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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得益于楊相上道,換個人恐怕就不行了,別人也猜不到陛下的心思啊。”

當年朝堂厮殺激烈,楊相卻能憑借一己之力壓倒同僚,做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為人沒有幾分眼力與手段,也不大可能。

周啓庭的老師馮太傅比楊相更加近水樓臺,關系親近,卻鬥不過楊相,最後還自己作踐死了自己。

大智慧與小聰明,在此立現。

周啓庭笑道,“接下來就看吳王怎麽辦了,朕也該收網了。”

林慕沅眨眨眼,“陛下要不要與我打個賭?”

“賭什麽?”

“就賭一把,是吳王先沉不住氣,還是吳王妃先動手,我押王妃。”

周啓庭不以為意,“輸了又當如何?你有什麽能輸給朕的?”

“如果我輸了,就答應陛下一個要求,如果陛下輸了,您定好的微服出巡就帶上我。”林慕沅靠着他的肩膀,“陛下覺得怎麽樣?”

周啓庭忍俊不禁,“怎麽聽都是朕吃虧,朕也沒什麽需要你答應的,微服出巡多帶個你……多個女人,你說說麻不麻煩。”

林慕沅朝他臉上啃了一口,幹脆問道:“陛下就說答不答應吧。”

“行了,別咬了,”林慕沅許是覺得口感不錯,又忍不住啃了一下,“朕答應你。”

吳王經營多年,本身也不是吃素之人,前幾日自家理虧,本想着不好得罪楊家河承恩公,讓楊相出口氣便罷了,誰想楊相竟不依不饒起來。

吳王吃了諸多暗虧,也惱火起來,跟楊相手下一幹人等的明争暗鬥不消多言。

吳王妃的手段才是大戲。

楊相夫人是孫太後的親姐姐,姐妹倆在智商上堪稱是天壤之別,孫太後智力平平,楊夫人卻是吊打楊相的水平,吳王妃跟她鬥,猶如以卵擊石。

可惜吳王妃認識不到,她滿眼都是自己可憐的小女兒,深恨楊家人得寸進尺,更怨恨林慕沅袖手旁觀,不顧姐妹情誼,全然忘記了她自己算計別人時的嘴臉。

“吳王妃該不是個傻子,這種愚蠢的手段也使得出來,巫蠱……”林慕沅極為無語,“若是巫蠱有用,我去紮幾個小人詛咒她們,也省得謀劃了。”

沒錯,吳王妃這一場大戲,使得就是巫蠱。

傳說中被皇室深為忌憚,林慕沅卻嗤之以鼻的巫蠱。哪怕林慕沅重活一世,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也不可能相信巫蠱之術有用。

楊夫人眼淚汪汪,“娘娘千萬要給臣婦做主啊,吳王府欺人太甚,石妃欺我女兒,吳王妃更以如此惡毒之術詛咒臣婦……”

“臣婦以往讀書,只見過漢武帝時有人行此邪術,萬萬想不到當真有人用心險惡至此。”

林慕沅安撫她一番,待楊夫人不哭了方道,“事關重大,本宮不敢自專,當上禀陛下,由陛下裁奪,夫人放心,陛下自會給黎民百姓一個公道。”

林慕沅不問楊夫人如何知道的。

做帝王的,一向忌諱這些,漢武帝時的巫蠱,兩次皆是血流成河,元光年間斬殺數百人,征和年間牽扯更大,數萬人的性命付之一炬。

周啓庭本只想除掉吳王府勢力,沒想到吳王妃如此膽大包天。

敢在帝王眼皮子底下行事,吳王府氣數将盡。或者說,整個石家宗族,百年之內都緩不過氣來。

幸而吳王妃娘家竟陵侯府已經敗落,否則牽連更大,倒顯得周啓庭殘暴。

楊夫人擦幹眼淚,“臣婦多謝娘娘。”

林慕沅微微一笑,忽而問道,“本宮聽貴妃說,悅兒定了我娘家的堂兄,婚期定在何時?”

楊夫人想起小女兒,心情便好了幾分,“跟男方家定的明年春天,太後娘娘說讓瑞王殿下帶着我家小子送悅兒去姑蘇,男方家讓人來接親。”

林慕沅含笑道:“這樣倒好,瑞王親自送表妹出嫁,日後別人也不敢欺負悅兒。夫人也不必憂心悅兒嫁得遠難以相見,聽我家祖母說,堂兄下一科進京考試,日後便常住了。”

孫太後好大方,竟然讓一國親王送表妹出嫁,林慕沅也是吃驚,畢竟感覺,就是華悅公主遠嫁,也頂多有個堂兄送嫁。

楊夫人提及此事便極開心,“這感情好,親家也沒跟我們提,以後悅兒能待在我們老兩口眼前,我們也能多照應她。”

林慕沅也挺高興的,楊悅嫁到林家,對她自然只有好處。

吳王府大約也只是這幾日的事情,宮中除卻安寧侯女餘箬,只餘下楊瑩和孫薇薇的身份足夠攪風弄雨。

承恩公無實權,孫薇薇的靠山也就是孫太後,餘箬有個做錯了事的姑姑餘氏,這輩子注定無法太出頭,只有拉攏了楊瑩方是正道。

楊夫人難道不懂這一點,她放着京中大把的青年才俊不選,要把女兒嫁往姑蘇,若說沒有算計,林慕沅是不信的。大概是心裏明白,為了大女兒小女兒日後生活安穩,只得如此安排。

吳王妃行巫蠱之事,自認為是極機密的,只她自己和石瓀的奶娘參與了,吳王都不知道,無奈石瓀奶娘有個相好的,那男人貪財好賭,楊夫人稍微使點手段,吳王府大事小事盡在掌中。

等禁衛軍到吳王府搜查的時候,吳王妃還一臉自信,全然不知事情已經敗露,反觀奶娘,煞白的臉色更符合此時情景。

“本王妃是先帝親封的诰命,豎子爾敢!”

禁衛軍統領繞過她,“王妃娘娘恕罪,陛下手書在此,卑職萬萬不敢抗旨,還請王妃讓府中少夫人和姑娘們還是避一避,我這些手下都是粗人,若沖撞了各位,說出去不大好聽。”

吳王臉色陡變,“不要欺人太甚,吳王府還容不得你們放肆,陛下手書在,你們只管搜查,若是我兒媳等人被沖撞,本王必會追究到底。”

禁衛統領冷笑不語。

禁衛軍搜出紮滿細針的小人扔在庭院裏,吳王妃尚且想要抵死不認,吳王卻已經束手待斃了。

巫蠱……

吳王目眦欲裂,劈手扇了吳王妃一巴掌,“毒婦,我有何對不起你,你要如此害我家族!”

巫蠱之禍,罪及家族,就算周啓庭網開一面,不追究江南老家,石家在京城這一支,也一個少不了要獲罪。

被罵做毒婦,吳王妃哭道,“王爺,我是無辜的,都是她讓我做的,我是被迷惑了。”

吳王妃手指之處,正是石瓀的奶娘。

禁衛統領揮手,“一起帶走,派人将這一片都看起來,任何人不許出入,本官去向陛下複旨。”

禁衛軍統領進宮後向周啓庭如實彙報情況。

周啓庭想了想,看了眼旁邊的刑部尚書道:“這件案子也不必勞動大理寺了,最近大理寺也忙不過來,愛卿接手吧,如有需要,可找順天府尹協助。”

刑部尚書胡子抖了抖,“臣遵旨,那德妃謀害貴妃娘娘一案,可要合并一起。”

“不必,後宮之事,皇後自會處理,愛卿專心辦案,不用多挂心。”

交給刑部尚書,這個案子基本上便完全不必操心了,最後看個最後結果就足夠了。

周啓庭摒退了底下議事的臣子,對跟在身後的太監道:“讓內府給皇後備好出行的物事,務必收拾妥當了。”

周啓庭放下手中的筆,指着桌案邊的奏折,“拿去內閣,讓他們處理吧,做不了的給朕留下就行。”

什麽都自己幹了,要臣子幹什麽。

新上任的太監總管沒有高德興的膽子,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管周啓庭說什麽,都只會唯唯諾諾地答應,這會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道:“陛下要擺駕去……嗎?”

周啓庭道:“今天不去清寧宮,朕去看看太後。”

也有好幾天沒去看過孫太後了,俗話說得好,娶了媳婦忘了娘,說的就是說的他這種人。

孫太後這幾天日子過得賊開心,頤養天年久了,都忘記年輕時候做戲精是什麽感受了,這回幫着兒子坑了把人,瞬間感覺年輕十歲。

周啓庭其實是來報備要帶着林慕沅出行的事的,他挺擔心若是讓林慕沅來說,婆媳兩人說不定會掐起來,這幾天孫太後可是活潑開朗多了。

“陛下要帶着皇後出去!”孫太後的反應跟想象中一樣大,“陛下 你們都走了,宮裏怎麽辦,瑩兒病着,淑妃和石氏都犯了事,賢妃也不堪大用,難道還要哀家一把老骨頭出來做事嗎?”

“母後,朕已經安排好了,等皇後走了,就讓薇薇和餘昭媛一同理事,貴妃和賢妃在旁看着也不費力,宮裏如今也沒有能攪風弄雨的人,這樣盡夠了。”

“那陛下就帶着皇後自己走?薇薇和瑩兒進宮這麽久,陛下自己說說見過她們幾次,皇後是正室,陛下專寵是好事,可也不能獨寵啊,哀家不管,陛下帶上薇薇才行。”

周啓庭嘴角抽搐,“母後,朕不是去玩,本來連皇後都不打算帶的,帶着別人太麻煩了。”

孫太後很犀利,“那帶上皇後更麻煩,皇後打小嬌生慣養的,連京城大門都沒出過,還不如薇薇呢。”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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