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六)
零知道，黑主灰閻成立夜間部的想法并不是在開玩笑，他已經和玖蘭樞達成了一致。
并且，這個想法很快便付諸于實踐。
黑主學園夜間部以極快的速度誕生，并且招生了，以玖蘭樞為代表的一批貴族吸血鬼入住了黑主學院夜間部，他們被暫時安排在一棟原本的教師宿舍樓，直至夜間部專屬宿舍樓月之寮的建成。
夜間部成員入住的第一天，零和優姬披着夜色到了月之寮前。
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這，明明該眼不見心為淨，或許是想要親眼去看看這些吸血鬼醜惡的嘴臉，證明理事長吸血鬼和人類共存的理念是錯誤的。或許是好奇，又或許是其他……
看着不遠處被夜色籠罩的建築，零似乎已經能看見裏面肆意妄為的吸血鬼，人類和吸血鬼不可能和平相處！
翻騰的仇恨讓零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對着身後的優姬扔下一句“這是吸血鬼們的宿舍，不要靠近。”就離開了。
零從隐蔽的小路繞到宿舍後門，結果剛準備進入，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玖蘭樞。
月光撒在玖蘭樞身上，襯得他原本就俊美的臉龐更是無與倫比，玖蘭樞神色淡淡的，轉眸間就透露出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和上位者氣息。
吸血鬼都擁有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作為純血種甚至是吸血鬼君王的玖蘭樞。
零腳步一頓，停下了動作。
零很少這樣單獨和玖蘭樞待在同一個空間，就算是一年僅有的一次見面也有優姬和理事長在場。
月光下，玖蘭樞嘴角翹起，緩緩開口了，聲音不似面對優姬那樣真切的溫柔，藏着刻意的疏離客氣還有絲絲懷念，“錐生君，真巧哦。”
随後微微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紅光，他并不想讓錐生零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聞言，零擡眸面無表情地看向玖蘭樞，他敏銳地觀察到玖蘭樞漆黑的眸子似乎有些泛紅，盡管轉瞬即逝，但零就是知道他想要吸血了。
果然，吸血鬼就是吸血鬼，永遠不能像人類一樣。
零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但想到玖蘭樞伏在別人脖頸上吸血的模樣，他心裏莫名地刺痛了一瞬，冷冷開口，“怎麽，想要維護和平的吸血鬼也會渴望惡心的鮮血嗎？”
【如果玖蘭樞在自己面前吸血，自己一定會……】想到這，零全身肌肉緊繃，握起了拳頭。
月光落在兩人身上，帶着一層涼意和清冷。
看着零這副熟悉的模樣讓玖蘭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和懷念，他沉默片刻，恢複了正常的瞳色，意味不明地開口，“如果錐生君願意的話……”
聞言，零眼一橫，露出幾分怒氣來，“閉嘴！不願意。”
玖蘭樞沒忍住開口道，“如果錐生君願意，你可以吸我的血哦。”
零頓了一瞬，吸……食玖蘭樞的血嗎？
心髒猛地傳來一陣悸動，牙根誠實地開始泛癢。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後，零的臉色瞬間黑了，他咬牙道，“閉嘴！”目光卻沒忍住瞟了一眼玖蘭樞的脖頸，不過很快就移開了。
聽到這話，玖蘭樞抿了抿，略顯無辜地不說話了，但目光依舊認真地打量着不遠處月光下的錐生零。
幾個月不見，錐生零的身高又往上竄了一截，站在那就像棵小青竹一樣惹人注目。
零沒說話，這樣的氣氛讓他感覺莫名地不爽，繼續冷着臉緊緊地盯着玖蘭樞。
在一片沉默中，零突然擡眸看向玖蘭樞，紫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無比堅定和冷意，他一字一頓，“如果我撞見，一定會……殺了你，玖蘭樞。”真的。
玖蘭樞沉默片刻，勾起一抹笑，似笑非笑地開口，“你應該叫我玖蘭學長，錐生君。”盡管玖蘭樞其實更想他叫自己“樞”。
聞言，零嘴唇微動，最終咬住下唇一言不發，仿佛是不願意搭理玖蘭樞。
玖蘭樞突然問道，“錐生君，你相信吸血鬼和人類會和平相處嗎？”
零回答得很快，“我不信。”
“我信了。”玖蘭樞似是不在意地笑笑。
随後，玖蘭樞又開口了，語氣中帶着好奇，“你對優姬說，那些家夥會毫不猶豫奪取人的生命，都是擁有人類外表的野獸……你覺得，我也是那樣嗎？”玖蘭樞眼中的哀傷一閃即逝，語氣依舊漫不經心。
零冷哼一聲，“是。”
說完這話，他覺得自己呼吸停滞了一瞬，但為了遮住自己的異樣零毫不猶疑地轉身離開。
看着零的背影，玖蘭樞突然出聲，“我會證明。”
我會證明吸血鬼和人類可以和平相處。
零的步子微不可見地停頓了一瞬，随後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
玖蘭樞站在原地，看着錐生零的身影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見，月光在他身後拉出一道又長又冷硬的黑影。
良久，他撫上了自己的心口，明明早就不會跳動了，為什麽突然這麽疼。
零，你還是會殺了我嗎？
星煉落在玖蘭樞不遠處，關切詢問，“樞大人，你沒事吧？”
玖蘭樞搖搖頭，他斂下眸遮眼中的神色，半響才扯出一抹笑意，擡眸眼中的異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轉身往零相反的方向走去，淡淡道，“走吧，回去。”
剛才，宿舍樓內是優姬的氣息吧，毫無還手之力的純血種待在月之寮，太危險了。果然，不該放縱自己過來的。
可是，那是獨一無二的零呀，不管過去多久，對自己還是有那麽大的吸引力。
看來，一切還是要慢慢來啊……
感受到身後那道視線消失不見，零僵硬的身體逐漸恢複，冒出的獠牙也悄悄收回，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一想起玖蘭樞剛才的話，腦海中那陣熟悉的疼痛又來了——
【我會向你證明人類和吸血鬼能夠和平相處……怎麽？你不信！】
那道聲音怎麽……好像自己？！
伴随着一陣輕笑，溫柔磁性的聲音響起。
【我信。】
【如果我成功了，你就……】
【我就怎樣？】
聲音中帶着霸道和狡黠。
【你就只能有我一個，只能吸我的血！】
好聽的男聲一字一句說得鄭重又寵溺。
【好啊……我的零。】
零拼命抱住了頭，緩緩蹲下身子，“啊！好痛！”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我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究竟是誰？誰是零？他是在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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