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什麽孤A寡B的

第36章  什麽孤A寡B的。

秘棠本來是想帶虞清越去環城路兜風。

聽到虞清越說要去老師那邊上課, 就騎車把人送過去。

“你還要補課？”秘棠把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區域。

這是一個有點老舊的小區，出入的卻都是豪車，看上去就像是給一些特殊人群提供豢養金絲雀的房區。

低調還難找。

雲霄市大部分地方秘棠都去過, 但如果不是今天送虞清越來, 她還真不知道這個地方。

看上去老舊，實際物業對安保這塊管理得還挺嚴格的, 光是秘棠想要停車都折騰了一會兒。

虞清越：“不是補課，是教我樂理的老師。”

秘棠跟在虞清越身後，兩個人身高差太多, 偏她低頭看虞清越的時候, 像一只大型犬。又因外表過于迫人，好似脖頸上的項圈都是酷酷帶有鉚釘的, 鎖鏈一路延伸到虞清越手裏。

主人不發話，大型犬就乖乖蹲在旁邊, “居高臨下”地望着虞清越。

“你還有老師？”秘棠雙手插在兜裏, 靠近虞清越的時候微微彎下腰，“彈鋼琴嗎？”

虞清越戴着帽子, 帽檐遮擋住視野, 她只能看到秘棠低領露出的白皙鎖骨，黑色的皮夾克和低領黑背心顯得皮膚白得晃眼。

細長的手指捏住帽檐往上擡一點，漂亮的眼睛在光影裏濃墨重彩，皮膚白得幾近透明, 指關節更是如同花苞似的泛着淡粉, 偏偏她只平靜地乜一眼秘棠, 聲音偏輕：“會一點。”

秘棠就笑, 她頭發往後梳起幹淨利落，只剩發尾貼着脖頸：“早說你會鋼琴, 就不用演侍女了。”

虞清越已經帶着秘棠進到小區，她穿的是謝曉風找人買來的一套淡粉色毛絨的運動服，保暖又柔軟。被秘棠襯得跟只布偶小奶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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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棠跟在她後面一邊打量，一邊說：“楊樂樂一直嫌錄音不夠檔次，她要知道你會彈鋼琴，百分百整個現場live。”

想到虞清越在一中的擁趸，那可就不是什麽話劇了，得變成虞清越粉絲快樂會。

老舊小區基礎設施做得很好，小區內的私密性竟然也不錯，秘棠跟在虞清越後面四處看了看，目光最後落在虞清越的帽檐頂上，忍不住想象虞清越彈鋼琴會是什麽樣。

……

“這位是……”餘薇神色警惕地打量站在虞清越旁邊，高出半個頭的女生，以Omega的敏感，很輕易地就知道對方是Alpha。

虞清越站在旁邊不着痕跡地蹙眉，她該提前和餘薇說一聲的：“這是我同學。”猶豫片刻，又繼續道，“她送我過來的，叫秘棠。”

餘薇是黃幸枝給虞清越請的家教老師，在黃幸枝去世後，虞秋倒是沒有幹預這件事，繼續支付餘薇薪水，只是對虞清越的課程進度從不過問。

像是和黃幸枝沾上關系，虞秋對其客氣的态度都比對親女兒好。

想起什麽，虞清越擡頭側過身體，掃了秘棠一眼，又對餘薇說：“她只是送我過來，不用……”

話沒說完已經被餘薇打斷，她拉開門讓過空間：“是阿越的同學啊，快進來吧。”

虞清越動了動，最後只是手指按下帽檐，什麽也沒說。

秘棠看看她，試探性地擡腳，見虞清越沒什麽反應就大着膽子走進去，鞠躬彎腰換鞋：“打擾了。”

将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餘薇笑了笑，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細微痕跡：“這還是阿越第一次帶同學來。”

秘棠對上餘薇目光，又轉頭去看虞清越。

虞清越剛換好鞋，帽檐下的容顏在曦光下如同油畫般夢幻，那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進秘棠的眼裏。

一瞬間，秘棠像是被什麽擊中，大腦嗡鳴，好半天才聽見虞清越說話。

“是第一次。”虞清越說。

餘薇已經轉身領着人往裏面客房走，聲音裏都透着笑意：“阿越就是坦誠得可愛。”

秘棠走在最後，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砰砰直跳心髒的位置，嘴上道：“那是。”

直球還真是擁有讓人難以抵抗的魅力。

虞清越腳步微頓，總覺得心跳好像快了點，她伸手按住胸口，思忖是否要去醫院做個檢查之類的。

母親和媽媽，好像都沒有什麽家族疾病史。

但她是Beta，說不定基因上就突變了。

餘薇的客房改造成專門放置樂器的音樂室，隔音效果很好，一些比較常見的樂器都有。讓人意外的是角落還有架子鼓，用透明空間再次隔斷開。

秘棠很快就把目光收回，十分規矩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等着，擔心虞清越不自在，她戴着耳機掏出手機開始玩起消消樂，靜音版。

她還沒聽過虞清越彈鋼琴。

練習的好像是要考什麽試的曲目，那邊老師說一些地方需要多注意，偶爾會叫虞清越停下來，戒尺輕輕扒拉開虞清越的手指。

“你得多習慣，不然其他鍵會按不到的。”

同一首曲目虞清越彈了十來遍，秘棠消消樂通關有一百來關，最終停在3170關卡時，虞清越的老師終于讓她換了一首。

秘棠思忖虞清越說會彈一點鋼琴，她還以為是虞清越在謙虛，現在看來真的是“會一點”。

可能虞清越在音樂這方面沒什麽天賦。

秘棠回神就瞥到餘薇操控鼠标點了下，一段悠揚歡快旋律就從音質極好的落地音箱裏傳出，重低音就連秘棠這個不懂音質的人都能聽出來。

一分鐘的旋律，這是某個游戲的宣傳CG裏的音樂，秘棠也聽過。

角色人物足夠美型，哪怕劇情老套，也因為龐大基數的游戲玩家而火出圈，加上角色設定，到底還是火了一把。

熱度是有的，但她還真沒見過用樂器來“複制”旋律的。

點擊屏幕的動作停下，秘棠擡頭去看虞清越，對方坐在鋼琴前顯得越發單薄，細長的手指在黑白鍵停留。因為太過瘦弱的緣故，雙手就如同藝術品一般，陰影都是上帝細心打磨出來的，手指骨節更是完美到讓人嘆息。

烏黑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臉側，壓低的帽檐更是遮擋住眼裏大半的情緒，像是有一束光從頭頂打下來，将她籠罩其中。

明明只是在傾聽餘薇播放的旋律，可她坐在那裏，就像是全世界的主角。

讓人移不開眼，讓秘棠只能專注于她。

回神時，相似的旋律已經叮叮咚咚從虞清越手指尖流淌而出，看得出來不太熟悉，就像是新手在複刻，又像是在背誦。

彈奏一小段就得停下來思索，一分鐘的旋律，虞清越花了好幾分鐘才把曲目彈奏得順暢，期間還不停進行調整疊音，欲使其達到能完美複刻旋律節奏的地步。

當一切都捋清後，虞清越請餘薇再重新播放一遍。

播放完畢，音響重歸安靜，虞清越安靜片刻，手指按壓在琴鍵上，完美複刻的旋律熟練不帶一點滞塞地彈奏出來。

和原曲一模一樣，已經聽不出是剛學的程度。

虞清越雙手垂放在雙膝。

餘薇在旁邊鼓掌，眼裏滿是欣賞和得意之色：“很棒。”

虞清越垂眸，擡手輕巧如羽毛般落在黑白琴鍵，歡快熟悉的旋律再次在略顯安靜的室內響起。

秘棠以為這是虞清越練習新曲目的習慣——會多彈幾遍以此來熟悉，就連餘薇也挑選了一個單人的沙發椅坐下。

秘棠點擊下一關，就聽到和原曲神似，卻又在細微地方更加順滑流暢，使其變得厚重，最終脫離原曲目的歡快。

原本的旋律更加符合CG動畫的背景，被虞清越像是即興改編後的旋律，則适用于更多的場景畫面。

秘棠不覺得自己是個想象力多豐富的人，但在那一瞬間，她腦海裏的确是閃過很多畫面。

注意到秘棠的神色，餘薇眼神滿是驕傲，帶着點小炫耀：“這是我教過的最出色的學生，她不需要讀譜，僅靠耳朵，”她用食指點了點耳朵的位置，“就能把聽過的曲子彈奏下來。”

“實際上，她學鋼琴，也只上了兩節課而已。”

能聽出餘薇口中的自豪，不管是只上了兩節課就學會鋼琴，還是只聽歌就能彈奏下來，的确可以稱得上自豪。

餘薇很快又給秘棠介紹起，虞清越會多少樂器：“有一門樂器打底的情況下，再學別的就簡單很多。平時，也是可以像這樣——”

她手微微握拳放在嘴邊，嘴巴對着留出的縫隙吹氣，就發出一段口琴的樂聲，只吹了幾秒的時間就放下手：“模拟出其他樂器的聲音。”

秘棠的目光掃過室內的其他樂器，指了指角落透明隔音房：“架子鼓她也會？”

餘薇眨眨眼：“會的，但她很少用。”

“很酷。”秘棠扭頭去看虞清越，一點都不客氣：“為什麽很少用？”

虞清越将琴蓋合上，站起身，手指勾起臉側的長發挽到耳後，眼睛盯着秘棠，片刻後又若無其事地移開：“有點吵。”

秘棠眼睛亮亮地看着虞清越，虞清越假裝沒看見，總覺得對視下去會有些難以拒絕。

還好餘薇突然把她叫到書房，涉及到隐私，秘棠就只能在外面等。

是三首原創歌曲的版權合同，一筆可觀的收入。

将合同放到虞清越面前，餘薇盯着她簽下自己的名字，又提到兩個新的合作：“還有兩首，一個是給陳林林寫歌，她很喜歡你的風格，特意從站內要的聯系，态度也很誠懇，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下。”

想起虞清越還是個學生，餘薇又搜了兩首陳林林的歌播放給虞清越聽，女歌手甜美的：聲音響起，餘薇：“陳林林圈內風評還不錯，你如果同意，我們會先簽合同，之後會把她的微信推給你，具體再慢慢溝通。你不用現在答複，決定好了再跟我說就行。”

虞清越點點頭，将簽好的合同整理好放到餘薇面前，微微歪頭：“還有一個？”

餘薇笑起來，像是有點高興：“給一部電影寫OST，雖然電影是小成本，但我覺得還不錯可以接下。阿越不是打算做幕後嗎？名氣打出去，找你合作寫歌的人會越來越多，這樣賺的錢也能更多一些。”

像是擔心虞清越不同意，她又多說了些，有意無意透露些話：“陳林林把你的歌推薦給那個導演的，那位導演看中了你的歌，想讓你給電影量身定制OST。”

虞清越同意了這兩個合作，餘薇說會聯系對面盡快把合同傳過來，簽約完後才會商讨細節。

一切都談好後，餘薇問：“錢也都還是打在那張卡上？”

未成年辦不了銀行卡，簽約的版權費用都是打在餘薇的卡上，這是虞秋不知道的一筆收入來源。虞清越點點頭：“麻煩老師了。”

餘薇還從來沒見過哪個人像虞清越這樣好看，就是好像少了太多情緒，她逗虞清越：“你不怕我把錢都卷了跑路？”

她是開玩笑的話，虞清越卻很認真地說：“您是媽媽給我選擇的老師，我相信你。”

是沒什麽可以信任的人才對，餘薇收斂神色，擡手拍拍虞清越的肩膀，輕松道：“放心，我會保管好的。”

……

從餘薇的公寓出來，天邊已經快要黑透，秘棠長腿跨過機車，對踮腳坐上後座，正戴頭盔的虞清越說：“先回我家，把機車放回去，司機再送我們去學校。”

虞清越莫名有點緊張，她手指無意識用力揪緊秘棠的衣服，很快又松開。她不想太過麻煩秘棠，順路是最好的，要是讓秘棠特意為她做什麽，她會覺得更加不好意思。

虞清越下意識點頭說好，就聽秘棠聲音在前面響起：“那就順便在家裏吃個飯。”

頓了頓，秘棠轉過頭看她：“你放心，除了家裏做飯的阿姨，其他人都不在。”

想到什麽，秘棠自己又忽然笑了下，她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我不是那意思。”什麽孤A寡B的。

虞清越擡頭看她，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

秘棠已經轉過頭，腳踩油門，聲音從頭盔裏傳出來有點悶悶的：“我請你喝奶茶，我家附近有一家特別好喝的奶茶店，你試試看。”就試着多走進她的生活一點點吧。

虞清越伸手抱住她的腰，聲音不輕不重，在黑夜裏雲淡風輕：“知道了，我會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