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顧錦眠确實沒想到, 這件事最初源于他。

但是他才不會覺得之前對柏心宇太過分了。

至于請他吃火鍋……那是捎帶!

他也要帶殷漠殊和杜白安去。

柏心宇顯然也被驚到了。

柏心宇:【小黃鴨扭動.jpg】

柏心宇:真的嗎?

柏心宇:我們吃什麽鍋呀?

顧錦眠撇了一眼手機,嘶了一聲,被那個扭動表情包辣到眼睛。

顧錦眠:“鴛鴦鍋吧, 等下定好我給你發定位。”

柏心宇:【心花怒放.jpg】

柏心宇:最愛鴛鴦鍋了,謝謝home!

其實他最愛的是麻辣鍋, 但一般鴛鴦鍋裏也有不是。

等晚上柏心宇開心地趕到時, 看到鴛鴦鍋, 一邊是菌菇鍋底,一邊是椰汁鍋底。

柏心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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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白安解釋:“殷漠殊受傷不能吃辣。”

所以, 他們都得跟着不吃辣是嗎?

也不是不行。

柏心宇瘋狂在蘸料裏加辣椒。

路過的顧錦眠:“有明顯辣香的不能加, 殷漠殊聞到想吃怎麽辦?”

柏心宇垮起個貓批臉。

但他見到殷漠殊後, 心裏就只剩下歉意了, 恨不能跟他一起喝椰汁鍋底喝飽。

“對不起殷漠殊。”柏心宇坐在他對面,臉上少有的出現了點認真的痛苦神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粉絲總是特別瘋狂,我也被追過很多次了。”

顧錦眠在心裏吐槽, 因為你是男主啊。

他們就是瘋了一樣喜歡你護着你,沒有理由。

柏心宇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麽彌補,杜白安跟他說了, 顧錦眠找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專家給殷漠看的,顯然也不缺那點醫藥費。

“我得發個博。”柏心宇考慮再三, 決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場,“殷漠殊,我們來拍個合照吧。”

殷漠殊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穿了一件灰藍色的襯衫, 額頭上的白色紗布削減了他面容的攻擊性,整個人平和自持,舒緩雅致。

他掀開眼皮看了柏心宇一眼,“不用了。”

柏心宇:“哦。”

顧錦眠:“……”

他發現一個問題。

不管是杜白安和柏心宇對殷漠殊的态度都有點奇怪。

比如,不管在劇組,還是現在吃飯時,他們都會不由自主面向殷漠殊,身體本能一般。

他們對殷漠殊,像是有點怕,又有點敬,還非常在意他的看法。

就像,小朋友面對爸爸。

顧錦眠:“……?”

殷漠殊說不用了後,柏心宇立即收起了手機,垂頭喪氣的。

顧錦眠:“不一定合照吧,你拍一個部位?”

柏心宇立即擡頭看向殷漠殊,見殷漠殊沒拒絕,他忙拿起手機拍了桌上的火鍋,正好露出殷漠殊的手。

他的手很有辨識度,手掌大,手指長,虎口處還有一道粉色傷痕,稍微有點了解的都能認出來。

柏心宇拍好之後,開始寫文字。

“犯我兄、兄……”

“兄弟”兩個字,柏心宇怎麽都打不出來,他一打腦子裏就雷聲陣陣,有一種悖倫要遭天譴的感覺。

糾結好一會兒,柏心宇眼睛一亮。

【柏心宇:犯我隊友者,雖遠必誅。[圖片]】

顧錦眠:“……”

他是不是傻子?

不過,顧錦眠有點詫異,沒想到他一點沒含糊,這可是會得罪很多粉絲的。

正戰鬥的粉絲們看到後都懵了。

網上吵得你死我活,線下兩個主角正開開心心吃火鍋?

确實吃得挺開心。

至少柏心宇非常開心。

他吃了一會兒,眯起眼睛,問顧錦眠:“你是不是覺得那天對我太過分了,有點愧疚?”

顧錦眠口中的牛肚還沒咽下,就聽柏心宇說:“既然這樣,你簽了我吧?”

顧錦眠:“……?”

“不要把我們分開,違約金也不用你出啊,因為我的合約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

顧錦眠:“……”

他有點猶豫了。

感覺這是大好事。

這可是男主啊,未來會爆紅。

氣運之子來他公司,他還用愁公司的發展嗎?

可是,這是男主啊,他本該讨厭的男主,怎麽就站在一條線上了?

他看了一眼柏心宇,柏心宇正睜着一雙大眼睛,期待又緊張地看着他。

好像也不是非常讨厭的樣子?

柏心宇:“我跟你說,有好多公司都在聯系我的!”

“行行行,簽簽簽!”

“啊home,你太好了!我愛你!”

殷漠殊聞言擡起眼。

柏心宇頓覺被危險籠罩,強烈的求生之下,“home,你太好了,我敬愛您!”

顧錦眠:“???”

杜白安很開心的樣子,舉起手裏的橙汁,說:“恭喜呀。”

顧錦眠舉着牛奶站起來,“這是我們公司的第一次團建!”

說完看了一眼殷漠殊,殷漠殊沒反對,也舉起手中的西瓜汁。

顧錦眠便開心的笑了。

“既然是一家公司,就沒必要分那麽清楚,柏心宇去演《時光的禮物》吧。”殷漠殊說。

“哎!”柏心宇立即應下,開心得不行。

見顧錦眠要說話,殷漠殊說:“我檔期可能排不開,劉導說一定要我去試鏡他的電影《雪上》。”

最近忙昏頭的顧錦眠一下想起來,他剛穿過來的時候,幫殷漠殊拉資源,主要是兩部電影,一部是林導的大制作電影,還有一部是原本一個小制作電影,因為知道會爆紅,顧錦眠直接投了八千萬,讓導演好好準備。

他不僅說讓殷漠殊演男主,當時為了補償杜白安,還提了杜白安。

顧錦眠看向杜白安。

杜白安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說:“劉導也讓我去了,謝謝老板。”

柏心宇:“……?”

啪,快樂沒了。

他加入這個家庭,加入了個寂寞是嗎?

顧錦眠倒是挺開心。

他其實很想常常見到殷漠殊,但是去林導的劇組,要演戲給劇組的人看,很不方便。

《時光的禮物》劇組誤會他和柏心宇的關系,想必也麻煩。

《雪上》新籌備的劇組,不知道他和殷漠殊的關系,不用演戲,他在劇組那邊清白自在。

美滋滋。

不過,首先要拍完林導剩下的戲份。

顧錦眠又愁了起來,愁殷漠殊額頭上的傷。

雖然醫生讓他不要擔心,應該不會留下很明顯的傷疤。

可他是藝人啊。

不說電影,明天的時尚晚宴怎麽辦。

顧錦眠沒心思再理那些粉絲,也不打算放過他們。

他把這件事交給萬能的顧秘書去辦了,他惡狠狠地說:“不要他們賠償,就告他們,他們要是學生,一定給他們留檔!”

顧秘書做事牢靠,沒搞律師函那些虛的。

他找到了當時路邊的監控視頻,不僅發在微博上又給殷漠殊一個熱搜,還把視頻發到了幾個粉絲的學校,學校領導那裏一份,學校論壇和貼吧一份,同時把他們告上法庭,要他們實名公開道歉。

前一秒還在網上說着“來給我律師函啊”的粉絲,後一秒就收到學校和法院通知,被同學議論紛紛的粉絲們臉都白了。

不知道在現實生活中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反正幾每個人都在微博上發了實名露面道歉視頻,那之後他們的微博再也沒更新過,沉寂不久就注銷了。

這一行為震懾到了很多瘋狂粉絲,在好長一段時間內,再也沒有出現過粉絲的過分行為,不只是針對殷漠殊。

這些顧錦眠只是看了一眼,并不覺得是多大的事,他着急的是殷漠殊參加時尚晚宴的事。

施儀的時尚晚宴,不只有s城的人參加,雖然她一開始只請了s城的朋友。

她在國外時尚圈內都舉足輕重,更不要說在國內,聽說她要舉辦一時尚晚宴,時尚圈和娛樂圈的人紛紛想要來參加。

于是,場地一再擴大,而這種私人性質的晚宴,施儀又不想搞得太商業化,就把他們家的會客別墅從一層用到四層。

這裏有最好的造型師,正在房間給殷漠殊化妝。

顧錦眠正在等待,這是殷漠殊第一次在很多時尚大佬面前露臉,要是沒能留下好的印象可太虧了。

顧錦眠正擔憂等待時,門被從裏面打開,他一擡頭就愣了。

殷漠殊右額最後還是進行了縫合,不過是用美容針美容縫合,縫合張力小,傷疤細致,即便這才第二天,也只有一條紅紅的細疤從右額延伸到到右眼角。

這條紅色傷疤,造型師完全沒遮掩,而是以它為主題給殷漠殊做的造型。

主題是淩厲與野性。

他的頭發被剪短了一點,正好在紅疤的最上面,而眉毛被拉高拉長和疤痕下面幾乎相交,眼尾加深加重,眼裂顯得更長,眼神更銳利。

本就高挺的鼻梁因陰影更高更具有情侵略性,薄唇天生帶涼薄的弧度。

不像其他的野性造型會故意給皮膚化黑一度,殷漠殊的白皮膚一點沒動,冷白的膚色又讓他有了幾分吸血鬼家族的氣質。

顧錦眠腦海裏瞬間冒出一個忘記在哪裏看到的詞,野獸紳士。

他覺得這個造型一定是最适合殷漠殊的,有多适合,适合到讓顧錦眠覺得殷漠殊骨子裏就是這樣。

顧錦眠看得忘了呼吸,面容呆滞,眼睛水亮。

而殷漠殊也在打量着他。

顧錦眠的造型是完全由施儀操刀的。

施儀的想法一目了然,小王子。

顧錦眠原本就軟中帶微卷的頭發,被吹得更軟更蓬,仔細看,額頭中間的頭發被吹成了一顆不明顯的心形。

臉上沒有明顯的妝容,五官更為立體,睫毛被夾過,又卷又長。

唯一能看出一點妝的地方,是眼尾與眉峰之間的細白眼皮上,有一層微微閃,像是揉碎了的星子。

殷漠殊知道那是眼影中的細閃。

那盤眼影他也知道,因為是施儀親自來這裏跟化妝師要的。

pillow talk——枕邊話。

顧錦眠從殷漠殊的美顏中回過神,察覺到他也在看自己,眼裏像是籠罩了夜色。

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顧錦眠變得很奇怪。

他耳根有點發熱,那點燙意絲絲縷縷蔓延,身體像是被溫柔而暧昧的夜色包圍,變軟變輕。

“殷漠殊,你、你今天好好看。”顧錦眠穩定心神說。

“你也一樣。”殷漠殊看着他說,聲音在夜色中顯得低沉。

顧錦眠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發燙發麻的耳朵,微微側開眼。

殷漠殊注意到後,移開視線,笑道:“我們走吧。”

顧錦眠“嗯”了一聲,兩人一起走出門。

門外遠看燈火通明,在花園的一段小路上,還是有些暗。

“眠眠。”殷漠殊忽然叫。

顧錦眠耳朵一顫,好多人都叫他眠眠,這是殷漠殊第一次這麽叫他。

在燈光黯淡的花園小路中,顧錦眠借着清淺的月光回頭看向他。

黯淡的光影中,殷漠殊靠近他,低頭,将一朵不知道什麽時候折下的坦尼克白玫瑰,放在他左胸上的手巾袋裏。

很快他就移開了,兩人安靜地繼續走。

顧錦眠昂首挺胸走得非常地淡定,每一步好像都被精确地量過。

白玫瑰貼着的心髒,嘭嘭的跳動聲,在一邊喧嚣一邊寂靜的夜裏,清晰地随着脈動傳到了耳朵裏。

在即将步入璀璨的燈光中時,顧錦眠一直擡着的頭終于快速地垂了一下。

看了一眼那朵白玫瑰。

坦尼克白玫瑰層層疊疊的花瓣如裙擺展開,最下面一曾纖薄的白花瓣上有一滴鮮紅的血。

不知道是不是玫瑰的刺刺進指腹裏留下的。

顧錦眠睜大眼睛,呼吸一滞,血管中的血液流動速度緩緩加快了。

施儀的晚宴,果然圈內有名的,甚至神隐好多年的大佬都出現了。

杭苑廷非常開心,眼裏閃着興奮的光。

他讓季南幫定的最難定的高定西服,今天第一次穿上身。

項鏈,胸針,腕表,袖口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可以進展廳的奢侈之作。

參加晚宴的人中,他最怕對上殷漠殊,可他聽說殷漠殊臉上受傷了。

今晚大概沒幾個人能搶他的風頭了。

盛裝打扮的他自信滿滿地從勞斯萊斯上下來,在身着黑色西裝的帥氣小哥哥的引導下,和季南一起朝着那個燈光璀璨的別墅走去。

“我覺得不對勁。”季南皺眉說。

“哪裏不對勁?”杭苑廷只有興奮,根本聽不出他的擔憂。

“施姨說不要再見我了,這次怎麽還願意讓我來?”

杭苑廷被興奮沖得頭腦發熱,“顧家和季家是世交啊,何況,施儀不是說願意幫我牽線搭橋的嗎?請我來還能拒絕你?”

季南依然覺得不對勁,但他一進門還是立即展現出一副最佳狀态。

他自小在豪門中長大,見慣了大場面,姿态輕松,優雅得體,一副由內而外的氣定神閑,不免讓人多看幾眼。

而杭苑廷在看到房間的景象時,緊張了一瞬。

這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不是他參加過的慶功會或娛樂公司年會中的任何一種。

房間裏的燈比門外暗了幾度,昏黃的燈光下,衆人如朋友小聚一樣休閑自在。

有人三兩成群坐在沙發閑聊,有位奶奶披着一塊圍巾抵擋空調冷氣,帶着老花鏡坐在沙發上看書,也有拿着相機的兩人正互相不服地讨論,時不時罵一句髒話。

他們穿着或正式或休閑或怪異,但都是和本人氣質極為和諧,并且沒有什麽隆重的打扮,尤其沒有明顯很貴的飾品,只有他,要把鑽石鑲嵌在身上一樣。

用力過猛,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見到他們進門,有幾個人視線移過來。

莫名的,杭苑廷生出一股自卑,但将下巴擡得更高。

季南見狀皺了皺眉。

杭苑廷還站在那裏,好像在等着人叫着他名字歡迎他進去一樣,季南眉頭皺得更深,剛要在背後推他一把。

施儀從二樓樓梯上走下來,“進來呀,難道還要我們鼓掌歡迎嗎?”

一樓各處發出幾聲毫不掩飾的笑聲。

杭苑廷咬了咬唇,擡腳走進房間。

他在這個房間裏好像找不到落腳之地,站在這裏,那裏,都尴尬。

杜白安問柏心宇:“我剛進來的時候,也這樣……嗎?”

他沒具體說出口,但柏心宇聽懂了,他說:“當然不是,你像是一只可愛的小兔子。”

杜白安:“……”

柏心宇:“真不明白季南是怎麽想的,不喜歡home喜歡這個杭苑廷。”

小門小戶出來,偏要一副要把所有人壓在腳底下的樣子,而越發顯得上不得臺面。

季南正好聽到這一句,眉頭再次沒能送松開。

就在這時,顧錦眠和殷漠殊來了。

他們剛到門口,房間裏就出現了一聲口哨。

“寶貝!”施儀的聲音讓更多的人擡頭。

這一擡頭,不由晃神。

進門的兩個男人穿着款式一樣的灰色西裝。

一個顏色淺一點,裏面搭一件白色襯衫,面容有點呆,眼睛卻尤其亮尤其美,數遍千萬顆星星才能尋到這一雙,兩相對照,組合出一份不谙世事的純澈。

胸前那朵白玫瑰如點睛之筆,活脫脫托起一個生長在城堡中的小王子,令人叫絕。

另一個穿着鐵灰色西裝,襯衫是暗藍色,骨相超絕,面容張揚而淩厲,眼睫一動都能帶出一股風一樣,太陽穴上一道紅疤帶着撕裂的美感。

像是邁着優雅步伐從戰場上回來的獵豹。

兩人風格各異,站在一起卻有一種天生和諧又暗潮洶湧的張力。

季南看得怔了一下,而杭苑廷緊緊地咬住嘴唇。

房間內響起好幾聲“咔嚓”聲。

剛才互罵的兩個攝影師,動作一致地拿起攝影機對準兩人。

“這是我的寶貝兒子顧錦眠。”施儀見到他們一起出場,興奮得像個少女,對大半個時尚圈的大佬們公開說:“這是他的男朋友殷漠殊。”

顧錦眠:“……”

我的老媽呀,你這和公開戀情有什麽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顧錦眠:在劉導那裏我是清白的。

劉導:啥?就是那個要把我劇組當後宮的顧錦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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