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柯赫心理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寧綏不知道,但從這一天開始柯赫就沒再來找過他。

不僅微信不再頻繁地給他發消息,在學校也見到他就躲。

一次在食堂打飯時不小心撞見, 還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他,神情恍惚地拿着餐盤走到食堂門口, 差點撞到玻璃上摔了一跤。

寧綏:“……”

旁邊一塊兒吃飯的方大誠和曹諾:“……”

雖然解決方式簡單粗暴了點,但寧綏覺得非常完美, 又愉快地解決了一樁可能會拆散到他和季郁呈的麻煩事呢。

柯學長想必也非常愉快吧。

……

校慶活動很快開始,院裏要求以每個系為單位, 至少上報一個節目。

其他系多少沾點文藝氣息, 普遍多才多藝,報上去的節目都是七八個往上走。

就只有計算機系一群碼代碼的, 女生沒幾個,男生也全都很宅, 班長萬萬沒想到一個節目報名都沒有收到,只能臨時抱佛腳組織一場大合唱。

寧綏算是計算機系長得最好看的男孩子,班上的女生紛紛來問:“寧綏,你怎麽不報一兩個節目?”

就算什麽都不會, 随便上臺演個蹩腳的舞臺劇也很吸引人啊。

她們本來還指望寧綏會報什麽節目,然後帶着她們一起參演呢。

“忙着賺錢。”寧綏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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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什麽,表演上臺洗盤子嗎,寧綏在孤兒院長大, 沒學過什麽才藝技能。不過他對這些事情也不感興趣, 更不愛出風頭。

他選擇把鍋推給了家裏的植物人。

每天回去幫植物人老公洗澡都得半個小時, 還得給他按摩, 為他讀一篇睡前故事,當然, 換來的收益也是巨大的。

女孩子們卻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才大三就已經開始在外面創業了。他出入林滿公司的事情不知道怎麽被學校裏的人看見過,大家都以為他在外頭實習。

“有點拼哦,阿綏。”女孩子們頓時更加欣賞寧綏了。

只可惜……寧綏不是異性戀,不然追他的人大約會倍數增加。

季郁呈在投影裏看着小妻子那麽受歡迎,既為他高興,又有點酸不溜秋的,簡直想一把把他藏進懷裏,把他身邊的人左勾拳右勾拳通通趕開。

班長組織的大合唱節目,402寝室的三個人個子高,也被拉去湊了個數。

上臺前一晚,系裏的人湊了點兒活動經費,給上臺表演的人一人買了一套西裝,因為要節約錢,西裝是從附近的學生街買的,很廉價。

“你小子,怎麽穿這種一百多塊的西裝也這麽帥。”曹諾和方大誠換上西裝後,看向寧綏,總感覺兩人像寧綏的保镖。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西裝,怎麽穿出來的味道截然不同呢。

到底是臉的問題,還是身材的問題。

“都好看都好看。”寧綏安慰道。

寧綏很少穿西裝,平時都穿的比較休閑,以兜帽衫衛衣為主,上一次穿西裝還是和林滿一起在國外參加一場必須出席的遺産聽證會。

不過這西裝質量可真差呀,手稍微擡一下,腋下就撕開了一條縫。

幸好明天才上臺,寧綏把西裝疊好放進書包,打算晚上帶回去讓周阿姨幫他縫一下。

這邊,寧遠溟也在準備校慶要上臺表演的節目。

他報了一個鋼琴曲獨奏,并打算把自己的三角鋼琴搬去。他一報名,院裏學生會立馬把他的節目放到了壓軸。

這種優待都是寧家有錢給他帶來的,寧遠溟以前習以為常,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但近來寧母的态度愈發不對勁,他心中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濃。

見到他在書房提前練習,寧母忍不住推門進去。

“媽,你來了,你幫我聽一下……”

寧遠溟話還沒說完,寧母問:“小溟,你們校慶,綏綏參加沒有,他報了什麽節目嗎?”

寧遠溟的手指在鋼琴上按出了一個突兀的音,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過了會兒才道:“寧綏前兩年都沒報什麽節目,今年應該也不會吧。”

“哦。”寧母有點兒失望,她還想去看看的。

“我要表演鋼琴,您去看嗎?”

要是在之前,寧母一定會去的,但此時看着寧遠溟穿着幾萬塊一套的高定西裝,優雅地坐在鋼琴前,不知怎麽就想到,從小到大她親手送寧遠溟去學習騎馬、高爾夫、射箭的時候,寧綏還在孤兒院以新奇的眼神羨慕地看着別人六塊錢的玩具車。

寧遠溟期待地看着她。

寧母卻忽然如鲠在喉:“……”

她揉了揉額頭:“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我就不去了,你鋼琴十級,很熟練,不會出問題的。”

寧母轉身出去,寧遠溟這鋼琴卻是沒心情繼續練習了。

他陰沉地看着琴譜,指骨按在鋼琴鍵上,用力到發白。

那個人有一點說錯了,他讨好寧母也沒用,寧母心中的天秤分明已經偏向了寧綏!

他心情煩躁地掏出手機,看了眼微信框。

這段時間仍然是他單方面給那個人發消息,那個人一個字都沒有回過他。

不過對方很忙,他可以理解。

而且,反而是這樣愛理不理的,才更神秘,更具有吸引力。

要是他發過去的每一條信息,對方都看都回,那對方對別人豈不是也會這樣?

想到這裏,寧遠溟冷靜很多,他組織好措辭,充滿期待地發過去一條新的。

——“聽您的話,我最近沒有去煩寧綏了,一直都在專注于學習。不過我們學校馬上要校慶,我會上臺表演節目,您如果有空,可以來看嗎?”

那邊還是沒動靜,不過寧遠溟并不着急。

他放下手機,繼續彈起了自己的鋼琴。

……

寧綏的工作手機沒電後,他根本沒有打開過。

他拎着西裝外套匆匆回家,管家和他打招呼:“少夫人,回來啦?”

寧綏問管家:“周姨在嗎?”

管家道:“元旦給她放了幾天假,她剛走,怎麽了,有事?我叫她回來?”

“別。”寧綏忙道。

人家好不容易放幾天假回去陪孩子,自己怎麽能因為這點小事把人叫回來?

“要上臺演出的服裝,這裏破了。”寧綏把西裝腋下破縫的地方翻給管家看,結果西裝在他手中一抖,“撕拉”地一下肩線和臀線又開了一大片。

管家:“……”

寧綏:“……”丢臉丢大發了。

在季家幹了十幾年,小半輩子都沒見過質量這麽差的衣服,管家一臉的震驚。

“你們上臺表演就穿這個?不用找老爺子報備,我直接去和你們輔導員說一下,從季氏撥一筆錢給你們每一個人換一套好的。”

“別別別。”寧綏連忙擺手,學校裏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嫁給了季郁呈這麽有錢的人,他和這些同學還是尋常相處,不想把關系弄得變味兒了,“有針線嗎?我自己縫一下就行了。”

管家也能理解他的心思,只好給他找來了針線。

晚上,給季大少爺洗完澡,寧綏抱着西裝在床邊縫起了衣服。

給別人車子加汽油、給別人燒烤、穿玩偶在游樂園當道具人,這些事情他很擅長,但手工活兒他是一竅不通,一只手拿着針一只手拿着線,穿半天都穿不進去。

穿到寧綏懷疑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植物人躺在床上,在腦內投影裏看着旁邊的小妻子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點五,被可愛到想要勾起嘴角。

小妻子手指分明又細又修長,怎麽就這麽笨拙呢,拿着針線的兩只手臂像氣球人一樣,怎麽也對不準,不停地錯開。一邊穿針線還一邊嘟嘟囔囔地嘀咕着什麽。

呆萌到讓人想抱進懷裏狠狠地揉一揉。

穿了二十幾分鐘還沒穿進去,寧綏苦惱地把針線放了回去,選擇屈服。

明天帶到學校去讓班上的朋友幫自己忙好了。

因為第二天要上臺表演,寧綏早早地爬上床。

他關了燈,掀開被子,抱着自家植物人老公躺下。躺下後,感覺懷裏男人的身軀格外的柔軟——總之比柯赫來的那天要柔軟得多,沒有那天那種賭氣似的僵硬的感覺了。

那天他抓着季郁呈的手指打游戲,都感覺季郁呈的手指在和他較勁兒。

寧綏忍不住打開床頭燈,看了床上的植物人一眼。

要不是季郁呈一動不動,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眼睛一如既往地緊閉,頭發都和早晨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他真要以為季郁呈有知覺。

不過這應該是正常的吧。人體機能奇妙複雜,會随着外界的刺激發生不自主的變化,植物人也不例外。

說不定是那兩天氣溫比較冷,季郁呈才像被凍到了的植物一樣,身體變得有些硬邦邦的了呢。

這樣想着,寧綏又關上燈躺了回去,繼續幸福地抱着“大型玩具”睡覺。

夜深。

等寧綏睡着後,那種壓迫感好點了,009才在季郁呈的體內道:“我去翻了下表演節目單,你老婆要表演大合唱呢。”

季郁呈眸光晦暗,非常期待,沒想到這麽快就可以聽到小妻子唱歌,不知道他的歌聲是否和畫畫的技術一樣娴熟美妙。

可惜不能錄音,不然錄下來以後可以多聽幾遍。

查看了一下季郁呈腦子的009:“……”

季郁呈讓009把投影打開,環視了一下卧室,視線落在被寧綏随手擱在沙發上的那套西裝上,問:“你能給他把西裝縫好嗎?”

作為一個系統,009自然是培訓過的,但它拒絕幹這麽娘唧唧的事情,用非常硬漢的語氣:“統是不會縫的,宿主你能在腦子裏想象出自己操縱針線的樣子,就可以做到。”

季大少爺自然也沒幹過針線活,如臨大敵地道:“試試。”

這一試,床上的植物人就一宿沒睡。

……

翌日寧綏上午沒課,校慶活動下午才開始,他就睡得晚了點,起床後刷牙洗臉。

把針線盒往書包裏一塞,拿起西裝打算出門的時候,他忽然驚訝地發現腋下破損的地方已經被縫好了?

把西裝在手裏翻了翻,肩線和臀線也縫好了,不僅如此,之前搖搖欲墜的扣子也被用針線緊了緊。

管家叔叔清晨來叫過自己一次,他幫自己縫好的嗎?

看這針線活兒,還真不錯,細密精致。

除此之外,西裝上身的左胸口處被用金色的線縫上了一朵小小的玫瑰,帶着根莖和枝葉的那種。

本不存在袖扣的兩邊袖子,也被縫上了四個銀質小扣子,不知道是從季郁呈哪件名貴西裝上摳下來的。

這麽一操作,一百多塊廉價的地攤貨頓時顯得高檔了起來。

西裝還是那麽件西裝,和其他同學的款式一模一樣。

但就因為這兩個小細節,登時顯得矜貴有氣質了起來。

寧綏樂了,沒看出來管家叔叔還是小嬌夫類型,昨天他還說他不擅長針線活兒,是裝的吧!管家大嬸有福氣啦!

寧綏對這套西裝認真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疊好,用袋子裝起來,才放進書包。

下樓的時候寧綏本來想找到管家贊嘆一番他的藝術感,但管家不在,一大早出去采買去了,寧綏只好先跟着周助理上車去學校。

到了慎思樓化妝室,換上登臺西裝後,班上的同學也立刻發現了他西裝上的變化。

“我靠,我怎麽沒想到,縫個扣子上去也能冒充一下高級西裝啊。”

“誰給你弄的,小玫瑰好漂亮。”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曹諾看了看寧綏,又看了看自己,哭笑不得:“跟一堆糙漢子混了個小王子似的。”

寧綏穿着這件西裝得意洋洋,一整天的心情都變好了起來。

遠程看着小妻子的季大少爺的靈魂頂着兩個黑眼圈,也變得愉悅了起來。

009本來也很開心,畢竟元旦嘛,好歹算個節日,托宿主的福,它也能在宿主腦子裏看S大的學生表演節目,就是沒辦法拆包薯片邊吃邊看,不然更加地美滋滋……

直到計算機系開始上臺,宿主的小妻子開始混在人群裏唱歌。

009:“……”

這何止是難聽啊!簡直沒有一個音在調上啊!

看宿主的小妻子畫畫還能選擇移開視線不看,聽他唱歌完全沒辦法把耳朵閉上!見宿主聽得那麽專心致志,009連說出自己不想聽的勇氣都沒有。

它想不通,那麽好聽的聲音,怎麽能唱出這麽難聽的歌!

寧綏周圍的同學唱到一半,忍不住朝他投來了欲言又止的視線。

這首歌原本的調子是什麽?他們都快被帶得不記得了!

寧綏:“……”

寧綏心虛地減小了自己的音量,變成跟着合唱團小聲哼哼。

幸好他因為個子高,站在後排,即便不張開嘴唱也不會被下面的輔導員老師們發現。

“他們瞪他做什麽?”季郁呈覺得自己拳頭一天要硬八百回:“這不是唱得挺好的嗎?校園霸淩是不是?”

009:“……”

幸好一首歌的時間很短,不然009覺得自己的統命都要折壽。

計算機系一群人匆匆下了臺,下去之後班長拉着大家合照,寧綏從小見一個領養家庭就要拍一次照片,拍完後又被扔回來,都快被拍出陰影了,他特別不愛自己出現在照片裏,因此趕緊像條魚一樣溜進人群躲開。

學校請了幾個專門的攝像師來記錄這次校慶,有拿三腳架的,也有拿拍立得的。

一個拿着拍立得的攝影師朝周圍看了看,頓時敏感地捕捉到遠處人群中的一個背影。人頭攢動中,那個穿西裝的背影窄腰長腿,鶴立雞群,顯得非常有氣質,他趕緊朝着那邊咔嚓了一聲。

計算機系的節目報上去的時候就不被院裏看中,被安排到第三個。

放在前面的節目根本沒多少人有興趣,更何況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合唱。

寧遠溟自己有節目,一直在後臺化妝,調整自己的麥,再加上他還惦記着方偉會不會來,哪兒還有心情去看寧綏他們系表演了什麽?連寧綏上臺了他都不知道。

他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

直到一個小時後,他正式上臺,手機裏也沒有回複。

寧遠溟抱着有些焦躁的心情,穿着自己的高定西裝上了臺。

表演很成功,但表演的時候他一直忍不住朝臺下看,視線在人群中逡巡。

他的确還不知道那個人長什麽樣子,可那個人氣質出衆,假如來了,他一定能一眼認出來。

然而等到他表演結束,他也沒在下面幾千個學生裏找出比較特別的觀衆。

寧遠溟一回到後臺臉色就失望地摘掉了自己的麥。

不過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攝影師正在把從拍立得裏取出來的幾十張照片貼在慎思樓下的展覽牆上。

寧遠溟下意識湊過去看了一眼。

他的視線立刻被其中一張給吸引了過去。

那張拍立得上全是人,乍一看拍的是人群,但人群中卻有一道穿着西裝的背影高挑獨立,和那個人微信頭像上的背影非常相似。

寧遠溟呼吸一窒。

那個人不會已經來過了吧?

……很可能來過了,但沒告訴自己?

寧遠溟盯着那張照片,只覺得越看越像,心中頓時湧出欣喜。

“這張照片能給我嗎?”他對着攝影師指了指。

……

校慶晚會成功結束,寧綏回到家,書包都沒放下,就興沖沖地鑽到廚房去找管家。

管家正在廚臺邊忙活,撅着腰不知道在藏什麽。

“叔叔,謝啦。”

“啊,你知道了?”管家吓了一跳,腦袋差點撞到櫥臺上。

今天是寧綏生日,老爺子前幾天就打電話給他讓他記得給寧綏買個蛋糕,他一早就把蛋糕藏了起來,打算等寧綏回家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這就被寧綏發現了!

“審美不錯。”寧綏笑道。讓計算機系的同學羨慕壞了。

托管家的福,讓寧綏也享受了一把那種有家長給準備精致便當、周圍孩子都羨慕的感覺。小時候他做的最多的夢就是這個。

“那倒是……”管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買蛋糕的時候還擔心自己買的那個三層大蛋糕太土了呢,沒想到寧綏還挺喜歡。

既然已經被寧綏看到了,他就不藏着掖着了。

管家把蛋糕從冰櫃裏拿出來:“生日快樂。”

寧綏睜大了眼睛。

居然還記得他生日!這對他好得太過了吧!

已經知道了,怎麽還配合地表現出驚訝的樣子呢。少夫人這孩子真是……擅長洗澡,還怪可愛,有時候真讓人想捏捏他的臉。

管家也忍不住笑了笑,說:“拿到餐廳去吃吧,老爺子是趕不回來了,如果您不介意,我陪您過個生日。”

“好哇。”寧綏興沖沖地幫忙把蛋糕抱到餐廳去。

全程看着寧綏和管家對話的季大少爺:“……”

季郁呈臉色黑了黑:“他們對話有在一個頻道上嗎?”

009嘆了口氣:“功勞被搶了啊,宿主,誰讓你是個植物人呢,說西裝是你縫的任誰也不信吧。”

季郁呈:“……”

人到了二十一歲的年紀,生日已經變得沒那麽重要,要不是下午就收到了林滿打來的電話,方大誠和曹諾也送了他一個小禮物,寧綏只怕自己都不記得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

他只拉黑了寧琛,沒有拉黑寧母,手機上就多了幾個寧母的未接來電。

過了會兒又收到了寧母發來的一條短信,大約是生日祝福的。

寧綏将手機扔在一邊,沒有理會,在蛋糕上插好蠟燭後,他又上樓去吧季大少爺抱到輪椅上。

過生日吃蛋糕也惦記着自己……

季大少爺心中的那點兒不滿頓時煙消雲散,變成暖洋洋的甜蜜。

“蠟燭放好了嗎?我特地取了二十一根顏色不一樣的。”管家關了餐廳的燈,走過去在餐桌邊坐下。

“插好了。”寧綏道,順便将一樓暖氣調高了點兒,避免植物人老公從樓上溫暖的卧室下來會被凍到。

兩個活人和一個輪椅上閉着眼的植物人圍着一個蛋糕,這副場景其實有點詭異。

但管家已經習慣了寧綏對大少爺愛得深沉,經常吃個晚飯也要把大少爺推下來,也就對這一幕視若無睹。

生日也不過是尋常的一天,飛快地許了願,吃完一小塊蛋糕,也就結束了。

季郁呈在腦海裏看着小妻子的側臉,真想知道他許的是什麽願望,是不是和自己有關。

吃完蛋糕,寧綏推着季郁呈上去。

剛幫季郁呈洗完澡,把植物人老公抱到床上,他就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條,大約是随手從季郁呈的書房裏哪個合同上撕下來的,用墨水壓在那裏。

紙條上歪歪斜斜地寫了三個字:“看窗外。”

字跡宛如得了帕金森症一般,非常的抖,一副拿筆很困難的樣子。

寧綏問001:“008留的?”

001道:“八成是,紙條上有一些能量的痕跡。”

是也想要送給他什麽禮物?寧綏突然覺得自己身邊多了好多人,心情像溏心蛋般幸福得快溢出來,他興沖沖地将紙條疊了兩疊,塞進自己的書包裏,然後沖到窗戶邊。

昏黃的路燈下,花園裏堆着一個雪人。

008大約是偷了廚房的胡蘿蔔和菜葉,分別安在雪人的鼻子和腦袋上,大約是作為系統做這些事情不太利索,雪人堆得東倒西歪。和其他雪人的不同之處是,這個雪人胸口上畫了一顆小小的心。

太可愛了……

寧綏要被這只結巴的小系統可愛到暈過去,情不自禁就笑了起來。

要不是001不讓,他真想把008抓回來。

001:“……”

管家裹着羽絨服,拎着垃圾袋出門,一出去就吓了一跳:“這裏怎麽有個雪人?”

寧綏趕緊推開窗,對他揮揮手:“我進家門之前堆的。”

不能讓008把別人吓到了。

管家笑了笑,少夫人還真是有童心。

寧綏披上外套,掏出手機跑下樓,對着那堆雪人拍了好幾張照,拍到每一個角度都記錄下來了,他才回到卧室,快樂地躺到植物人老公身邊。

寧綏打了個滾兒,掰着手指頭抱着植物人老公數了數。

這樣一來,今年就收到一二三四五六份禮物了……管家送了兩份,生日蛋糕和西裝上的小玫瑰。

真是有生以來最棒的一個生日。

季大少爺一動不動地躺在寧綏身邊,感受着小妻子的興奮,心裏也覺得挺開心的。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嗎?

果真如童話裏所說的,看見他笑,自己也會笑。

校慶晚會忙了一天,寧綏洗完澡,很快就抱着季郁呈沉沉睡去。

深夜,窗外又洋洋灑灑下起了小雪。

季郁呈在腦內投影看着窗外的雪,時不時通過009的能力在那只雪人胸口上把融化掉的愛心重新畫一遍。

大約每半小時就會因為融化而徹底消失一遍,一晚上得重新畫二十遍。

不過,只要小妻子明早起來能看到就好了。

009忽然有點驚喜地道:“宿主你看右上角的電量,突然變成兩個小時漲一格了!”

季郁呈瞥了眼,也有些詫異,怎麽忽然快了一倍多?

前兩天充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現在傍晚加深夜十來個小時,已經到了百分之四十。

009道:“ 會不會因為你用008的身份給你的小妻子送雪人,你的小妻子對008産生了好感,所以電量忽然加大漲幅?不過奇怪,之前他又是對你心疼,又是對你思念的,電量漲幅都只增快了可憐的十分鐘……這回怎麽忽然直接增快兩個小時四十分鐘?”

009下了結論:“你的小妻子對008的好感漲得都比你本人快!”

季郁呈:“……”

季郁呈皺起眉來,小妻子喜歡的不是自己以前在采訪時冷漠傲慢的形象嗎?怎麽又會對區區一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小結巴産生好感?

他忽然有點煩躁起來,一個打個招呼都會結巴的小系統,憑什麽?

009:“……”怎麽連自己的醋也要吃?

不過,換個角度一想,小妻子這是,不管自己變成什麽樣,他都會愛上自己啊。

這樣一想,季大少爺沒那麽郁悶了,忽然有些得意起來,耳根也變得微紅。

“等一下。”009理性分析:“宿主,你用008的身份說話時,聲音被我的能量包裹着,加入了十分之一我的聲音,所以……會不會其實是我在起作用?”

009突然在季郁呈身體裏捂住了臉:“你的小妻子會不會更喜歡統這類型的?”

季郁呈:“……”

季大少爺此時此刻只想把這個廢物系統從腦子裏揪出來揍一頓:“你是不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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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009:菜但自戀,從不擔心被宿主抛棄。

001:優秀但自省,經常悄悄思考自己是不是宿主最重要的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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