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老公,我是不是來晚了

第32章 老公,我是不是來晚了

?……

林淺語眨了下眼睛, 第一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她再看,他那邊已經把信息給撤回了,看來他也知道他自己問的問題有多幼稚,林淺語回他語音,語氣嘲弄,“你有臉發這種問題,為什麽要撤?”

既然她都看到了,陸骁面不改色地回過信息接着問,【你會救誰?】

又緊跟着一條,【你好好想清楚後再回答,我不着急,我有的是時間等】

林淺語不會浪費一秒的時間想這種爛問題,【他會救你,他游泳技術很好,心眼也好,不會對你見死不救】

陸骁字字冒着寒氣,【誰稀罕他救】

林淺語冷冰冰地回,【那你就等死吧】

陸骁道,【你的心可真狠,對我尤其狠】

林淺語坦然接受他的指控,【你剛知道】

手機安靜下來,等她走出卧室,屏幕又亮起,【你還要不要看我的身子,我現在脫給你看】

林淺語回,【不看了,也沒什麽好看的】

他那邊再沒了消息。

林淺語邊下樓邊回複工作上的信息,看到坐在客廳的駱嘉樹,她剛要彎下眼對他笑,手機又一連進來三條信息。

【绾绾】

【別對他笑得那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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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想我今天就被氣死的話】

林淺語回他,【那你現在就可以想想給自己的墓碑上寫什麽墓志銘了,你死了後我會讓人給你刻上去的】

她發完信息,若無其事地摁滅屏幕,擡頭看向駱嘉樹,對他揚出更深的笑。

駱嘉樹從謝盈秋那兒得知了林修遠病情變化的情況,倆人一商量,就想着過來看看,他們是從不同的城市出發的,駱嘉樹先到,謝盈秋落地得到中午了。

傅靜雅有一段時間沒見駱嘉樹,和他聊得熱鬧,林淺語坐在一旁,手指輕叩着安靜下來的手機,偶爾出聲附和兩句,有些心不在焉,又不太明顯。

陸骁看到她回過來的信息,只覺得自己肋骨處更疼了,嗓子都怄出了鹹苦的血腥味兒。

他盯着窗外霧茫茫的夜色,周遭的氣壓越來越低,他都能想到她現在對着那個駱嘉樹笑的樣子。

烏亮的眼眸淺淺半彎,嫣紅的唇微微翹起,小小的唇珠也跟着動。

她很少對他這樣笑,以前就少,現在更是沒有過。

也不知道那個黃毛樹有什麽好的,陸骁冷着臉把手機扔到一邊,拿過電腦繼續工作,現在也只有工作能把他心底難抑的煩躁給壓下去了。

隔壁床位剛住進來的是一位黑臉壯漢,也是傷到了肋骨,還斷了只胳膊,壯漢名叫劉玉國,別看長得五大三粗,看起來又兇又狠,其實是個懼內的,自己媳婦兒大過天的那種。

夫妻倆進了病房,劉玉國的媳婦兒就圍着他一直忙前忙後。

怕醫院裏的床被不舒服,特意從自家帶來了被褥枕頭給他換上,等全都收拾好,又拿出保溫桶,保溫桶一打開,五菜一湯,飯香味兒散滿了整個房間,劉玉國媳婦兒先拿幾張紙墊到劉玉國胸前的衣服上,然後坐到床頭,一勺飯一筷子菜地喂他吃。

劉玉國頭一回享受自己媳婦兒這種服務,簡直要熱淚盈眶,“老婆,你對我可真好。”

劉玉國媳婦兒翻他一眼,“廢什麽話,我是你老婆,你受傷了,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她又挖起一勺子飯怼進壯漢嘴裏,“再說,我上次生病住院,你不也這麽伺候我來着。”

劉玉國悄悄碰了碰媳婦兒的手,“老婆,我以後會加倍對你好。”

劉玉國媳婦兒嫌他肉麻,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又看了眼隔壁床位一直都沒出過聲的人,她怕人家在睡覺,他們說話會吵到他。

這一看不要緊,眼睛就沒能再收回來,那喂飯的勺子都差點怼到劉玉國的鼻子。

劉玉國不滿了,“我說,你老公在這兒,你老扭頭看他幹什麽?”

劉玉國媳婦兒再看一眼陸骁,理直氣壯地小聲回道,“好看呗,比那電影明星都還好看,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麽好看的男人,可不得抓住機會多看兩眼。”

劉玉國也看向陸骁,劉玉國打小就長得比煤炭都黑,他平生最看不上這種臉又白,長得又格外好看的男人,他不屑地哼一聲,也不壓低聲音,“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麽用,連個媳婦兒都沒讨上,受傷住院就他自己一個,還得加班工作,打工狗一個。”

陸骁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明亮的燈光打在他淡漠的側臉上,更是把劉玉國媳婦兒給看呆了,她一巴掌打在劉玉國受傷的那只胳膊上,呵斥他,“閉嘴,吃你的飯。”

劉玉國被自己媳婦兒打得都疼出了冷汗,當下心裏給陸骁狠狠地記了一筆,把他歸到了勾引別人家媳婦兒的男狐貍精那一列,總之不是個好人,他要對他提防起來。

再後面,陸骁的耳朵就再沒清淨過。

劉玉國隔不上三分鐘就得叫一聲“老婆”,一會兒渴了,一會兒餓了,一會兒又身上癢,一會兒又胳膊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老婆,就連他老婆都出去了,他也知道不消停,拿着手機發語音還在叫着老婆,關鍵還是沖着陸骁的方向叫。

陸骁所有的耐心在砸向他耳朵的一聲又一聲“老婆”中消耗殆盡,他慢慢停下敲鍵盤的手,掀眸看向壯漢,神色冷淡,卻又有不動聲色的威壓。

劉玉國被他看得目光瑟縮了下,身上的嚣張也不由自主地收斂起了些,他又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小白臉不顯山不露水的氣勢給壓到,強撐着兇狠的一張臉看回去,“看什麽?我叫我自己老婆礙到你了?羨慕的話你就趕緊也找一個。”

陸骁一言不發,視線又轉回電腦屏幕上,半晌,淡淡開口,“我有老婆。”

劉玉國一愣,很快又回過神,從頭到腳掃了陸骁一眼。

身上的襯衫沾上了髒都沒換下來,這肯定是沒人送換洗衣服過來,這都到晚飯點兒了,桌子上別說飯,連口熱水都沒有,手指上光禿禿的,戒指都沒有一個。

想當初他和他媳婦兒一确定關系,他的手上立刻就被他媳婦兒給套上了一個戒指,他媳婦兒說這是歸屬的象征,他戴上了戒指,從此就是他媳婦兒一個人的了,哪怕是做了鬼也是。

劉玉國身上那種我有老婆他沒有的優越感又瞬間提升了一大截,他“嘁”了一聲,回道,“你要是有老婆,你都住院了,她能不管你。”

陸骁本來不打算再搭腔,但對方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他推開電腦,語氣再認真不過,“她在出差,所以沒過來。”

劉玉國樂出了聲,“你還給我裝,就算在出差,連給你打一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從我進了病房,你手機都沒響過吧,這都多長時間了。”

陸骁回,“她很忙,”他頓了下,又加一句,“她剛才已經打過了。”

劉玉國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一時也分不清真假,但他不想輸了他好不容易才建起來的陣仗,他又昂起下巴,“我跟你說,忙都是借口,我要是晚上沒跟我老婆在一塊兒,她半個小時就得給我打一通電話查我的崗,你老婆都不查你的崗嗎?”

陸骁緩緩回道,“她信任我,對我很放心,而且我們兩個男人一間病房,她有什麽好查崗的。”

劉玉國臉一憋,被陸骁的話給問住了,他随口道,“你就拿這種話騙你自己吧,我看你老婆的心都沒在你身上,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都傷成這樣了,也不關心你,你說你白長這麽好看的一張臉,連自己老婆的心都拿不下。”

劉玉國沒說出口的話是,我媳婦兒的心倒被你拿下了。他要找誰說理去,他都想哭。

陸骁沒什麽表情地拿回電腦,繼續工作。

劉玉國看陸骁突然就不說話了,慢慢地琢磨出點兒什麽味兒來,他有些得意地想該不會是被我說對了吧,他老婆不待見他,沒準外面還有別人呢。

他剛要開口,偷觑到陸骁面無表情的臉色,

到嘴邊的話又咕哝一下全都咽了回去,說不上來為什麽,他就是有些怕這個小白臉,他只坐在那兒,話都不用說一句,就有那麽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讓人情不自禁地有些畏縮。

病房裏安靜下來,只剩鍵盤敲擊的聲音。

劉玉國覺得空氣裏有些悶,他輕咳一聲,披上外套,慢慢騰騰地溜達出病房去了,病房裏有點吓人,他要去找自己媳婦兒。

不一會兒,病房裏進來一行人,為首的一人恭敬走上前,對陸骁道,“陸助,林總安排我們過來給您轉病房。”

陸骁有些意懶地掃他們一眼,沒多說什麽,只讓他們留下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就讓他們走了,他不需要換病房,也不需要陪護。

林淺語收到下面人的回複,說陸助不想轉病房,也沒留下陪護,她幹脆也晾起了他,他又不是小朋友,他自己覺得他能應付,她也沒必要強行安排給他。

後面幾天,兩個人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便再無聯系,他倒是每天都有給她媽打電話,半點沒透露自己受傷住院的事情,一通電話一打就是十幾二十分鐘,她都不知道他和她媽能有那麽多話聊。

陸骁身上的傷一天比一天見好,但臉色卻一天比一天沉,他每次和岳母通電話,她人就算在岳母旁邊,也沒有和他說上一個字的打算,更別提發信息打電話問一下他的恢複情況了,反正程崇遠這個心腹大患也已經除掉了,他對她來說也沒什麽用處了,他是死是活她半點都不關心。

劉玉國這幾天的院住得着實憋屈,主要是他病房裏有一位活閻王,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就連打着吊針也還在工作,整天氣壓特別低,他媳婦兒要是不在,就他和那個活閻王單獨在病房的時候,他連咳嗽都不敢大聲,走路都提着腳,生怕弄出點兒聲響。

他活了大半輩子,除了自己老娘和媳婦兒,還沒在誰跟前這麽捏着小心過,這也愈發印證了他心裏的猜測。

好不容易等陸骁出去了,又趕上劉玉國的兄弟來看他,劉玉國可算松了一口氣,忙着跟自己兄弟八卦,“我跟你說,隔壁那位,他老婆應該在外面有人了。”

劉玉國的兄弟一驚,“你怎麽知道?”

劉玉國道,“他說他有老婆,可他都住院幾天了,也就他兩個男同事來過幾趟,他老婆一次都沒出現過,我都仔細觀察過了,他老婆連一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他還騙我說他老婆給他打過電話,我覺得他老婆壓根都不管他死活,現在肯定忙着在外面和野男人快活呢。”

劉玉國的兄弟不信,“不會吧,他模樣兒長得那麽好。”

劉玉國急了,“長得好怎麽了,男人不能光看臉,”他又壓低些聲音,“也有可能不行,所以他老婆才不待見他,要在外面偷人的,你不知道,我有的時候看他,都覺得他腦門上帶綠。”

劉玉國悄悄話剛說到一半,一擡眼,看到走進病房的女人,怔愣住。

寬松的黑色羊絨大衣也掩不住修長姣好的身材,蓬松微卷的長發慵懶地半挽着,紅唇緊抿,精致的眉眼清絕如霜,杏眸清亮,看人的眼神帶着審視和冷然,讓人輕易靠近不得。

劉玉國呆呆地看着林淺語,問道,“你誰啊?”

林淺語走到靠近門的那張病床前,斂着矜傲的神色,漫不經心地環視了一圈,把包放到旁邊櫃子上,拿下巴點一下陸骁的床,溫聲回,“我就是他那個在外面忙着偷野男人的老婆。”

空氣裏靜到鴉雀無聲。

從外面走回來的陸骁停在門口,看着她,沉郁的眸光深淺難辨。

林淺語挑眉回視,懶懶問道,“老公,我是不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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