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忘情的夜

第47章 第 47 章 忘情的夜。

山藥排骨湯算是蔣岱闌的拿手好湯之一, 自從來了海市這邊，蔣岱闌入鄉随俗，也學會了煲湯, 有模有樣, 最愛幹的事是端給卓文清品嘗。

蔣岱闌把煲好的湯乘了一碗, 擺到卓文清面前, “你胃不好，多喝點熱湯, 養胃, 省的我總替你操心。”

卓文清平時都一定會哄他兩句, 但今天真的沒心情。

他腦子裏一直在想那些狗血小說, 豪門要傳宗接代，所以強迫大少爺跟心愛的女孩分手，太太轉手給女孩五百萬逼她分手, 女孩選擇接受五百萬，放棄愛情。

卓文清甚至連女孩都不是，五百萬根本都看不着影兒。

蔣岱闌看出他今晚心不在焉的了，仔細回想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并沒有覺得是哪個環節做錯了, 觸到了周文清的逆鱗。

“你在惦記那只小貓嗎？”

大明星生氣的時候, 說話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回答我。”

卓文清看了他一眼, 高大俊美的青年俯下身來, 整個上半身壓下來, 他頭頂的水晶吊燈投下一片光亮，被他遮擋住的部分桌面和暖色調的部分形成的觸目驚心的對比。

尤其是他的表情，冷淡, 愠怒，火山爆發之前的最後平靜。

卓文清說：“蔣岱闌。”

蔣岱闌：“嗯？”

卓文清低下眼睛，謹慎小心地指了指桌面：“我想吃一塊排骨。”

蔣岱闌一怔，然後閉了閉眼。

砰一聲，他徑直坐下，冷着臉拿筷子，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排骨，擱在卓文清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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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清捧着碗，先喝一口滋潤的鮮湯，再嚼一口軟爛的排骨。

卓文清含糊不清地說：“…山藥也來一塊。”

蔣岱闌一言不發，繃着臉，把山藥和玉米、胡蘿蔔，還有湯盛進他碗裏，注意沒讓湯從邊緣灑出來。

卓文清咽下那一口，咬了排玉米粒，誇贊說：“玉米也好吃。”

“…………”

蔣岱闌暴躁地捋了把頭發。

他的頭發現在還是之前做綜藝時漂成的白色，偏長，剛還遮住眉眼，比平時更帥氣，尤其是淩亂地散落下來時，看了就感嘆不愧是國際版巨星的美貌風采。

卓文清喜歡他的容貌，會被他每時每刻都精心裝扮的小心思而打動。

當然也看出來他憋着氣沒發出來呢。

又吃了一碗，卓文清把碗遞給他，“再盛一碗飯，謝謝。”

蔣岱闌臉色陰晴不定，握着飯碗，真給他乘了一碗，放到他面前。

蔣岱闌的呼吸越發沉重起來，現在他恨不得搖着卓文清肩膀質問他到底發什麽神經，或者摧毀能看見的一切東西，但他只是給卓文清乘了一碗飯，其他什麽都沒做。

蔣岱闌意識到不對勁，他貌似被卓文清給管住了。

卓文清一叫他的名字，再滅頂的憤怒都被暴力壓制在心底，他就只剩下乖乖搖尾巴示好了。

卓文清終于吃完了飯，擦了擦嘴和手，對蔣岱闌招手說：“你過來點啊，我碰不到你。”

蔣岱闌憋着一股氣走到他面前，卓文清拉住他的手，讓他靠近自己，然後摘掉了他耳垂的銀耳釘，小心翼翼的，怕碰壞了別人的耳垂。

蔣岱闌悶聲說：“沒必要那麽小心，耳洞早就長好了。”

卓文清說：“你的事情，我是一定要珍之重之的。”

蔣岱闌蹲在他身前，仰頭看着卓文清，眼睛裏說不出的委屈，卓文清覺得他這副模樣很像一條大狗，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我沒想什麽重要的事，就算我想事情，這個節骨眼兒上，我想的也都是你，你擔心什麽？”

蔣岱闌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剛才那股生氣的勁兒頓時煙消雲散，低頭拉着卓文清的手，把他的手指放在嘴唇邊親吻，那模樣說不出的虔誠，吻過了他的指尖，又吻到了他的骨節，最後卓文清整只手都被他親吻得濕漉漉的。

卓文清最開始還不習慣他時常表達親密，蔣岱闌就一次又一次非常有耐心的，每時每刻都對他溫柔體貼，導致現在他非常習慣被伺候，甚至還放松了肩胛骨，整個人非常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卓文清逼迫自己把情緒抽離，盡量思考道：“明天參加路演，你不要帶着私人情緒，不論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趁今天晚上過去之前對我提出來，我能滿足你的話就一定會滿足。”

蔣岱闌對于事業的重視并不比卓文清少，含糊不清地說：“我就算是再不懂事，也不會在路演的時候為難你。但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明天會看見梁覽他們，我最讨厭他，我不想讓他看見你。”

看見卓文清又能怎麽樣呢？他們倆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要看也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但是自從蔣岱闌徹底把卓文清據為己有之後，就變得非常小心眼兒。

蔣岱闌：“上次是白竟思放火燒我們，誰能說這事兒和梁覽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保證不會在路演現場和你鬧，但和他不一定。”

卓文清：“他應該不會那麽狠心。”

蔣岱闌：“你別盲目的信任一個人。”

卓文清故意要撩撥他：“信任你也不行嗎？”

蔣岱闌反問他：“我是別人嗎？”

卓文清笑了一聲，蔣岱闌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心尖兒越來越癢癢，得寸進尺地欺身上去，手擱在他肚皮上，還是那麽瘦，“吃飽了嗎？”

卓文清單純的點點頭，“這一鍋湯真不少，基本都被我喝了，你一口都沒碰。”

蔣岱闌：“沒關系，你吃飽了就該輪到我吃了。”

卓文清這才聽出他的畫外音，癱倒的身體一下子緊張起來，蔣岱闌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沒說多餘廢話，直接把他捧着大腿抱起來，從餐廳離開，暫時不去整理碗筷。

他們家是上下兩層，單向玻璃，拒絕一切偷拍，樓梯對面就是大落地窗，蔣岱闌看了眼樓梯，覺得這地方雖然狹窄，但也很适合欣賞哥哥的美貌。

卓文清被他按着，趴在樓梯的圍欄上，他緊張地回過頭，“明天路演，你沒忘吧？”

蔣岱闌心不在焉地回答：“差點。”

衣服下擺掀開，蔣岱闌握住那截白皙細瘦的腰，在他不經意間，撞了進去。

卓文清低下頭，白皙的脖子低低垂下去，“……真的要在樓梯上嗎？”

蔣岱闌看着樓梯扶手，扶手在他視網膜前的成像時近時遠，和扶手一起來來回回變化焦距的是卓文清的頭發，很漂亮的烏黑色，甩動起來的時候，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蔣岱闌：“總要試試，想在家裏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你的氣息。”

卓文清再也沒力氣說話了，他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時而想起小時候和狗玩，時而想起那個雨夜蔣岱闌戴着帽子從他眼前路過，時而想起拍戲時候的點滴微末，大腦在海裏沉浮，不斷思考，這樣折磨腦子的活動卓文清很少做，但偶爾試試，反而讓人更沉浸在當下在做的事情當中。

發梢很快就濕淋淋地粘在他的後頸上，卓文清有點撐不住了，整個人往下滑。

蔣岱闌不容許他在這種時間臨陣脫逃，直接把他轉過來，這樣就能親眼看着卓文清的臉是如何一點一點變紅的。

蔣岱闌：“堅持不住了嗎？”

卓文清：“還能，堅持。”

“那就站好。”蔣岱闌低聲說，“哥哥要賠罪的話，拿出點誠意來才能讨好我。”

蔣岱闌就不再留情面了，他的右邊臂彎裏架着卓文清的膝彎，明明知道卓文清臉皮薄，但蔣岱闌還是盯着那張坨紅的臉看來看去，越看越覺得血液循環加速，着了魔一樣，吃掉了他下颌角留下的一滴汗。

這個位置讓卓文清皺了眉頭，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蔣岱闌沒想到卓文清的褲兜裏還有手機，現在還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蔣岱闌從他褲兜裏拿出手機，垂眸，還流着汗，漫不經心看了一眼，頓時，冷白的臉頰驟然更涼薄，那上面梁覽的來電顯示，已經打了五個未接來電了。

蔣岱闌接了這一個，沒說話，只聽梁覽在那邊喊卓文清的名字。

然後蔣岱闌把電話挂斷。

他可沒愛好讓別人聽他和卓文清的事。

卓文清也沒注意到這一個小插曲，等他再擡頭看落地窗外的時候，感覺月亮更亮了。

樓梯板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水，卓文清一步路都走不了，蔣岱闌也沒和他商量，把他抱上樓，扔在毯子上，雙臂向卓文清兩側一撐，蓋住月光，掰開卓文清蜷縮在一起的四肢，讓他保持最方便的樣子不動，接着繼續剛才的事。

明天是路演沒錯，卓文清渾渾噩噩地想，那天怎麽還沒亮？

外面下着雪，卓文清往旁邊的大窗子裏看，目光好像掠過二十公裏的距離，落在了北城萬景電影城。

蔣岱闌又問他：“你擔心明天路演？”

卓文清搖了搖頭，不是擔心路演，是擔心別的事，他也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但身随意動，蔣岱闌皺了下眉頭，卓文清意識到什麽，又讓自己不那麽緊張，蔣岱闌才松了眉頭。

蔣岱闌說：“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小貓和孩子們被我照顧得很好。”

卓文清只能點點頭，沒有正面回答蔣岱闌的疑惑，暫時讓自己沉浸于此，抱住了他，在這個雪夜裏，親着他的側臉。

蔣岱闌這才笑了一下，卓文清溫柔親他的時候，他感覺一切挫折都是值得的，不知道卓文清到底在想什麽，但過不了多久，他就一定會知道的。

蔣岱闌輕聲開口：“哥哥總是對我心軟，不會事後反悔嗎？”

卓文清就剩下一絲理智了，在昏迷之前，他回應道：“自從和你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什麽是後悔……”

蔣岱闌腦袋嗡的一聲，心軟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