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校從今晚開始。
吃過晚飯,陶燕坤跟向也說,可以開她的車去上課,方便一些。
向也觀察她說這話時的表情,但仍然是沒有的,分不清她客氣還是真心,近來她的溫柔刀日見鋒銳,把向也削得棱角全無、順順貼貼。
事出反常必有妖,向也琢磨不透她近來的好意。
“不用了吧。”向也說,“我搭公車去挺方便。”
陶燕坤喂他一顆定心丸,“油費和停車費可以報銷。”
向也說:“我一個‘學生’,開豪車去上課算什麽事呢。”
“學生。”陶燕坤冷笑,“我可跟你說,我不會跟你來‘給你個紅包你推辭一下我還要再塞給你’那一套,你客套我就真當你不需要了。”
看來是真想把車給他開,向也倒也沒後悔,“不是客氣。”
“那随便你咯。”不鹹不淡地說。
向也把自己餐具疊好,擦過嘴說:“我先走了。”
吳媽說:“慢走。”
陶燕坤:“玩得開心就別回來了啊。”
向也把雙肩包甩一邊肩膀上,裏頭是推薦教材,陶燕坤這裏有現成的,便借給了他。他正兒八經沖她說:“我是去上學。”
“再見小朋友。”
她擡了下手,本是她的自娛自樂,向也莫名從中察覺到孩童般的趣味,笑容不知不覺,不再計較那個幼稚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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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倒了兩趟車到達培訓的地方。教室租在一棟辦公大廈裏,一班只有三十來人,與印象中的教室不同的是,每張桌上放了一臺數字控臺,兩人共享,講臺相當于迷你舞臺,兩邊依舊架設了TRUSS架。
向也按眼緣找了個搭檔,從雙肩包拉出教材,稚顏讓他在這個班裏年齡上并不顯異類。
久違的上課氛圍讓他有一絲緊張,高三半年在活動板房裏的緊湊感似乎又回到身上。
但與以往上學不同的是,這樣真金白銀的培訓班,課程安排密集,信息量巨大,重在實用知識,每一秒時間都分神不得。
主講老師也不廢話,簡單開場白後進入教學。
兩個小時課程結束,向也腦袋也有了脹實感,他塞好書本,雙肩包挂上一邊肩頭走出去。
夜間較白日微涼,但在南方剛好合适。陶燕坤不要求他平日如公司裏的保安西裝革履,所以向也經常穿一件黑色襯衫,同色褲子和鞋子,顯得人更精瘦細長,但又不是弱不禁風哪一類,頂多看起來吊兒郎當。
離公車站還有一段距離,人來人往,一邊是商店熾亮的白光,但隔了一段停車位距離,一邊是昏黃路燈裏的車水馬龍,再往前就沒商店了,是辦公樓種滿灌木和矮樹的外圍,道路會更顯幽暗。
向也便是在此時覺得不對勁,他蹲下紮鞋帶的時候,感覺有人跟着他。
以前跟曾有良混,向也對這類鬼鬼祟祟的目光很敏感,大多時候可以準确無誤分辨出是敵是友。
後面那人,或說那些人,絕對沒懷好心。
知道不能再繼續往前面走,向也如出神走錯路似的,自個哦一聲,抄着褲兜回轉身,繼續晃晃悠悠往前走。
那道目光似乎也一直跟着。
向也不知對方是誰,但往人多、光亮的地方走總沒錯。
沒走幾步路過天橋,樓梯上下來一個人,叫了他一聲。向也理所當然地停步回頭,特意往後看,視野範圍裏恰好有個人轉頭望向馬路,正打電話。
“看哪兒呢,這裏。”叫他的那條女聲主人出現在眼前。
“是你啊。”向也看着背了一個大挎包的蔣天瑜說。
“怎麽來這?”
向也示意雙肩包,“來上課。”
“哦,學燈光是吧,我聽坤姐說過。”蔣天瑜也笑着拍拍她的,“我也是來上課。”
“上什麽課?”
“MBA,在大學裏面。”
向也對這單詞大概有印象,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在蔣天瑜面前他便寡言起來,也許是潛意識的自我保護,他對這個刺探他背景的女人沒什麽好感。
蔣天瑜說:“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向也示意前頭,“去搭地鐵。”
“我也是,一起吧。”
向也在轉身時又望了一眼,那人似乎不見了。蔣天瑜随着他的目光探索,問:“你在等誰嗎?”
他回過神,掩飾道:“沒有,走吧。”
一路上蔣天瑜比他活泛,問他清明是否回家之類。
向也不由懷疑這對姐妹花串通的,都來套他老家是哪,陶燕坤的探聽還有理有據,蔣天瑜的就說不清了,他并非她的舊識。只能認為兩人沆瀣一氣。
“不回,買不到票。”向也糊弄她。
“汽車票不難買吧,你們那大巴回去大概也就八|九小時吧。”
向也說:“不太安全,再說塞車将麻煩了,堵在半路連個廁所也不能上。”
看起來把蔣天瑜忽悠過去了,只聽她幹笑一聲,“也是。”
下了地鐵站,人來人往給向也安全感,他和蔣天瑜同一方向,比她早許多個站下車,在世界公園的公車樞紐中心找了一輛到陶燕坤家附近的。
靜蓮灣相對偏遠,公寓區還好,基本每家每戶都住了人,而別墅區則大多充當度假山莊,或者租賃給小公司,晚上鮮有人煙。向也和曾有良上次便是這樣投機取巧進了陶燕坤家。
向也還在琢磨怎麽安全走完下公車到陶燕坤家前的一段路,褲兜裏電話響起來。
陌生的座機號碼。
等待片刻,确認不是打錯或者騷擾電話,向也才接起。
“阿也哥哥!”
稚嫩的童音,向也不敢置信,“靈婵?打我電話做什麽?”
“阿也哥哥你能不能來接我?”
這邊一頭霧水,“你幹什麽了,這個點院長還沒催你睡覺嗎?”
“我、我逃出來了。”
“……”
24小時營業的KFC。
靈婵遠遠看見他,從櫥窗裏招手,向也近了才發現她。虧得她還算機靈,找了這麽個地方等人,向也一路擔憂輕了幾分。
她的餐桌上沒點餐,但背了一個鼓囊囊的大書包,跟離家出走似的。向也先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麽。
“那個,冰激淩。”靈婵指着一個聖代的圖标。
向也說:“不行,太冰了。”
靈婵撅嘴,但付錢的不是她,也不好發作。
“來點熱的吧。”向也莫名想到陶燕坤的晚安奶,以及必不可少的舔唇動作,好似癢在他嘴角邊一般。
靈婵點了香菇雞肉粥,被問到要不要雞翅,才點頭。向也是加冰可樂。
“為什麽你又喝冰的?”靈婵幽怨。
“因為我是大人。”
說罷自己也愣了一下,原來年長者的身份特別好使,只要說不通的地方,把邏輯推诿給年齡就好了。
“到底怎麽回事?”向也問她,剛在電話裏支支吾吾,說要當面告訴他。
“老曾說叫我這段時間不要找他。”
“為什麽?”
靈婵把三個男人闖上門将曾有良揍一頓的事添油加醋說一番。向也大致把前後節點連通,“所以你來找我。”
靈婵咬了一口雞翅看着他點頭。
“可你沒說為什麽不待院裏來找我。”
眼神閃躲了,靈婵顧左右而言他,“這雞翅好好吃哦。”
“說不說?”
“老曾也愛吃,最愛吃油膩膩的東西。阿也哥哥你要不要來一個?”
向也以退為進,暗嘆一聲,“你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
“那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靈婵從雞翅裏擡起眼,小聲道:“我說了你會信嗎?”
“你說。”
“沒人相信我。”雞翅垂下來,她老成地嘆了口氣,做了一個過來的動作,向也只得伏身桌上,把腦袋湊過去。靈婵近乎嘶聲說:“院長的老公來我們那,然後把我叫到放掃把的屋子,他讓我脫褲子說檢查一下,我沒脫,他就要打我。我咬了他一口,跑出來了。”
向也:“!!!”
福利院是斷然不能再回去。
向也和靈婵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立在公車站前,琢磨她的去處。靈婵的大書包背在他身上,像塊粉紅龜殼,而她執意幫他背,向也掂量着不重才同意。兩人站一塊并不突兀,像随處可見搭了長途大巴來和打工父母彙合的兄妹,只不過他們都沒有罷了。
“現在怎麽辦?”向也問自己,靈婵搖頭。“你不回去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我說了,小朋友那麽多,她們還有照顧那些不會自己拉屎的奶娃娃,沒空管我那麽多。而且我叫國珍幫我應到了。”
向也并不曉得“國珍”是否真有其人,只知道不能再送羊入虎口。正踟蹰間,手機再次響了。
是吳媽。
“喂,吳媽。”
靈婵好奇地望着他。
“我就問問你啊,”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她的隐隐戲谑,“今晚還回來的嗎,不會我就把大門反鎖啦。”
“回。”向也急中生智,“吳媽,坤姐睡了嗎?”
“早睡了,你要找她嗎?”
睡了好,向也對自己說,“那,吳媽,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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