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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四皇子打量着奉聖夫人, 奉聖夫人自然也瞧見了一旁站着的四皇子，奉聖夫人笑着誇道：“這便是四皇子了吧，果然是人中龍鳳, 氣度華貴, 英武不凡。”

“奉聖夫人謬贊了。”四皇子道。

“四皇子和陛下年輕的時候有些相似。”奉聖夫人道。

“是嗎。”皇帝也看向四皇子。

“老奴還能說假話, 只不過四皇子的臉更加的柔和一些, 想必是随了淑妃娘娘，其他的地方都很像年輕時候的陛下, 意氣風發, 氣度華貴，一看就是成大事的。”

皇帝笑了笑道：“老四最近确實做得不錯。”

四皇子恭敬地低下頭道：“都是父皇指教，孩兒才能不出錯。”

“何必妄自菲薄，朝臣都有誇你, 最近朝政處理得不錯, 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只要再自信一些，朕便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皇帝道。

聽到皇帝的誇張，四皇子迅速地擡起頭，眼中浮現出被認可的欣喜, “多謝父皇誇獎。”

皇帝被四皇子給逗笑了, 父子二人中間的氣氛變得極為融洽。

奉聖夫人見狀, 微微垂下眼睛，掩飾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暗眼神。

再擡眼，奉聖夫人已經将眼中的晦暗掩飾好了, 笑着開口道：“陛下！老奴多年未見德妃娘娘, 可否請陛下恩準，讓老奴去給德妃娘娘請安？”

“這是當然, 德妃一早就等着奶娘了，奶娘現在去見見德妃，中午留在行宮陪朕用頓午膳再走。”皇帝邀請道。

“老奴多謝陛下。”奉聖夫人恭敬起身行禮。

“劉福榮，你親自将奉聖夫人帶去見德妃。”皇帝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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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奉聖夫人請随奴才過來。”劉福榮親自給奉聖夫人帶路。

奉聖夫人恭敬地給皇帝行了一禮，這才随着劉福榮離開。

司徒琛看着奉聖夫人離去的背影，眼色微暗，這奉聖夫人還真是不簡單，都已經是一品诰命了，在父皇面前還一口一個老奴，給父皇行禮的姿勢也是最标準的，聽說在甄家，她可是養尊處優，所有人都捧着敬着的老封君，如今還能如此的放下自己的身段，如何讓人不心生忌憚。

皇帝要留奉聖夫人用膳，必定會讓德妃作陪，司徒琛也不便久留，便借口告退了。

“祖母！”德妃見到奉聖夫人後，就立刻迎了上去。

奉聖夫人恭敬地給德妃行了一禮，這才與德妃說話。

“祖母還是這般小心！這裏又沒有外人。”德妃見奉聖夫人的動作道。

“禮不可廢，萬一落到有心人眼中不好，我給你說過，陛下是一個重規矩的人。”奉聖夫人道。

“是孫女的錯，祖母咱們先坐下說話。”德妃道。

奉聖夫人和德妃坐下，等丫頭上完茶之後，便屏退了所有的宮人，只留奉聖夫人和德妃在說話。

“祖母，可想死孫女了，咱們好多年沒見了。”說着，德妃的眼睛就紅了。

“陛下對你好嗎？”奉聖夫人問道。

德妃點了點頭，“孫女都是按照祖母教的做的，陛下很疼惜孫女，平時也是孫女伴駕最多，只是思念家中親人，無法時時見面。”

“你在宮中過得好，甄家所有人才會過得好，至于相見，日後總有相見的機會的。”奉聖夫人安慰道。

“家中情況怎麽樣了？”德妃關心地問道。

“都不錯，你父親的官位雖然不大，但是你那些妹妹們都嫁得不錯，如今的金陵城，我們甄家也是說得上幾句話的，等六皇子長大，甄家也可以全部發力幫他。”

聽到奉聖夫人這麽說，德妃的眉頭皺了起來。“怕是等不到那一日了。”

“怎麽說？”

“陛下近兩年身體不是特別好，所以，陛下有意思退位。”

“真的？陛下瞧着身體不錯。”奉聖夫人眉頭皺了起來。

“孫女又如何會騙祖母，如今都是湯藥吊着，朝政基本上都是四皇子代為處理，咱們的老六想要上位，實在有些難了點，如若說想其他的法子，怕也是不成的，陛下已經經歷過兩次奪嫡了，第一次死了三個皇子，第二次又死了一個，對于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想要成很難，而且我們手中也根本沒兵，想突破應天府衛都有些困難。”

“這倒是不好辦了。”奉聖夫人擔憂道。

“孫女也覺得有些難辦。”

祖孫二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沉默了許久，奉聖夫人才開口道：“外人都說甄家發家只是依靠裙帶關系，一個是我，一個是你，雖然甄家風光無限，可是在外人嘴裏，對我們甄家也是多有瞧不起，你父親這些年沒少被外人奚落，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父親他們自然是不肯退下來的。”

“孫女明白，只是小六想要上位，就只能寄希望于陛下能活得更長一些了。”德妃嘆了口氣。

司徒琛離開皇帝居住的宮殿，立刻讓人将禮部尚書請了來。

“外祖父！我們怕是不能再等了。”司徒琛将今日奉聖夫人入宮的情況告知了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嘆了口氣，道：“女人，有時候還真是不能小觑。”

“可不是，如今是不能再等了，如若不趁着這個時候打得甄家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這甄家真的成為咱們的心腹大患。”司徒琛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讓人準備吧。”

皇帝來了金陵，自然是要四處走走看看的，看看金陵的民生民風，既然皇帝在金陵四處走動，有些事情就會悄悄地落在皇帝耳朵中，比如甄家是金陵城鼎鼎大名的仁善之家，每月都會給百姓施粥，還會給百姓修路修橋，甄家在金陵的名聲極好。

對于甄家的好名聲，皇帝也十分的高興，只不過好名聲聽久了，乍一聽一個不好的傳聞，總是會惹得別人好奇。

皇帝在茶館中喝茶的時候成功地聽到隔壁有人在為奉聖夫人的壽禮而擔憂。

“張兄，奉聖夫人過壽，你打算送什麽？”

“左不過和往年一樣，送個四五十兩銀子的禮物便行了。”

“哎……”

“陳兄何至于這樣擔憂，和我們一樣不就好了。”

“往年和衆人一樣倒也還好，只不過今年我家女婿想往上走一走，總不好還和往年一樣，誰不知道這金陵城就是甄家說了算，如若奉聖夫人沒伺候好，我家女婿往上走一走的事情也很懸。”

“那倒是要送重些的禮，這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官員可都是甄家的女婿，你得罪了哪個官員還好說，得罪了奉聖夫人，那不是得罪整個金陵的官場，陳兄還是小心謹慎一些，陳兄你們今年可是要大出血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皇帝坐在包廂隔壁，聽着另一個包廂的對話，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司徒琛沉默地看了皇帝一眼，又趕緊把目光轉了過去。

“躲什麽？”皇帝瞪了司徒琛一眼。

司徒琛趕緊賠着笑臉，道：“許是誤會，甄家在金陵的名聲不錯，做了不少好事，還在百姓中施粥修路，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皇帝冷着道：“名聲不錯，也有可能出現幾個敗類，你派人去查查情況。”

“是！”司徒琛連忙應下。

原本司徒琛就查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不過是裝模作樣地再查一遍，最後甄家的情況清清楚楚地擺放在了皇帝的案板上。

皇帝看着甄家的情況氣得夠嗆，什麽仁善之家，施粥修路，那不過是從百姓身上搜刮下來的民脂民膏的一點點，回饋給了百姓，整個金陵城的官場，都和甄家是姻親關系，金陵城都是甄家的一言堂了。

皇帝将甄應嘉給叫去了行宮好一頓罵，對待德妃的态度也冷漠了下來，奉聖夫人再次遞牌子求見，皇帝只讓人把奉聖夫人送回甄家。

皇帝又再雷厲風行，辦了一些金陵城的官員，金陵城其他的官員見狀，紛紛将甄家的養女給退回了甄家，所有人都明白，德妃和六皇子敗了。

甄家本就不是什麽底蘊深厚的大家族，依靠的就是姻親，現在來了這麽一遭，姻親關系已破，甄家想要再聯合金陵城其他的官員，可就不容易了，沒有甄家相助，六皇子還這麽小，想要成事兒，基本無望。

皇帝的聖駕要離開的金陵的時候，皇帝還是見了奉聖夫人，奉聖夫人跪了下來，向皇帝認錯，将所有的責任都攔了下來，說她沒有管好孩子，讓皇帝煩憂了，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皇帝給了她尊榮，那些人貪心不足，讓皇帝收回她的诰命。

對奉聖夫人，皇帝還是心軟了，只說他已經罰過了，讓奉聖夫人莫要多想，好好頤養天年。

皇帝下江南這一路，自然不會只在金陵，還去了揚州、姑蘇、杭州，還拜訪了不少書院，等皇帝回京，已經到八九月了，皇帝回京後，就直接宣布了要退位的聖旨。

朝中大臣們都在勸說，只不過皇帝此次退位的心意堅決，朝中大臣請求了三次，皇帝都沒有允準，最後只能依了皇帝。

太上皇的退位大典和新皇的繼位大典是同一日，欽天監算出的時間是十一月十二日。

太上皇退位和新皇繼位對賈赦來說沒什麽特別的影響，該上的衙照常上，該守的孝照常守，不過林家倒是有了變化，十月份的時候，賈敏生了，生了一個男孩，林如海給這個孩子取名林墨玉。

林家添了新丁，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林母再沒有讓賈敏喝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也不說要給林如海的房裏塞人了，賈敏和林如海夫妻感情更好了一些。

就在衆人為賈敏高興的時候，隔壁東府，賈敬出了問題了，他不想再當官了，想去修道，而且想把爵位傳給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