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媽媽坑我

第11章 9.媽媽坑我

9.媽媽坑我

除夕那一陣,方劣的媽媽藍溪身體迅速惡化。藍溪早些年獨自一個人帶着方劣,為了賺錢養家,什麽活兒都幹,身體落下一身的毛病。

方劣讀高中那會兒,她得了白血病,為了省點錢給方劣讀書,她瞞着方劣沒去治療。疼了就吃止疼片,實在受不了了,才會去醫院瞧瞧。

醫生叫她住院,她也不願意。

方劣十八歲生日那天。藍溪花了兩百多塊錢,給他買了一身合身的西服。讓他穿上西服,并把他帶到了方家。

就那一天,方劣穿着廉價的西裝,被藍溪丢在了方家門口。藍溪告訴他,他們是來參加朋友的生日的,結果藍溪就那樣丢下他,并告訴他:“米米,你的爸爸是這個家的主人,你要記得乖一點,不要惹他生氣,不要惹他的家人生氣。”

方劣不想藍溪走。

藍溪還是上了出租車,打算要抛下他。他抓着藍溪的手,哭個不停。藍溪告訴他:“米米,媽媽不在的日子裏,你要好好生活。”

可是沒有媽媽保護着的孩子,要怎麽在一個全是陌生人的家裏,好好生活呢?

今年,方劣和柏森結婚了。扯證第一天,他就和媽媽打了電話,媽媽似乎不太支持他和男性結婚。

于是方劣就沒有再和她聊起柏森了。

距離婚禮還有二十來天時,方劣打算回家看看。

他很想帶柏森一起回家,可又怕媽媽不喜歡他。距離柏森回家還有半個小時,方劣做好飯菜後,就在家裏和藍溪打電話。

“媽媽你在哪裏?在外面嗎?我聽到有好多人在說話。”方劣問。

藍溪說:“對,在外頭呢。今天媽媽請了假,去醫院拿了點感冒藥。”

“你前段時間剛給你打了錢,你怎麽不住院治療?你把手機拿給陳醫生,我知道你肯定在二院,我聽到廣播聲了。”方劣着急地說。

“你這孩子。媽媽真的沒事兒,就是冬天感冒了。白血病早好了。”藍溪說,“你忘啦?你十八歲去方家那年,媽媽就做過一次手術。媽媽丢了你啊,就為了換錢做一次手術活命,你咋還這麽傻呢?”

藍溪說話的聲音有點哽咽。

方劣說:“我知道你沒有。你不會因為手術錢,丢掉我。”

藍溪抑制住想要哭泣的沖動:“你給媽媽的錢,媽媽都攢着,給你買套房子。以後我們的米米在家裏過得不開心了,就可以到媽媽給你買的房子裏住。”

“我不用這個。”方劣說。

“要的,別人家的孩子都有退路,不能光我們米米沒有。”藍溪說。

方劣想要帶柏森去看她。藍溪說好。

挂斷電話後,方劣就在家裏等柏森了。他們一直都沒有做到最後,方劣想要今天晚上嘗試一下,等他們做完後,他再和柏森談,要帶柏森回媽媽家吃飯的事情。

方劣把自己洗幹淨,噴上香水,在客廳的沙發上窩着,抱着星星抱枕等柏森。

等着等着,他就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過來,柏森已經洗完澡,在廚房熱飯菜了。

客廳的燈是關着的,柏森為了方便他睡覺,後來才關的燈。

方劣起來,去廚房找他:“今天晚上,我們可以試着做到最後嗎?”

柏森手裏的鍋鏟掉到鍋裏。柏森轉過身,眼神落在方劣身上,目光在方劣脖子上那一點紅色的痕跡上停留的時間久了一點。

“你會緊張的。”柏森說。

“我不會緊張了,我現在可以很熟練地親你,你伸進來一根手指頭,我也受得了了。”方劣還有點驕傲地說。

柏森說:“只是一根手指頭而已,你知不知道我的……算了。你要試就試吧,不過不準半路再喊停了,我會很難受。”

方劣點頭。

他走過去,雙手撐在流理臺上,踮起腳,去吻柏森的唇:“你看,我不緊張了。我可以主動吻你。”

柏森是真的很驚喜于方劣的改變。

雖然仍舊是那張冷酷的臉,卻仿佛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漂亮到讓人驚豔的臉上,流露出上一世的方劣不曾有過的勇敢,和那種閃着光的眼神。

或許并非是上一世的方劣不曾有過這樣的眼神,而是柏森觀察得太少,以至于錯過了這樣驚豔的方劣。

他的米米,是世界上最好的米米。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錯過他了。

藍溪治療白血病的醫院是海城二院。周末,陳朗恰好在值班。

陳朗是藍溪的主治醫生。

方劣提前給陳朗發了微信,陳朗讓他不用挂號,拿着病歷單直接上醫院來找他。

柏森開車,帶着方劣先去藍溪工作的悠悠便利店,将藍溪接上,再去二院。

那并不是柏森第一次見藍溪。

在上一世,他也見過藍溪。不過那是在他和方劣的婚禮上。藍溪甚至沒有能夠入席,只是在很遙遠的地方,穿着一身保潔阿姨的制服。他去休息室找方劣時,遇到藍溪牽着方劣的手在哭。他問方劣,牽着他的手的人是誰,方劣剛張了嘴要說“媽媽”,藍溪就搶聲說:“我是剛來這兒工作的保潔。剛才摔着了,是這位先生扶了我一下。”

悠悠便利店門口。藍溪蹒跚着走出來。方劣去扶她,她說:“我不要你扶。媽媽能走得動啊。”

方劣看着她的白頭發:“你走得動,我也還是要扶的啊。”

柏森下來,扶着藍溪的另外一只手。藍溪看着他,笑了下:“哎,你就是我們米米的老公吧?孩子長得真好,心也好,喜不喜歡我們米米啊?”

方劣臉紅,哎了聲,說:“媽媽你怎麽問這種問題啊?”

藍溪拍了拍他的手:“怎麽就不能問啦?媽媽關心你的感情生活,有問題嗎?”

“喜歡的,”柏森打斷了母子兩個的對話,“我很喜歡米米。”

藍溪的眼睛帶着點水潤。她連着說了幾句,那就好,那就好,是個好孩子。柏森繞過車頭,去開車。車內的熏香是米米喜歡的桂花香調。

藍溪在車後睡得很熟。半道上下起了大雪,交通堵塞。方劣在和陳朗聊天,他壓低了聲音,擔憂地告訴柏森:“陳醫生說我媽媽可能又得要動手術了。”

車子過了立交橋,堵塞情況好了很多。柏森把車開得很平穩。他告訴方劣:“移植的骨髓我已經找好了,不要擔心。”

到醫院,藍溪被方劣扶着下車。他們站在醫院門口,等着柏森過來。柏森開車去停車場裏邊兒。藍溪拉着方劣的手,感嘆說:“柏先生是個好人呢。”

方劣點頭:“他是很好的人。”

“我們米米的眼光真好。”藍溪誇贊他。

方劣撐着傘,大半的傘面都罩着藍溪。藍溪拎着個藍色布包,裏面全是病歷單。方劣左手去拿最新的那本病歷單。病歷單用小夾子夾好,整理得很整齊。

“這傘真小。”藍溪說。

方劣把傘幾乎全罩在她頭頂上了:“哪兒小了,明明能遮得住雪啊。”

“遮一個人行,兩個人就不行了嘛。你身上都是雪,媽媽心疼你。”藍溪替他揮去肩膀上的雪。

柏森過來,手裏撐着一把黑色長柄傘,傘面很大,他說:“米米跟我走吧。”

方劣被藍溪推到柏森的傘下。藍溪笑得很燦爛,走路時,腰杆子好像都筆挺了一些。

陳朗是個很儒雅的男醫生。他的辦公桌前,圍着一大圈的中老年人,各個兒手裏都拿着單子。過號了的病人也在這邊兒。排他隊的人很多。

藍溪也跟着往裏邊擠,她的左腳有點兒跛,走路就沒有那麽方便。方劣拉着她:“我跟陳醫生說過了,他讓我們等他午休再去找他。我們沒挂號。”

“為什麽不挂號?”藍溪問。

“陳醫生不讓挂號,不想讓你花錢。”方劣解釋。

他們母子兩個在門口,掰扯半天。柏森在旁邊兒翹着二郎腿,戴着藍牙耳機,坐着玩手機。藍溪又悄麽聲息地對方劣說:“你老公是不是嫌棄咱們了?”

方劣知道藍溪又多想了。他給藍溪掖了掖耳朵邊上的灰白色頭發,弄到了耳朵後面去:“他要是嫌棄,就不會開車陪我們過來醫院了。你知不知道他分分鐘百萬上下的。”

“真的假的?他那麽有錢的嘛?”藍溪真沒見過這麽有錢的人。

她年輕的時候不懂事,不到二十歲就跟了方時藩。她長得漂亮,當時追求她的人特別多,就因為方時藩每天都可這勁兒地給她送花,說情話,她就答應跟方時藩談戀愛。

哪兒曾想,方時藩後來結婚了,也不告訴她,還一直跟她保持聯系。

有錢的男人,都容易變壞。

藍溪有點擔心自己的米米了。

方劣給藍溪開玩笑,故意誇張地說:“他就是很有錢的,所以你不要擔心醫藥費,再多的錢,我老公都能拿出來。”

方劣自然是撒謊的。他自己這幾年攢下來的錢也有很多,做直播和平時的工作,攢下來的錢也有小兩百萬了。他不打算用柏森的錢。

柏森一直戴着耳機,應該聽不到他的話吧?

方劣偷偷地去看。

藍溪坐到柏森身邊去,歪着腦袋去看柏森在玩什麽,有點好奇是不是電視劇裏那種上百萬的合同什麽的。結果是貪吃蛇。

“你玩貪吃蛇吶,我也玩的。”藍溪湊過去,“殺這條大蛇,藍莓的這條。你技術好菜,又死掉啦。”

柏森把手機拿給藍溪玩。藍溪一邊玩,一邊讓柏森跟着她學。柏森悄悄站起來,到方劣身邊站着,牽了方劣的手。

“她就愛玩游戲,這麽多年了還這樣,性格一直都不變,跟老小孩一樣。”方劣小聲說。

“老小孩才能教出來這麽乖的米米。”柏森說。

排了半個多小時,陳朗終于午休。方劣帶着藍溪進去了十多分鐘。最後的結果是,藍溪要住院,需要盡快安排手術了。

晚上,他們回藍溪家吃飯。藍溪住在一棟小樓裏,是老小區的房子。她把柏森跟方劣帶上去,拿了鑰匙給方劣:“媽媽去菜市場買菜,你跟森森兩個記得把門鎖好,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媽媽,我長大了,不是小孩子。”方劣從她手心裏抓了鑰匙,“可以用手機軟件買菜的,你別去了。”

“我不會用。”

“我會啊,我教你。”

“我不用,那玩意兒貴。菜市場才多遠,我騎個電瓶就去了。”藍溪說。本來路上,她就能讓柏森開車帶她去菜市場的,可柏森的車多貴啊,往樓下小區停車位一放,就有好多人上來瞧了。

豪車開去菜市場,這多讓她姑爺丢人。

方劣好久沒回家了。藍溪不讓自己來找她。上一回過來,還是在他生日的時候,藍溪給他下了一碗長壽面,他剛吃完,藍溪就趕他走了。

“要喝茶嗎?有茉莉花茶。”方劣去廚房裏,拿了半包已經拆開好久的茉莉花茶出來。

柏森說:“我不喝茉莉花茶。”

方劣把茉莉花茶放回去。果然crush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喝不慣廉價的茉莉花茶。

711【方劣】:茉莉花茶好喝的呀,crush果然嫌棄了QAQ

方劣嘗了一口自己泡的茶葉,眉心都擰着了。

711【方劣】:茶葉發黴了,媽媽怎麽不告訴我?

711【方劣】:crush就在面前,我又不能吐出來。好想吐出來,發黴的茶葉好難喝。媽媽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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