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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邁出了那一步似乎也沒有什麽，沈傲柔和衛寧遠兩個人就像是過日子一般相安無事，寧靜和諧。更近一步的沈傲柔更放得開了些，她和衛寧遠兩人當晚就去看了煙火，空氣冰冷潮濕，撲在臉上如同一條蛇鑽進去了肌膚之中來回蠕動。

沈傲柔不禁往衛寧遠那邊湊了湊，入了冬的天氣，沈傲柔呼吸都能呵出白氣來。衛寧遠見狀，打開自己的長呢風衣，将沈傲柔全都包裹進來，他的手搭在沈傲柔的腰上，霸道一摟。

一件衣服兩人穿着，衛寧遠的呼吸可聞，沈傲柔有些臉紅，她偷偷看着衛寧遠的臉頰，看着衛寧遠高挺的鼻梁。她和衛寧遠一對視身子便僵硬起來，躲開視線，衛寧遠和她不一樣，他悠閑自在，故意靠過來貼着沈傲柔的後背：“怎麽還不好意思了呢？”

“随便靠，冷了就要說，男人的衣服就是要留給女生的。”

沈傲柔覺得衛寧遠有時候嘴巴太過混蛋，她抵了抵衛寧遠的胸口，她惹得衛寧遠胸口一震。得逞後的沈傲柔這才往後靠上衛寧遠的肩膀，溫暖肆意襲來，沈傲柔逐漸把重量慢慢放在衛寧遠的身上。

四周歡騰的聲音漸大，有的人已經按捺不住掏出手機準備看着時間等煙花盛放了。有的人嘟嘟囔囔地希望煙火快些綻放：“這都幾點了呀，怎麽還不開始呀。”

“好冷啊，但是等下放煙火的時候，記得給我拍照啊！”

站在沈傲柔和衛寧遠身邊的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女生挽着男生的手把手機遞過去撒着嬌。女生說：“你記得一定按着我教你的方法拍啊，別像上次那樣，把我拍得特別醜。”

“放心好了，我一定給你拍成仙女！”

沈傲柔在一旁聽着這對話便忍不住笑了，衛寧遠見狀，看向那對小情侶，他不懂沈傲柔為什麽忽然笑出了聲來。他問：“怎麽了，你也要拍照嗎？”

“你會拍得很好看嗎？”沈傲柔問。

“當然，我拍照技術也不錯，只是相機我沒能夠帶來。”衛寧遠聽後來了興致，他不想有遺憾，甚至想着附近有沒有店能買下相機來拍照。

沈傲柔阻止了衛寧遠，為了一張照片不至于買個相機，她晃了晃手機：“衛總可不要讓人失望啊，如果不好看的話，我也會生氣的。”

男女的審美似乎不是一樣的，在旁邊的小情侶忽然轉過身來開口：“我這裏有攻略教程，要不要學？”

這簡直是當衆打衛寧遠的臉，衛寧遠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不用的，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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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能說不行，沈傲柔和別人道謝，恰好此時，竄向天空的一陣爆響綻開，夜空被點亮，被填滿色彩斑斓。沈傲柔仰着頭，看着這樣美麗即逝，她的眼中倒影着的都是絢麗的煙火，而衛寧遠眼中倒影出來的都是沈傲柔。

沈傲柔雙手合十，閉上雙眼不知道許了什麽願望，衛寧遠向來摸不準沈傲柔的性子，他拿出了手機對着沈傲柔的臉按下了快門。

衛寧遠不信這個，沈傲柔也未必信，但是沈傲柔想要試一試。她一直有一個小小的心願，她想要離開沈家，想要浪跡天涯。去哪裏走走都可以，只要是自由天地，如果可以，她想要走遍這個世界，看看不同的風景。

她在寺廟之中，也是許了這樣的願望的，此刻她靠在江邊的欄杆上，也始終如一。

等沈傲柔睜開眼睛，她看着衛寧遠正看着她。

“怎麽了？”

“沈傲柔，告訴我你的願望，或許我可以幫你呢。”

“你不可以的，”沈傲柔笑着搖頭，“你可以幫我做任何事情，可就是這個，你許諾不了我。”

沈傲柔知道衛寧遠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身家地位，不能因為那麽一點好奇和新鮮，就把自己跌落情愛之中去。衛寧遠有着這些束縛，而她是不想要束縛的，這是沈傲柔自己的心願，和衛寧遠無關。

衛寧遠還想要說不是的，他可以努力，可以嘗試，但是他才靠近，沈傲柔已經把話題轉開了。沈傲柔說：“給我看看你剛剛拍的照片。”

沈傲柔知道這樣衛寧遠會不高興，所以她湊得格外近，幾乎是貼着衛寧遠的胸膛，只要沈傲柔一張開雙手，就可以直接抱住衛寧遠。

衛寧遠被這樣的動作取悅到了，他的嘴角上揚，在沈傲柔的眼皮子底下輸入了密碼，将手機主動遞了過去：“給你看看，剛剛你許願的時候拍的，好不好看。”

沈傲柔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拉開距離，對着衛寧遠禮貌地笑了笑：“麻煩删掉謝謝。”

“有這樣不好看嗎？”衛寧遠還要接過來看，但沈傲柔搶過去了手機，直接将照片删掉了。

“還是要學學技術啊衛總，以後給女朋友拍照，可怎麽辦呢？”

“沒關系，你在我眼裏，怎麽樣都好看，我都喜歡。”

沈傲柔已經免疫了衛寧遠這樣的偷換概念，她的話語吸引到了身邊的小情侶，特別熱心的女生把自己的男朋友一把推過來。

“姐妹，借你用用！”

沈傲柔想要拒絕，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事情的最後以沈傲柔和衛寧遠兩人在鏡頭裏留下了許多的合照結束，那小情侶十分會看眼色地讓衛寧遠和沈傲柔兩人在煙火之下親吻。

郎才女貌，在鏡頭裏，衛寧遠緊緊擁抱着沈傲柔，唇也印在了沈傲柔的唇上。這一張照片實在好看，漫天絢麗的煙火之下，是美好的愛情的模樣，就連拍了照片的人也覺得這一張實在是漂亮，值得好好收藏。沈傲柔和衛寧遠道謝後，看着那照片也十分歡喜，煙火還在不斷綻放，人來人往，給這冰冷的世界多了一點美好的暖意。

如果時間在這一刻停住，那該多好，在這一刻衛寧遠體會到了這最簡單的美好，這是金錢買不來的時間，買不來的歡喜，如果沈傲柔對她，也有些感情，願意同他共赴一場浪漫的愛情，這該多好呢。

“等我們回家，這張照片我會印出來的，”衛寧遠對沈傲柔說，“留個紀念，我們第一次出來旅行，第一次看煙火，第一次在煙火下接吻。”

不管是不是能夠如願成真，衛寧遠會記得這樣美好的夜晚，這樣輕柔但是美好的吻。

沈傲柔臉頰發熱，她還記得衛寧遠覆蓋在自己唇上的暖意，他們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是在這樣唇瓣上輕輕觸碰的親吻，反而更讓沈傲柔心動。她聽過了擁抱在一起的衛寧遠的心跳，也看過唇瓣相貼，輕顫着不敢亂動的謹慎，更是看過了剎那間對視的時候，衛寧遠耳尖的紅色。

衛寧遠身份再怎麽高貴，也只是個普通人，也會心動，也會有尋常人的喜怒哀樂。

在這一刻，沈傲柔覺得她和衛寧遠是一樣的。

但是這樣的幻覺只存在于這樣不真實的幻想之中。

現實是轉瞬即逝的煙花，是盡興闌珊之後的空虛，是大夢醒悟的寂寞。

沈傲柔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沈傲柔沒有在意是誰的電話，她正在和衛寧遠讨論回去要不要吃點什麽。等電話那頭尖銳的聲音響起，沈傲柔才拿下手機，仔細看看來人。

是沈傲雪的電話。

沈傲雪第一句就是：“姐姐，你們在哪裏呢，你和衛寧遠還在一起嗎？”

“我們在哪裏，和你有什麽關系嗎？”沈傲柔不想多周旋，“沒什麽別的事的話，我就挂電話了，忙着呢，沒空和你閑扯。”

“你先別挂，”沈傲雪還不死心，“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什麽時候回來，我要不要給你買個機票？爸爸都想你了，一直在家裏念叨着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人啊，哪裏有這麽好心呢，買機票是想要知道沈傲柔在哪裏，沈傲雪一定是得到了家裏的授意，想要來破壞沈傲柔和衛寧遠這短暫的美好。

沈傲柔直接挂斷了電話。

“沈傲雪的電話嗎？”衛寧遠看着沈傲柔炸毛小貓的模樣，就知道了是誰的電話，只有沈家，才能把沈傲柔氣成這個樣子。

“衛總好像很熟悉她的聲音，要不要我給你們牽線搭橋？”沈傲柔還沒說完，她就被衛寧遠捂住了嘴巴，衛寧遠啧了一聲，示意沈傲柔這些話不要亂說。

“她肯定還會打來的，我家裏人知道了我和你在一起，怎麽都會讓沈傲柔抓住機會，追求你的。”沈傲柔帶着一種看熱鬧的态度，對衛寧遠神秘一笑。

“我這個妹妹啊，比我會撒嬌，會讨人歡心，到時候衛總說不定就喜歡上她了。”

“是嗎，那更要讓她來了，”衛寧遠接招，他上前，将沈傲柔一步步逼退，他腳步跟上，“相對于會撒嬌會黏人的，我更喜歡帶刺的玫瑰，不理睬我的。”

“沈傲柔，要不要故意洩露點蹤跡，讓你妹妹找上來，讓她死心？”

“沈傲柔，你喜歡釣魚嗎？”

沈傲柔立刻明白了衛寧遠的意思，她看着狡黠目光的衛寧遠，也跟着他笑了：“衛總的算計，真是讓人驚嘆。”

當然，沈傲柔的社交平臺上，特意帶了定位，發了許多張和衛寧遠的照片，也包括了那張煙花之下的親吻。

像是專門給誰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