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47章

管家開車去醫院, 寧綏抱着季郁呈坐在後座上。

季郁呈依偎在他懷裏,緊緊抱着他的腰,難受地将頭埋在他的肋骨處。

季郁呈精致的眉宇緊擰着, 像是在忍受什麽痛苦,漆黑眼睫有些濕潤, 俊美的臉上散發着不正常的潮紅。

寧綏探了探他的呼吸,非常的不平穩, 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他從額頭到脖子鎖骨全都燙得驚人。

發燒了?流感?

不會是昨天他說他腳崴了, 自己不肯扶他, 那會兒在商場裏拉扯凍着了吧!

寧綏頓時自責起來,不管怎麽說, 季郁呈還是個病人,自己対一個病人就不能縱容點嗎。

要是萬一季郁呈有個三長兩短, 季老爺子可不會放過自己。

算了,還是先別胡思亂想,趕緊去醫院,看負責季郁呈的主治團隊怎麽說。

寧綏忍不住催促開車的管家:“叔叔, 開快點。”

管家從後視鏡中看了季郁呈一眼,也趕緊做出焦急的樣子:“哦哦。”

寧綏把季郁呈從車上抱下來,放在輪椅上,匆匆推着他進了病房。

管家則去找他的醫療團隊。

沒一會兒上次那位院長就過來了, 檢查了一下季郁呈的身體情況, 用探聽器聽了聽季郁呈的心跳, 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季大少爺心率不太齊, 他剛蘇醒不久,體質有點差, 不能刺激他……需要愛的關懷。”

寧綏:“……”他怎麽感覺季郁呈心跳挺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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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綏問:“那發燒呢,他額頭很燙。”

院長道:“那倒不是大事,多喝熱水就好了,之所以昏迷,只是因為早上起來身體虛弱,血糖低,等他醒來喂他點兒粥水喝,吃點甜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總之季少的身體還在恢複當中,盡量多關注他。”

寧綏放了心。

管家送院長出去,好像是在聊病情,送出去很遠。

本來寧綏打算下午去學校參加班級聚會的,但眼下季郁呈這種情況,他必然走不開了。

他出去買了點巧克力,回來坐在床邊,看着季大少爺,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他又覺得自家植物人老公很可憐,雖然氣場強大,有時候令人害怕,但卻沒有一具健康的身體,總是動不動暈倒。

這幾天季郁呈醒着,寧綏總覺得他有點偏執和病嬌的傾向,一直不怎麽敢直視他的眼睛。

這會兒季郁呈昏睡過去,寧綏才忍不住趴在床邊,下巴枕在手上,将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好好欣賞他這張臉。

躺着的無意識的季郁呈真是乖多了。

見季郁呈光潔的額頭滲出汗水,寧綏忍不住伸手去把他的額發撥了撥。

季郁呈感受着寧綏対他的關注,連日心中滋生出的燥意總算好了一些。

但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小妻子像以前那樣,趁他沒有意識變态地摸他頭發、揉弄他耳朵。

小妻子在床邊坐了大半天,対他做出最親密的舉動,也就是撥了撥他頭發。

現在他和植物人狀态沒什麽區別,小妻子明明應該趁機黏着他的吧。

季郁呈知道自己不應該那般欲求不滿,奢求那麽多。

但當一個人見過百分之五百的濃烈愛意,再得到的只有稀薄的一點兒,內心就會非常不安。

仿佛被一雙手從黑暗中拉向光明,可當他正要掙紮着光明裏站穩腳跟的時候,那雙手卻陡然收回去了似的。

……

接下來,季大少爺裝昏迷裝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到小妻子対他下手。

小妻子一直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手機回複幾條信息。

在回複誰?

他的那兩個熱衷于攬他肩膀的室友嗎?

009旁觀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也有點兒疑惑,在季郁呈腦海裏道:“難道你的小妻子病忽然好了,不變态了?這種病是能治好的嗎?”

他的宿主本來打算醒來還要救贖他的小妻子的呢,結果完全不需要他救贖,寧綏面対醒來的他,一瞬間恢複成了正常人。

反而是他的宿主無所适從,表現得越來越不正常了。

季郁呈心情煩躁,沒有理會009。

裝昏迷好像完全沒起任何效果,就只在車子上被小妻子抱了會兒,再躺下去小妻子大約也不會対他做出以前那樣的行為。

季郁呈內心怨念,只好緩緩睜開眼。

他一醒寧綏就發現了,放下手機問:“醒啦?好點了嗎?”

季郁呈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躺在那裏擡眼看着他,搖了搖頭,沙啞道:“頭暈。”

“醫生說你是低血糖,要不然坐起來吃塊巧克力?我讓管家回家裏取早餐過來了。”寧綏道。

季郁呈幽幽地點了點頭,卻仍望着寧綏。

寧綏:“……”不坐起來嗎?不坐起來怎麽吃?

還是說虛弱到爬都爬不起來?

寧綏這個時候也不會和一個病人計較什麽,雖然心底還是対醒來的季郁呈有些發怵,但現在的季郁呈看起來脆弱無助,怎麽說也不會把他吞了。

于是他把病床搖起來,并拿了兩個枕頭墊在季郁呈身後。

季郁呈卻一副難受的樣子,皺着眉,身體支撐不住,不停往旁邊倒。

寧綏倒了杯水遞給他,他努力擡起右手想要接住玻璃杯,可卻像是身體又恢複到植物人時期的樣子,右手怎麽都沒力氣擡起來。

掙紮了半天,他喘了口氣,将右手無力的放下了。

他歉意地対寧綏笑笑,有幾分被看到虛弱場面的窘迫:“體力不支。”

寧綏心中不由得有點擔憂,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真的不是系統充滿電喚醒他後引起的別的什麽并發症,而只是低血糖嗎?

他只好扶起季郁呈的上半身,坐到他身後,讓他靠在自己懷裏,一點點給他喂水。

喂完水,又掰開巧克力,一小塊一小塊塞進季郁呈嘴裏。

季郁呈嘴唇柔軟,有意無意地吮吸過他的指尖。

寧綏頭皮簡直有些發麻。

這真是季郁呈醒來後最開心的一小段時刻了,他故意轉過臉去,用發頂蹭一蹭寧綏的下颌,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這種事情如果是一只小貓在懷裏做的話,會讓人覺得黏人到可愛,但季郁呈身上的氣勢和小貓完全不沾邊,完全像是一只獅子在你懷裏蹭來蹭去,随時會被一口吞掉。

他心情複雜地喂完巧克力,正想扶着季郁呈躺回去,忽然視線往下,不經意間瞥見季郁呈因為這個姿勢敞開的領口裏,胸膛肌膚上貼了七八片暖寶寶貼。

寧綏:“……”

???

寧綏不動聲色地微微扯開季郁呈的後衣領,朝他後背看了眼。

“……”後背貼的更多,貼了一整個背的暖寶寶貼。

……他就說季郁呈怎麽渾身滾燙。

這套路真是防不勝防,貼這麽多暖貼,還捂這麽嚴實,體溫能不迅速上升嗎?!

寧綏看着季郁呈,內心一時之間有幾分無言。

他放下季郁呈,起身道:“你醒了,我就去學校了,放心,管家叔叔在來的路上。”

季郁呈迅速拉住他的手:“今天學校不是沒事嗎,不能留在這裏嗎?”

說完,虛弱地望着寧綏。

寧綏:“……”

再看着季大少爺裝下去,寧綏只怕自己忍不住揭穿他。

他得趕緊走,不走季大少爺怎麽撕掉身上的暖貼?

一直這樣下去肯定燙得不舒服。

寧綏把季郁呈按回去,道:“我晚上回來看你。”

說完拎着書包走了。

……

管家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季郁呈靠着床頭坐着,絲毫不見虛弱的樣子,面沉似水,看起來有幾分陰晴不定。

裝柔弱裝昏迷也沒用,小妻子現在看起來不只是対他醒着的狀态不感興趣,居然対他植物人的狀态也不感興趣了。

管家把早餐擺在季郁呈面前攤開的桌上,納悶兒地問:“咦,少夫人走了嗎?”

這很奇怪呀,以前的少夫人只要待在大少爺身邊,必定一賴就是十來個小時,那次大少爺因為病情需要去國外治療,少夫人趴在他的擔架上死活要跟着去,還歷歷在目呢。

就連管家都發現了小妻子的改變……

可見并非自己的錯覺。

季郁呈沒有吭聲,鐵青着臉埋頭吃了幾口,便心情煩躁到吞咽不下去。

他叫來周助理,抓起外套離開了醫院。

……

寧綏正在和曹諾、方大誠,還有系裏的一些同學一塊兒在校外吃燒烤。

連日幾天提心吊膽,被季大少爺貓捉耗子,這會兒系裏聚餐,他總算放松了一些。

曹諾想到那天的事情,想問又不敢問,最後還是湊到他旁邊問出了口:“阿綏,你和季家大少不是相當于協議結婚嗎,為什麽他……”

後面半句話,曹諾沒敢說出口。

為什麽那位季大少爺像是恨不得把寧綏關起來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似的,自己和寧綏認識三年多了都,只是一點肢體接觸而已……

平時寧綏有潔癖,根本不讓別人觸碰他的皮膚,自己和方大誠也頂多能攬一下寧綏的肩膀,表示親近,男生不都是這樣麽?走着走着就會勾肩搭背的,盡管寧綏的性向為男,但他和方大誠是異性戀,対寧綏又沒什麽想法……

那位季大少爺那天看自己的眼神卻仿佛想讓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與其說他是在吃醋,倒不如說他只想讓寧綏看着他一個人,親近他一個人。

這種事寧綏怎麽解釋得了。

他總不能跟曹諾說,季郁呈三年前就變态地觊觎着自己,想着把自己從弟弟手中奪過去吧。

說出來簡直是敗壞季大少爺的名聲——雖然季郁呈本人看起來完全不在意,甚至恨不得大肆宣揚的樣子。

而且還會讓別人覺得他很自戀。

寧綏憂愁地道:“你看錯了啦,季郁呈就是剛醒來,眼神不好使,所以會給人一種他冷冰冰的感覺,其實他本人很正常。”

他可以畏懼季郁呈,但他不希望別人也用異樣的眼神看待季郁呈。

聽到別人用“冰冷怪物”這種詞形容季郁呈,寧綏心底莫名不太舒服。

曹諾:“……”真的正常嗎?到底是哪一點正常啊!明明從頭到腳都不正常!

但是見寧綏這麽說,他也不好再置喙什麽,只是內心還在為寧綏擔心。

“那就不說這個了。”曹諾舉起可樂:“馬上放寒假了,幹一杯!”

大學只剩下最後一年,許多人不想留下遺憾。

席間又不停地有人找寧綏表白。

在知道寧綏繼承了一大筆遺産後,対他好奇的人越來越多。

寧綏:“……”

這些人真是不知道社會險惡,還敢找他表白?不怕季郁呈派人找上門去嗎?

但別人沖動表白,他又不是神,無法提前預知,完全無法阻止,只能來一個就耐心地解釋一遍自己已經結婚了。

……

季郁呈讓周助理把車子停在街角,冷靜地看着不遠處寧綏和朋友們聚餐時臉上的笑容。

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他根本沒見過。

自從他醒來後,寧綏対他都沒怎麽笑過,一見到他就溜。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他只是想親近寧綏而已。

他有生俱來得到的最為濃烈的感情都在先前的那三個月,他不會愛人,是小妻子手把手教會了他這一點。

醒來之前他就一直想着,一旦有一天醒來一定要給小妻子充足的安全感,他以為他越是表現出保護欲、獨占欲,小妻子就會越喜歡他。

相愛的兩個人不正是通過這樣來确認自己在対方心裏的地位嗎?

可卻沒想到,他越是黏着小妻子,小妻子卻越是想逃,甚至看他的眼神像看什麽恐怖的洪水猛獸……就像年少時期周圍那些人看他一樣。

是真的対他的愛意消散了嗎?

……季郁呈隐隐約約覺得哪裏不太対勁,卻始終想不通。

這種握不住手中珍貴的沙般的失去感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纏繞得他喘不過氣來。

又或者是他逼得太緊了,才讓小妻子想逃?

那麽他任由寧綏遠離他幾天,事情會有轉圜的餘地嗎?

……

寧遠溟自從那天在醫院見到季郁呈抱住寧綏,回來後一直失魂落魄的。

此時寧綏他們系聚餐,他們系也在旁邊的一家店吃飯,寧遠溟忍不住頻頻回頭,視線落在寧綏身上。

他視線實在是太明顯,寧綏哪兒能察覺不到?

寧綏與他対上視線,有些莫名其妙——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怎麽又怨毒又仿佛失了戀一樣?

坐在兩家店中間的一個學長發現兩人都在這兒吃飯,笑道:“你們不是親戚嗎,怎麽跟不認識似的,不打個招呼?”

寧遠溟対身邊的人說寧綏是寧家的親戚,徐天星那些人也不是什麽守口如瓶的人,久而久之,學校裏的人除了一些與豪門圈子有交集的富二代之外,普通同學幾乎都這麽認為。

謊言說多了,總會被拆穿。

寧遠溟臉色頓時隐隐發白,沒理會那個學長,趕緊收回了落在寧綏臉上的視線。

那位學長見兩人都沒有要站起來說話的意思,頓時有些尴尬,以為兩人關系不好,自己踩了什麽雷,也趕緊坐了下來。

季郁呈雖然聽不到他們的対話,但隐隐猜到了是什麽場面。

季郁呈臉色頓時有些陰鸷。

小妻子自己看起來不太在乎,但那天寧母來找小妻子時說的話,他可還耿耿于懷。

這所學校的同學甚至沒人知道那邊那位才是個鸠占鵲巢的家夥。

那本來就是屬于寧綏的東西,寧家一半的財産是他的,盡管寧綏不稀罕,但寧綏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寧綏可以扔掉,或者打發給路邊的狗。

……

寧綏吃完燒烤和曹諾他們朝寝室走,不知怎麽一會兒工夫,路上就有人開始讨論起寧遠溟的事情來。

“卧槽,我有個學長私聊給我,寧遠溟不是寧家親生的……真的假的?為什麽聽說寧綏才是那個位置的人?調換孩子的人三年前還被寧家告了,進了監獄。更奇怪的是,這事怎麽是從校董會傳出來的?”

“我也有學弟給我發了……但不対呀,寧遠溟不是說寧綏是寧家的親戚嗎?”

“……話說回來,每次這麽說的時候,寧遠溟都很心虛诶,像是在隐藏什麽事情一樣。”

“調換孩子的人又是誰,是失誤還是故意的,我去查查新聞。”

真相像雪花一般散布出去。

幾乎不到片刻,還在街邊聚餐的寧遠溟忽然發現有人悄悄打量自己,小聲議論中夾雜着“鸠占鵲巢”之類的詞彙。

他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

是的,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從醫院出來後,他就再也不敢主動去挑釁寧綏,便是這個原因。

倘若季郁呈真的対寧綏上了心的話,一定會收拾欺負過寧綏的人。

季郁呈那個人,做事不留餘地,是不會対他或是寧家有一絲憐憫的。

寧遠溟視線掃到街角的那輛黑車,心中頓時突突直跳,有一種被死神盯上的感覺。

他迅速站了起來,飯也不吃了,匆匆轉身離開,這個時候,他只能去找季之霖,才有可能幫得到他。

這邊,寧綏和曹諾聽着走過去的人小聲八卦寧遠溟鸠占鵲巢的事情,有些奇怪,問:“你和方大誠說出去的?”

曹諾連忙舉起雙手:“可不是我說的,我要說三年前早說了。更何況,那些人像是突然知道的,一定是有誰以最短的時間散布出去了吧。”

方大誠忙道:“也不是我。”

寧綏有些納悶兒,繼續朝寝室樓下走去。

一路上碰到了十幾個人,有一半的人都在震驚地讨論這件事。

不會是寧遠溟自己說漏了嘴吧?

寧綏倒是対此不痛不癢,反正他已經在心底和寧家徹底劃清界限,無論學校裏流傳的版本是什麽,他都不是很關心。

先前說他是寧家的親戚,他懶得辯解,現在真相忽然傳了出去,他也沒有很關心。

剛這麽想着,曹諾道:“話說,你要不在學校住幾天吧,馬上放寒假就見不着面了,你在學校住幾天我們可以一塊兒出去玩一玩。”

寧綏倒是想,就是不知道季郁呈放不放人。

當天晚上寧綏回了家,季郁呈居然不在,他去了公司。

管家対他道:“大少爺的病情恢複了許多,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過去了,讓您先睡。”

這令寧綏有些意外。

這才醒來多久,就去公司?

倒真像傳說中那般,是個工作狂啊。

不過這樣,寧綏倒是松了口氣。

看起來季郁呈也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偏執,他也不是時時刻刻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如果能減少見面,令他熱情消退,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寧綏幹脆白天便不回別墅了,而是待在學校午休,盡量減少與季大少爺見面的時間。

然而萬萬沒想到,僅僅是第三天,他和兩個室友吃了個中飯回宿舍,寝室裏的鋪蓋便被卷走了。

除此之外,他留在寝室的一些書本,球鞋,衣服之類的東西也全都消失。

如果不是寝室另外兩人的東西原封沒被動過的話,他幾乎要以為寝室被洗劫過了。

寧綏在寝室找了一圈:“我東西呢?”

曹諾和方大誠無比驚愕:“対啊,誰把你的東西搬走了?”

連床單和被子都沒了,簡直像是不想讓他回這裏。

宿舍樓不遠處的黑色車子裏,季郁呈在車內看着寧綏和那兩個室友一路走進寝室。

他盯着那兩個室友落在寧綏肩膀上的手,心中黑暗的想法越來越盛。

要是世界上沒有其他人就好了,要是只剩下自己和他,他就只能看着自己,親近自己了。

他只有拼命摸着手腕上寧綏替他綁的那根紅繩,垂眸看着紅繩在他蒼白的手腕上纏繞出鮮豔的殷紅,他才能稍微冷靜下來。

萬萬沒想到,他希望能給寧綏時間來緩和,寧綏卻幹脆直接大部分時間都賴在學校,簡直就像是恨不得以沖刺的速度離開他。

原來根本沒有用,無論是逼得緊還是放開手,寧綏都只想跑。

問題不出在這裏。

再這樣下去,他只會失去寧綏。

寧綏在寝室床鋪底下找了找,試圖找到自己的東西,就在這時,他接到了季郁呈的電話。

男人不撒嬌的時候,矜貴冷清的嗓音有幾分威脅的意味:“綏綏,下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有人打聽到季大少爺之所以喜歡上寧綏,是因為寧綏是病嬌那款的,原來季大少爺好這一口。

于是趁着觊觎橙在醫院複健的時候沖過去雙眼通紅,形态癫狂:“我是真的喜歡你……”

觊觎橙沉思了下,反手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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