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獻祭

第二十五章獻祭

如同黑夜的液體侵蝕他所在視線內的一切事物，連帶着也把他包裹住。

下拉。

墜落。

仿佛被撕扯着又好像融入進深淵的海洋裏。

意識和□□分割而行，他的思維在時間的穿梭面前慢慢吞吞，延遲到将那些強行塞入大腦的畫面一幀一幀播放在眼前。

不規則颠倒認知的建築，深海中黏膩詭異的奴隸生物，在冥冥之中一直長傳不斷的笛聲，以及在混亂之中閃爍着光亮的星雲混合體。

那不是人類的認知可以理解的一切。

不可名狀的嘶吼在耳邊回蕩，他仿佛能聽見億萬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那些認知擠兌進大腦，在以他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速度膨脹。

但他感覺不到刺痛。

他伸出手指，看着掌心若隐若現，有時化為顆粒狀，有時幻化成他曾經見過的那樣扭曲之物，最後越閃越快，穩定成原來的模樣。

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

空間和時間的扭曲讓斯內普分不清到底過了多久，也許不過是一瞬，也許是更長的時間。

那層液體自始至終都包裹着他。

直到他終于落在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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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在一灘柔軟的‘土地’上。

天空和地面都是黑色的，一望無際的深淵看不到盡頭，周邊凝聚着散不去的濃霧，霧中隐隐透着慘白的光亮。

那股光線格外柔和，柔和中帶着一絲詭異。

斯內普順着腳下不斷延伸的方向走去，他看見周圍的一切，那些絕不是普通人能觸碰到的一切。赤紅的原狀物體對于他來說是‘土地’，但當他擡起頭，試圖尋找末路時，才得以發現，遠處樹立着龐大的，看不到邊際，周邊與赤紅連接着的主體，正揮舞着巨大長條的觸手。

‘土地’不過是從祂身上延伸出的一道觸手罷了。

常人如果直視祂的真身一眼，便會立刻精神癫狂，變成不停稱贊祂美名的信徒。

而斯內普不過是臉色更加蒼白一些。

他一步一步向前，像是迫不及待将自身投入進不可名狀的舊日之神的懷抱中。

祂察覺到了斯內普的意圖。

于是将那根觸手以緩慢的速度擡高。

斯內普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出于本能的顫栗，他終于看見祂的真面目，以一種近在咫尺的距離，毫無保留，将全部展現。

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斯內普，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觸手扭曲着在空中抖動，宣洩着祂不穩定的情緒，連帶着距離眼珠附近都生長出一些細小的根須，它們最粗的也不過手指大小。

觸須開始逐漸往斯內普身上纏繞，斯內普并沒有任何抗拒，他的臉上甚至開始出現潮紅，紅暈從臉頰延伸到脖頸。

斯內普在努力的表示自己并不懼怕米娅。

甚至可以說是……喜歡。

好幾根觸須盤旋在他的手掌處，纏繞在指縫間，觸尖揉捏敏感的指腹。更有些鑽進了他的衣服裏，貼身的衣服鼓起暧昧異常的長條凸起，斯內普難耐得輕喘出聲，耳垂紅得像在滴血。

與以往的不同，之前的每次都是點到為止，不僅僅是因為場地是在外面，更多的是因為祂不敢做的太過分。

而現在。

觸手向着更私密的部位探索前進。

斯內普渾身一抖，手臂條件反射的向後扯了一下，又立刻放下。

他顫抖着睫毛，如同敞開封閉已久的內心一樣，将自己的身體交付給神明，這亦是與神明交換的同等代價。

斯內普的背脊随着刺激微微發抖，以及失力導致的站不穩，只能被腰肢和纏繞在腿上的觸手攙扶着。

黏膩濕滑的觸手在他額頭輕蹭，似乎是安撫，似乎只是為了擦拭他的薄汗。

斯內普恍惚着看見眼前的觸手，湊過去，用右臉輕輕蹭了蹭。

他的表情中透露着自己都沒發現的依賴。

此舉徹底刺激到了祂，那只紫色的眼珠都睜大了一些，顯然沒想到斯內普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止。

太可愛了——

于是連帶着力道都收緊了些。

觸手不可避免的在體溫升高後顯得有些焯燙的肌膚上落下紅痕，以及那些盛開了玫瑰模樣的印記。

在混亂之中斯內普的眼角滑落眼淚，他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三個字，這三個字就足以讓人為了他付出一切。

“……我愛你。”

愛我吧，愛我吧。

用你的真心去愛我。

從此整個世界，只有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許多許多數不清的觸手将他纏繞住，粗細不一的觸手層層包裹，覆蓋在他的面部，眼部，将他的哀鳴吞噬進靜默中。

他似乎有些迷惑，但在那股冰冷卻極度溫和的液體将肢體逐步吞入其中時，大腦深處只充斥着那個名為幸福的情緒。

迷霧更加濃厚了，那股光線反而顫動起來，這片空間已經沒有再存在的意義。

于是黑暗的天空和土地不斷出現裂縫，無數道光亮穿破黑夜。

奇妙的色彩從裂縫中滲透出，消散在空中，那正是因維度扭曲而吸取的一部分宇宙星雲。

穿過那道最大的裂縫，無數個透明的泡泡飄浮懸停。

祂看到了那顆屬于祂的地球。

顏色猩紅的，看着慘淡無比的星球。

原本這一切都毫無意義，但為了讓斯內普高興……

于是觸手從薄膜破裂開的縫隙中伸進去，祂輕輕撥動地球。

世界開始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