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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坐在沙發中間,左樞機卿右艾露比,正對面還有個東宮娘娘阿希莉亞。
伊斯卡裏奧最先跟我打招呼:“風花閣下,日安。”
我不由得慫起肩膀,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家安,大家安……”
大概是阿希莉亞爆的料過于猛了,房間裏現在還環繞着一股強烈的殺氣,我處在漩渦中心,每一寸神經都緊繃到要炸開,不知不覺間已經冒冷汗了。
“很熱嗎?”伊斯卡裏奧從兜裏掏出塊手帕,幫我擦汗。
艾露比當時臉色就變了,一把抓住自己足以充當十幾塊手帕的兔耳朵往我臉上亂蹭,我被左右開弓怒搓狗頭,身體條件反射地陷入沙發靠背,雙手胡亂抓着空氣連腿都蹬起來了,誰知這倆人越搓越來勁——
“唔唔唔唔唔!!!”
“指揮使大人,我來給你們送……”秘書小哥推開門,在看清房中情形的那一刻頓住了。
顧及到有其他人在場,伊斯卡裏奧頗為優雅地将手帕收了回去,見他認輸,艾露比也甩了下兔耳朵,扭身坐回原位。
感覺這頭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秘書小哥有些不安,但還是将茶水送到已經癱瘓的我面前:“我不知道還有客人,我再去倒兩杯。”
我歪着腦袋吐了口魂,沒力氣回話。
阿希莉亞由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
“麻煩你了,”伊斯卡裏奧保持着一貫的完美笑容,“能否換杯咖啡?”
秘書小哥為難地說道:“抱歉,這裏只有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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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神官并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頭看向我,用“為臣妾做主”的語氣說道:“咖啡,可以嗎?”
我掙紮着從沙發裏爬起來,一邊揉臉一邊看向秘書小哥:“去煮一份吧,我記得還有剩下的咖啡豆……”
話音未落,艾露比突然頗為不爽地打斷道:“我要果汁。”
秘書小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再下樓買份果汁吧。”
這時,一直沉默着的阿希莉亞忽然開了尊口:“給他們倒兩杯茶,綠的。”
說罷,她拿起那杯本該屬于伊斯卡裏奧的白茶喝了下去,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本宮一日不死爾等終究是妾的氣勢,因為她這一舉動,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伊斯卡裏奧不怒反笑:“風花閣下,您覺得呢?”
我一臉茫然加驚恐地看着他:“你就當我不存在行嗎?”
“忽視誰也不能忽視您啊,”男人的笑容宛若一陣春風,“我只是想問問,白茶,咖啡,果汁,您最中意哪一款?”
——這是問題嗎!這是問題嗎!這是人能想出來的問題嗎?!這跟直接站隊有嘛區別!
随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汗如雨下,抖如篩糠。
秘書小哥已經看出了不對勁,擡腳就想溜,我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一時情急咆哮出聲:“不許丢下我!!!!”
剎那間,三位大佬的視線齊刷刷地聚集在我身上,我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了,突然急中生智扯住小哥的褲腰帶:“你說什麽倉庫失火了是嗎走走走快帶我去撿漏!”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我已拽着他的胳膊迅速往門外跑去,到拐角處時猛地剎住車,一秒轉換表情,兇神惡煞地勒住他的脖子:“我問你,剛才你都看到了什麽?!”
這小兄弟還是很上道的,連忙搖頭:“我只是進去送茶而已,其他的啥都沒看見啥都沒聽見!”
“下次進辦公室前能敲門嗎!”
“能能能我敲我敲我敲!!”
我抵在牆上,心裏仍然殘留着在鬼門關游蕩時的恐懼感,橫豎是不能回去了,得找個人把那三位大佬請出中央庭才行。
想到這裏,我的主意打到了眼前這位秘書小哥身上。
後者下意識抖了一下,攥緊衣領連連後退:“你,你想幹什麽,我是有家室的人。”
“誰不是呢,”我快速抓住他的手腕,防止他腳底抹油,“幫我個忙,把他們請出去。”
“指揮使大人你開玩笑吧,我一肉體凡胎怎麽應付得了那種局面!”
我遺憾地嘆了口氣:“那沒辦法了,我這叫告訴他們我心有所屬,明天就娶你進門。”
說完我轉身朝會客室走去,秘書小哥還以為我是動真格的,連忙上前制止,估計是覺得被那三位的殺氣虐殺比失去了名節後再被那三位的殺氣虐殺稍微好上那麽一點,心灰意冷之下只好選擇赴死,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諾事成之後把這個月的工資分給他,當做酬勞。
反正不是我的錢。
我蹲在牆角裏候着,每數一秒都感覺已經過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等到秘書小哥回來,他卻說道:“走是走了,但樞機卿大人有句話要我捎給你。”
“什麽話?”
“他說等會兒高校學園見。”
“……”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去看看也行,只要不是三方鼎立的局面我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半個小時後,我來到高校學園附近,發現伊斯卡裏奧已經在那兒等着了,耀眼的餘晖灑落在他身上仿佛鍍了層聖光一般。
我忐忑不安地朝那聖光走去:“找我什麽事?”
說實話這人給我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深了,跟他走得太近總有一種送羊入虎口的感覺。
“本來打算去中央庭找您聊聊希羅的事,沒想到被兩只不識趣的羔羊打擾了,”伊斯卡裏奧和我并排走着,顯然沒把自己當外人,“真讓人煩惱啊。”
……其實你也挺讓人煩惱的。
“希羅現在應該還在忙密碼鎖的事吧。”我岔開話題。
“嗯,不過風花閣下真的只想做到這種程度而已嗎?”
“什麽意思?”
此時已是黃昏,鮮豔的晚霞為天空增添了一抹色彩。
白發神官用悠閑的口吻說出滿含殺意的話:“不想将他從箱庭中清理出去嗎?”
替神甄選,替神審判,替神消滅,這就是他的使命。
雖然很想提醒他我可能并不是他中意的那位神,但事态發展到這一步說什麽也晚了。
“你提醒我了,希羅的事是該解決了,”我如此說道,轉而想起另一件事情,“解決掉希羅之後呢,你還要幹什麽?”
這次輪到他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我了。
“如果你的願望是站到神的身邊,那這已經算實現了,災厄計劃什麽的就不必再繼續了吧。”
伊斯卡裏奧剛才回過聖星教會,估計已經推測出了獵犬的藏身之處,希羅雖然有很多個據點,但任何據點都不如處在衆目睽睽之下的中央庭安全,再加上希羅現在還是對我有些信任的,要猜到“是我把獵犬保護起來了”這一點對他而言并不是什麽難事。
“是我的錯覺嗎?”伊斯卡裏奧像是在自言自語,“總感覺風花閣下對獵犬很上心的樣子。”
末了,他又說:“您曾經提到過夢中的記憶碎片對吧,那記憶碎片裏是否也有獵犬的存在?”
……這男人是大理石成的精嗎?!
我輕咳一聲:“不,只是單純地感覺沒有必要,不用想得那麽深。”
伊斯卡裏奧頗有興致地打量着我,倒也不拆穿,走了一段路後才出聲:“口渴嗎?”
“有點。”
不久前在會客室吓出了一身冷汗,現在又走了這麽久的路,還真有點口渴了。
“請在這兒坐一會兒,”他領我走到供路人休息的長椅前,“我很快就回來。”
見伊斯卡裏奧走遠,我一直緊繃的身體終于得到了放松,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對這個男人放下戒備。
現在學生們都在上課,附近沒什麽人,等伊斯卡裏奧等得無聊了我就只能低頭摳手指甲玩兒,沒過多久,一雙鞋子忽然出現在視野裏,我擡起頭,看清來人的臉時那句“你回來啦”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怎麽又是你?”
這不中央城區的那位大兄弟嗎。
“好久不見了,小姑娘,”流裏流氣的青年雙手插在褲兜裏,吹了聲口哨,“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難道是在等我?”
“這是我最後的仁慈,”我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眼神,“快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
青年沒聽懂我的話,還以為這是欲擒故縱:“別這麽冷漠嘛,你看天都快黑了,要不要跟哥哥去好玩的地方?”
他沒吸取上次的教訓,又将手伸了出來,看這動作似乎是想挑我下巴,然而還沒等碰到我,一雙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忽然從後面抓住了他的胳膊,随着“咔吧”一聲,青年慘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好痛好痛——給老子松手!”
“風花閣下,”伊斯卡裏奧依然笑着,順手将剛買來的水遞給了我,“附近只有這種廉價的飲品,如果不介意的話請随我回教會品嘗紅茶。”
“啊不用麻煩了,礦泉水挺好的。”
我擰開瓶蓋喝了幾口,眼睜睜看着伊斯卡裏奧将青年的胳膊往後扳成了詭異的弧度,後者已經招架不住了,但仍然嘴硬,說自己表哥是什麽海魂組的骨幹,動他是要吃苦頭的。
“讓他的噪音污染您的耳朵了,真是抱歉。”
話音未落,伊斯卡裏奧周圍已憑空冒出幾根荊棘條,三下五除二就将青年綁了起來,似乎是想把他直接扔出去。
“太殘忍了,”我指着不遠處的游樂場說道,“把他挂到大擺錘上去就行了。”
聞言,青年瞬間瞪大了眼睛,伊斯卡裏奧也愣了愣,不過後者很快便恢複平靜:“一切聽您安排。”
不久後,白發神官包下了整座游樂場的設施使用權,青年凄慘的嚎叫聲回響在天空中,那高音,那分貝,簡直蕩氣回腸,響徹雲霄!
伊斯卡裏奧淡定依舊:“去教會坐坐吧,我想讓您聽聽我的禱告。”
我跟着他一起轉身離開,在夕陽的餘晖中漸漸走遠:“都行。”
隔天一早,中央庭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
晏華的。
這是昨天我和伊斯卡裏奧商量出來的結果,希羅現在已經失去了合作夥伴和值得信任的間諜,基本上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态,要想擊垮他必須先下手為強,免得夜長夢多。
只要把殺害晏華的嫌疑轉移到希羅頭上,他就算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這場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葬禮吸引了不少圍觀群衆,不過當看見靈堂中間放的是晏華的照片後他們全都炸開了鍋,群衆的力量果然不是蓋的,沒一會兒就有記者聞風趕來,連忙拍照和詢問同樣一臉震驚的老太太。
老太太表示:“我哪兒知道我只是出來打個太極!”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中央庭就被圍得水洩不通。
由于人手不夠,我主動客串起了知賓的角色,在一片嘈雜的人聲中試起話筒:“喂喂?”
這場葬禮雖然舉辦得很倉促,但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特別是擺在道路兩邊的花圈和我身後這口棺材,簡直不要太寫實。
“各位來賓請安靜一下,”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拼命擠出哭腔,“相信大家看到眼前這一幕都很驚訝,我們的朋友,我們最敬愛的中央庭領導人,我們發工資最及時的頂頭上司——晏華,很不幸,他已經去世了。”
此話一出,全員沸騰。
“怎麽可能,不是說晏華先生出差去了嗎?!”
“希羅大人怎麽什麽都沒說啊!”
“晏華先生要是死了交界都市的安全可怎麽辦!”
“不要啊為了晏華我已經守了五年的寡啊!!”
“我明白大家的感受,”我懷着沉痛的心情說道,“雖然晏華為人刻板,每天兇得要死,動不動就拿槍吓唬人,沒事兒還老愛扣我工資,每次在群裏發紅包我都是搶得最少的那個他還補刀嘲諷我臉黑,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依然站在了這個舞臺上幫他處理後事,希望大家看在他任勞任怨為交界都市奉獻了三十年青春卻還是個正宗處男的份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鼓個掌,一起把晏華的葬禮風風光光地辦起來!”
只見一群哭得真情實感的托已經轉身去交份子錢了,民衆被帶動,也紛紛前去表達自己的哀思,我琢磨着這氛圍已經到位了,于是又掐了自己一把,十分悲傷地接着往下說:“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我們的華華,在此,我代表我全家對你們——”
“你再說一句試試。”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我往旁邊一看,晏華居然正站在那裏,雙手抱臂的姿勢和鐵青的臉色完全表明了自己想抽人的沖動。
活的,會說話的。
……
…………
………………
人群裏突然炸開一聲:“晏華詐屍啦!!!!!!”
場面頓時陷入混亂之中,逃的逃跑的跑,有人還趁機扛走了兩個花圈。
看着完全失控的人民群衆,我忙高聲制止:“大家冷靜他只是出來透個氣而已——喂!你們別跑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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