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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沅嘆息,難怪前世直到長寧六年,周霑都沒有娶上王妃,春日裏一場選秀,京裏頂級的豪門世家嫡女們都入了宮,周霑去哪兒娶媳婦兒。

不管怎麽說,周霑都是要娶妻的,他的妻子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出身,妻族的勢力自然不容小觑,若是孫太後同意他娶竟陵侯之女容嫣,倒是解了周啓庭的心腹大患,竟陵侯雖有權勢,卻天高路遠,幫不了周霑什麽,周啓庭反而可以利用容嫣牽制他。

只可惜,周啓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孫太後不可能同意。她對容嫣的感觀,不比對林慕沅好。別看她如今看着好相處,也不曾為難林慕沅,那不過是為了維持皇家顏面,維持她善良慈和的面孔。

孫太後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一點都忍受不了別人損害她的顏面。

這就是她厭惡容嫣的原因,跟厭惡林慕沅完全不同,當年還是個小女孩時,孫太後跟容嫣的母親餘氏不對付,因為餘氏她丢了幾次臉,自此就對安寧侯府記恨上了,後來餘氏嫁到竟陵侯府,生了孩子,她連帶着厭惡餘氏的子女。

據說餘氏曾經帶容嫣回京,進宮的時候,當時的孫皇貴妃如今的孫太後給了她們母女好大的下馬威。

“母後看着不像這種人吧。”林慕沅猶豫道,哪有人這麽無聊的?雖然孫太後很要面子,要面子要到一次都沒有當着別人的面表達出對林慕沅的不滿,可也不證明她會為了幾十年的争執給人家小姑娘下馬威吧。

而且,她一直認為孫太後是聰明人,懂規矩明事理,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就什麽都不顧了。

周啓庭無奈道:“你以為母後是多聰明的人啊,她一直都在裝。”

孫太後明事理,不糊塗,這是公認的事實,都是孫太後的智商一直是個謎團。大家都覺得不糊塗的孫太後一定很聰明,不然怎麽從來沒被人忽悠過,要知道從古到今,就算是最聰明的攝政太後們,還常常被底下人蒙蔽呢,可孫太後硬生生沒有。

可周啓庭清楚,自己老娘不是聰明,而是知道自己不聰明,才萬事不敢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總要問過兒子再說。

周霑的婚事不同,孫太後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辦事,她已經給大兒子娶了個林慕沅這樣不讨喜的兒媳婦,絕不可能給小兒子也找個煩人的。

後日孫太後問起來時,林慕沅果然笑吟吟地提起容嫣,把人誇得天上地下無雙,孫太後也不出所料黑了臉,“安寧侯家的外甥女,餘氏的閨女,能有多好,京城裏随便拉一個也比他家孩子好,皇後就這麽點眼光嗎?”

林慕沅并不着惱,“兒媳畢竟年輕,有些事情想不到,母後覺得容姑娘不好,那她大約就是真不好了,不知母後人選了.”

孫太後胸有成竹,“皇後覺得楊悅如何?哀家知道你們在閨中就是好朋友,若做了妯娌,日後更親近。”

林慕沅還未說話,坐在下手的楊瑩心中一跳,忙起身拒絕,“太後娘娘容禀,舍妹已經定下人家了,正是姑蘇林氏的公子,兩家已經換過庚帖,秋日裏就要下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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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太後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幸而沒有遷怒,只得嘆息,“哀家晚了一步,你娘也不同哀家說一說,只這姑蘇林氏是哪一家?”

林慕沅唇角一彎,含笑道:“該不是我本家吧,我倒是記得本家有位堂兄今年十八,年齡很合适呢。”

姓林的很多,姑蘇這個地方姓林的也特別多,但能讓丞相許以愛女的姑蘇林氏,也只有林慕沅的本家了,林慕沅的祖父先就葬在姑蘇,去年春夏之際,林爍還曾回去祭祖。

楊瑩便道:“确是皇後娘娘本家,是否娘娘說的堂兄妾卻不知,只聽父親說是林家嫡支的長子。”

“那便是我那位堂兄了,堂兄為人很好,去年秋闱已經中了舉人,德妃盡可以放心妹妹了。”

沒想到楊悅這麽快就定親了,這發展有點快啊,明明記憶裏楊悅在長寧六年春天才定了親,對方是新科進士,下一屆的探花郎。怎麽轉臉就成了她的堂嫂?

不過這樣倒是解了她的困局,否則要怎麽回答孫太後呢,楊悅不合适,因為會幫着楊瑩和自己的孩子過不去?

“那霑兒的親事……”孫太後對林家的事不關心,她更在意周霑的親事走向。

林慕沅想了想,“母後不如跟陛下商量商量,等瑞王回來了也問問瑞王的心思,娶個瑞王喜歡的王妃才好。”

孫太後認同地點頭,“就這樣吧。”

實在是沒有合适的人選,若真要娶,就得從外地的世家裏找了,孫太後又不清楚人家的情形,難免無處下手。

得知林慕沅成功忽悠住孫太後,讓她跟周霑商量商量再講婚事,周啓庭覺得自己真是娶了個賢內助。不管周霑心裏對皇位有沒有想法,他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發展自己的勢力,肯定不會主動提及某些權勢遮天的世家女,對周啓庭百利無害。

最後,周霑的親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他哪裏認得人家姑娘,跟孫太後一樣兩眼抓瞎,若是看姑娘的家世,又沒有合适的,娶什麽啊。

每年春天,結伴賞花飲酒就是女眷們最尋常的娛樂活動,就算是林慕沅也不脫俗,或者說她十分熱衷于此。看着滿園春光,心裏也高興不是嗎?

千秋宴過後,林慕沅就在禦花園擺了賞花宴,極為風雅地下帖子邀請了各宮妃嫔。

“果然皇後娘娘財大氣粗,今年內務府進上的沉香水,臣妾宮裏攏共分了幾瓶子,平日裏用都不舍得用,皇後娘娘竟然灑在帖子上,臣妾不得不服氣。”

孫薇薇自打進宮就陰陽怪氣的,在妃嫔們眼中已經不是件稀罕事了,林慕沅礙着孫太後的顏面,也很少訓斥她,将人縱的愈發嚣張。

這沉香水确實是貴重之物,南面進貢的,每年也只一點,各宮妃嫔分不得多少,也唯有林慕沅和孫太後宮裏略多一些

林慕沅笑了笑,“沉香水雖然難得,不過是件死物,哪裏比得上姐妹們,若是不如此,怕諸位不信本宮誠心相邀呢。”

楊瑩緊跟着笑道:“皇後娘娘以往就是不俗的,如今看着依然如此,半分不肯落入俗套,不過些許沉香水,算得了什麽,孫昭儀太大驚小怪了。”

孫薇薇臉色一沉便想怼回去,只是憂心楊瑩的身份,都是孫太後的親戚,到時候姑媽不一定幫誰,她和林慕沅是不一樣的。

馮雅芙早就安了心趁機大展風頭,不然作為這一批位份最低的妃嫔,何時才能輪到她侍寝。

她當即便道:“孫昭儀豈可質疑皇後娘娘的行為,皇後娘娘豈會有不妥當之處?”

孫薇薇冷冷瞥了她一眼,恢複了最初的牙尖嘴利。

“這位……馮才人,”她在侍女的提醒下回憶起馮雅芙這個人,“本宮不能質疑皇後娘娘,可你一介五品才人,憑的什麽質疑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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