定下心,她雙手抓住男人握槍的手臂,往下扯,男人的腳步停頓,面罩上方的雙眼兇狠看過來,擡手用力敲在藺禮太陽穴。
藺禮眼前一陣發黑,意識模糊,她咬破舌尖,強撐着睜開眼。
槍聲再次響起,男人小腿中彈,他腳步不停跑向路邊的車,轉身朝追來的喬獻射擊,就在這時,藺禮撐着模糊的視線,靠直覺一拳打在男人眼睛,力道很小,但成功阻礙了男人扣動扳機的速度,視野也被遮擋。
追來的喬獻立即射擊,打在男人大腿,又一槍打中男人手臂,藺禮感覺到束縛松了,立即掙紮出來,但身體失了力氣,倒在了地面。
男人一聲不吭,看了眼喬獻和藺禮,一槍打出,喬獻沒能避開,腹部中彈,随後男人丢開沒了子彈的獵槍,拉開車門上車。
喬獻咬牙跑到藺禮身邊,幾槍打爆車胎。
車啓動一秒,主動熄火。
多年的危機意識令藺禮再次咬上舌尖,已經搖搖欲墜的理智頓時被拽回,她站起身抱住喬獻,用盡全力将人朝後撲。
喬獻意識到什麽,反手抱緊藺禮拖朝林裏滾了四五圈。
“轟——”
爆炸聲帶着火光沖天而起,爆風掀飛二人。
藺禮只感覺到渾身骨頭被扯散的疼痛,随後一下劇烈碰撞,徹底失去意識。
火光中數十輛車駛來,靠近爆炸現場時又一聲震響,最前方的車被爆炸掀飛。
剎車聲驟起。
倒在樹旁的喬獻被聲響喚醒,懷中的少女氣息微弱,她咬破唇肉強迫清醒。
“喬獻!!!!有狙擊手!!!”
破音的呼喊穿過火光沖入耳膜,喬獻幾乎是靠身體本能抱着藺禮朝後面滾了一圈。
下一秒一枚子彈射入方才二人躺着的地面。
如果不避開,子彈将射中藺禮的腦袋。
帶走不成,他們打算毀掉。
喬獻滿頭都是冷汗,忍着疼抓着藺禮朝樹後滾了半圈。
子彈擦着藺禮的手臂飛過。
裝甲車直接沖過燃燒的車,幾乎是飛躍進樹林撞上樹幹,停在二人身前。
車門打開,蘇閱和幾名特警下車将兩人抱進車裏。
四周沒有特別好的狙擊地點,只有七點鐘方向有一座小山,蘇閱關上車門,車子倒出,掉頭朝醫院疾馳。
另外的人立即駛向小山。
一個小時後,兩人被推入手術室。
站在手術室外的蘇閱吐出一口氣,她額頭破了,臉上是幹涸的血漬,十分狼狽。
她轉頭看向幾名特警:“現場情況如何?”
一名警官敲了敲耳麥,回道:“發現七具屍體,其中五人頭部中彈,兩人雙腿中彈,我們發現時這兩人已經死亡,初步推斷是服毒自盡,而路邊發現的獵槍內子彈已空,槍身受到爆炸沖擊,損毀過半。”
他突然停頓,耳機中傳來新的消息,一分鐘後,他看向蘇閱繼續報告:“狙擊手已發現,已死亡,判斷為服毒自殺。”
“在靠近路邊的爆炸車輛中找到了第八名犯人的身體組織。”
“現場已經檢查完畢,沒有發現其他埋藏的炸彈。”
一人快速跑來,将一個藍色的小背包遞給蘇閱:“藺禮遺留在現場的包,已經檢查過,手機一直在響。”
蘇閱接過背包打開,拿出響鈴的手機。
來電人:姐姐。
蘇閱臉色一變,其中一間手術室門打開,藺禮被推出。
“患者沒有大礙,背部輕度骨裂,外傷已經處理,腦部受到重擊,腦震蕩或許會引起反胃等症狀,需要住院靜養。”
病床上的少女蒼白瘦弱的臉上有兩道細長的傷口,唇角也破了,瞧着脆弱不堪。
那雙柔軟的下至眼顫了一下,睫毛抖動,眼簾緩緩掀起。
輕緩的手機鈴聲停止。
藺禮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腦袋一陣陣發暈,反胃感攪動肺腑。
一路推入病房,蘇閱拿着包跟進去,将東西放到床頭櫃,看着少女不斷眨眼,蹙着眉抿緊唇,似忍耐着什麽。
幾分鐘後,左眼稍微能看清一點東西,她忍着反胃感轉過頭,看到了床邊的蘇閱。
“喬獻姐……怎麽樣了?”
“沒傷到要害。”蘇閱在車上就查看過喬獻的傷口,有大致判斷:“你腦震蕩比較嚴重,背部輕微骨裂,最近都躺着,別亂動,別晃腦袋也別彎腰。”
“你有未接電話,自己處理一下。”蘇閱将手機遞給藺禮,後者接過,撐起身子想做起來,腦漿似被攪動,她臉色更白,咬唇忍住嘔吐的欲望,閉上眼緩了好一會兒。
蘇閱還有事處理,将病床搖起來扶着她靠坐好便離開了病房。
藺禮又緩了幾分鐘,将手機拿到眼前,視線模糊,又過了十多秒,才看清屏幕中的未接來電內容。
是姐姐。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即回電,撐着腦袋沒有轉動,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包,拿到身上,找出裏面的手表,戴上。
等了一分鐘,她清了清嗓子,撥出溫憬知的電話。
不過兩三秒,電話接通。
“小憂。”
清冷的聲音自手機裏傳出,安撫了藺禮暈眩的不适感,她下意識勾起了嘴角,聲音低又軟:“姐姐。”
“我剛洗完澡,沒接到電話,姐姐等着急了嗎?”
“距離你摘下手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手機裏的聲音略微失真,卻也将那微凝的寒意托出:“藺禮。”
只一個名字,藺禮便覺得後背疼了起來,心跳失衡。
她緊張的舔了舔唇,閉上眼忍着暈眩感,聲音再次放輕,“好吧,我很早就洗完澡了。”
“只是忘記了戴上。”她不太熟練的軟下聲音,撒嬌:“姐姐不要生氣好嗎?”
敲門聲突然響起,被手機收音,電話裏輕緩的呼吸聲一頓:“去開門吧。”
“咔嚓。”門在下一秒直接打開。
溫曦澤焦急走入:“小……”
藺禮看向他,食指豎起貼在唇中央。
溫曦澤腳步一頓,蹙眉抿唇,沒再出聲,走到床邊打量藺禮,發現對方沒有大礙,神色才稍緩。
藺禮朝溫曦澤安撫一笑,“姐姐,曦澤哥哥找我有事,我先挂啦。”
呼吸聲再次一頓,過了幾秒,才傳出似鼻腔裏悶出的一聲“嗯”。
藺禮立即挂斷電話,輕輕吐出一口氣。
“是憬知?”溫曦澤見她那副‘劫後餘生’的表情,失笑:“被她發現你瞞着她,她會更生氣。”
“到時候你可難哄。”
過去這麽久他也想通,接受了兩人的關系,如今都能打趣藺禮了。
藺禮放下手機,雙手合十,讨好道:“曦澤哥哥別告訴姐姐好不好?”
“我替你瞞着,到時候她的氣就沖我來了。”溫曦澤笑了笑:“我可不敢。”
“還好曦禾在國外,不然憬知怕是早就知道了。”
那雙下至眼軟綿綿的耷拉着,帶着讨好和祈求:“拜托拜托,等她回來我主動告訴她,我不想耽誤她工作。”
溫曦澤失笑搖頭:“憬知很敏銳,我盡力不露餡。”
話音剛落,手機鈴響起,溫曦澤摸出手機,挑了挑眉,将來電界面展示給藺禮。
正是溫憬知。
藺禮緊張的舔了下唇,又朝溫曦澤拜了一下,惹得他再次失笑。
他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喂,憬知。”
“小憂?小憂沒事啊。”
“我找她說禮物的事情。”
“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一幅油畫,問問她想挂在哪裏。”
“嗯,你安心拍戲,家裏有我和爺爺,不用擔心。”
電話挂斷,溫曦澤也莫名松了口氣,沖藺禮眨了眨眼:“暫時替你瞞下來了。”他看向少女纏着繃帶的右手,輕嘆道:“你好好休息,學校那邊我替你請假。”
藺禮情緒一松,暈眩感再次襲來,她閉上眼緩了緩,向溫曦澤道謝。後者看她不舒服,沒多打擾,又聊了幾句便離開了病房。
走廊上溫老爺子正在和蘇閱交談,溫曦澤走過去聽了幾句,等二人交談結束時,才開口問道:“你們怎麽知道畫裏有定位器的?”
“有人遞了消息到醫院。”蘇閱也在查這件事:“一張紙條,字是打印的,就擺在我辦公桌上。監控裏沒發現可疑人員,能照到我辦公室大門的監控被移了方向,沒照到人。”
“身手不俗。”溫曦澤神色略微凝重。
軍一區醫院內部的監控可不少,幾乎沒有死角,這人竟能避開。
也不知是敵是友。
這件事處理得極快,網上因爆炸聲出現的帖子都被删除,風聲一點沒漏。
作戰人員中除了喬獻傷重一些,其他人都無大礙,那自制炸/彈威力比較弱,雖掀飛了排頭車,但車‘裝甲’夠厚,裏面的人沒受什麽傷。
藺禮在醫院住了三天就無聊了,頭時不時還會有些暈,後背只要不彎腰就不怎麽疼,臉上的傷口不深,很快就結痂脫落,只有兩道很細的痕跡,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她便打算出院回學校上課。
孫潇潇問她好幾次沒來上學的原因,她都敷衍了過去,再住幾天,這人若是突然問到姐姐那裏去,可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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