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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以吻作答。◎

快結束的時候,有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叫住她，“雲小姐。”

“你是？”

男人怔了下，顯然沒想到對方不認識自己,“剛剛寧導介紹過的，我是顧明易,”說着推了下鏡框。

“哦，有什麽事嗎。”

她早不記得剛剛那堆人的名字,但不難猜到,在場的幾位導演都是圈內很有名的。

顧明易笑了下，可能是覺得她太過于冷淡，開門見山道，“我的新電影正在選角階段,不知道雲小姐有沒有興趣。”

她起身準備離開,“沒有,我不打算進娛樂圈。”

“啊，不好意思了雲小姐,”顧明易杯子裏的紅酒全灑到了她裙子上，同時意味不明地笑着,塞她手裏一張房卡，“女主角是個清純的大學生,很适合你。”

冰涼的棕紅色液體瞬間浸濕淺色連衣裙，皮膚都感受到了涼意,她低頭看了下，真巧,還是胸口的位置。

顧明易：“我應該表達明白我的意思了,雲小姐,不知道你......”

雲也不等他說完,就拿起桌上的紅酒瓶砸他頭上。

碰撞聲，哀嚎聲，酒瓶的破碎聲......

巨大的聲音引來周圍人的目光，但當看清當事人後卻沒一個人敢上前處理。

雲也驚魂未定般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被這聲音驚醒了一樣，也覺得有些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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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打120啊！”有個人喊了句，“都愣着幹什麽！”

顧明易滿臉是血，手捂着腦袋，“你他媽——”

那手裏的花瓶沒落到她身上，摔到了地上，又是刺耳的瓷器破碎聲。

謝雲骁此刻擋在她身前，面色陰沉道：“顧導還會對女生動手？”

“你又他媽是——對不起謝總……”顧明易看清之後立馬改口，連聲道歉，“實在抱歉謝總，剛剛是我眼拙，沒認出來您，希望您別放心上，”

“那這事還追不追究。”

“不追究了不追究了，主要是怪我......”

謝雲骁沒工夫聽他說完，先是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身上，然後圈住她手腕走出了大廳。

雲也盯着他的手看了很久。

明明隔着一層衣服，卻仍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滾燙。

謝雲骁帶她到了前臺處，訂了一間房，随後對她說：“先上去換件衣服。”

她輕聲應：“嗯。”

電梯裏很安靜，手腕已經被他松開，肩上披着的黑色西裝上有淡淡的木質香，溫柔而清冽。

電梯門的鏡子清晰地映照着兩人，他的白襯衫收在了西裝褲裏，腰線很高，肩寬腿長，就是感覺有點瘦了......

再次擡眸的時候，發現他也在鏡子中看自己，視線相撞，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叮——”

電梯響了。

是間很大的套房，有好幾個房間，裝修風格非常奢華，沒問他為什麽訂這麽大的房間，氣氛稍微有點尴尬，她把那件西裝外套放沙發上，“我去沖一下。”

“嗯，我叫人送上來套衣服。”

她禮貌回：“謝謝。”

浴室裏面的鏡子很大，她撐在臺子上，微微張嘴喘着氣，看着鏡中清晰的自己，心跳仍舊快得過分。

來試鏡的時候要求素顏，不能戴誇張的首飾，于是她很聽話地把耳釘和項鏈都摘了。

好在最近沒有熬夜，皮膚狀态還不錯，現在臉頰微紅，可能是由于剛才太緊張了，但頭發有點亂了，略顯狼狽，穿得也過于普通。

倒是他，好像比之前更帥了。

經過時間的雕琢，氣質更加沉穩硬朗，處處透着優雅矜貴，勾人的同時又給人無限距離感。

還是像天邊的星星一樣，遠得夠不着。

她輕聲嘆息。

心裏預想的重逢場景不該是這樣的，起碼也得是精心打扮或者身旁有個男朋友。

結果現實卻是，素面朝天平平無奇的裝扮，成績一般還單身。

這家酒店的沐浴露雖是大牌，但味道她不喜歡，只簡單沖了個澡，把那酒漬沖洗幹淨就出來了。

不太想穿他讓人送來的衣服，就拿吹風機吹了會灑了紅酒的連衣裙。

但裙子是淺色的，吹幹也會有痕跡，還有股酒味，一想到這是那猥瑣男杯子裏喝過的酒就有點作嘔，但重新洗再放進烘幹機又費時間，最後還是決定先穿上浴袍，找舍友送來套衣服。

出來的時候，看到沙發上的他驚訝道：“你怎麽還沒走......”

剛剛聽到關門的聲音以為他早走了。

“很不想見到我？”

“倒也沒有...”

“那就好。”

她又變得無所适從起來，沒事找事般倒了杯桌子上的涼開水，小口喝着。

他突然開口，“餓不餓。“

“還好。”說不上餓。

“想吃什麽。”

“都行。”

謝雲骁笑了下，“那我都點一些，”像是不介意她的冷淡，又問：“有沒有照顧好自己，是不是瘦了。”

她脫口而出：“你不也瘦了嗎。”

說完又後悔了，顯得像是很關注他一樣，改口道：“感覺你還變老了。”

“是嗎，”他表情僵了下，但很快恢複如常，“最近确實加班比較多。”

“雲也，有男朋友了沒。”

“問這個做什麽。”

她故意不立馬回答。

“想不想，讓叔叔來照顧你。”

她愣怔了好幾秒，以為自己産生幻聽了，直直地望着他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不知如何作答。

好像從來沒有看懂過他。

高考過後沒有任何緣由地讓她從家中搬出來，一年沒聯系過，見面還不到一小時，就莫名其妙地說出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不覺的你有點可笑嗎，你這是屬于性騷擾了你知道嗎，咱倆可是沒關系了你還說這麽暧昧的話，你有沒有分寸啊，而且我還沒說我有沒有男朋友呢，要是我男朋友比你高比你帥還比你年輕有錢呢。”

“所以我說的是照顧。”不是追，也不是問要不要在一起。

“雲也，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但假若有，他真的很不合格，剛剛牽你的時候手腕比原來又細了，從遠處看也比以前瘦小了很多，你說過不會減肥，所以只可能是沒被人照顧好，還有你的性格，跟以前一樣沖動直接，我雖然不認為這是缺點，但如果遇到麻煩的時候，你身邊沒有別人，怎麽能不受欺負地解決呢。”

“雲也，你太不讓人放心了。”

為什麽字字不提愛，卻仍能感受到深沉的愛意......

“你說的這些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她聲音越來越小，我會誤以為——”

“誤以為我喜歡你？雲也，不用誤以為，這是事實，但我之所以沒說，是因為我知道在你的世界裏愛情并沒有那麽重要，可能是無足輕重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可以換下一個，但我的喜歡是只能有一個人，我不想要求或者強迫你和我在一起。”

怎麽說得她好像個渣女？

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她可是很專一的人啊，等等——

突然回想起和他告白後又演戲那事了，當時宋初瑤給出了個點子，想讓他以為自己很花心，很薄情，今天來看，目的好像确實達到了......

她不提這事，而是問：“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我有很多缺點，脾氣差，很懶，沒怎麽有上進心，會的東西也很少，一點也不像是你會喜歡的類型。”

說起這些又湧上來強烈的苦澀感。

謝雲骁笑道：“我喜歡的會是什麽類型？雲也，聽好，不只是在我眼裏，你本身就是個很好的女孩，當然，我的喜歡不會和這些有關，而且我認為，喜歡不是建立在優秀的基礎上，如果我是因為你的優點喜歡你，那還算是喜歡嗎。”

雲也沒想過他會這麽說，心跳頓時失了節奏。

“不是花言巧語，也不是胡言亂語，雲也，如果是別人這麽對你說，那是在哄誘你，但我不會騙你，我也舍不得騙你。”

往事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随口一說的東西被他牢牢記着，第二天就買來，着涼發燒了他守着一夜不睡，以及一次次縱容，一次次破例，次數多到數不清。

如果這算喜歡的話，那應該是很喜歡了吧......

可能是從來沒把自己和他放在對等的關系中，總覺得他不會喜歡自己，所以把這些是歸為是親情和教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所以盡量不往其他方面想，只有他親口承認，才會相信。

她問：“如果是喜歡，為什麽會不想和我在一起呢。”

好像并沒有感覺到他很強烈的，想得到自己。

謝雲骁看她的眼神炙熱，但聲線始終溫柔，因為會把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想強迫你做任何事。

愛是自私的，但也是克制的。

她突然明白之前為什麽拒絕那些男生了。

追她的不少，校內的，校外的，都有，其中不乏性格好長得帥的，她不是沒有試過，但相處幾天就乏味了，總覺得不對，室友都納悶她為什麽拒絕人家，要說原因的話她也說不上來，只說了個不想談戀愛。

好像那些人的感情全都加起來，都抵不過他一個人的。

得到喜歡太容易了，但如果能得到一個人毫無保留的愛和真誠，一定是幸運的。

謝雲骁發現她并沒有拒絕的意思，繼續說道：“我不是什麽浪漫的人，也并不覺得那些甜言蜜語有什麽實際用處，但如果你喜歡，我都可以去學，雲也，被我照顧的生活應該會幸福很多，想試試嗎。”

那道視線灼熱而滾燙，她移開了目光，但避無可避，他好像很會蠱惑人心。

從他說第一句話開始，不對，從剛進這個房間開始，她就已經動搖了，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理防線有多脆弱，他什麽都不需要幹，只需要看她一眼，她的心就不聽話了。

她點頭道：“想。”

“其實，叔叔...我也......我想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任何稱呼都可以。”

“雲骁，其實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他安靜片刻，眸色逐漸暗沉炙熱，壓抑克制許久，終是沒忍住，上前扶住她的脖頸，以吻作答。

深夜，她又問：“你是什麽時候喜歡的我呀。”

“很早以前。”