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2
第50章 番外2
回到瑞肯星的第一年。
不小心被獸人發現她的住所,只能在房子被圍個水洩不通前搬走,這時鶴野一開車過來敲開房門,詢問道:“要去鄉下住一段時間嗎?”
從城市到山間小路,鶴野一淡淡的講道:“那裏是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落,人很少,也不通外界的消息,你在那裏很安全,我是之前暑假到處寫生時發現了這個地方,偶爾會去住段時間,是個讓人心靈安寧的地方。”
後備箱裏放着他們的行李。
讓人感到心靈安寧的地方嗎?鹿文貝胳膊搭在車窗框上,腦袋枕着手臂,鶴野一車速不快,迎面的風很涼爽,黑發吹拂露出她光潔的額頭,正值夏秋之際,兩旁的草叢呈現淡淡的墨綠色,時不時有飛鳥掠過樹梢。
在藤蔓與樹葉交織的岩石塊中偶現一兩個神龛,裏面供奉着土地公,依稀可見裏面燃盡的香線。
車子穿過一個爬滿爬山虎的隧道,面前逐漸開闊起來。
放眼望去,一條長長的小溪如根銀色帶子環繞着小小村落,青瓦白牆間隐隐有炊煙飄袅,梯田一格一格鋪在村落後方,跟溪流同時泛起粼粼水光,鹿文貝微微瞪大眼睛,這裏……好似被時間遺忘般寧靜。
她忍不住感嘆,“好漂亮。”
旁邊的鶴野一露出笑容。
開過村口,錯落有致的房子與房子之間鋪着青石板,兩旁着長滿了青苔,鶴野一繞過青石板路在一個小院裏停下,鹿文貝走下車,小院裏共有三間屋子,左右一間,中間一間,小院中間則種着一顆茂盛的桂花樹,樹下搭着簡單的石桌木椅。
鶴野一停好車說道:“你住中間那間吧,我住右邊那間,至于左邊那間是我的畫室……”他頓了下,視線撇向另一邊,不看她,“……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去。”
外人不能進的畫室嗎?大概是藝術家的怪癖,鹿文貝點點頭說道:“沒問題。”
鶴野一松了口氣,問道:“晚上想吃什麽?”
半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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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文貝打掃幹淨了石凳木桌,鶴野一把菜端上來,炒黃瓜、青椒肉絲和番茄炒蛋,還有兩碗清湯面。
兩人坐下,鶴野一說道:“這裏條件有限,随便吃點,明天十五號會有賣蔬菜和肉的小販來,我到時候買點你喜歡吃的。”
“已經很好了。”鹿文貝連忙說道:“我不挑食,而且吃些清淡的菜也很利于健康。”她夾了一筷子炒黃瓜,眼睛一亮誇贊道:“好好吃!”
“是嗎?”鶴野一彎了彎眼睛,銀色長發微動,“多吃點。”
吃完飯,已經接近天黑,小院裏亮起燈。
鹿文貝主動承擔洗碗的任務,鶴野一則用蜂蜜和檸檬做了兩杯冰飲,鄉下沒有制冰機,他就用井水冰鎮,等她洗完剛好可以喝。
“哇謝謝。”鹿文貝接過飲料坐在樹下喝了一口。
甜絲絲的冰水讓才吃完飯的鹿文貝感到非常滿足。
鄉下的夜晚十分安靜。
天空中閃爍着星子。
樹上挂着很多小燈泡,都在發光,桂花樹的香氣順着空氣飄到鹿文貝鼻子裏,她嗅了嗅,“好香啊,最近剛好是開花的時節,這棵樹被野一養的很好呢。”
“嗯。”鶴野一擡頭看向大樹,說道:“十年前種的。”
十年前。
正是她走的時候。
痛苦的鶴野一逃到這裏親手種下它。
如今已枝繁葉茂。
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緊,鹿文貝長睫顫動,望向鶴野一,他的目光寬容平和,似乎早就習慣她消失的日子,也坦然接受命運給予的苦楚。清風霁月,大方無隅,在鹿文貝眼中他就是這樣的人,十年的時光讓他更加淡然超脫。
“我……”鹿文貝低頭看向杯面,“一直很想念你們。”
“嗯。”他知道。
第二天快到中午時,鹿文貝醒來。
昨天的事還在腦中回響。
她抿住雙唇,有些低迷時聽到門外有響動,穿上拖鞋,走到窗邊,透過窗戶鹿文貝看到鶴野一正在整理東西,有兩個小籃子,還有手套等等。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鶴野一回頭道:“醒了嗎?”
“嗯。”鹿文貝打開門,問道:“要去寫生嗎?”
但是她怎麽沒看到畫架。
“不是,我們去撿板栗吧,中午吃板栗雞。”鶴野一笑道。
板栗雞?聽起來不錯,鹿文貝振作了幾分,連忙收拾洗漱穿着沖鋒衣挎着籃子跟鶴野一上山。
布滿落葉的山坡被人踩出一條小路,鶴野一走前面,用木棍打開兩旁的野草,這些野草生長速度極快,只需幾天就能占領人走出來的路。
順着小路上去就能看到幾棵碩大的板栗樹了。
“哇,好多板栗。”
地面上到處都是掉落的板栗球。
“刺殼是青綠帶點白的就是還沒熟的,深褐色的外殼是熟的,”鶴野一一邊說一邊演示怎麽取板栗,“板栗外殼上有很多刺,一定要小心。”他戴着手套從一個殼裏取出兩個半球形的板栗,娴熟的放進籃子裏。
酷~鹿文貝也跟着開始撿板栗。
除了做板栗雞,到時候也可以烤來吃,做成焦糖味板栗。
如果要儲存比較長的時間最好就連殼一起撿。
很快,兩人就裝滿了兩個籃子。
“今天就到這裏吧。”
準備走時,又上來了兩三個村民撿板栗,他們都認識鶴野一,友好的打完招呼,兩人才順着小路回家。
或許是自己的勞動成果,鹿文貝只覺得中午吃到的板栗雞是她吃過最好吃的。
金燦燦的雞湯散發着板栗軟糯香甜的味道,被炒成焦皮的雞肉塊外酥內嫩,非常入味。
她一口氣吃了兩大碗,又喝了碗湯才算滿足。
一旁的鶴野一單手撐着下巴,雙眼裏閃過笑意。
鹿文貝說道:“實在太香了,野一你的廚藝怎麽變得這麽好。”
上學那會兒鶴野一純純不食人間煙火。
只會畫畫。
“慢慢的就會了。”鶴野一說道:“因為要去各種地方,不會做飯的話很難獨自生存。”
“噢噢,我聽路非航說過,你喜歡到處旅行寫生。”
聞言,鶴野一眼神一黯,卻沒有多說什麽,跟鹿文貝一起洗完碗筷又收拾屋子,昨天回來的太晚,沒有整理行李,也只是簡單的打掃了下衛生。
就這樣,鹿文貝很快熟悉了這個無名小村落。
有時候他們會去小溪裏的抓魚捕蝦或者幹脆在溪邊露營,有時候會坐在田埂上看星星,有時候鶴野一會單獨去畫畫。
比如今天。
外面在下雨,藝術家卻覺得是個好天氣,一大早就扛着畫具出門了。
鹿文貝遠目看去,天青色等煙雨,山巒層疊,薄霧缥缈,是有一種獨特的美感,于是鹿文貝穿上雨靴打上傘也出門轉山去了。
拿着木棍當登山棍,踩着還不算太泥濘的山路,聽着小雨打在傘面的聲音,格外惬意。
她走的是鶴野一帶她撿板栗的那座小山,每次都只到半山腰,鶴野一就帶她下去了,一直沒機會登頂。原本她以為越往上走會越難走,也沒什麽路,結果事實相反,路越來越寬闊,甚至鋪上了青石板,難道上面還有人住嗎?
好奇的鹿文貝加快速度一口氣沖上山頂才發現這裏有座小廟。
跟小院差不多大小,黑瓦紅牆,木質飛檐,看着格外古樸。
裏面燭光閃爍,看來香火不錯。
收了傘裏在寺廟外,鹿文貝走了進去,裏面的小和尚正在打瞌睡,見着有人連忙站了起來,嘟囔着念道:“燒香拜佛功德無量,沒現金可以掃碼。”
……還挺先進。
因為今天下雨沒人來上香,小和尚瞌睡走後,開始給鹿文貝安利,“這裏有佛經哦,可以買回去抄寫,靜心養氣,要不然來個觀音吊墜,雖然不是真玉,做工倒是精細。”見她不感興趣,一拍腦袋說:“要不然點個長明燈吧,可以給親人祈福。”
“長明燈?”
“是的,點一盞長明燈,師父會每天念經祈福,保佑平安。”
小和尚帶她走到內廟,裏面果然擺長明燈,但數量上來看也不算多就是了……
“只要把那人的名字寫到木牌上然後壓在長明燈下就行。”
這麽随意嗎,鹿文貝見他這麽賣力的份上還是買了盞長明燈,寫誰呢,随便寫個名字吧,她又不信這些,正準備動筆時,她餘光瞟到一個木牌。
對比其他的牌子,這個木牌顯得格外老舊,看來對方是個很虔誠的信徒。
見她望見那個舊木牌,小和尚說道:“這個木牌在我們這兒很久了,那個時候我只有,嗯,四歲來着,師父說是一個年輕人給他朋友點的,希望他朋友能平平安安,這個年輕人每年都會來續燈,都快十年了吧,真是了不起,師父都說他還沒見過這麽堅持的人。”
十年……鹿文貝心有觸動,連忙走近一看,長明燈上燭火閃爍,長明燈下文貝兩字清晰可見。
“這個年輕人,是不是銀色長發。”
小和尚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鹿文貝卻沒說話了。
“施主,你怎麽了?施主?”小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人怎麽忽然就跟入定似的,直望着長明燈出神。
從寺廟出來,已是下午,鹿文貝撐着傘沉默的下山。
內廟裏,寫着鹿文貝的長明燈依舊燭光耀耀,而它緊挨着的另一盞長明燈,木牌上一筆一畫寫着:鶴野一。
回到家鹿文貝脫下微濕的外套,擦了擦頭發,鶴野一還沒回來。
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前面的牆壁。
有一種羁絆,如同一根根透明的絲線纏繞着她的雙手雙腳,無論她在鄉下還是城市還是跨越了宇宙的距離處于另一個星球,這些絲線都會牢牢的系在他們手中,牽引着雙方跨越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不斷靠近。
大概就算是死掉腐爛在泥土裏也會被挖出來放在身邊。
鹿文貝清晰的認知到這一事實。
門外傳來響動聲。
她轉頭一看,卻是兩個熊孩子正在靠近鶴野一的畫室,這裏民風淳樸,他們也沒有反鎖門的習慣,出門的話只會關院子門。
鶴野一說過畫室只有他一個人能進,連她也不行。
擔心畫會慘遭熊孩子毒手,鹿文貝連忙跑出去,雙手叉腰把兩個小孩趕走。
想了想還是決定把畫室反鎖好。
鑰匙一般都是插在內門門把手上,鹿文貝打開門只伸出一只手探進去,這樣應該不算進去了,她擡頭摸鑰匙,指尖觸到鑰匙的同時,她瞥到了裏面。
無數張畫,有彩色的有黑白的,有完稿有線稿,有大幅的有小張的,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房間,桌上放不下就放床上,床上放不下就挂在牆壁上。
所有的畫都是同一個人。
那人有時長發有時短發,或穿着裙子或穿着校服,笑着哭着,各種姿勢神态皆有不同,生動鮮活。
鹿文貝手指撫過一張張紙面,鶴野一畫這些畫時的情緒仿佛就在眼前。
路非航說這十年裏鶴野一再也沒有畫過她,不是沒有畫,只是全部被藏了起來,藏在只有他一人能進的屋子。
“……小鹿。”
聽到他的聲音,鹿文貝轉過頭。
外面還在下着小雨,青年人站在門邊,銀白色的長發沾着濕意,泛起淡淡冷光,如同一根潔白的鶴羽,他長睫微垂,眸光難辨的望着她。
“你走後,白睿和蘇幕遮提前畢業進入第一高等學府,白睿攻讀政法系,蘇幕遮攻讀物理系,路非航退出國家隊加入俱樂部開始向全世界征戰,不破寺司出國留學,卓爾同時念了音樂系和表演系得到雙學位,我們相互之間很少聯系,都踏上了自己的人生,直到白睿從高等學府畢業,那年他入職聯邦政府,同時找到了我們,因為我們都有同一個念頭,盡管時隔幾年,但這個念頭不減反增。”
他們要讓阿特比斯的皇帝老頭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
他們利用自己來自各界的影響力,挑起獸人們本就對皇帝老頭差點斷送獸人文明的不滿情緒,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滴水穿石般凝固成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加上白乾和尺玉在帝國內部的推波助瀾,進行的還算順利。
可最悲哀的時刻出現了。
明明他們努力打倒了魔王,卻還是沒救到公主。
“大家都很愚蠢,認為現實會像游戲裏,通關後你就出現了。”
他是裏面最愚蠢的,不知道懷着一種什麽微弱希望,覺得她只是藏在了瑞肯星某個地方,于是一有時間就會去到全世界各地,山川河流,城鎮村落,尋找不會被找到的人。
一滴滴的眼淚砸到地板上。
對于她來說只是一兩個月罷了,對于他們來說卻是無比真實的十年。
……
“抱歉,我不該說這些。”鶴野一彎下腰,深深的注視着低頭哭泣的女生,指腹溫柔的擦過她的淚水,輕聲索要承諾,“別再離開了,好嗎。”
鹿文貝嗚嗚嗚的保證,“絕對不會。”
“拉鈎。”
她伸出手指。
青年的手指纏了上去。
*
半個月後。
他們從鄉下回到城市,寧靜的田園生活雖好,但更加想念城市的便捷豐富,鶴野一則想要在拉鈎的基礎上再增加一把鎖,于是拟出一份契約,只有鶴野一可以畫鹿文貝。
上一份十年合約已經失效。
下一個十年約定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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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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