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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跟我的詫異截然相反，兩位晏華倒是很平靜，聽到開門聲，他們紛紛轉過頭來，其中一個對着我說：“有事嗎？”

……這是我的臺詞吧！

我忍不住伸出手，卻不知道該指哪一個才好：“誰能跟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正好，”左邊的晏華習慣性地扶了扶單片眼鏡，“我也想知道。”

接着，我和晏華A在沙發上排排坐，晏華B則落座于辦公椅，話題就此展開。

原來這個世界的晏華并沒有死，這段時間他一直躲藏在安托涅瓦的方舟中，之前辦公室的血跡和失去了幻力的神器也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那你為什麽這麽做？”我撐着下巴問道，“自殘很有快感嗎？”

晏華A：“……”

晏華B沉默片刻，回答道：“只不過是為了探清這個世界背後的秘密罷了。”

作為交換，我們也把穿越時空來分手的事情告訴給了他，意料之中的，我收獲了一記冷眼——我的出現并不是晏華B所期望的，因為和原本的計劃一比，現在的事态發展簡直偏離了十萬八千裏。

“倒也不是全無收獲，”晏華A氣場依然強大，“至少她幫你解決掉了希羅。”

晏華B：“我的目的可不止一個希羅。”

兩位王者隔桌相望，連空氣都漸漸凝固起來，我往後稍微坐了坐，怕他們突然一個激動沖上去華山論劍。

“你們什麽時候回去？”大概是望累了，晏華B轉移視線看向我，“我需要把中央庭的工作交給新任指揮使。”

我：“找到她的阿三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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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華A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條件反射地狂搖腦袋：“我冤枉，我一來這個世界她就已經泡了三位神器使了！”

然後經過我的努力又喜添一名獨占欲MAX的白發神官。

“雖然由我來告誡你很奇怪，”不知怎麽的，晏華A放過我的同時又把矛頭對準了另一個自己，“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在傳授工作經驗之餘教會指揮使最起碼的禮義廉恥。”

……這話聽起來有點怪。

“不勞你費心，”晏華B沉下臉，完美展示了什麽叫做禮尚往來，“我自己的指揮使我會管教好，倒是你，放任指揮使丢下工作不管，陪她大老遠地跑一趟就為了和一個男人分手，中央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閑了？”

“我自然是把中央庭那邊安排妥當之後才過來的，而且我的指揮使很能幹，完全可以在處理完私人事務之後把工作進度加班加點地趕回來。”

我好想說我不可以。

晏華B稍微打量了我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什麽，過了半晌才開口：“加入中央庭之前她的工作潛力怎麽樣？”

這話是在問晏華A，他對這件事情毫不隐瞞：“不堪入目。”

我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臉。

這個小動作顯然被晏華B注意到了：“看來你們相處得很不錯。”

“一般，”晏華A拽回袖子，“主要是我大度。”

我：“……”

晏華B剛從虛空裏回來，他現在必須熟悉一下晏華A之前的日程安排，否則工作很容易出現纰漏，浏覽了幾分鐘的各類文件和表格後，他說道：“你教導指揮使有一段時間了，有什麽感想？”

晏華A陷入沉思：“打消了響應二胎政策的念頭。”

“很累？”

“累到想英年早逝。”

我急了：“喂，你剛還誇我能幹來着！”

晏華A：“你聽錯了。”

晏華B：“嗯，你聽錯了。”

……

我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了！

一個已當爹的男人正在向一個即将當爹的男人傳授帶娃經驗，相信不久就可以傳一本育女心經出來，我在旁邊聽得渾身不自在，于是用上廁所當做借口先行離開，撥通了艾露比的手機號碼。

抓住希羅有她一份功勞，不管怎樣都得道聲謝。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接聽電話的人竟然會是伊斯卡裏奧。

“怎麽是你？！”我驚呼一聲，趕緊壓低自己的音量，“艾露比呢？”

男人淡淡開口，平靜的聲音暗藏陰冷：“對啊，她在哪兒呢？”

我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周圍溫度驟降：“你，你別亂來啊……”

伊斯卡裏奧的獨占欲幾乎可以用瘋狂來形容，艾露比行事乖張不受束縛，對他而言是一枚必須拔除的眼中釘，解決掉希羅之後艾露比在他看來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而前者的手機又落在他手裏，這是不是代表艾露比已經被他……

“原來風花閣下是這麽看我的嗎？”男人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然呢？”我收緊抓着手機的手指。

“放心吧，我知道您不喜歡看見太血腥的事情，”伊斯卡裏奧笑了笑，“我只是用合理的方法鏟除了一個不夠格的競争對手罷了。”

“你确定那方法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嗎？”

“當然，”男人停頓片刻，似乎是在故意賣關子，“艾露比小姐期末考試在即，我不過是送給了她精裝版的全科目黃岡密卷而已。”

聞言，我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不是直接送給她的，為了保證艾露比小姐能夠在知識的海洋裏徜徉，我特地找到了她父母的地址，把密卷和我當年在神學院的成績單一起寄給了她父母，她父母都是有遠見的，說一定要讓艾露比小姐成為像我這樣的佼佼者，不刷完題絕不放她出來。”

驚了個呆。

“……除此之外沒做其他的吧？”

“順便給她父母推薦了幾個不錯的小升初補習班。”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為什麽覺得這招比我想象中的更毒呢……”

但伊斯卡裏奧明顯對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辦法很滿意，話中笑意更甚：“她被保镖抓回去的時候反抗得太厲害，手機掉地上了，我正要給她郵遞回去，結果您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本來準備說你不要在寄回去的同時又整出什麽新花樣，結果對方率先接過話茬：“不過話說回來，風花閣下在處理完希羅的事情後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我，多少有點讓人傷心呢。”

“相信我，艾露比現在比你更傷心。”

伊斯卡裏奧聽完輕笑一聲，故作哀怨：“風花閣下不做點什麽安慰一下我這個教徒受傷的心靈嗎？”

“安慰安慰，”我敷衍道，“這周末海灣側城的咖啡廳見，我會給你一封十萬字的情書。”

“我很期待。”

挂斷電話後，我盯着那已經恢複成應用界面的屏幕，暗暗決定一定要趕在周末來臨之前回去原來的世界。

我站在中央庭二樓的走廊上，趴着欄杆直嘆氣，哎，指揮使果然不是人當的。

就在這時，我的裙子被人從後面扯了一下，我還以為是流氓，揚起巴掌咻地往後面扇去，結果只扇到了空氣——

“啊，好危險。”熟悉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我微微低頭，見人偶阿爾法正扯着我的裙擺，四目相對後他松開手：“工作結束了嗎？”

“差不多吧，”我含糊其辭，“有事？”

阿爾法溫柔地彎起眉眼：“有個秘密要單獨告訴你，去你辦公室裏說吧。”

秘密？有關阿希莉亞的？

我跟着他往辦公室走去，推開門，一道黑白色的身影闖入我的視野，我渾身一頓，下意識地要逃走，誰知阿爾法早有準備，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我給推了進去，然後迅速鎖好門，斬斷退路！

“放我出去！！！”我急得狂砸門，而這個時候阿希莉亞已經在向這邊靠近了，我沒辦法，只能貼着牆往左邊挪動，盡量跟她保持一段距離。

“你不要過來啊！”

就算捕捉到了我話音的顫抖，阿希莉亞也依然冷着張臉，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最後，我被逼到辦公桌旁，眼看着與對方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我吓得直往桌子上竄，企圖爬到另一邊跳窗而逃——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嫩了。

只聽“唰”的一聲，細劍刺破空氣的聲音從耳邊掠過，下一秒，劍柄搖晃，而劍尖已經插進桌面裏，恰好位于我的拇指和食指之間！

我臉都白了，四肢都在打顫。

轉過身，視線正好對上一雙酒紅色的瞳孔，我條件反射地用手肘撐住身體，後背不斷往下壓：“你，你到底要幹嘛？”

阿希莉亞側身站着，左手撐在我身體右邊，右手則去拿自己的神器，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說出的話像摻了冰碴子：“結婚。”

我：“？？！”

見我不回答，她再次欺身上前：“結不結？”

對方那張自帶寒氣特效的臉距離我不過一厘米，只要她再靠近一點點我倆就能親上，我本來還想掙紮掙紮，但當看見她手裏那柄泛着寒光的神器時這個想法徹底破滅了，我破罐子破摔般放棄抵抗，整個人呈大字狀往桌子上一躺，嘶喊：“我結！”

不就是開空頭支票嗎，又不是沒開過！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比起被霸王硬上弓還不如自己伸過去，至少還有尊嚴！

“那真是太好了，”阿爾法拿着一本不知道寫着什麽的冊子，說道，“現在就舉行婚禮吧。”

“啥？！”我滿臉驚恐，可觸及到阿希莉亞的目光後瞬間慫了，“我是說……沒有賓客也沒有酒席，怎麽結？”

阿爾法淡淡搖頭：“阿希莉亞是出來采購的，等會兒還要回白夜館工作呢，所以一切從簡。”

……搞了半天跟我結婚只是順帶的嗎？！

阿爾法跳到桌子上，打開冊子，晃着兩條小短腿念道：“一拜天地！”

我：“……”

阿希莉亞拉着我轉過身去，面無表情地對着連一個鬼影都沒有的辦公室鞠躬。

在被殺和拜天地之間，我選擇後者。

“二拜高堂！”

聞言，我當即提出異議：“等等，怎麽着也得把晏華請過來吧，他可是我的半個監護人！”

“然後好阻止我們，對麽，”阿希莉亞神情冷淡，威懾力不減分毫，“你要違背自己的誓言？”

“……當我沒說過。”沒想到連這點小算盤都會被看穿！

“放心放心，對于這種情況我還是有準備的，”阿爾法忽然從身後拿出兩張照片，“就用它們湊數好啦。”

兩張照片，一張彩照，一張黑白照，一張是霞的，一張是晏華的。

我沉默良久，提醒道：“晏華還活着。”

“這我知道，”阿爾法表示無奈，“但晏華的照片實在太難找了，而且告訴他用途後他肯定不會配合照相，沒辦法，我只好複印了一張他的遺照，如果你嫌不夠喜慶的話我可以用蠟筆幫他上個色。”

……敢不敢再草率一點這是結婚啊大兄弟！！！！！

我看了一眼阿希莉亞，好希望她開口教育一下阿爾法，可對方什麽反應都沒有，只說：“拜。”

我腦子裏飄過一堆打了馬賽克的髒話，但無奈實力太過懸殊，只能任人擺布。

阿爾法清了清嗓子：“夫妻對拜！”

我轉身面對阿希莉亞，結束了自己的單身……啊不，風花B那無處安放的單身時代。

“送入洞房！”

“使不得！”我猛地擡起頭，拼死拒絕，“等周末，周末行嗎，拜堂都已經這麽草率了洞房你們總得給我一點儀式感吧！”

阿希莉亞稍稍思索幾秒，忽然上前一步牽起了我的手，我第一反應是往後縮，但她力氣很大，根本沒有讓我掙脫的打算。

與此同時，一根紅線憑空纏上我的手指，繞了幾圈後自動打上蝴蝶結，随即漸漸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我有些發愣：“這是？”

“上次那根紅線是阿爾法給你的，這次是我自願的，”阿希莉亞的聲音雖然沒有起伏，但她的表情跟一開始相比要柔和很多，仿佛剛才的拜堂圓了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夢，“婚戒，喜歡嗎？”

任何人都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說讨厭吧……

我嗯了一聲：“喜歡。”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阿希莉亞也會笑。

白夜館的工作還要繼續，送完婚戒他們就離開了，我一個人坐在地板上，盯着自己的手指久久不能釋懷。

切掉後還能縫回去嗎，萬一切了也摘不下婚戒豈不是虧大發了？

過了一會兒，我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晏華辦公室門前，和離開時的情形差不多，晏華A坐在沙發上填表格，晏華B還在檢查電腦文件，我身子一歪往沙發上倒去，抱住晏華的胳膊說：“我需要一個肩膀。”

被抱住的晏華寫字的動作一頓。

見他沒反應，我皺起眉頭，委屈感爆棚：“連個摸頭都沒有嗎？你好冷漠，臭男人！”

話音落下，坐在電腦前的晏華出聲道：“我在這裏。”

“……換位置怎麽不提前通知一聲？！”我趕緊撒手，速度之快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你和伊薩克交往怎麽不先跟我打個報告？”真·晏華A反問。

行吧，你有理。

我有氣無力地站起來朝那邊走去，直接坐在辦公椅扶手上，手肘撐着他的肩膀，滿面愁容：“等我死後記得把我火化，骨灰要灑在中央庭裏，如果想我了你晚上就多加加班，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看見我在窗外飄。”

“你出去一趟中邪了？胡說些什麽。”

“後宮起火了，”我要死不活地說完這句話，突然悲從心中來，靠着晏華，眼角逐漸濕潤，“救命啊，再找不到維恩這日子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憑啥風花B造的孽要我來給她收拾爛攤子，憑啥別人分手拿錢我分手失身，憑啥！憑啥！憑啥！

在我如此崩潰絕望的時候，晏華一把推開了我：“有個能讓你在半小時之內成功分手的辦法。”

我的碎碎念頓時停住，一秒後頗為不爽地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說風涼話！”

“沒跟你說笑，”晏華滿臉嚴肅加認真，“既然把這個世界的維恩帶回去就能成功分手，那麽同理，把原來世界的維恩帶回來也能成功分手。”

此言一出，我整整兩分鐘都沒回過神來。

對吼。

反正都是換，換哪邊不是換？

“你怎麽不早說！”

“你沒問我。”

“你——”

晏華側過頭來“嗯？”了一聲，我的氣勢瞬間萎靡：“你是大哥你說啥都對。”

現在不用找維恩了，我們得快點回去原來的世界，畢竟誰都不知道後宮那三位會不會突然殺出來給我個大驚喜，但在離開之前，我還是花了點時間給自己寫了封信。

【風花老賊親啓：

話不多說，我也是風花，是另一個世界你，來這裏的原因就不寫了，具體的你可以去問晏華，但要當心，你可能會先挨一頓毒打。

這一段是重點：為了報答你對我的恩情，我特意給你找了個NO.4，他是聖星教會的伊斯卡裏奧，因為一系列原因你成為了他心尖尖上的神，沒看錯，你這殺千刀的是個神，如果不想被捅成馬蜂窩的話你最好把神的戲份繼續演下去，友情提示，這周末之前你必須寫滿一封十萬字的情書，愛他就給他最好的，不寫滿的後果等你從他手上活下來之後再告訴我。

另外，阿希莉亞已經跟我拜堂成親了，但洞房這種羞羞的事恕我不能代勞，周末你自己做好準備，我相信你，你可以。

艾露比被抓回去期末考了，你暫時不用擔心她的事情，但我覺得你必須先跟維恩解釋一下阿三的問題，實在不行就去問問十玖能不能教你影分身吧，這樣你還能多活幾天。

對了，不出意外的話聖星教會的伊薩克還會來找你傳道受業解惑，請記得避開伊斯卡裏奧，他倆正面撞見後你的下場請參見第二段。

殡儀服務一條龍公司的電話我還留着，1XXXXXXXXX7，之前給晏華辦葬禮時他們家有個買一送一的活動，如果活不下去了就把免費贈送的那份給領了吧，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PS：看完信記得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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