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發情期

發情期。

那日之後的孟峥安與賀乘舟似乎又恢複了平靜，賀乘舟照常回來吃飯，孟峥安照常過着自己的小日子，所謂養身體。

其實賀乘舟明顯能感覺到孟峥安的急躁，但是他只能選擇視而不見，唯一能安撫孟峥安的就是每天都讓紀文書來測測他的身體指标，說幾句安撫人心的話，其實紀文書和賀乘舟兩個人都清楚，孟峥安的腺體分泌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各種各樣的藥物砸下去就像砸進了深不可測的潭水之中，一點浪花，轉頭就啥也沒有了。

紀文書後來轉而用中藥調理，孟峥安也是面不改色就喝了，也沒什麽抗拒情緒。

“之前我在陳家也是天天兩碗中藥，沒什麽起色。”他面不改色、習以為常，更是一臉無所謂，倒是把自诩醫術高明的紀文書氣個半死。

日子就這麽倉惶着過着，一日孟峥安突然想起了什麽，“你來不來易感期啊？”

賀乘舟沒預兆的嗆了一下，只能給沒什麽常識的孟峥安科普，“沒有alpha沒有易感期。”

“……哦。”孟峥安點了點頭，“會很難受嗎？”他再次沒什麽常識的發問。

“……會的。”賀乘舟難得的誠實，他确實易感期快來了，他能預料到，這次的易感期大概會比往日更兇猛一些。

畢竟，孟峥安來了。

近在咫尺。

“我可以讓你上我。”孟峥安語出驚人，連周圍的仆人都驚的瞪大了雙眼。

賀乘舟還算是平靜，他已經對孟峥安的突如其來已經有所免疫了，孟峥安在分化omega以前絕對是個直男，所以他對于已經貢獻出七年的屁股，貢獻給誰，其實沒什麽所謂。

“你不是說，你還挺喜歡我的嗎，應該會有點用吧？”其實孟峥安也不确定。

“你不是我的omega。”賀乘舟耐心地告訴他，“我的确喜歡你孟峥安，但我渴求你，仰慕你，得到你，但你卻是別人的，這對于alpha來說，亦是一種恥辱。”

也許這算是一種表白，可是這種表白太赤裸，太直白，一時間孟峥安都反應不過來這是表白，甚至一度覺得，這是alpha會對一只心儀的omega正常會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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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孟峥安還是害羞了，他臉頰微紅，但還算厚臉皮，只能默默低頭吃了口牛排。

“因為你是別人的，我可能真的會氣的把你撕碎。”這其實是一句恐吓，賀乘舟也不知道如果孟峥安在自己易感期的時候出現，自己能不能控制好自己，至少他把最後一句警告說完，也默默的低頭吃起了自己的盤中餐。

細心的人才會發現，此刻的賀乘舟的手，其實早已抖得不行。

然後，賀乘舟就聽到孟峥安小聲嘟囔着：“……你們alpha真麻煩。”

“那你想過你的發情期嗎，你的發情期，需要陳醒生。”這才是賀乘舟所擔心的，盡管有抑制劑，但對于有伴侶的alpha和omega抑制劑的作用收效甚微，這也是上流社會主導的結果，他們不需要omega和alpha保持清醒，他們綁定的越深，對于利益集團來說，越有利。

意外的，孟峥安很坦然，“我已經很久沒有發情了。”

“很久，大概是多久。”這樣坦然的一句話，在賀乘舟這裏卻是一個悶雷炸彈。

“三年吧。”

氣氛突然就降了下來，孟峥安說的那樣坦然，從來都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就是你之前為什麽一直不顧身體都要消除标記的原因嗎？”恍然大悟，賀乘舟突然就想通了，“”因為你知道自己很久沒發情了，其實你早就懷疑自己的腺體有問題了，”而且這個問題已經長達三年，賀乘舟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為什麽孟峥安這麽輕松的說出無法發情這樣的話。

“這、這很嚴重嗎？”孟峥安有些無措，他對賀乘舟的态度感到無措。

賀乘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他逐漸緩和下來，“具體還要問紀文書，腺體分泌不正常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因為遠離自己的alpha産生的焦慮情緒，亦或者是自身的腺體受損，但是這只會遲緩發情期，并不會導致發情期長達一年不來。”

“你的腺體有很嚴重的問題，孟峥安。”你的alpha是怎麽照顧你的，賀乘舟覺得太殘忍，他問不出口。

孟峥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默默低下了頭，假裝無視眼前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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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嗎？”昏暗的辦公室裏，只有陳醒生一個人，他似乎剛剛抹去眼淚，但是表情冷酷的，好像不曾哭過。

“沒有，我們有詢問過和氏藥業的負責人，很明顯，他們在搪塞這個問題。”那天是陳氏的宴會，私人場所有大量的名流和政府官員，為保私密，沒有攝像頭，但是要排查一個人是相當容易，不過幾天，他們基本就鎖定了是賀乘舟帶走了孟峥安，畢竟孟峥安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以一己之力逃出陳家。

更何況，除了和氏藥業，再也沒有第二個家族，有本事将alpha和omega之間的聯系，切得那樣一幹二淨。

可是“安園”一直都沒有投入正規渠道中，所以并不公諸于世，只是上流社會間的心知肚明。

所以說，沒有證據。

另外，和氏藥業的搪塞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承認，如果陳醒生發現了孟峥安被賀乘舟帶走的證據，鬧上法庭，他們的否認會變成一項短板，所以寧可搪塞。

陳醒生這幾日一直在等，等賀乘舟來找他，正如賀乘舟所說，沒有alpha會對有主了的omega感興趣，能讓他冒着得罪陳家的風險也要冒險的理由，應該只有想要和陳家談條件這一個道理。

可是很遺憾，半個月過去了，杳無音訊。

兩方似乎都在僵持，等待對方的出手。

很顯然，陳醒生坐不住了，他因為孟峥安不在身邊變得焦慮不安，易感期提前，還好私人醫生有所預料，提前開了藥，延緩了易感期的發生。

眼看着陳醒生的正常易感期時間就要來了，可是孟峥安還是沒有回來。

大概是易感期快來了，陳醒生覺得鼻尖有點酸，他望着窗臺出神。

不知這樣的氣氛凝固了多久，突然聽到陳醒生叫了一個人的名字：“劉隽亦。”

“在。”劉隽亦，是陳家的私人醫生。

“你和他的關系一直很好……”

“嗯。”劉隽亦默默注視着陳醒生的背影。

“這麽多年，我對他……”陳醒生的話語間，竟然有淡淡的不自信。

劉隽亦沒有正面回答，“所有人都說，您對他很好。”

“……那他為什麽要走呢？”陳醒生不明白。

可是，劉隽亦也沒有回答，就這樣沉默着。

不知沉默了多久，劉隽亦聽到陳醒生再一次問他：“他……會回來的吧……”

那微顫的聲線，令人心疼。

劉隽亦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