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閃點哥譚

第63章 其樂融融 閃點哥譚

如果能有重來的機會, 傑森發誓，他一定、一定不會用那張卡裏的錢。

輪胎商人最好祈禱不要再次撞上他，再次遇見之時, 就是商人破相之刻。傑森将會發揚阿卡姆騎士教導的優良精神，把輪胎商人錘到這輩子不敢賣輪胎，改賣輪椅。

他永遠忘不了, 他、喬魯諾和承太郎, 用輪胎商人給的那張卡住進酒店洗澡的那一個小時。

傑森和喬魯諾兩人進到房間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進浴室, 把自己從頭到腳刷了一遍。順着身體淌下來的洗澡水都是黑色的。喬魯諾躺在浴缸裏泡澡，他向來重視的甜甜圈劉海散下來, 小臉蒸得通紅。

他們在過來的路上還順便買了衣服，傑森先一步洗完出來，承太郎坐在房間另一端的沙發上看報紙。傑森拿了一份, 邊吹頭發邊看。

提姆的臉光明正大占據了報紙頭條，比他認識的那個提姆，五官要更稚嫩一點。他在這個世界是德雷克企業的少年總裁。

傑森對着報紙上露出商業精英笑容的提姆啧啧兩聲，掏出在海裏進了水但還能用的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報紙上沒有刊登哥譚寶貝布魯西的消息, 也沒有報道韋恩企業相關, 真奇怪。

傑森翻來覆去找了一圈，發現最有名氣的幾家企業，一個是德雷克少年CEO掌管的德雷克企業，一個是從來沒聽說過的哥譚安保公司，還有一個是挂了韋恩名號的賭場。而賭場的現任管理者居然是企鵝人。

難道布魯斯都把冰山餐廳收入囊中了？傑森安慰自己, 繼續在報紙的每一個角落裏搜集信息。小醜殺人的消息排在德雷克總裁的頭條後一位。既然這個世界有小醜，就一定有蝙蝠俠。

他終于在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欄目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是一條關于蝙蝠俠槍殺稻草人的消息。

蝙蝠俠......開槍......殺了稻草人？

這屆哥譚媒體不行啊。傑森擦去額角的冷汗, 強行自我開解。這不是經典劇情嗎，英雄背負世界的誤會, 在漆黑中踽踽獨行、維持正義。現在他來了，肯定不能讓這個世界的布魯斯被這樣誤會。

正當他要往下多想時，酒店門口适時傳來了敲門聲。他們點了酒店的晚飯，現在算算時間應該已經送到了。傑森扔掉毛巾和報紙，毫無戒心地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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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打開一個小縫，被人暴力踹開，傑森猝不及防被人踢飛出去。來者三下五除二将他反手扣住，利用體重優勢将他壓在地上。

白金之星閃現在他身前，揪住那人的衣領，準備将他一拳打飛出去。傑森恰好擡頭看到了襲擊他的人的臉。

他失聲尖叫，“戈登警長！？”

濕着頭發穿着浴袍的傑森，濕着頭發穿着浴袍沒梳甜甜圈劉海的喬魯諾和從頭到腳一身白色的承太郎，蹲在哥譚警察局的拘留所，三人沉默不語。

在此之前，他們在被警察押送出酒店時，猝不及防被記者拍到了正面照片。雖然白金之星有及時捏碎不少記者的相機，但是人多眼雜，難免有漏網之魚。傑森已經可以預料到他們三個人的臉登上報紙電視，傳遍哥譚大街小巷的那一天。

标題怕不是《輪胎大盜緝拿歸案，三人團夥現已入獄》。

輪胎商人你等着，此仇不報我愧為傑森！

傑森沒想到，在哥譚警察局的拘留所裏，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着他。

一位和他長相一模一樣，年齡比他稍長的神父，坐在拘留所裏唯一的凳子上，對着他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果真有和我長着同一張臉的人，真稀奇。你的名字也是傑森·托德？”

不知道是不是傑森過于驚恐而産生了錯覺，他總覺得托德神父背後黑煙滾滾、烏雲翻湧，他揣在兜裏的手慢慢拿出來，上面戴了全套的指虎。

傑森：......

傑森：白金之星救命啊啊啊啊啊！！！

傑森曾經對他們提到過，他的家鄉非常混亂，現在徐倫他們見識到了。

他們在進入哥譚的頭幾個小時，就見證了哥譚警察強收保護費，在市民面前耀武揚威的醜态。

波魯納雷夫一步已經邁了出去，西洋劍大師神色冷漠，被徐倫按住了肩膀。

石之自由出現，徐倫冷冷地說道，“讓我來吧，我的射程更遠。”

露伴雙手抱胸，靠在牆邊，“你們想多管閑事，我無所謂。不要給我們找多餘的麻煩就行。”

“放心吧，不會牽連到我們的，只是偷偷給一個教訓......”徐倫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了，她改口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光明正大一點了。”

露伴向上看去，巷角高樓的空隙處，高懸于大廈牆面的電視屏上，正在插播一條新聞。

“輪胎大盜三人組均已伏法。據可靠消息稱，三人組被警方捕獲時正在酒店洗澡，不久前砸壞了一間餐廳，造成餐廳共二十萬餘美元的經濟損失。”

與話音同步的，是輪胎大盜三人組的正面高清照片。

黑發藍眼的傑森、甜甜圈劉海散架的喬魯諾，還有一名身材健美、頭發與帽子融為一體的混血男人。

空條承太郎。

輪胎大盜的女兒空條徐倫與輪胎大盜的摯友波魯納雷夫，嘎吱一聲變為灰白色的石像，在風中片片凋零。

露伴面無表情，“......這可真是太巧了。”

傑森在拘留所抱頭鼠竄，瞬間縮到距離神父最遠的拘留所邊邊角，神父聲音溫柔笑容慈祥，背後仿佛閃爍着泛黑的金光，“你不用緊張，我已經金盆洗手很多年了。我們神父從來都是以理服人，暴力迫使他人屈服不是我們愛用的手段。”

傑森讀懂了這句話後面的潛臺詞。暴力不是愛用手段，但是是有效手段是嗎？！

他卑微地蹲在牆角，把自己蜷成一個小球，瑟瑟發抖。喬魯諾蹲在承太郎旁邊，擰幹自己的頭發，試圖将劉海纏在自己的手上，把它變回同心圓的形狀。承太郎一腿屈起一腿伸直，把拘留所的地面坐出了他家後花園搖椅的感覺，他盯着喬魯諾和自己的劉海做鬥争，問了一句，“發型不好弄嗎？”

他的摯友波魯納雷夫也是如此，每天早上會比他們早起半個小時來把自己的頭發梳上去。帽子派的承太郎永遠都搞不懂其他人對于發型的執着。

喬魯諾嘆息，“要是有吹風機就好了。”

話音剛落，一個白色的吹風機出現在他腳邊，吹風機的插頭貼心地連出去，霸占了外面的插座。

刺客将一條幹淨的幹毛巾罩在喬魯諾頭上，動作娴熟地給他擦幹，然後自然而然地拿起吹風機給小孩吹頭發。一套操作行雲流水，沒有親手帶大一個娃的功力想必做不到這一點。

那面罩上猩紅的電子眼中，都閃爍着慈愛的紅光。

傑森縮在角落裏面色慘白。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呢，明明召喚出了兩個異世界的“我”，明明應該是雙倍的快樂......可惡，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刺客不為所動，似乎完全沒接收到傑森悲戚的目光。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瓶溫熱的牛奶，塞進喬魯諾懷裏。喬魯諾原本想看在傑森的面子上掙紮一下，但是刺客的手非常溫柔、輕緩地在他發間穿梭，吹風機調到剛剛好的溫度，不燙也不冷。

漸漸的，喬魯諾拜服在對方高超的撸貓技術之下，只顧眯着眼享受了。刺客把喬魯諾的頭發吹幹，劉海卷好，又無聲地消失了。只剩傑森撈着半幹不濕的頭發，将犀利的目光紮向喬魯諾。

小小一個拘留所，真是其樂融融。

腳步聲傳來，警員又押着幾位犯人朝這邊走。為首的那位在掏出鑰匙，将傑森他們那一間單間的房門打開，嘴裏念念有詞，“還以為今天能安分一天呢，結果還是這麽多人鬧事。”

說罷，他讓開位置，讓身後的警員将逮捕的犯人粗暴地推進去。

三個人跌跌撞撞地倒進來，壓在最上面的那位少女揮拳抗議，“有什麽了不起的，起碼溫柔一點嘛！”

她扭過臉，見到傑森的那一刻正準備高興地打招呼。

下一刻，她的目光掃到承太郎的臉上。

空氣安靜得仿佛要凝固成一團黃油。神父似笑非笑，傑森擁抱自己，喬魯諾滿臉無辜，露伴幸災樂禍，波魯納雷夫驚喜交加，徐倫眼睛看地，承太郎沉默不語。

此情此景擔得起一句“年度好戲”的贊譽。氣氛之尴尬，場面之窒息，讓傑森感到有一只大手正掐住自己的脖子，企圖将所有目睹這一場景之人斬草除根、毀屍滅跡。

而他們的驚恐，提姆并不知情。與徐倫他們分頭調查一番後，提姆大致弄明白了這個世界的起源。

閃點世界，因閃電俠修正時間線而延伸出的分支世界。在這個世界，犯罪小巷倒下的人是少年布魯斯，他的父親托馬斯穿上蝙蝠戰甲，背負了兒子的命運。他的母親馬莎，因為他的死而陷入瘋狂，變成了小醜。

這個世界非常不妙。他們所知的一切在這裏都不具備主場優勢。關鍵是，他很擔心傑森。

十五歲的傑森正處于一個殺人與不殺的分界線上，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都會讓他傾倒向另一邊。提姆很清楚，能夠果決下殺手有時會令他們方便很多，家族中存在這樣的人也更容易處理一些讓其他人為難的情況。

紅羅賓不是蝙蝠俠，他尊重并且理解其他人的選擇，他明白這世界上的痛苦，大多是他人無法感同身受的。他不能替傑森走前路。

但是、但是，那條路太苦了。男孩那麽渴望擁有一個家庭，他選擇的路讓他與其他人背道而馳，越走越遠。提姆只是希望他未來的路，能走得更穩當一點，更順暢一點，不要那麽辛苦。

托馬斯·韋恩，一個殺人的蝙蝠俠，一個對罪犯大腦開槍的蝙蝠俠。他會在傑森做出選擇的那一刻狠狠推他一把。

這對傑森不公平。紅頭罩沒有選擇的機會，阿卡姆騎士沒有選擇的機會，那麽多傑森都沒有選擇的機會，他們被命運裹挾，被推動強迫向前走。

提姆只是希望，這一個傑森，十五歲的、在朋友的陪伴下好好理解了自己的死亡、等待着與家人團聚的傑森，能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沉迷于七俠五義，等這一本寫完應該會開一本七俠五義的同人叭，可惡，展昭為什麽會那麽帥！

閃點哥譚大概會......有點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