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她以冷漠回應着對方的熱忱

第31章  她以冷漠回應着對方的熱忱。

虞清越很漂亮, 學校論壇有關于她的照片占據着一棟高樓，雲霄市很多學生也許不知道虞清越是誰，但一定見過她照片。

她的照片被很多人當做過屏保, 學校論壇每天都會更新照片, 被人誤以為是AI，她好像生來就該受到所有人的關注與寵愛。

但結果不是這樣。

被愛澆灌長大的人不會是這樣。秘棠也不是所有的家人都喜歡她, 她一樣野蠻生長，肆意妄為，無法無天。

張揚得父母都不得不搬出祖母來教訓她, 當然她也坦然接受不是所有父母都會愛子女這件事。

虞清越的Alpha母親為什麽态度那麽過分, 是因為Beta的性別嗎？

說起來，虞清越從不會和她說起家裏的事, 那次受傷，也只有她母親過來, 并沒見到虞清越的媽媽。

虞清越對上秘棠的目光微微一怔, 她神色顯得有片刻遲疑，好像任何一個眼神都格外的吸引人, 就連頭發絲都是完美的, 白皙的手伸長，她轉過身看秘棠，漂亮的眼睛像是會說話，裏面氤氲着水汽。

燈光從她頭上投射下來, 就算是死亡燈光角度, 依舊無法損毀她一絲一毫的精致, 仿佛這一束是世界為她打的光。

虞清越聲音在包廂裏內顯得清透, 猶如難以捕捉的光，和秘棠耳機裏嘈雜的游戲背景音樂重合在一起, 卻又無比清晰地聽到虞清越和她說的話。

怪讓人心動的，秘棠心想。

“這關過不去。”虞清越下意識和秘棠說。

她老師打游戲也是這樣找她的。

她聲音有些輕，像黑膠片裏那些多情而又沙啞的女歌手，看過來的目光也像是裹着一層糖霜，她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裏，就讓人想要幫她把所有障礙都掃清。

區區一個游戲關卡，必然是要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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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棠輕咳一聲，她把耳機從腦袋上摘下去，目光瞥到虞清越腦袋上戴着的耳機，那個看上去笨重的黑色耳機早就被虞清越給拿下去，大概是因為壓到她腦袋上的傷口不舒服的緣故。

秘棠身體往虞清越那邊傾靠，一邊心想她開麥說話的時候會不會吵到虞清越，一邊移動電競椅靠過去，湊得近時，好像還能聞到虞清越身上暖暖的氣息：“我看看。”

單機游戲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競技類，一種是解謎，虞清越點開的是兩者結合在一起，并不需要多麽高超的技巧，經常玩游戲的人可以很輕松地過關，只要嘗試幾次掌握時機和技巧就行。

秘棠沒說什麽，她知道虞清越不經常玩游戲，對在同一個關卡死去活來也沒有絲毫興趣。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教得仔細。

虞清越本來是在看游戲的，聽着秘棠的聲音，目光禁不住落在Alpha少女身上，一直到關卡通過，秘棠忽然擡頭，兩個人的目光便驀然撞在一起。

空氣變得流動起來，嘈雜的聲音被拉遠，世界被加上景深效果。

秘棠呼吸一頓，很快她主動移開目光。

她只能聽見虞清越在旁邊說話，像是離得很近，說話聲音聽得很清晰。

虞清越說：“謝謝。”

秘棠握着鼠标的手動了動，将鼠标移動到虞清越旁邊，又松開手。

她沒有拉開距離，只是手撐在桌面上。

這樣虞清越再卡關，她也能很快說上幾句。

游戲通關後就變得索然無趣，虞清越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把游戲關掉。

秘棠餘光注意到她點開了某個小衆的音樂網站，那個網站她倒是聽別人說起過，好像是什麽業餘配音的CV和歌手們最活躍的網站，整體是護眼的綠色。

秘棠眼神很好，她一下就看到網站的名稱，也看到虞清越停留在某個歌手的主頁上。

網頁字體設置得比較小，看不清ID昵稱，只能隐約看到個頭像。

還想再看，虞清越挪動鼠标的動作忽然停住，她轉頭和秘棠對上目光。

秘棠：……

秘棠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回去時自習課早就已經結束，秘棠熟門熟路地帶着虞清越翻牆回的學校，她輕巧得像草原上的獵豹，站在牆頭朝虞清越伸出手。

虞清越伸長手臂，她的手指很好看，秘棠抓住的時候，有種自己抓住沁涼的月光，是細膩而又獨特的觸感，微微一用力，虞清越勉強在她幫助下爬上來。

她的眼睛在夜色下像清冷的月光，水光潋滟，柔軟的唇瓣是剛剛綻放的花苞。她轉頭時，濃密似海藻般的頭發輕輕掃過秘棠的脖頸，随後她就跳下去。

秘棠：“你跳下去的樣子像在跳樓。”

虞清越：“沒跳過。”

秘棠：“你想試的話，下次我們可以去蹦極。”

虞清越：“好玩嗎？”

秘棠：“跳傘會更好玩一點。”

虞清越沒說話。

秘棠：“我們可以都試試。”

虞清越仰頭看向蹲在牆頭的秘棠，沒有回答，只是問她：“你不下來嗎？”

秘棠一手撐在牆頭翻身跳下來，剛一落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年級主任的聲音在小徑盡頭響起。

伴随一聲怒吼而來的，是手電筒雪白的光束，将兩人照亮，周圍的綠植卻黑漆漆的。

秘棠還沒動，就被虞清越抓住手，朝着和年級主任相反的方向奔跑。

虞清越跑在秘棠前面，她的長發在空中劃過弧度，于無聲中纏繞住少女的心。

很少會有人跑在秘棠前面，她也很少從後面去看一個人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她像是回到小時候在訓練場上跑步，她的祖母在前面，只留下一個寬厚的背影。

只是這個背影漸漸變化，最終由寬厚的背影變成纖細單薄的少女的背影。這一刻，秘棠沒有去想任何東西，她只是順着相握的手的力道往前跑，沒有盡頭地跑。

直到虞清越速度慢下來，她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摸自己還纏着紗布的腦袋，秘棠才收斂起那微不可察的放縱。

她對一中地形相當了解，很快帶着虞清越在一個拐角的位置躲藏起來，從狹窄的由其他學生“走出來”的路，黑色吞沒兩人的身影。

虞清越和秘棠靠得很近，兩人身上的熱氣不斷湧來，這一刻奇妙的，兩個人都沒說話。

年級主任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在左右尋不到兩個人的身影後，站在原地郁悶地晃着手電筒點了兩下：“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倆，明天就讓你們全校檢讨！”

虞清越全身心都在教導主任身上，聞言身體一僵，直到教導主任離開她才松懈下來。

回去時夏月早就寫完作業，因為虞清越還沒回來她就沒睡，等到虞清越回來後，她幾乎是立刻就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虞清越面前，不動聲色地看着，發現虞清越身上并沒有什麽奇怪的痕跡，不由松了口氣。

虞清越不知道她在看什麽，濃密的睫羽顫了顫，不等她詢問，夏月就把學校論壇的事告訴虞清越：“他們說你和秘棠在偷偷談戀愛！”

夏月還是沒好意思說，論壇傳得最離譜的是兩個人接吻了。

虞清越一愣，随即勾唇，就好像夜裏突然綻放的昙花，絢爛奪目，她輕笑着，聲音淺淡：“沒有。”

她語調很平靜：“我和秘棠不可能。”

“Beta沒有信息素，安撫不了Alpha。”

關于Beta的特性，虞清越在虞秋日複一日的重複中，早已知道，也絕不會混淆。

虞清越就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夏月總覺得，虞清越好像在傷心，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安靜的碎掉了，她一句話也不說，任由自己碎掉。

夏月抿了抿唇，最後坐到虞清越面前：“我就知道他們在亂說。”

她本來還想再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柔弱的Omega眼巴巴地望着她，虞清越的目光澄澈而明亮，像稀有漂亮的黑寶石，她笑了下，伸手摸摸夏月的腦袋。

夏月到晚上睡覺時，腦袋都暈乎乎的。

虞清越洗完澡把作業寫完，躺在床上時收到秘棠的消息，問她現在在幹嘛，明天想要吃什麽，又說到今天翻牆回來時差點被年級主任抓住的事。

虞清越一條消息都沒有回複，秘棠以為她睡着了，給她發來最後一條消息。

【秘棠：晚安。】

虞清越把手機鎖屏，她閉着眼，久違的想起她的媽媽。

那是一個蒼白而孱弱的Omega，她會溫柔地抱着虞清越哼歌，旁邊的唱片機裏放着她最愛的女歌手的膠片，她說，小越會成為最優秀的鋼琴家。

剛剛回來的虞秋聽到黃幸枝的這句話，勃然大怒，她粗暴的拿出唱片機的膠片掰碎，眼神像要吃人的野獸，擡手失誤地打在黃幸枝懷裏的虞清越身上，力道大得虞清越直接從黃幸枝的懷裏滾落，重重地撞在旁邊的裝飾架上。

虞清越眼前發黑，耳朵裏全是耳鳴，她伸出小小的手去摸自己的耳朵，手心就沾染血跡，黃幸枝尖叫着撲到虞秋身上，兩人扭打在一起。

嚴格來說，是黃幸枝撕扯着虞秋，而虞秋攥着她的雙手試圖阻止黃幸枝的發瘋，她聲音冷漠至極：“鬧夠沒有？！我能讓你随時變成一條下賤發情的狗！你想清楚再鬧！”

黃幸枝一下就停住動作，她眼神癫狂地看着虞秋，最後卻只是抱着虞清越往樓上走。

虞清越在她懷裏，聽到黃幸枝不斷的咒罵聲，她詛咒虞秋這輩子不得好死。

虞清越是在一陣長長的刺耳的電流聲中醒來的，學校的廣播好像出問題，她坐在床上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夏月提醒她該起來去教室。

虞清越點點頭，夏月很快和她的同班同學離開，離開前眼神擔憂地看一眼虞清越，她能看出來越越今天臉色不太好。

快走到樓梯時，她又飛快跑回來，打開寝室的門，和床上的虞清越對上目光：“越越，你要是不舒服就不去教室吧？我幫你請假。”

虞清越愣了下，她搖搖頭，語氣有些冷淡：“不用。”

夏月總覺得虞清越好像哪裏變了，偏偏朋友一直催促地發來消息，她也來不及再多想，只能說了一句“好吧”就先離開，準備晚上的時候，再好好安慰下虞清越。

夏月剛走，虞清越就收到秘棠的消息，對方說給她帶了早餐，讓她直接去教室。

虞清越仿佛沒看見，将手機鎖屏放到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